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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77 字 6個月前

禮的生平,然後立刻來告訴我。”

蘇婼等他交代完,問道:“你身邊那兩位,跟各衙門都很熟?”

“那是自然。畢竟打我十二歲回京起,他們就呆在我身邊了。”韓陌眉目間難掩得意,並仰脖喝了口掛在腰間的皮囊裡的茶水。

蘇婼望著他:“他們為什麼對你這麼忠心?”

宋延勘察的本事,竇尹仵作一行的功力,昨日她都見到了,是一等一的好。這倆人竟然對麵前這家夥死心踏地,而不去朝堂衙司謀個正經職位,令人費解。

“宋延是我外祖父在死人堆裡救回來的。竇尹的養父,跟我父親是生死之交,特意讓他進京來曆練的。他們倆本身都是孤兒,那些年幾乎與我吃同桌,睡同席,連闖禍挨罰都在一塊兒,你說他們不和我鐵,和誰鐵?”

在這番強大理由下蘇婼倒是無話反駁。

韓陌把皮囊塞上,把話又繞了回來:“周承禮的事還沒說完,他們跟周三交情到底有多深?”

蘇婼便把昨日與阿吉對話後的所知信息大致說了一遍,然後道:“根據目前線索推斷,周承禮應是京畿人氏,師友親人應該本來都在京畿,但是他解職後這些人卻都與他斷了往來,現在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周夫人喪夫之後,不惜跋涉數千裡帶著幼女進京,我從一個弱女子的角度推測,她應該是想來找這些親人的。就算不是,也肯定是來投靠一個她非常信任的人。隻是卻不知為何後來因故沒去,轉而投靠了最不合理的周三家。”

“那她為什麼要丟下女兒?”

“我也很不解。”蘇婼吐氣,“昨日那些書信都是自周三夫妻的衣櫥裡翻出來,不像是隨意放置的樣子。那是因為周家夫妻故意昧下來的嗎?也不像。因為它們就是被塞在抽屜裡,連個包裹都沒有。事實上,我懷疑周夫人是否已經遭遇不測。”

韓陌頓了下:“曆儘千辛帶著女兒進京,結果又在抵達後丟下女兒不辭而彆,確實不正常。不過,目前還沒有證據顯示周夫人的失蹤跟周三夫妻的死有關。”

“我想也是。”蘇婼道,“隻不過這案子多少跟我有些關係,如果不是那五十兩銀子,這兩人至少不會死在這條路上。解開阿吉背後這些謎團隻是順帶的,說白了跟我沒關係。最主要的,我現在也很想儘快查出凶手。”

蘇婼也曾有過仁慈心腸,見不得人間疾苦,隻不過前世被現實搓磨得早已心硬如鐵。周家夫妻連個失怙的孤女都給不出慈悲之心,那自然不必指望她去憐憫他們。不過到底是她五十兩銀子惹的禍,少不得她要替他們找出凶手來。

“世子!頭兒上來了!”

這時候,廚屋那邊傳來了拉繩的護衛遙遙的稟報聲。

韓陌舉步走去,蘇婼幾乎是與他同起了步。

楊佑從底下上來,帶起一股濃濃鹹菜味。他左手拿著把鐵鉤,右手拿著把四腳長條凳,舉著衝向韓陌:“世子,發現了這些!”

韓陌看到那把鐵鉤,當下接在手上:“吊豬鉤?!”

“沒錯!這是屠宰坊裡的殺豬的器具,就連這條凳子也是!”

楊佑把條凳放到了地上。

蘇婼看見,這凳子上滿是深深的刀痕,而韓陌手上的鐵鉤,是兩個不同方向的鉤子背靠背地鑄結在一起,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見過這玩意兒,但是他們的對話已經很明顯地顯示出它的作用。

“為什麼周三家裡有這些?”她問道,“難道周三曾經做過屠夫?”

韓陌道:“去傳左右鄰裡過來回話。”

旁邊的護衛稱是離去。

蘇婼麵色凝重:“如果周三本身就是屠夫,那殺豬刀是不是就是他的?凶手是在周三的家裡順手拿到的刀子行凶?”

“不排除這個可能。”韓陌說完,看向院門口正走進來的護衛與隔壁家的一對夫婦。等他們到了跟前,他問:“你們與周三為鄰多少年?”

這夫妻十分拘謹,男人雖是勾著頭,目光卻不住地往上抬:“打從他們買下這院子裡就為鄰了。”

“周三曾經是否當過屠夫?”

“他沒有當過,但他父親原先做過一陣子屠夫。”男人答著,又道:“他們家婆媳關係不好,這婦人刻薄,不好相處。”

韓陌聞言看向蘇婼:“目前所有的屠宰坊都沒有人完全符合行凶條件,那麼凶器很可能就是周家的。鐵鉤與條凳都放在地窖內,而殺豬刀這種東西周三日常肯定也不會放在明處,能夠在那種時候準確找到刀子殺人的,那就多半是熟人作案。”

蘇婼問:“有掌握到周三素日往來的人群嗎?”

“安排了捕快專門去查了。不過,”韓陌說到這裡,抬眼看向正抱著一些雜七雜八物件出柴房來的阿吉,“眼下何必費那工夫呢?問她不就成了!”

阿吉走到他們麵前,把懷裡的東西攤在腳下,看向蘇婼:“都收拾好了,再也沒有彆的了。”

蘇婼看了看,便是些磨到發毛的舊荷包,有了豁口的團扇,以及殘破的珠花等等著實沒太有保留價值的東西。她問:“阿吉,你從前既然被周家婦人困守在這裡做家務,那麼周三與什麼人來往,你應該知道吧?”

阿吉想了想,點頭道:“知道。不過,那些都是些平頭百姓。”

“不管是什麼人,你把所有跟周三夫妻往來過的人,全都老實交代出來!”

韓陌抱著臂,斜眼放話的樣子活似凶神惡煞。

第107章 鄰居?

竇尹與宋延素有分工,宋延平日替韓陌在順天府坐鎮,而他大部分時間則留在國公府看守安慶堂,以便處理韓陌隨時交代下來的差事。

接到護衛傳話的他當下駕馬進了吏部,跟在韓陌身邊這麼多年,他倒是多少在人前混了個臉熟,人人見了他多少尊稱一聲“竇公子”。進門後他直接找到吏部侍郎史卓說明來意,為了破案方便請史侍郎開個後門兒,直接去檔庫裡調卷宗。

既然被選中,那麼史卓自然不存在阻攔。他的妹夫是詹事府的少詹事,拐著彎兒是東宮一派,都是自家人。這裡不到片刻就來位年輕的觀政,領著竇尹去了檔庫。並且毫不費工夫地,一盞茶時間就拿到了金陵府府衙近五年來的所有官吏檔冊。

周承禮的名字出現在第二卷 第五頁,竇尹逐行看下來,在其生平處停頓三息,驀然抬頭:“這位周大人是進士出身,我知道但凡朝中進士履職,在吏部都另有一份詳細的履曆存檔,可否請你拿來予在下一觀?”

……

小閻王天生自帶煞氣,八歲的阿吉能在他麵前有多少抵抗力?

當下就掰著手指頭數了一堆名字,果然都是些平頭百姓。蘇婼邊聽邊努力地想從中捕捉到點不尋常,也捕捉不出來。不過她開口之前,楊佑卻不知從哪裡取來了筆墨,她說一個就記一個,一路寫下來,一個也沒有錯,這倒是讓蘇婼刮目相看,這小閻王竟是粗中有細,有條有理。

韓陌看完名單,就交了給楊佑:“把所有人全都傳到順天府去候審。包括周三的老父老母。”周三的家人昨日便到過此間,但很快就不被允許進來了。這兩日他們就坐在順天府門前啼哭,連自己的孫兒都顧不上。

韓陌說完忽然看了看左右鄰舍,再接著深深看向不遠處站著的那對鄰家夫妻,然後把楊佑喚住,說道:“且不必去傳彆人,先把左右幾戶人家,全都傳喚到這裡來。”

蘇婼聽聞,也立刻朝那對夫妻望去,隻見當中攏手而立的婦人忽然攥緊了雙手……

昨日進來這胡同的時候,蘇婼已經順眼打量過周圍,這是條住滿了人的巷子,周家位於胡同中間,如今隔壁家孩童的啼哭,雞鴨的鳴叫,還有老嫗吐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事發夜裡婦人都奔出了房門,就是凶手動作再快,她至少也發出過叫喚,為何鄰居竟是直到翌日早間才經由孩童的啼哭而發現?

蘇婼更加專注地注視起這對夫妻。這時韓陌已經走到他們麵前了,倆人望著地下,那婦人的手攥得更緊,緊到指尖都微微發起了白。

蘇婼也走到他們近前,說道:“你們是哪家的?”

楊佑道:“就是隔壁,周家左首的這一戶!是他們發現的孩子啼哭,然後報的官!”

夫妻倆開始抖瑟,男人目光往上翻得更頻繁了,那邊廂,婦人卻撲通一聲,已經跪了下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官老爺饒命!人不是我們殺的,跟我們沒有關係!”

“不是你們殺的,你們慌什麼?”韓陌扶起了腰間的長劍。

婦人額角有汗落下來了,咚咚磕了幾個頭,然後道:“官老爺明鑒!民婦要是說謊便遭天打雷劈,屬實與我們無關!民婦與周家娘子雖然偶有口角,但絕無害人之心,也從未想過報複,官老爺千萬明斷啊!”

婦人磕著磕著,眼角也有淚下來了。

蘇婼看她半晌,忽然抓起她的手,把她手腕朝下的那一麵翻上來——那粗糙手腕皮膚上,赫然有一道擦傷!

“這傷口連痂都還沒結,是昨夜裡翻牆擦到的吧?”

“不是!”婦人拚命地搖頭,“我沒有翻牆!我沒有看到凶手!我什麼都沒看到!”

她搖頭的速度是那樣快,幾乎都讓人懷疑她會否把脖子給搖斷了。

她這番說辭,顯然在場的韓陌與蘇婼都是不會相信的。

靜待她激動了一陣,終於停下來時,韓陌道:“你不是凶手,但是你看到了凶手是嗎?”

婦人淚水漣漣,男人也跟著跪下來了:“官老爺饒命!夜裡頭黑燈瞎火的,連月光都沒有,草民著實是沒有看見呀!”

“沒有看見,至少也聽到了什麼對不對?”蘇婼蹲下來,“不然的話,怎麼第二天清早偏偏是你們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看著婦人淚水滂沱的臉,他抽出絹子給她擦了一把:“大晚上的瞧見旁邊鮮血淋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倒在了血泊裡,變成了兩具死屍,你們那一整晚都沒安寧吧?”

第108章 我見過!

婦人猛烈地顫動了一下,眼睛睜大了。接著她又是拚命地搖頭。“沒有!我真的不知道!”

“按照你的說法,你是聽到孩子哭才到隔壁來發現出事,那我問你,你過來的時候孩子在哪裡?”蘇婼望著她。

婦人囁嚅出聲,卻說不出一句整話。

“孩子應該在床上,但是周三夫妻的屍體卻是在更靠近門口的地上,你是怎麼做到看到屍體,越過屍體,而去抱起孩子的?”

蘇婼勻了勻氣,繼續道:“如果你不是因為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那麼從容地進去抱孩子?而你之所以壯著膽子也要過去,是因為如果再晚一點,讓彆人先發現報官,你會更加說不清吧?”

婦人完全懵了。她眼神求助男人,男人卻也隻剩下狂吞唾液的份!

“凶手是誰?”蘇婼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