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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313 字 6個月前

來的份上。”

蘇婼掰了一隻蓮蓬,笑著塞了一半給她:“那是您人好。——還挺鮮甜的,您嘗嘗。”

徐氏依言嘗了一顆,然後道:“我原本昨晚就要給你送來的,但你不在。你如何回來的那麼晚?”

蘇婼垂首剝蓮子:“這幾日我在外辦點事情,回來的就晚了。”

“你爹是不是也知道?”

蘇婼點點頭,望著她說:“他沒告訴你嗎?”

徐氏鼻子裡哼出聲來:“他的事他幾時會主動跟我說?問他他還不答呢。昨兒夜裡不知我又怎麼得罪他了,他在書房睡的。”

蘇婼收斂神色:“他當了十幾年冷漠無情的丈夫,也許已經習以為常了。”

徐氏道:“這話怎麼說?”

“他原先對我母親很冷淡,對您他還會忍讓,但對我母親,他從來沒有給過好的臉色。”

徐氏怔然:“這又是為何?”

蘇婼輕輕搖頭,握住她的手:“父母之間的事情,不該由我來說,您想知道,就直接問父親吧。終歸還是那句話,您和我母親不一樣,您和父親是要走一輩子的,解鈴還須係鈴人,您去試一試走近他,說不定會有好的結果。”

蘇綬與謝氏夫妻之間的秘密已經揭開,蘇婼不想偏激地做出一些評定,不管怎麼說蘇綬與徐氏間是沒有仇恨的,他們有條件相互扶持到老。

作為前世受過徐氏之恩的她,也希望蘇綬能夠成為他的良人,是徐師這輩子能夠有個安穩的後半生。

徐氏聽完她的話後長久未語。末了才像是回應她似的,微微點了點頭。

這一日過後就迎來了夏至日,按慣例家家戶戶都要有一場夏祭。蘇家在徐氏三妯娌的張羅下熱鬨了一場。

蘇婼以為韓陌立刻會對常蔚有所動作,不料等了幾日也沒有動靜,是日上晌收到韓陌傳過來的信箋,方得知他奉皇帝旨意暗中搜羅常蔚罪證,暫時不會大草驚蛇。便知自己也暫不宜輕舉妄動,正好他也等著蘇綬把謝家那邊的事情查清楚,又還要伺機打探蘇綬與薛容之間的糾葛,於是便暫把精力放到了防衛署這邊。

圖紙交到了天工坊,坊裡的工匠都是有足夠經驗的老匠人,照圖製作不成問題,但依然難免有寫細節需要切磋。

蘇綬不主張就此公布蘇婼鬼手的身份,於是父女商量後便決定讓蘇祈擔任這個連接傳話之人。

蘇祈得知蘇綬已經知道了鬼手,對蘇婼更加恭敬。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活似恨不得直接把他給供起來。

蘇婼正好把他當牛馬使,而且使得心安理得。夏至過後的第三日,她就打發他去尋秦燁。

第274章 一定不隻是人情世故

自上回在客棧裡與蘇綬攤牌分彆之後,秦燁就沒露過麵,早前韓陌交待他盯著陳家,如今陳家兄弟被收押,其老子陳胤也早被召了回京聽候審訊,這下彆說秦獲不會同意女兒嫁去陳家,就是秦垚那個恨不能直接把妹妹放秤上賣的,都不能去逼迫秦蓉了,如此秦燁自然是無事可乾。

但因為蘇婼在蘇綬麵前表明了身份,她目前也沒有對外賣鎖的打算,蘇祈就好奇:“我去尋秦燁做什麼?”

蘇婼道:“我記得常家有好幾位公子,你去問他,跟兵部左侍郎常家熟不熟。”

蘇祈還不知道常家這層:“關常家什麼事?”

“熟的話,你就讓他來找我。不熟的話,他不是狐朋狗友多麼,就讓他想辦法跟常家接觸接觸。”

“你要接觸常家?”

蘇婼沒了耐性:“你這麼做嘴做甚?交代給你,你照辦便是了。”

“不是我多嘴,我就是想說,你要接觸常家,那找蘇禎不就行了麼?”

“禎哥兒?”

“對啊,”蘇祈一擊巴掌,“你忘了,那陣子蘇禎老在外頭結交應酬,跟常侍郎的長子常賀,還有禮部侍郎孫黎孫老大人家的二公子孫延,都常有來往。”

他這一提醒,蘇婼立刻想起來之前蘇禎確實常在外結交官家子弟給自己備後路,是自打與榮家在酒樓起了口角後才收斂下來。想到這裡她問道:“他近來還是深居簡出,還是又在外走動了?”

蘇祈聞言嗐了一聲:“他不是消停了一陣麼,後來就碰上宋先生來府了,三叔可看著呢,他也沒法出去。不過卻又因為榮家一直沒找上門來,沒讀書這日他又還是跟那些子弟來往了。我聽說他前兒個還跟常賀一塊吃酒呢。”

“是麼,”蘇婼眉梢揚了揚,“那他們交情如何?”

“還成吧。那常公子挺溫文爾雅的,他們常家不是很有聲望麼,家風也不錯,反正我聽禎哥兒說,他們十次聚首,倒有五次能把他叫上。就算他吹牛,那總也叫了四五次。十次能參與四五次,怎麼說也算厚待他了。”

蘇婼聽聞,便從抽屜裡取了張銀票:“那你去找蘇禎,下回再有常賀也在的局,你也去。這裡五十兩銀子,拿去應酬,務必跟常賀直接結交上。錢沒了再來問我要,但你記住,有關常賀乃至常家的點點滴滴,你都須事無钜細回來向我稟報。”

蘇祈接了五十兩“巨款”,歡喜異常地去了。

扶桑走過來說:“常家果然偽裝的很好,連二爺他們都深以為常家正派。”

蘇婼虛凝眉:“既然常賀連蘇禎都看得起,對蘇祈這個蘇家長房長子,應該就更加要禮遇了。”

扶桑望著她:“這莫非是韓世子請姑娘做的?”

蘇婼看她一眼,走回屋裡:“何須他說?他太紮眼了,眼下去接近常家,必然引起常家警惕,蘇禎既然已跟常賀有交情,那麼總歸來說容易隱藏些。”

扶桑跟著進去:“可是那天夜裡在楊柳莊暗算世子的人,他們必然已經知道姑娘與世子交情匪淺,如果這些人真是常蔚的手下,那豈不是也將徒勞?”

“那怎麼會?”蘇婼道,“你以為常賀看得起蘇禎,當真隻是人情世故而已?”

扶桑頓住:“那是什麼?”

蘇婼笑了:“當然是他們覺得蘇家也有值得攏絡的地方。”

……

常賀從國子監回來,抱著書進了正房。

常夫人正與身邊年輕的仆婦有說有笑,看到常賀便向他招手:“再有半個月就是你生辰了,快來看看這宴席單子,是我和容嫂來給你這麼操辦成不成?”

常賀接來看了看,笑應道:“母親張羅的,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待常夫人眉開眼笑,他又說道:“隻是今年就罷了,不必鋪張吧。父親位高權重,不知多少人盯著咱們家,我一個少年人,搞這樣的排場,容易引人非議。”

“這有什麼?”常夫人回他一句,然後跟身邊仆婦道:“容嫂你先下去。”

待婦人躬身退下,她繼續道:“我不過自家做個家宴,又不受外人禮,怎麼就至於非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麼,你父親是家中次子,他再位高權重,將來常家家業,你祖父母也還是要傳給你大伯一房的。

“可恨我們二房替常家爭了多少光,每年你祖父母卻還是隻給長房的贇哥兒正經過生辰,理由是什麼?是因為他是長房長子,又因為後來你大伯的腿為你父親瘸了。

“常家的祖產我倒不稀罕,要緊的是這份看重,咱們二房在外頭誰能不給臉麵?每每在上房卻要低三下四,便是你大伯瘸了一條腿,我也受夠了。你這個生辰,我定要替你張羅起來,解解心頭這憋屈勁不可。”

常夫人說著,怨忿之色已掩蓋不住。

常賀靜默片刻,說道:“可是這當口,父親不會允準操辦的。”

常夫人微頓:“為何?莫不是朝堂裡出了什麼事?”

“沒有。隻是父親時常教導孩兒,越是站得高,就越是要低調,祖父母的偏心不足為慮,母親還是該把目光放長遠些。”

常賀始終輕言慢語,常夫人也沒法再多言。又問他:“你來是做什麼?”

“孫家的成義要組個聯詩的局,可巧他們家老夫人在園子裡靜修,沒有地方,我尋思母親平日吃茶的青竹齋安靜寬敞,便想借為一用。”

常夫人眉頭微皺:“那是我平日招待女眷的處所,如何能由得你們亂來?”

常賀笑道:“斷不至於亂來,都是平日交好的幾位子弟,新加的隻有一位,也是蘇少卿的公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少卿的兒子?”常夫人微微抻身,“我聽說他們家那位可不是什麼消停的哥兒。”

“那都是過去了,人家如今是宋家那位大儒的弟子,身份更清貴了一層。聽說人很聰明,文章也不錯,比蘇家三房那位撫過來的養子強出不知多少。”

常夫人目光微閃:“那他怎麼這次也來了?”

常賀捏著旁邊一盆才冒花箭的蘭花,緩聲道:“他們如今與宋家頂熟了,聽宋家老三說他也會來,便提出跟禎哥兒同來,而我又豈有不應之理?”

第275章 設在常家的飯局

常賀出了正房,見先前屋裡的年輕仆婦正在廊下打理水缸養的菡萏,遂停步道:“容嫂,母親答應把青竹齋借與我待客,你眼光好,明日帶人把它收拾出來,擺些花兒草兒的,再去庫房裡搬些屏風擺件的放上。”

容嫂微笑:“二爺這是要宴請貴客。”

“也就是從前常來往的一班子弟,不過這回是孫公子作東,我可不能失了他的麵子。”

這樣一個翩翩貴公子,在這個不過二三十歲的仆婦麵前,竟然十分溫和放鬆。

容嫂深頜首:“那奴婢定當儘心儘力辦好。”

“有勞你了!”

常賀揚手打了個招呼,便輕快地出了院子。

蘇祈如今沒有了學業上的壓力,而且幫著蘇婼乾活,也是得了蘇綬默許的,便如同抱著上方寶劍,不但舉止磊落起來,就是辦事效率也高了不少。

應邀去常家作客的這日上晌,蘇婼在他房裡看小廝給他挑衣袍,說道:“是孫延組的局,卻是常賀點頭應允邀請你的?”

“這是宋家三哥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這還有假?禎哥兒當時還支支吾吾呢,他沒想到常賀就爽快做決定了!——這件好不好?”

蘇祈挑了件寶藍色的滾邊錦服。

蘇婼睃了一眼,道:“太做作。你又不是什麼斯文人,裝什麼文士?穿那件玄色的。”

“這件?”蘇祈把玄袍拿起來,“韓陌就老喜歡穿這個顏色,你怎麼也喜歡?”

“這混不吝的色兒,可不就襯你們這些混不吝的人?”

蘇祈十分無語。

阿吉從旁打圓場:“二爺快穿上吧,姑娘眼光不會錯呢。”

蘇祈無奈,抱著衣裳進去了。

阿吉遞給蘇婼一捧剝好的核桃,蘇婼則望著她腕上一串蒼術片串成的手串:“這是哪來的?”

阿吉低頭看了眼,說道:“是前兒夏至在白雲觀門口買的,可以驅熱敗毒。”

蘇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