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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78 字 6個月前

燮,顯然就更不應該學會這本事了。

“既然來了,怎麼也不說話?”楊燮的語聲慢吞吞的,側目而視的神態透著警惕。

“我昨夜整晚未睡。”常賀聲音嘶啞,有力地佐證了說辭。

楊燮睨他:“如何?”

常賀垂首:“我想給家母報仇。”

楊燮眯眼:“尋我?”

“不,”常賀緩緩地籲氣,“是蘇家和韓家。”

楊燮望著他,不做聲。

“我雖也怪你把家母推了出去,但歸根結底,是蘇韓兩家把常家,準確地說是把家母與舍弟舍妹當成了誘餌,這才造就了惡果。若不是他們如此,家母不會有機會讓你推向劍刃。

“實不相瞞,我昨夜回去後,前半夜在怨恨你,但後半夜卻已冷靜下來。你說的對,到了這地步,你我該共進退。複仇也好,共舉大事也好,前提都得是能保住自身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蘇綬和韓陌能給我們挖一個陷阱,就能挖第二個,第三個,此時我糾結這些,實為不智。”

一旁的洪福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楊燮。

楊燮麵如平湖,目光未動,約有三息,他方揚起唇角:“看來,這一整夜果然是未睡。”

常賀抬頭:“昨夜裡,得罪了。”

楊燮低笑:“你能想透徹這些道理,我便是再受你幾句痛罵也值。誰無生身父母?你的心情,我其實再理解不過。倘若你昨夜對我無怨無恨,我反倒要覺得奇怪了。你是有血有肉的真性情男兒,經此一事,定然也會沉穩不少。”

常賀點頭,凝望著亭下殘紅:“我如今對蘇韓兩家恨之入骨,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楊燮道:“如今風口浪尖上,暫不宜動,等這陣過去再說。你也累了,先回去歇著。等養精蓄銳好了,再詳談往後。”

常賀坐片刻,起身道:“那我等你消息。”

楊燮也點了點頭,目送他離去。

第378章 有件事壓在心底很久了

鴻福把常賀送回房裡,張羅了茶飯,又吩咐人侍候他歇下,隨後回到花園。

楊燮還在原處坐著,麵前的銅鎖已經裝成了一半。

洪福走近前:“常爺這番話,也不知是真是假。”

楊燮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洪福沉%e5%90%9f:“小的愚鈍,竟未能分辨。”

楊燮把手上反覆插也插不進去的一根簧片放下,說道:“他能說出這番話,足見他的確有這麼想過。至於他是不是真的選擇了接受現實,那得看他到底是不是個感情用事之人。先生昨夜主張之事,我正好還在猶豫之中,且看看他究竟如何抉擇也罷。”

“可是蘇韓兩家已掌握了一部分主動,眼下靜觀其變,還來得及嗎?”

聽到此處,楊燮凝眉看他一眼,略默道:“那就想個法子,迫使他表現表現。”

洪福與他眼神交彙,隨後即頜首舉步退下去。

……

經過幾日的歇息調整,阿吉終於恢複如常,看著她如同從前般淡定的小臉,蘇婼卻時常地感覺到心疼。

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還是個體力與耐力都不如男子的女孩子,經曆過這樣的生死之劫,她能這麼快地恢複過來,可想而知過去這幾年她遭受過多少的打擊與錘煉。如果她仍存有對周夫人的怨恨,蘇婼覺得也沒有什麼不能理解,包括周夫人自己私下都與她說,看見她這樣懂事,寧願看她撒潑耍賴。

但經曆過就是經曆過,成長路上留下的痕跡是不可能被抹去的,阿吉比起同齡人更早地長大了,這是事實。與其惴惴不安,倒不如坦然接受。畢竟,從蘇祈那邊得到的訊息,這個女娃子,是確確實實的心%e8%83%b8豁達。

近來天又晴朗了,關於暴雨夜裡常家出事故的消息也早就傳遍了朝堂內外,但傳到蘇婼耳裡的卻隻有常賀妄圖救走其家人未果,卻被韓陌一劍刺死了常母這一段,想來那日蘇綬進宮一行,君臣之間也商量好了一番對外說辭。

因此近日外頭卻有些人心惶惶,生怕常賀那狂徒的屠刀就要瞄準到自己頭上。聽說夜裡都不必下令宵禁,也鮮少人在外行走。

蘇婼奉旨與韓陌查那第三枚護國鐵券,韓陌連日不得閒,她便把目光對向了朝中有名有姓的權貴之家,同時又把著朱袍之人在紙上列了又列。韓陌又囑她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彆出門,她也聽了,日日喚阿吉做陪在府裡搗鼓著鎖器機括,要麼就是研究曾祖爺留下的典籍——蘇綬近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對她還是看不上眼的樣子,卻不怎麼管她往天工坊去了。有一次正好撞見她袖子裡掉下來的典籍,他也似沒看見,拉著個臉就走了。

出不得門多少有些無聊,秦燁登門來過幾次,給她帶了些好吃的好玩的,也送些不為人知的消息給她。當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要她帶著他賺錢。眼目下蘇婼倒是有了重操舊業的條件,隻是蘇宅內部缺個鑄造的工坊,故而有心無力。

秦燁在勾欄院裡學了一手討好人的本事,來找蘇婼也不忘去徐氏跟前見個禮,賣個好,逗得徐氏也眉開眼笑。等人走了然後就歎氣:“可惜了這娃兒,親娘不在了,也沒個正經乾事的爹,內宅裡亂七八糟,不然倒是個招人疼的。”

隻是後來秦燁就沒怎麼來了,再問,竟然是被韓陌抓壯丁當了跑腿。

常氏快臨盆,三叔卻因任職而不能回,蘇婼去了幾趟,便在她床頭造了個一按便可觸發信號的機括,信號是連接在屋簷上的火藥彈,床頭按下機括,屋簷四角便會立刻升起火藥信號,屆時稍有動靜即可求助府內各房。

常氏看了後又羞惱又好笑:“不過是生個孩子,看你倒造得跟兵臨城下似的,讓人知道了該笑話死我!”

蘇婼便笑嘻嘻拉著她胳膊耍賴:“三嬸可不興讓人知道,不然我怕會讓父親剝了皮!”

自打幫韓陌去防衛署解過機括,蘇婼這身本事在府裡也沒有刻意隱瞞的必要了,家裡人問起來,她也承認自己偷學了幾手本事,隻不過她就是鬼手,這個秘密還是無人知曉。

常氏感激還來不及,自然不可能在外去說,隻是對於這小姑娘竟然能造出如此實用的機括,還是暗暗稱奇。

防衛署的機括經過幾番波折,也終於完工了。

這日下晌蘇婼帶著阿吉在敞軒裡,一個造鎖器,一個做女紅,一直受命在防衛署負責監工的蘇纘過來了,不但捎了好吃的零嘴兒,還有幾匹時興的夏衫料子和幾枝宮製的絹花。

蘇婼看著樣樣都是好東西,便笑微微望著他:“二叔無事不登三寶殿麼?”

蘇纘抹了抹後腦勺,咳喇說:“確有一事想勞駕你。”

“說就是了。”

蘇纘看看四周的花圃,指著遠處的幾缸子蓮子跟阿吉說:“阿吉幫我挑幾枝好些的花來插瓶,二叔過兩日要去莊子辦事,帶你一塊兒去玩。”

打發走了阿吉,他就壓著聲跟蘇婼說:“聽說你給你三嬸屋裡造了個喜鈴,胡氏也快生了,你幫二叔也造一個。”

喜鈴?

蘇婼還不知道那機括竟還被他們起了個這麼喜慶的名兒,她笑道:“二叔不是派了人時時刻刻在房裡麼,還用得著那個?”

“小心駛得萬年船。”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蘇纘說把綢子絹花什麼的又往她麵前推了推。

蘇婼把手裡銅鎖放下,看向他說:“二叔待我這麼好,你不需要給我東西,一句話下來我一樣會給你做。隻是有件事我壓在心底很久了,二叔能不能把實情告訴我?”

蘇纘端了茶:“什麼事?”

“你和二嬸之間,是為何走到今日這步的?”

蘇纘雙手頓住。“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娃,打聽這個作甚?”

蘇婼笑道:“二叔總是把我當孩子。可我如果還真是孩子,二叔又怎會拿著這麼多東西來求我辦事?這不是都是你們大人的作派麼?”

蘇纘噎住。

第379章 床笫事

蘇婼看向欄外花圃:“給二叔辦事,我自不會收任何東西。但是我問的這些事,隻想請二叔告訴我。我二嬸出身不低,大小也是個官臣世家,她自身聰明慧黠,待人處事無一不周,這麼多年來,不管是與翁姑,還是妯娌,都相處融洽。與我母親更是情甚一籌。這樣出色的人兒,為何偏偏不能撼動二叔的心?”

蘇纘把茶放下,蹙起的眉尖有明顯的抗拒。“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胡氏還落過一胎。”

“我知道這件事,但是後來父親也曾經去看過現場,他的結論是沒有明顯的人為痕跡。父親可是大理寺少卿,他的辦案能力,至少比二叔要強吧?為何經過他的認定,也不能打消二叔的疑心?”

蘇纘臉色黑了下來,他目光同樣投向了花圃,尖銳而有恨意,隻不過這怨恨之意卻不是衝著蘇婼來。

蘇婼接著道:“二叔彆怪我刻薄,依世人的觀念,胡氏再怎麼著也是個後進門的妾,論先來後到,是二嬸先進門,論身份,二嬸是發妻,論才情容貌,二嬸比胡氏強出不知多少倍,就更彆提出身了。如此明顯的差距,二叔到底是怎麼做選擇的?”

或者說,是怎麼讓豬油給蒙住了心眼子的?

蘇纘沉默良久,深深一吸氣:“胡氏再不好,她也隻有小奸。比起黃氏傷我子嗣,傷人性命,又算得了什麼?胡氏蠢,但就是因為蠢,才讓人不需要去探究她的城府,不用去猜度她的真偽,我可以很放鬆地與她相處,因為我知道,她再鬨騰也隻有那麼點本事,翻不了天。”

蘇婼正要接話,他又兀自往下說起來:“正如你所說,胡氏什麼都比不上她,可是你見過,新婚夜裡洞房還要弄虛作假的人嗎?你們都認為我娶了她是我高攀,是我的福氣,她溫柔賢慧麵麵俱到,可是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婚姻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蘇婼驚訝地張了張嘴。洞房裡弄虛作假,這種事她委實是第一次聽說!

“對不住!”蘇纘甩了甩頭,沉氣道:“這些事跟你講,實在有失體統。隻是你既然要聽,我也不妨說了。我與她成親十餘年,這個秘密也壓在我心裡十餘年,從未與人說過。我跟你爹不一樣,你爹是自以為是害了他,他暗戀你母親,卻蠢到不肯承認,不肯珍惜。

“我不同。我年少時沒有對什麼人上過心,婚姻全憑父母之命。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誰會不對窈窕淑女動心呢?當聽說父母給我許的是黃家的大小姐,而且還美貌聰慧,我自然也對婚後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成親前我就沒忍住去偷偷見過她,果然很出色,配我是綽綽有餘。成親當日我很高興,席間難免喝了幾杯,但是分寸我是拿捏住了的,倘若喝多了醉倒了,豈非對不住她?所以我隻喝了平日酒量的一半。回到房裡,行合巹之禮,她端了酒與我喝交杯酒。就是這杯酒,我喝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