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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97 字 6個月前

能明知是坑還往下跳,但你我也不必這麼急著翻臉。”

“那該當如何?”

“你還是先應著他吧。餘下的我自有分寸。”

蘇纘滿腹的迷惑,但蘇綬已經在擺手讓他走,還交代他:“方才祈哥兒講的這些,不要外露。”

他也隻能聽了。

待蘇纘走後,蘇祈走向蘇綬:“父親方才為何不讓兒子把常賀交代蘇禎辦事那段說出來?”

“你問那麼多乾什麼?”蘇綬換上嚴肅臉,“你去常家,是你姐姐安排的?”

蘇祈點頭:“是我姐讓我去的。她還讓我仔細觀察常家呢。”

“她為何讓你觀察常家?”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事實證明,聽她的沒錯,可不就讓我逮著了蘇禎與常賀的勾當。”

“那她,知不知道常賀要禎哥兒打聽的是什麼物事?”

“她不知道吧?她怎麼會知道?常賀說得含含糊糊的,我也沒聽明白。”

蘇綬聽聞若有所思,隨後也擺了擺手:“你也退下吧。”

蘇祈聽話地走了。

屋裡一派安靜,蘇綬坐了會兒,然後打開暗格,又取出了那枚色澤暗沉的物件兒在手裡摩挲。

暮色漸深,尚未點燈的屋子就像是包裹在一團巨大的陰雲裡,隻有那枚金屬製就的物件,在廊下掛起的燈籠光下泛出一點微弱的亮光。

“老爺,”吳綜掌了兩盞燈進來,“該用飯了。太太為您熬了湯,正傳好了飯在房裡等您呢。”

突來的光亮驅散了黑暗,陰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屋亮的瞬間,蘇綬已經把那物件兒掩埋在手心裡。

“知道了。”

第286章 他可真是個老狐狸

國子監下晌有翰林院學士前來講課,監生們無不珍惜這等機會。日暮時常賀與孫延走出國子監,不想回府被催婚的孫延還想邀請他去太平觀賞荷,偏巧這時候小廝逢硯送來了一封信,常賀看過後說道:“家舅來信,我得回去呈給家母過目,今兒就不去了,改日再約。”

孫延留他不住,隻好與宋泯他們去,正好韓阡和左煜也來了,大夥便一起。

常賀回了府,問常蔚何在?

家丁指路書房,常賀便尋了過去。

常蔚在屋裡負手踱步,看神情心裡正有事。常賀說:“父親還在為中軍都督府防衛署之事困擾?”

常蔚歎氣:“蘇家工匠已經進駐防衛署,據說這兩日已經把原有的機括全給拆除了,這就等於兵部所掌的鎖鑰已經成了廢鐵,今日鎮國公還把兵部派去的人給攔截在了外麵,這就等於防衛署已經收入了中軍營囊中。介時一旦有個萬一,這就連反製的餘力也沒有了。”

“那,還有沒有辦法可想?尚書大人怎麼說?”

“婁尚書在養病,昨日我上婁府去拜見過,他說一句話倒要咳半天,倒不知這病是真是假。他也六十多了,長子已經接班入了翰林院,左右離致仕不遠了。這個時候,誰都看得出來鎮國公是有皇上撐腰的,他不會出來攬這手麻煩。”

常賀眉間有憂慮:“如此,壓力就全到父親頭上來了。旁人可以見風使舵趨吉避凶,咱們卻不能。”

“誰說不是呢?”常蔚緩緩歎氣,目光隨之而銳利,“這也是當上這兵部左侍郎的壞處啊,權力就是把雙刃劍。”

常賀走近他,目光炯亮:“皇上如今至為信賴之人就是韓家,倘若,咱們把韓家給整下去呢?”

常蔚凝眉注視於他:“韓家?”

“韓家就是皇上手裡的一把刀。眼下是鎮國公在全力掌管中軍都督府,中軍營衙門裡本有許多不服他之人,難道就沒有這個機會?”

“荒唐!”常蔚低斥,“無緣無故,我如何要衝韓家下手?若是下了手,皇上必不會坐視不理,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你這是出的什麼餿主意?!”

“可是不動韓家怕是不行了,”常賀從袖子裡掏出信來上前兩步,“剛剛收到的來信,咱們在淮南的錢莊出現了幾個操著京城口音的人,一去就明裡暗裡打聽鋪子經營狀況。時隔三日。徽州總莊的庫房和賬號均被動過。目前已查得丟失了部份錢財流向的賬本。”

常蔚倏然凝神,抽了信紙在手。

常賀繼續道:“咱們的賬雖然做得嚴密,但是這個消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這些事是誰乾的?為什麼他們會盯上錢莊?而且,為什麼會是京城前去的人?”

常蔚從信上抬起頭來,臉上已漸顯惶惑之色。“你的意思是,韓家乾的?”

“鎮國公背靠皇上,以奪取防衛署歸屬權公然挑釁兵部,韓陌追查袁清一案,已經直接進宮麵呈了皇上,如他取得銅箱中的證據為真,那其中一定有很要緊的證據。如他取得證據為假,那麼他進宮做這場戲,至少也說明袁清一案,皇上一直未曾放鬆。韓家的嫌疑還不夠大嗎?”

常蔚把信攥成了紙團,往前走出幾步,忽道:“蘇家那邊如何?”

“蘇禎已經沒問題了。隻不過我懷疑,他能不能辦成那件事還不好說。”

常蔚咬牙沉氣:“蘇綬可真是個讓人看不透的老狐狸啊。”

“再狡猾的狐狸,也終究逃不過獵手的捕籠。蘇家那邊我們已經布好了埋伏,就看蘇綬什麼時候露出狐狸尾巴來了。隻是——”常賀說著又看向他手裡攥著的信,“父親,韓家這邊,不能再猶豫了。徽州和淮南兩地的情況,一定和韓家有關!”

常蔚把負在身後的手放下來,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鎮國公去了中軍都督府,自上番羅智與韓陌結的那個梁子,後來一直無波無瀾,也太平順了。——你去把魯先生他們幾個請過來。”

“是。”

常賀當下轉了身。

晚風輕拂的窗下,一道身影夾在橫斜的樹枝影裡,悄聲地隱在了暗處。

……

時值夏日,這些年京城裡又不曾宵禁,一到夜晚出來乘涼散步的人們多不勝數。茶樓酒肆生意火爆,商賈們賺的合不攏嘴,但也因此而滋生出不少恃酒滋事的紛爭,五城兵馬司增加了巡邏的次數,衙門裡捕快值夜的頻率也增加了。

南城西大街上,兩旁賓客不絕的食館中夾著的茶棚裡,坐著啃鹵鴨腿的韓陌與宋延楊佑等一乾人。

這一帶屬於案情多發地段,這幾夜他們幾乎天天都要在此蹲守一番。

韓陌不緊不慢地啃著鴨腿,雙眼一麵睃視著路過的行人,一會兒他喝了口酒,說道:“去徽州的人什麼時候到京?”

“明兒一早就到了。”宋延搖開了扇子,“常家在徽州安插的人還挺機警,追了他們有百餘裡,為免節外生枝,他們繞了遠路。不過,據說隻拿到了幾本賬本,雖然有可疑之處,但卻沒有直接指向常蔚。恐怕是不能直接做為擊垮他的罪證。”

“他這幾日,看到防衛署換機括,沒有反應?”

“沒有動作,不過,前兩日國公爺把兵部原先派在那裡的人給調出來後,聽說他在兵部衙門發了通肝火,問罪了幾個官員,然後,事後這兩天,也沒有後續。”

韓陌把酒杯在指間挪動:“沒有後續可不是個好消息。”

宋延點頭:“他不應該是個坐以待斃之人。隻是,如果他們想反擊,你覺得他會挑哪個點下手?”

韓陌雙瞳裡映出沿街燈火的光芒,他眼著麵前的酒杯,許久之後才抬起來送到唇邊。

然而酒水還未及入口,這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了騷動,先前還從容行走的遊人驟然驚慌起來,淩亂的腳步聲裡夾雜著聲嘶力竭的驚呼聲:“走水了!快來人啊,走水了!……”

第287章 你為何如此低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街頭百姓紛紛往前湧動,而遠處的街頭已經冒出了滾滾濃煙。

韓陌一夥騰地站起來,楊佑道:“好像是飛馬寺那邊,得趕緊去看看,那邊有許多官庫!”

每個捕頭負責巡視的街區都不一樣,飛馬寺那片已經超出了韓陌管轄範圍,但是火勢緊急,施救不及時,影響的就是周圍一大片,哪兒顧得了那麼多?

人多不便駕馬,幾個人索性飛奔上了街頭,跑了有兩三裡路,人群漸密,失火之處也呈露在眼前。

“是官倉!”

宋延率先出聲。

眼前一長溜過去十來個巨形圓頂房屋,正是朝廷設置在此的糧倉,每年各地進京的祿米都儲存在此,還含有部份儲備的漕糧,絲綢,茶葉等,失火的是從西數來第二個,火勢已經蔓延開了,火焰如巨型的猛獸之舌迅猛地往外吐信,也已經影響到了臨街的第一間倉,並且火勢濃煙趁著東風,還在往民居方向探頭。

官倉大門已經打開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和負責這片的捕頭捕快正在緊張地商議救火,韓陌認得那捕頭,大步走上前問:“怎麼著的火?”

那捕頭中斷敘說,脫口道:“韓捕頭來得正好,走水的官倉附近幾個裡頭放的都是絲綢布帛,一旦蔓延開來那火勢就絕對無法控製了,到時候勢必影響周圍民居。您也知道,這些民居多是磚木構造,而且是一座連一座,燃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韓捕頭,韓世子,還請您即刻增援人手前來幫忙救火!”

韓陌望著正在飛奔往返潑水的官倉將士:“如今這裡頭有多少人可用?”

官倉將領立時道:“隻有百餘人,但他們都必須看管好其餘幾個大倉,能夠救火的隻有南城兵馬司的人,但他們也隻能調動五十人!”

韓陌回頭掃視著街頭擁擠的圍觀百姓,這官倉重地,這種時刻極容易出亂子,再加上地盤這麼大,火勢這麼急,不多調些人手,的確難以控製。

他說道:“楊佑回府去帶上三十個護衛來!”

楊佑領命,旋風般地去了。

韓陌看一眼官倉之內,道:“走,進去看看!”

先前的捕頭及官倉內的將領,旋即也跟著他進內了。

剛靠近那濃煙環繞的圓頂大倉,一股熱浪就撲麵而來,嗆人的煙霧混著潑進去的水騰起的蒸汽,四處又乾又薰,被熱浪掀起的衣袂,也隨時都要被火燎起來似的。

官倉將領所說的正在救火的有數十人,因為輪番往來運水,看上去卻頂多十來人,將領和捕頭見狀忍不住揚手催促,可是麵對這樣的火情,人力運水實在屬於杯水車薪。

宋延都忍不住道:“便是來三十個護衛,也未必能行。”

“大人!疑有火星濺入公事房,公事房那邊也有火勢起來了!”

韓陌未及應答,側前方便就又有人上氣不接下氣地過來通報了。

“什麼?!”

將領神色大變,當下道:“還愣著乾什麼?快傳人過去呀!”

韓陌立刻轉頭與宋延道:“這火來得奇怪,即刻追上楊佑,讓他請示國公爺,從中軍營調兵前來救火!”

宋延重重點頭,隨後也迅速離去。

天工坊入場已有十日,完成了總量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