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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375 字 6個月前

麻煩的人,他們也不太可能越過鎖的主人來尋我們,因為我家主人的鎖,隻要有一把就夠了。隻有那些被鬼手的鎖直接擋去了財路的人,才會因為鬼手的存在而坐立不安。”

聽到這裡,蘇綬把目光凝住在他臉上。

田頌神情自若,回望著他說:“正如方才先生所言,天工坊的鋪子在北邊可謂遍地都是,幾乎囊括了整個京畿地段的鎖器生意,而我家主人的鎖道技藝,卻已然高出了天工坊的鎖器,令京城人趨之若騖,所以自打我家主人成名以來,蘇家不斷地追查我家主人行蹤,先生若是個坦率之人,該當會承認自己就是來自蘇家?”

蘇綬表情已然有些不受控製,他們不但能猜到他是蘇家人,還知道他一直在追查他們,而他們明明知道,卻還不走,還繼續留在這裡?

他再次打量著麵前的鬼臉人,沉下氣道:“閣下雖然年輕,卻也好眼力。或者,這一切其實是你家主人告訴你的?”

田頌揚唇不答,卻道:“先前不敢認定是蘇大人撥冗親臨,失敬了。”

蘇綬被拆穿,也懶得去不好意思了,說道:“你們留在京城,到底有什麼目的?是衝著我蘇家來?”

“蘇大人為何會這麼想?”

“要我不這麼想,那你們就離開京城。”

田頌笑了下:“即便我家主人技藝已超天工坊,大人也無須如此急切。莫非——”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接著意味深長說道:“是因為中軍都督府防衛署那件事,困住了大人?”

防衛署三個字像驚雷一樣,在蘇綬頭頂猛地炸開了!他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了,僵直著腰身,雙目銳利:“你到底是什麼人?!”

身旁的吳淳當下也走到了門下站定,目光警惕地朝外打量。

田頌溫聲道:“大人勿驚,我們就是個手藝人,在京城討口飯吃罷了。我家主人從來沒想過要搶奪天工坊的生意,更沒想過要與大人作對。事實上,以我家主人的製鎖的速度,也遠遠比不上天工坊出品的速度,對天工坊生意的影響,也就微乎其微。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之所以知道大人眼下的困擾,不過是我們也不想有朝一日處於被動,所以平日多打聽了些消息,有備無患罷了。”

蘇綬深吸氣,審視著麵前人,眼中銳意未減:“你們知道多少?”

“坦白說,大人眼下的困境我們都知道。”

蘇綬當即站了起來。

田頌也站了起來,隻是在蘇綬出聲下令之前先出聲了:“雖然大人不是當真來買鎖的,但眼下我家主人卻有筆生意想與大人做一做,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吳淳上來,冷聲斥道:“憑你們也有資格與我家老爺談條件?!”

田頌望著他,又看向蘇綬。

蘇綬凝立片刻,示意吳淳:“你出去。”

吳淳腳下遲疑,最後卻還是在蘇綬轉投過來的冷冽目光裡垂首退了出去。

蘇綬負起手來,盯著田頌:“你想說什麼?”

田頌道:“明人不說暗話,我們知道大人眼下正在為防衛署之事心急如焚,可惜一時間又拿不出交差的方略,恰巧我家主人對鎖道機括都很精通,如果大人能高抬貴手容我們留在京城,我家主人可以出手幫助大人解決這個困難。”

蘇綬沒有想到他們開出的竟然是這樣的條件。

對鬼手的技藝,他就算沒有親見,也知悉了七八分,而就這七八分,也已經高出他們蘇家現下所有人了。換句話說,如果鬼手都不能解決的問題,那他們蘇家誰上去都不可能解決,這是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現實。

他今日為什麼會親自來這裡?為什麼會粗暴地直接提出來驅逐他們出京?

實在是鎮國公那邊壓得他無處泄火,對於這個礙眼的家夥,他隻想把他們麻溜趕出京城,少給自己招來些不必要的隱憂。

但現在,鬼手卻以替他解決燃眉之急為條件與他談判?

“蘇大人覺得我家主人這份誠意,夠不夠格?”

麵前的鬼臉人在發問。他的態度比起一進門時的態度,已經有了極大的改變。看來他們知道,自己的確是辦法讓他們離開的。

而他難道能說,這個條件開得不夠誘人麼?

負在背後的雙手在反覆地捏握,他麵上卻依舊靜如平湖:“你怎麼如此肯定,我蘇某人就非得你們出手不可?”

田頌微笑:“說句得罪的話,大人要是有辦法解決,還用愁到現在麼?”

蘇綬聽聞有些慍怒。但此刻發怒才真叫做不明智吧?

他說道:“既然你們這麼有信心,那你家主子該出來見個麵了吧?否則,他又如何隨同我去防衛署查看現有機關?”

“哦,這就不勞大人操心了,我家主人自然有辦法前往查看。”

蘇綬皺緊眉頭,防衛署可是兵家禁地,他們也能去?但想到鬼手乾的是什麼行當,他又覺得實在沒有疑心的必要。

略默,他又道:“那他又要如何替我解難?”

“大人隻要答應這個買賣,而後咱們彼此訂個君子協議,三日之內,我家主人定然會把解決之法傳給大人。”

蘇綬卻嗤笑起來:“三日?我眼下隻要離開,你們十成十後腳就走了。這種周旋哄騙的把戲,就不要在我跟前賣弄了吧?”

田頌略頓,問道:“那大人有何高見?”

蘇綬往門口一瞅,說道:“傳我們的人上來,在此間房前後左右布下崗哨,夥計送茶送飯皆隻許至此門下,不許出入。”說完他看向田頌:“如此布局,三日後我再來。若你們仍是逃了,那我蘇某人認栽。來日你們再撞到我手裡,也勿怪我無禮。若是三日後你們沒走,那這君子協議便再簽下來,你說如何?”

第229章 唐突的事得我們世子來乾

隔著牆壁,裡間的人把這番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秦燁把耳朵從牆上移開,回到蘇婼身邊來:“沒想到一向謹小慎微的蘇大人,竟然也有如此一麵。”

蘇婼沒理會他,但心裡何嘗不是訝異著?

對這個親爹,她向來是有些不大瞧得起他瞻前顧後的行事作風的,縱然他有他的理由,那也不會改變蘇婼對他近乎膽小怕事的固有印象,可是眼前的蘇綬,思慮周密,步步為營,也不曾迂腐到一口拒絕田頌提出的條件,與印象中的他竟判若兩人。

那便說明他%e8%83%b8中確實是有些丘壑的,不枉他年少成名,年紀輕輕就一路青雲。

但他從前卻連個羅智也要忌憚起來。

對謝家和謝氏的忌諱,源於謝家圖謀蘇家的技藝,羅智總不至於也對天工坊有威脅吧?

“蘇姑娘!”

這會兒竟然走了神,掀簾進來的田頌才喚醒她。

“蘇姑娘,蘇大人這般,可如何是好?”

蘇婼站起來,交握著雙手略默片刻,望著秦燁:“如果依了我爹,我們有辦法脫身嗎?”

既然是本著替蘇家解決麻煩的目的而來,也難得事情走到這步沒留下什麼破綻,致使蘇綬生出懷疑,那麼少不得是要依著他了。

秦燁捏著下巴想了下:“有倒是有,就是脫身的法子狼狽了些。”

“怎麼個狼狽法?”

秦燁指著牆壁頂壁一個半人來高的風窗:“那窗戶下方就是樓下五姨的房,要是我沒記錯,那個窗戶是鬆的,可以打開。脫身的話,可以從那裡跳下去。但是畢竟兩層樓高,你又不會武功,架桌子讓你爬上去,到時候下去也很麻煩。最關鍵的是,你爹派人前後左右全看住,裡頭動靜太大,很容易出問題。”

蘇婼默然。

田頌聽聞,疑惑道:“秦公子怎麼知道那窗戶是鬆的?”

秦燁斜眼他:“我自然有辦法知道。”

蘇婼聞言看了眼他。

田頌也識趣地不再往下問。

秦燁說:“當然對於有武功的人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隻要有人把你帶上去,然後穿過窗口,再把你帶下去,就很容易。可惜的是,現在我們當下,隻有田頌一個人會武功。”

蘇婼望向田頌:“你能帶我出去嗎?”

田頌驀然一頓:“我?”

“不是你還會是誰?”秦燁懟他。-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田頌略默,嘻嘻笑道:“姑娘是千金閨秀,在下豈敢唐突?此事不敢擅專,我還須請示我們世子!”

秦燁道:“就你們事多!”

蘇綬在外頭喝完了那杯被他都盤冷了的茶,終於聽到了簾子響。

那鬼臉人出來拱手回應:“我家主人答應了蘇大人的條件,隻是也請大人信守承諾,容我等在京城有個糊口的路子。”

蘇綬睨他:“一言為定。三日後,我會準時來此,聽你們的主意。”

田頌道:“那就須得請大人允準,在下有行動自由。因為我若不去替我家主人探一探中軍營防衛署,這解決麻煩的法子也沒法出來。”

蘇綬負手:“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去?”

“今日晚間。”

“那就今晚子時。”

“多謝大人!”

蘇綬深深望著他麵具之下的眉眼,抬步走出了門坎。

門下已經站滿了好些蘇家的護院,這些人都是方才他在鋪子裡決定親身前來時,讓人傳喚來此的。

一個個精壯矯健的身影,分布在房間的周圍,甚至都有些不太相襯之感。

“客官慢走!”

那美豔的掌櫃娘子慇勤地前來相送。

蘇綬沒加理會,直接上了拴在樹下的馬。

吳淳隨後上來,伴著他走上胡同,問道:“老爺,這好不容易找到鬼手,咱們就這麼走了?您不怕他們跑了?”

“他不會跑。”

“老爺何以如此篤定?”

蘇綬停下來,回頭看著夜色裡的客棧:“因為他確實有辦法解決這件事。他把蘇家遭遇的事情打聽得這麼詳細,不會輕易丟失掉這個陣地的。何況——”

他說到這兒中斷了話音。吳淳等片刻不見他下文,忍不住道:“何況什麼?”

蘇綬收回目光,緩聲道:“他若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跑,且還能跑了,那便更說明他有著了不得的來曆。他的目的,就不一定隻是衝著天工坊來了。”

吳淳怔然。

他本以為鬼手隻是個手段上不得台麵的手藝人,經蘇綬這麼一說,他頓時也覺得,對蘇家做了這麼多的功課,足以說明這是個有著清醒認知的聰明的家夥,他深知知己知彼,不甘於被動,隻怕在蘇綬前往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如何應對這一幕!

這樣的人,也不該隻為了針對天工坊吧?

“交代下去,讓留下來的人仔細盯著客棧,有任何人往來都來稟報。以及,若先前的鬼臉人今夜出去,務必小心跟隨其後,緊盯他行蹤。”

聽到蘇綬的吩咐,吳淳打起精神:“是!”

差點忘了,那鬼臉人說今夜要去探防衛署,他能不能進得去,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