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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87 字 6個月前

理。”

韓陌雖說認定寧氏沒必要扯謊,但太子這番分析,也實屬合乎邏輯,畢竟擺在眼前的二十四虎符,的的確確就是真的。

他有些慶幸,又隱隱覺得有點可惜。慶幸的是虎符沒丟,常賀逃走還不足慮。可惜的是,如果事情是真的,常蔚真持著虎符,那麼這番排查下來,至少也能知道究竟哪個營姓常的有勾結。

不過想來想去,總歸還是虎符沒丟要好些。

想到這裡,他說道:

“微臣莽撞了,還請皇上恕罪。微臣這就出宮,加緊搜查常蔚的老底。”

跪地拜過,他便就準備退身下去。

皇帝忽地喚道:“且慢!”

剛剛退到了簾櫳處,韓陌聞言瞬時抬起頭來,隻見方才並未多做言語的皇帝此時麵色深凝,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緊繃著,一如方才他進來之前的神色,——不,是比方才更凝重!

“皇上……”

“那寧氏可曾與你說過,那虎符什麼模樣?”

“沒有詳說,大約是個深色的物事。”

皇帝聽聞,轉頭從那二十四道虎符裡,抽出來深色的三道,凝眉深思片刻,他立刻道:“傳旨,命鎮國公進宮!”

門外太監立刻領旨去了。

韓陌沒忍住:“皇上是否想到了什麼?”

太子眼中也有疑問,但他緊抿雙?唇未發一言。

皇帝把虎符放下來,緩聲道:“放虎符的地方還有一份黃帛,太子去取過來。”

太子微微一頓,俯首稱是,也出去了。

皇帝坐回羅漢床上,自斟了一杯茶,輕呷起來。

韓陌不知有何因由,凝立著未動。

片刻卻聽皇帝說道:“最說你最近與蘇家走得頗近,方枚還是你與蘇家小姐一起拿下來的。你與蘇家小姐,何以會有這番交情?”

韓陌豈敢說謊:“微臣與蘇小姐,乃是不打不相識。究其根由,還得從當初臣拿著銅箱上蘇家一事說起。”

“說說看。”

方才威嚴而凝重的皇帝,此時忽然變成了一個有閒情拉家常的長輩,仿佛眼下發生的變故都可擱置了。

韓陌沒有抗拒的理由,避開鬼手那段,揀著脈與蘇婼相識的事件脈絡說起來,包括夾在其中的謝氏的死因。

第320章 被剔除的礦藏

太子回來時是與鎮國公一道的,這時候韓陌已經把該說的說完了。

皇帝仍坐在羅漢床上,斜陽照了進來,背光而望,屋裡卻像是更加陰暗了。

韓陌站起來,等到鎮國公見完皇帝,才也無聲見了個禮,退後一點站定。

鎮國公問:“皇上,發生什麼事了?寧氏所說的常蔚手上的虎符,究竟會是何情況?”

皇帝看著麵前三人,展開太子取來的黃帛,說道:“雖然二十四道虎符全都在此,但阿瞞卻說寧氏看到的不會有假,這當中必有原故。常蔚手上拿的即使不是真的虎符,也定是件要緊東西,這件東西,也十有八九讓常賀給帶走了。很顯然,此物在常賀歸案之前,我們暫且也無法得知。”

鎮國公驚駭:“如此要緊之事,滿朝上下竟無一人知曉,皇上,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漏洞?”

且不說常蔚手持之物是否虎符,隻說常蔚陷害薛家,又私下籌劃了這麼大個陰謀,放在皇帝登基近二十年的當今,是無法想像的,鎮國公的震驚,也就不單單是為韓陌帶來的這個消息,而是近期諸多事端引發的疑問和焦慮。

皇帝道:“你是不是想說,這樣的事,朕絲毫未曾察覺,也未曾防範,愧當聖明二字?”

鎮國公慌忙跪下:“臣萬死不敢!”韓陌也跟著跪了下來。

皇帝站起身,看著後方的韓陌:“你說呢?”

韓陌當然也不敢亂語,他微凝神,回道:“太陽照下來總會有陰影的。哪朝哪代沒有幾個奸臣?朝廷雖然有常蔚那樣的奸臣,但多的卻是我們韓家這樣的忠臣,就憑在危急時刻能夠當機立斷力挽狂瀾,就已經體現了皇上的英明神武!”

他的聲音洪亮又有力,鎮國公和太子皆看了他一眼。

滿臉肅凝的皇帝望著他,卻微微地哂出了一聲:“你誇朕英明神武,但自常蔚落網,又有多少人在暗中數落朕的昏饋呢?薛家上下那麼多人,幾乎無人生存。還有被此案連累的那麼多仕人,有些也命喪黃泉,還有些仍在牢獄之中,他們難道會覺得朕聖明嗎?會不恨朕嗎?”

“皇上……”

“父皇……”

殿中三人都不知該如何接話為好。

自從常蔚事發,諸多有關薛家案子的證據浮出水麵,朝野上下全都是議論此事的,薛容在世時身為內閣大學士,立下諸多政績,民間百姓都對其稱讚有加,當年被朝廷認定鐵證如山,就有許多人替其鳴不平,後來胳膊沒擰過大腿,薛家還是被判了,也就偃旗息鼓下來。

如今才不過兩三年,立刻又從常蔚手上爆出了薛家被誣陷被錯判的證據,外頭怎麼可能會沒有人議論?

若是往常,若是彆的事,自然會有官府出麵喝令不許議政,可這是薛家呀,也是皇帝親口下旨問斬的呀,這又哪裡封得住攸攸之口?

當初調查薛家那些罪證時,東林衛出力頗多,韓陌與鎮國公都曾在東林衛為官,鎮國公甚至當時還是東林衛的頭兒,對薛家這事查得有多嚴,朝廷當時有多慎重,他們心知肚明。

皇帝身為君王,對臣子的提防和疑心肯定是會有一些的,但完全不會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聽不得的類型,因為他有自己的心腹近衛東林衛,過往那麼多年薛家都沒什麼大不了的過錯,突然被告與廢太子後人私下往來,怎麼可能不下苦力去查證呢?

可是那些“罪證”實在是太經得起考據了,薛容在案發之前的確有些賬目不清,在被指證的那天夜裡,他也的確與說不出來曆的人敘了半宿。他的家裡委實搜出了一些獨屬於廢太子府的物事,也著著實實有些曖昧不明的書信。

而最最關鍵的是,薛容認了罪。

憑著他在朝中多年而建立起來的人情脈絡,他甚至沒有挨過什麼大不了的刑,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認罪了。

他都認罪了,並且把與廢太子那邊的人怎麼勾結的說的一清二楚,讓人還能怎麼相信他呢?

案子是鎮國公參與過的,他堅信不會有疑,直到韓陌從柳樹胡同搜出了罪證,他也迷惑了。這板上釘釘的案子,怎麼還會翻轉呢?

韓陌雖然是最先覺得可能問題出在薛家一案上的,卻也不是那麼篤定薛家一定無辜,一直也是秉承著不查到最後便不表明確切立場的態度。

太子雖在宮中,由皇帝這樣注重消息的父親撫養長大,外頭輿論如今是什麼方向他又哪裡不知道?

聽到皇帝這麼說,他心下也不是滋味。

“薛家的案子,不怪父皇。”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皇帝緊接著太子的話說道,他的眼眸中忽然浮現出了淩利的目光,“事情已經發生,追悔和惱怒都沒有任何用處,如今隻有拚儘全力鏟除奸惡,亡羊補牢!”

“是!……”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太子俯首。

皇帝接著道:“從最初發現不對勁到如今,已有一年多了,這些事情因為也無憑無據,因此朕也未曾向任何人吐露過,這段時間你們每個人也不過是聽憑旨意在行事,但想必有些時候也曾在心裡頭犯嘀咕,不知朕在搞什麼名堂。

“朕向來不喜無的放矢,因此一直想查出個眉目來才訴之於口,但今日朕卻經太子之手收到了蜀中知府劉淮遞上來的幾份奏折。關於礦藏的。”

皇帝把炕桌上的奏折遞給了鎮國公父子。

“這是幾份新近查到的蜀中轄內幾個州縣發現了銅鐵礦的奏稟。這兩個礦,是在曆年修編的載錄之中沒有的,但是,太祖皇帝在建國初期的那份載錄之中,卻是有的。”說到這裡,他把先前那份黃帛也給了他們。

拿著這些比對了一番的鎮國公和韓陌頂著同樣的一臉迷惑:“也就是說,這是後來被除去的?”

“據劉淮奏章中所述,這兩座礦位於山區,百姓不多,平日除了打柴的,狩獵的,鮮有外人前往。但在近年官府的勘測之中發現,山中有過不少久遠的勘測痕跡,然而都被土層重新掩埋起來了。許多附近村子的山民,都從來不知道那些山是礦山。而事實上,劉淮舉報的這兩座礦,也隻是從最初那份載錄當中被剔除的一部分。”

第321章 刮目相看

殿中三人儘皆失語。

銅鐵礦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有多重要就不多說了,大梁開國的時候都有明確記載的礦藏數量,後來卻被剔除了,而且被剔除的還不止一兩個,誰又能想到會有這樣的事?

“皇上可知此事緣於何時?”

鎮國公先發問。

“如無意外,是緣於清平六年至八年間。”

“……還是在太祖帝手上?”

太祖定國之後取國號為梁,年號為清平,在位共十五年,清平六年,正好是朝局大定,萬象更新之時。朝中賢才輩出,每屆科舉都能選拔出不少人才,如今的許多望族還是源於彼時太祖的提拔。換句話也就是說,當時皇權緊緊攥在梁太祖的手上,沒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乾出偷偷剔除國家礦藏這樣的事情,為何卻會在清平六年至八年間,出現了這種事呢?

太子問:“父皇是如何確定這個年限的?”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皇帝望著他,“就在薛容問斬後的第二年花朝節上,朕自相國寺啟駕回宮,忽然發現鑾駕上多了一份沒有署名的奏折。那份奏折裡隻有一句話,是問朕:知道第三枚護國鐵券嗎?”

三人麵麵相覷,太子道:“除此之外,沒有彆的話嗎?”

“除此之外,再無二話。”

鎮國公眉目深凝:“皇上鑾駕出宮,親軍衛防範之嚴密,乃舉朝之最,竟然還有人能接近鑾駕,並且投遞奏折,實在罕見。彼時臣應該還在東林衛當差,出此差錯,臣該死!”

皇帝將待要跪地請罪的他攙起來:“朕若要降罪,當初就降了,不必等到如今。比起降罪,當時朕至為震驚的是那‘第三枚護國鐵券’,你們應該知道,這東西是雙刃劍,太祖設立此物,是為著國祚著想,這些年來王、江兩家確實也恪儘職守,無有逾矩。但為何會有第三枚?這是真的還是有人故弄玄虛?正因為這奏折投遞得不可思議,朕不願打亂秩序,便在驚駭之後作出了隱匿不告的決定,在今日之前,除朕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此事。”

站直後的鎮國公咬牙:“臣一定會仔細查清楚此人究竟是誰!”

“他是誰,並不是那麼重要。這奏折能夠穿透那麼嚴密的防衛送到鑾駕裡,最有可能就是防衛軍裡頭的人所為。不瞞你說,朕當時暗中做了一番排查,把當天所有能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