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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74 字 6個月前

成,鎮國公連日在那裡監督察看,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喜歡,傍晚正好蘇綬過來了,便硬留了他在五軍營最近的館子裡吃晚飯。

蘇綬看到韓家人心裡就彆扭,當然是不想應邀的,但他一個文人,怎麼拗得過這五大三粗的武夫?就那麼半推半拽地被拉進了房間。

鎮國公叫了一桌子菜,還特意順應他文人雅意,沒上酒,上的是特地從國公府拿來的最好的茶,連茶具都是從府裡取來的鈞瓷。

“這茶是皇上賞的,叫什麼名兒我也忘了,你嘗嘗。”鎮國公伸手請茶,看蘇綬把茶端了,又道:“我雖然是個外行,但你這套機括圖樣,當時是皇上請了工部去看過的,一致認為這套機括精巧嚴密,完全不不輸前麵那套,部分關鍵點思慮得還更為周全,你們蘇家的本事,我算是領教到了。也不知道這套機括出自何人之手?”

蘇綬將茶放下:“國公爺知道是我蘇家人出手即可,又何必深究到底為何人?”

“話倒是不錯,隻是想到蘇家有如此卓越實力,早前就不該那般韜光養晦,不瞞蘇兄,我可是替蘇兄有些不值。以蘇兄的人品才能,加上家族之中還有這手出神入化技藝的人才,蘇家在大梁的地位應該遠不止如此。”

“我蘇家也是得了先帝聖恩才有今日,在下誠惶誠恐,唯願能為朝堂為皇上貢獻汗馬功勞,並不敢苛求更多。”

聽聞蘇綬的回話,鎮國公輕輕點頭:“果然高風亮節。但眼下內閣首輔之爭暗湧頻起,作為張閣老的得意門生,蘇兄還是這麼沉得住氣,就讓人有些費解了。我聽說蘇兄並未參與和過問多少內閣之事,難道你不想幫張閣老爭取到首輔之位嗎?”

蘇綬迎上他的目光:“國公爺連在下有沒有參與和過問內閣之事都了如指掌,看來平時沒少關注我蘇家,蘇綬得此殊榮,實在是有幸了。”

鎮國公在他夾槍帶棒的話下嗬嗬笑起來。“你幫了我大忙,要把這事情辦得如此之周全,我關心關心你也是正常嘛。——來來來,吃菜吃菜!”

蘇綬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舉起了筷子。剛嘗了一口鬆鼠魚,又聽對麵說道:“我聽我那幺兒說,你們府上那位大公子,也就是令侄禎哥兒,跟常侍郎的公子交好,你們蘇家和常家,莫非也是有交情的?”

蘇綬抬起頭來:“國公爺有話不妨直說。”

鎮國公含笑:“我還能有什麼話?不過是你也知道,為了防衛署這事兒,我跟兵部的人不太對付。如果蘇兄與常侍郎有交情,那就請蘇兄在常侍郎跟前,幫我說說好話,周全周全。”

蘇綬顯然難以把他的話當真。剛準備回話,外頭就有人把門叩響了:“稟國公爺!中軍營馮都事因南城官倉失火著急求見國公爺!……”

第288章 你為何這麼急切?

官倉失火四個字把二人注意力悉數牽去,鎮國公先起身,蘇綬隨在後頭,倆人同到了門下。

門口站著一臉焦急的中軍營都事馮泉,未等鎮國公發話就稟起來龍去脈來:“……官倉值夜的將士是聞到了燒焦味才發現的,暫不明白火源是怎麼起來的,不過今日晚間,曾有一批絲綢布帛收入庫中。也就是入庫一個時辰左右,那火勢就起來了!”

“那庫房周圍不是都有人把守的嗎?怎麼沒有在火苗起來之前發現?!”

鎮國公邊說邊往外走。

“每座庫房分派兩人值守,可庫房的風窗位置極高,加上街頭行人眾多,掩去了一些動靜,故而直到火苗起來才發覺!等到發覺的時候牆上作為防火儲備的儲水皮囊都已經無法滅火了,如今官倉的人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都在救火,但是目前隻能運水,官倉內的機桶水龍都因為人手不夠而無法全部施展起來!”

鎮國公聽到此處瞬時止步,看向立在門下的蘇綬,而後不由分說走回來又把他給拉上了:“庫房裡大門都設有機括門禁,這要是燒壞了可怎麼整?彆站著了,你我都同去瞧瞧吧!”

蘇綬一介文人,又被他不由分說地拉著下了樓梯。

“國公爺!”

還沒走到底呢,楊佑就迎麵趕上來了:“國公爺!小的奉世子之命,前來請國公爺調兵救火!”

鎮國公道:“你主子都去了還不夠人?”

“不夠!控製火情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了,眼下光夠抬水的,操作雲梯,唧筒,水龍的都還不夠人!”

鎮國公深吸氣,轉頭解下腰牌給馮泉:“傳我的命令,即刻回營調集五百人前往官倉!”

馮泉道著是,匆匆地下樓走了。

鎮國公這邊也不耽誤,與蘇綬同出門上了馬。

四方皇城之內竟然出了這樣的火情,宮門下早有人傳報給了皇帝。皇帝披衣起來,恰巧太子也聞訊而來,行了個禮便急急相問:“城內官倉每個季度都會有專門的衙門檢查防火設施,怎麼突然會起這麼大的火?”

皇帝看著門外夜空:“現下情況如何?”

“兒臣已經派遣侍衛前去探聽,正在等候消息。”

皇帝凝眉而立:“鎮國公知道此事了嗎?”

“鎮國公與韓陌都已經過去了,韓陌還調了護衛前去增援,”太子說到此處,忍不住心底話語,“父皇,如官倉這等緊要之地,防火是重中之重,多年來幾乎不曾出現過這樣的險情,可今日才剛有進獻給內務府的貢綢進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這當中會不會有蹊蹺?

“引發這種連官倉的將士聯手南城兵馬司都未能控製住的火情,南城官倉的統領簡直是扛著十個腦袋也不夠砍,他們怎麼敢有這樣的疏忽?”

“這世間讓人想不到的事多了去了,朕倒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皇帝說著轉身,“你去傳防隅軍的人進宮吧,再派人前往官倉打聽火勢,有任何變化,隨時來稟!”

“……兒臣遵旨。”

太子在門坎下頓步,回頭看了一眼後才退出去。

當下也不過亥時,滿街官員侍衛還有各路將士來來往往,街頭不得安寧,四城百姓都被驚擾了出來,各府原本熄了的燈火也陸陸續續地亮起來了,而那些本來就沒熄過燈的府第,此刻那些掛著的華燈似乎就更加閃亮起來。

常賀穿過曲折的遊廊,逕直到了常蔚的書房,常蔚衣冠齊整立於窗前,捋著短須的他凝望夜空,微蹙的雙眉之下目光深黯。

“父親,火勢已經燒了兩個庫房了,韓陌也已經前往。很多百姓也加入了救火陣營,方才,在馮泉的稟報後,鎮國公打發了他離開,而後與蘇綬也去了現場。父親——”常賀說著往前靠近了一步,“這莫非是天助我也,這節骨眼兒上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要不是庫房真燒起來了,兒子倒要懷疑是不是鎮國公父子使的計策了!”

“怎麼燒開的,查清了嗎?”

“據說是進貢綢進內的時候把門口壁上的油燈掛進去了,燈油裹在絲綢裡,後出來的人擦了個火折子照路,火星子濺上去了。那庫房門一關,風窗又高,裡頭慢慢燒著,壓根就感覺不出來。等到煙從風窗裡出來,已經燒老半截了!”

常蔚轉過身來,正視他說:“聽說還要波及周邊民居?”

常賀頓了一下,道:“若是止不住,便在所難免。”說完他立刻又道:“父親,咱們不利用利用這個機會嗎?”

常蔚眼望著門檻,眉頭皺得更緊了:“百姓總是無辜的。”

“父親!”常賀繞到他前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說無辜,那麼以往被常家占去了田地的那些百姓不無辜麼?死在斷頭台下的那些人不無辜麼?您不該猶豫不決,無辜之人也不差那幾個了,咱們該當機立斷!”

常蔚眼底有瞬間的淩厲,但隨後,他又垂下眼簾,隱去了這抹嚴厲。“你為何這麼急切?”

“不是我急切,是這麼好的機會不動手,那咱們就被動了,韓家父子可是公然跟兵部,不,是跟您宣戰了,難道我們真的要等他把袁清的死查得一清二白,才反擊嗎?父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您隻須照章辦事即可,都不必另行思謀,鎮國公必定——父親,”常賀抬頭,“我不想被常贇壓在底下了,我相信您也不願意一輩子都在大伯麵前背上枷鎖。”

常蔚身軀驀然震動,急速轉過來的他神情比先前更嚴厲了!

隻是常賀也沒有退縮,平靜地迎上了他的目光:“我們韜光養晦,為的不就是那一日嗎?”

常蔚又看回了門檻。但他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然放了下來。

由著燈影在地上搖了半日,他說道:“中軍衙門裡情況如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目前還沒有動靜。”

常蔚在距離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來,抬頭時目光幽深:“那就去盯著,等馮泉回到了中軍衙門,就來通報。”

第289章 令嬡

常賀微怔:“為何是馮泉?”

常蔚吸氣,緩緩說道:“京城失火,駐京將士義不容辭,鎮國公是中軍都督府都督,此事他抹不開。馮泉是中軍都督府為數不多維護鎮國公的人,此刻鎮國公直接去了現場,馮泉反而走了,他一定是奉命在身。而且,他多半是奉命回中軍衙門調兵。”

“明白了!”常賀道,“朝廷的軍營統帥隻有治兵權沒有調兵權。”

常蔚微微點頭:“去吧。”

廊下燈光被飛快奔出去的身影掛得稀碎,常蔚望著清寂門庭,從袖口裡抽出來一隻火漆封好了的竹筒,跟黑暗處道:“把它送出去,一定要等到回音再回來。”

黑暗裡走出來一個麵相普通的長衣男子,雙手接過之後便躬身退了出去。

……

救火如救命,馮泉領了鎮國公的命令,馬不停蹄趕到中軍衙門,到達防衛司尋值夜的將領要兵時,連氣都沒喘勻。

“這是大都督的令牌,請將軍即刻調派五百兵馬前往增援!”

當將領誠惶誠恐把牌子接過,當下就要抽簽下令。

“且慢!”

卻在這時,從外頭卻大步走進來幾個人,馮泉與這將領一見著打頭的這人,連忙都躬下`身來:“見過右都督!”

右都督方枚掃視屋內,目光落在將領手裡的簽令上:“這是要乾什麼?”

馮泉惟恐耽誤軍情,忙說道:“回右都督的話,南城官倉突然失火,火勢失控,大都督下令中軍營派出五百將士增援,下官是奉命前來調兵的!”

“調兵?”方枚揚高了尾音,“什麼時候,我們中軍營也有調兵權了?”

馮泉愣了下:“右都督,眼下火勢緊急,危及的不隻是官倉,還有南城百姓,那水龍雲梯可不是一兩個人能架起來的,眼下官倉人手遠遠不及控製火勢,著了火的地方和還沒著火的地方都需要人手,眼下請兵部發令,兵部也來不及了,中軍營不調兵維護,會釀成大禍的呀!”

“不管什麼原因,朝廷兵馬都須得由兵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