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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316 字 6個月前

“還知道我護你呢?”

蘇婼揚唇:“我有什麼不知道?”

韓陌聽聞,不知想想到了什麼,麵上不自在。咕噥一句“你就吹吧”,把茶接了。

喝了兩口,他又左右環顧著。這屋子不算小,先前有呂淩在,顯得那麼擠,這會兒人走了,又顯得空曠起來。他把目光調回對麵,迎上不知幾時就看了過來的蘇婼的目光,他怔一怔,強作鎮定:“你怎麼會跟姓呂的在這兒?”

“我有事請他幫忙。”蘇婼從善如流回應,“今早我爹找我,把我母親的遺書給我看了,字跡確實與她平日字跡一樣,但我不信,於是提出找呂淩幫我看。結果呂淩剛才看完,給我的結果也是這樣。”

“遺書在哪裡?”

蘇婼拿出來,遞過去。

韓陌凝著雙眉看完,說道:“如果令堂成心赴死,那蘇祈當晚的舉動作何解釋?而且,這封遺書為何偏偏隻讓令尊看到,你這個與她感情最為深厚的親生女兒,反而不知道?而且還是從來都不知道這份遺書?”

蘇婼抬眼:“正是。我爹要是不說,我一輩子也不知道有這個東西。”

“所以,即使它是真的筆跡,也是有貓膩的。如果你堅信她沒有自甘赴死的跡象,那這份遺書隻能是外力促成,你母親很可能——在寫它的時候也不曾有過疑心。不然她沒有道理寫下來,甚至都沒有跟你們透露。”說到這兒韓陌岔了一句,“你怎麼還給姓呂的看這麼秘密的東西?”

蘇婼挑眉:“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揭開謎底,有何不可?”

韓陌道:“那小子滿肚子算計,不可信。”

蘇婼瞄他:“那你覺得什麼樣的人可信?”

“這還用我說麼?他呂淩就是不行!”

蘇婼笑了。

韓陌皺眉:“你笑什麼?”

蘇婼沒答他,扭頭把扶桑喚進來:“讓人把這些都撤了,重新換一桌酒菜上來。”

韓陌不解:“你要做什麼?”

蘇婼笑道:“以韓捕頭你這樣的身份,請吃茶當然不夠,為了報答你昨夜護我,我請你吃飯!”

韓陌訥然。

扶桑抿嘴退下去喊人來撤桌。

韓陌道:“你又打什麼主意?”

“你覺得我能打什麼主意?”蘇婼道,“我就是想到你昨夜那麼護著我,的確應該感謝你,所以擇日不如撞日,趁著這會兒也將飯點了,請你吃頓飯。怎麼就成了打你主意了?反倒是韓捕頭,今日好生奇怪,莫不是你有什麼主意想要打吧?”

韓陌好像被一把扯開了遮羞布,臉上騰地臊紅了。

他氣息浮動:“你瞎說什麼?我韓陌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是那種人?”

“我也沒說韓捕頭是哪種人。”蘇婼把身勢收回去,閒閒瞥著他。“不過你今日真的很奇怪,呂淩上回怎麼說也算是幫了你的忙,你這麼敵視他怎麼也說不過去。說吧,到底有什麼事?吞吞吐吐地可不像是你性格。”

韓陌一陣心血上湧,滾熱了上肢。他彆開目光,雙手握起了拳頭:“我也沒有什麼事。方才不是說了麼?就是來看你爹有沒有為難你。”說到這兒他頓一頓,把茶挪過來,然後清了下嗓子:“話說回來,這姓呂的之前想跟你家提親,你爹是知道的吧?他對這姓呂的什麼看法呀?”

“我哪知道他什麼看法?”

“你也不問問?”韓陌瞄著她,“你爹是進士出身,搞不好有幾分愛才之心呢?到時候姓呂的要是讓他給看中了,你爹應了這門親事,那豈不是慘了?”

“真有那一天,就到時候再說唄。”蘇婼吃著麵前一碗奶羹,“你怎麼這麼關心這個?難不成你想給我說媒?”

“美得你!我自己都還沒著落呢。”

韓陌把臉撇開,抬手摸起了後腦勺。心頭那一波一波往上湧的熱血,衝得他腦袋暈乎乎的,就像喝醉了酒。

醉酒之後,一些平時沒留意過的念頭,就跟春風下的野草似的噌噌地長了上來。

他心猿意馬,雙手越發沒個落處。一抬頭看到對麵蘇婼正在盯著他看,他把手收回來,又握成了拳頭——

“世子!”

被扣上的房門這時候又被拍響了。楊佑的聲音在外頭急切地響起來:“那林容醒了,不知道怎麼,她居然一醒來就說要見世子!”

韓陌一嘴的話噎在喉嚨底,砰地一下拍案站了起來……

第262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蘇婼雖然沒聽過林容這個名字,但從楊佑急切的聲音和韓陌這副樣子,也約莫猜到了就是袁清的青梅。

當下她也起了身,看一眼韓陌後把門開了:“她人在哪裡?”

“就在太平胡同那宅子裡。”

楊佑說著看向她身後的韓陌。韓陌臉色著實不好看,但此刻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蘇婼回頭說。

韓陌深吸氣:“走吧!”

……

楊佑不知道的是他這一來韓陌其實還鬆了口氣。

從昨夜到現在他是很坐立不安這不假,心裡頭也確實蠢蠢欲動,但不代表他就真的做好了要張嘴的準備。畢竟在此之前,他壓根就沒想過自己對蘇婼的態度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若不是聽到蘇綬與謝氏的過往時,他腦海裡想到的竟然是自己和她——真跟見了鬼似的,那一刻他竟然覺得蘇綬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蘇婼的責問就是對他的責問——要不是經曆了那一樁,他可能還會繼續被自己蒙在鼓裡。

可是即使現在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他卻也還不知道蘇婼心裡是怎麼想的,那丫頭不管對誰,從來不含糊,萬一她對自己沒那意思——

韓陌心裡糾結著,第一次不敢行事冒失。故而楊佑出現,他立刻就站了起來。

楊佑也是個機靈鬼,他們開門後看那狀況就知道韓陌還沒說,下樓後蘇婼上了馬車,他倆各自騎了馬,拉開距離後楊佑就一半懊悔一半埋怨地說道:“世子先前怎麼也不開口呢?那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多可惜!”

韓陌心裡頭複雜著,他應道:“急什麼,又不是過了今日就不會再見了。”

“話是這麼說,可蘇大人當初執意拋下蘇夫人離開京城赴任,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韓陌禁不住他提這茬,心裡頭更是亂成了一團麻,瞪他道:“少烏鴉嘴!”

罵完到底沉不住氣,扭頭往蘇婼馬車又看了一眼。

都說他是小閻王,難對付,可天知道,這死丫頭才叫人摸不透呢,她連親爹都能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他不得穩重點兒?

馬車裡蘇婼也是在想著心思。她不知道除了她這個女兒之外,謝氏身邊到底還有誰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寫下這麼一份言不由衷的東西,但遺書卻寫到了那日早間蘇綬與謝氏關起門來爭執的內容,那至少可以劃定寫下它的時間是在出事的那天。

蘇婼仔細回想著那一天,事隔兩世,難免有些細節她記不住了,比如說當日謝氏究竟見過哪些人,她想不起來。那日已準備好翌日回府,來來往往的人挺多,要追究她與誰相處過,哪些人有嫌疑,很難了。她隻能努力回憶自己有哪些時間段沒有與謝氏在一起,那封遺書,一定是她不在場的時候寫下的。

她清楚記得蘇綬與謝氏爭執的時候是辰時前,因為蘇綬是辰時走的。他們爭吵的時候蘇婼肯定沒在場,即使她有暗中偷聽,那也不算數。但謝氏必然不會剛剛爭吵完就寫下這個,爭完之後,乃至是蘇綬離家之後,她寫下的是那本日誌冊子。

再下來她不在謝氏身邊共有三個時間段,一是午飯前,她寬慰完落淚的謝氏後去廚下吩咐鮑嬤嬤親手給謝氏做飯食。二是午飯後,謝氏有午歇的習慣,那會兒她從謝氏屋裡出來,回了自己房收拾行李。三是晚飯後,照例與謝氏吃過晚飯,說了些回城後的事項,然後她回了自己屋。再後來就是下暴雨,她聽說謝氏要出去,她追上去阻攔。

三個她不在場的時段,最少也有一個時辰,期間發生點,倒是很夠用。但回想起來,蘇婼還是感覺不到異樣。

馬車行進到半途,她沒按捺住交代扶桑:“呆會兒到了太平胡同,你先回去,看住鮑嬤嬤,等我回去問話。還有把當年在母親身邊侍候的%e5%90%9f蘭和采菱也到傳到綺玉苑等我回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扶桑點頭。又問:“老爺那邊呢?”

蘇婼沉%e5%90%9f:“先不用浪費心力了。”

蘇綬對於這遺書的真偽應該心裡有數的,按照他近來顯露出來的本性,此刻隻怕也已經在著手排查。不管他對自己什麼態度,總歸在謝氏這事上彼此目標一致,謝氏被如此手段謀害,且他們父女雙方都被盤進了這個局,那麼這不是她個人的事,是整個蘇家的事,他於公於私都沒道理不努力。

沒說上幾句馬車就停在了太平胡同韓陌的宅子前。

下車前扶桑看到已先下馬走來的韓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婼。

蘇婼仿如無事人般,坦蕩平靜地下去,然後率先就跨進門檻:“先前為什麼說她是才醒的?”

韓陌不料她比自己還著急,便亦步亦趨跟上:“這女子神智有些恍惚,昨夜大夫開了藥,她睡了一整夜。”

“她說什麼了嗎?”

“我都還沒見到過她呢。——哎,你慢點!這不是我的案子麼,你急什麼?”

蘇婼在二門下揚唇回頭:“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麼,還分彼此?”

韓陌一怔,心下咚咚跳起來了,她這啥意思?

蘇婼卻沒打算往下說,兀自進了門。

韓陌緩了緩,趕緊又跨步。

機靈的楊佑早就在前麵領路了,入了二進,再跨了西跨院,他就在其中一處偏院前停了下來。“人就在裡頭,留了四個仆婦看著呢。”說完又揮手讓門下護衛把門開了。

進門就聞見一股草藥味,而後屋裡有輕微的響動,剛走到院子裡,半開的窗就打開了,內中身材健壯的仆婦收手的同時看到他們,當下便把簾子打了起來。

“他來了嗎?!”

蘇婼低頭進門,就聽簾櫳後傳來這麼一道女聲。這聲音是年輕的,乍一聽挺正常,但仔細聽,裡頭又夾著些許焦躁和惶惑。

“世子到了。”

仆婦回應她。

而後就見一道白影刷地自簾後衝出來,風一般地刮到了門前。明明挺清秀的一個女子,但眼珠子睜得老大,先是盯著蘇婼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又看向她身旁的韓陌,再接著她枯瘦的雙手就緊緊地抓住了韓陌的手腕:“我見過你!我見過你!”

第263章 一隻銅箱

楊佑及時地擋在前麵:“放肆!怎可對世子無禮?!”

女人被仆婦們阻攔下來,或許是因為仆婦們手勁太大,女人不再那麼激動,但兩隻眼睛還是定定地看向韓陌。

韓陌打量她一輪,道:“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