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1 / 1)

合喜 青銅穗 4317 字 6個月前

,那幾人在村裡的涵洞口子上轉了轉,就去了鎮子上。那幾個人長得不算很強壯,甚至可以說有點文弱,但是姑娘——那涵洞石門上的鐵栓實際上也算是有機關的,根本不需要很大的力氣就能開合。彆說幾個文弱的男人,就是婦人與半大的孩子,也能四兩撥千斤。”

“他記得那幾個人長得什麼樣嗎?”

“隱約能說個大概,麵貌卻是記不得了,據說穿著綢衫,總之不像是一般人家。對了,腰間還都彆著塊小兒巴掌大小的牌子。”

“彆著牌子?那是有主子的人了。”蘇婼皺眉。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線索,而她原以為憑謝氏足不出戶的日常習慣,就算死因有異,凶手也定然跑不出蘇府上下,以及村莊附近的人去,老吳說的這幾個人明顯是外來的,也不是一般來曆的,如果是他們暗中打開了石門,使得即將到來的洪水倒灌進村,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總不可能他們會衝著一個久居內宅的婦人來吧?

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淹掉整個村子,那這個村子又招惹了誰?

他們的目的是淹掉村子,那謝氏的死又成了意外?或者放棄生路決意尋短見?

尋短見是絕對不可能的,蘇婼堅信,先彆可謝氏留下的起居錄和遺物,以及蘇婼親眼所見的謝氏,都絕不像是那麼消極的人,就憑她出門前那麼急於要保護蘇祈,她的兒子,她都絕不會走上這條路。

若是意外,又為何偏偏是她呢?

“姑娘,秦公子已經到鎮上了。”

扶桑走進來。

蘇婼旋即起身:“我先去鎮上。”又道:“吳叔你們也跟我來。”

南郊鎮距離莊子僅兩裡路,乘上馬車,須臾就到了。

此地因為是進京的要道,鎮子不小,商鋪林立,綿延數裡路,本地百姓多,過往的南北路人也數不勝數。

蘇婼進了街尾的榮福茶莊,門下的掌櫃就堆滿一臉笑迎上來了:“蘇姑娘您來了?樓上請!”

街對麵的人群裡,韓陌與護衛們坐於馬上,看著樹下拴著的蒙古馬,以及剛剛進門的蘇婼的背影,漸漸地眯上了雙眼。

“笊籬帶了嗎?”

“帶了!”

“去兩個人,沿後窗上去,聽聽他們說什麼。”

楊佑指派了兩個護衛去了。

眼看著他們潛入人群後便跟消失在河流裡的水珠一樣不見了蹤影,他扭頭看向韓陌:“蘇姑娘真奇怪,跟秦公子約吃茶為何不約在城裡?偏要約在這兒?”

韓陌哼地冷笑:“你問我?我要是知道,眼下還用得著這兒麼?”

倒也是。楊佑心以為然。隻是這樣一來搞得他更加好奇了,這蘇姑娘到底是有什麼了不起的秘密?看把他們世子都弄得跟著了魔似的了!

……樓上包間,隻有蘇婼秦燁,以及老吳夫婦四個人。扶桑在外頭望著風。

蘇婼給老吳說明了秦燁身份,隨後老吳便將先前所說的又跟秦燁複述了一遍。

秦燁也聽愣了:“還有外來人?不是說隻有蘇家的人以及附近村莊的人才具備行凶的可能嗎?”

“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蘇婼道,“我原以為打開石門的人與凶手是同一個人,現在看來原來還有蹊蹺。”

第89章 你還記得母親嗎?

蘇婼不願相信謝氏死於意外的有力證明,是當時她身邊有下人,而且不止一個,是三個,出事的水渠她也去探過,並沒有很深,就算滿水,也隻是齊她脖子這樣的程度。再根據當時村裡的水患是洪水倒灌進村,並非直接由上遊下水,所以水流速度不是很快,絕不至於出現把人衝走,而身邊三個下人都拉不住的情況。

當然,謝氏久病纏身,身材瘦弱,比不得常人,但是依然不至於營救不及。

而當時跟出去的三個人,一個是謝氏的%e4%b9%b3母,把她親女兒疼的嬤嬤,一個是她的貼身丫鬟,那時正在謝氏的撮合下與蘇家的年輕管事訂親未久,馬上就會迎來好的未來,再一個是外祖父給謝氏的長工。

這三個都是謝氏的人,都受著謝氏的恩惠,他們都沒有任何理由對謝氏下毒手,即便是其中有一個有歹心,也得瞞得過同行的另兩人,所以,凶手若是他們,那至少得是他們都有共同的歹心才算。而要形成這樣的默契,又得有多大的理由等著他們呢?

完全沒有理由。

所以蘇婼堅信謝氏不是死於意外,真有凶手,也不會在隨同謝氏出去的三個人裡。

“我說句你不愛聽的,會不會是你思慮過度,想歪了?”

秦燁這樣說道。畢竟現在所有的結論都來自於她的推測,而推測這種東西,總歸是靠不住的。

“不可能。”蘇婼使勁地搖頭。

“不會的,秦公子,”吳嬸否認後得到蘇婼示意,壓下聲音說道:“姑娘是年前才告訴我們這件事有蹊蹺,可事實上一直以來我們心裡也很難相信當時的情景,您要知道,跟著去的家丁胡魁是會水性的,當時他跳進水裡,撈住了太太,可是太太身體卻很沉很沉,連抓他的力氣都沒有,而且她還說起了胡話……剛剛落水,根本不到發熱的地步,怎麼會說起胡話來呢?”

秦燁怔住:“說胡話?……難不成是事先被人投過藥?”

蘇婼深吸一口氣,從掌心裡抬起頭:“我確實是這樣想。”

“那當時他為什麼沒說?”

“這都是胡魁事後說的,孫嬤嬤和%e5%90%9f蘭站在岸上,她們沒有聽見。喪事上胡魁倒是叨了一句,但是沒有人理會,他就沒再說了。所有人都沒有對母親的死因發出質疑,包括我那半路被截回來的父親,而我當時更是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前兩個月我找到他們問起這些,胡魁才又告訴我。但,他的話隻能算是線索,還是不能證據。”

秦燁聽到這兒,也沒法兒再懷疑了。他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查?”

蘇婼頓了下,忽然提高了一點聲音:“這幾日渠裡沒水,我想今兒夜裡,再去涵洞下看看。我想試試憑我之力,能不能掰動那道石門。如果我能掰動,那至少我的猜測有一半是正確的。”

“但你還是不能鎖定嫌疑人,也沒法把開涵洞的人與殺人凶手聯係上。”

蘇婼懊惱:“是。但事情再難,也要一步步去做不是嗎?光是紙上談兵,不會有任何收獲。”

秦燁倒也無話反駁。

韓陌對麵館子裡喝了半盞茶,出去的兩個護衛快速回來了。

“他們在乾什麼?”韓陌問。

“世子,蘇姑娘與秦公子在喝茶。”

“約到這兒來喝茶?”韓陌怎麼那麼不信呢?

“當然不是,屋裡還有兩個仆人在,看起來是蘇姑娘的人。他們說話的聲音小,聽不完整,但大致的意思是,蘇姑娘]今天夜裡要去夜探哪個涵洞,邀了秦公子一起。”前麵的聽不真切,末尾這一句他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韓陌愣住了:“他們跑到這兒來還不夠,還要大晚上地去涵洞?!”

護衛重重地嗯了一聲:“確實就是這麼說的!”

韓陌把杯咚地放下:“哪裡的涵洞?”

“就是南郊河畔,通向伍兒屯的涵洞!”

“南郊河?”

聽到這裡的韓陌又愣住了,這麼巧?又是南郊河?……這丫頭到底搞什麼名堂?!

蘇婼與秦燁約定了時間,便先行去了,秦燁索性在隔壁客棧要了一間房住下。

蘇祈跟著劉福兒去田間地頭轉了兩圈,剛好碰上蘇婼回來,一陣風迎上去:“您這是去哪兒了?”

蘇婼看了眼逐漸濃重的暮色,進了屋說道:“今夜裡咱們就住這兒,不回去了。”

“那敢情好!”蘇祈平日也難得出來,尤其此刻若回去還得麵臨蘇綬的責難。

蘇婼看他如此樂意,眼裡有冷色:“你還記得母親嗎?”

蘇祈聞言,隻當她是責問,立刻像個丟了魂的軀殼一樣立在燭光下,半晌才幽聲道:“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怎麼會忘了她?你難道真當我沒心沒肺麼?過往母親對我的養育之恩我難道全忘了?……我知道你怪我,我也恨自己,但我如今不是也沒辦法換她回來麼?”%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

說完這番話,他快步走到門下,作勢就要往外衝。

“二爺!”

扶桑追到門口,眼疾手快把他拉住。“姑娘話還沒說完呢,您就這麼走了!”

蘇祈悶聲道:“她看到我煩,我便走唄。”

扶桑好氣又好笑:“您和姑娘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是打斷骨頭也連著筋的手足至親,姑娘平日對您是嚴厲些,那還不是為了您好?就算說您幾句——話說回來,當年的事情二爺也得承認,確實是您太任性了呀。失去了太太,姑娘還不知流了多少眼淚,事情過去了,一直到如今姑娘也沒把您透露出去,隻是埋怨二爺幾句,您還記仇了呀?”

“我才沒記她仇呢,她記我仇還差不多!”蘇祈不服氣地瞪了眼屋裡的蘇婼。

“又說傻話了,”扶桑歎氣,“如今世上,可就隻有姑娘與二爺最親了。姑娘真要恨您,還會時不時地把您帶跟前來麼?——快回去吧,姑娘還有話說呢。”

蘇祈不情不願地回來,還站在原來的地方。

蘇婼道:“戌時我要出去一趟,你留下掩護我。”

蘇祈愕了愕:“大晚上你去哪兒?”

第90章 跟男人私會還叫上這麼多人!

蘇婼睨他:“來之前我就交代過你不要多嘴。”

蘇祈便把嘴緊閉了。但一會兒他又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蘇婼望著窗外:“早的話一個時辰,晚的話,就不一定了。你不用找我,在這裡呆著就是。”

“那你有危險怎麼辦?”

蘇婼看向他,揚唇道:“你還會擔心我有危險?”

蘇祈繃緊的臉上浮出赧色。

蘇婼道:“不會有危險。你老實呆在屋裡等我。”

蘇祈還能說什麼?

一起吃了晚飯,蘇婼便打發他回了房,然後吩咐吳嬸把胡魁喊來。胡魁是個三十出頭的五短漢子,蓄著絡腮胡,說話憨憨地,見到蘇婼總是把頭垂得低低的。問過他為什麼,他說因為蘇婼長得跟謝氏太相像,常令他忍不住想哭。

他的媳婦兒采菱也來了,拿著一身她的乾淨衣裳,局促地呈給蘇婼:“奴婢這粗衣陋裳的,怎堪給姑娘穿?”

蘇婼卻不介意,進房裡後換好走出來,儼然成了個俏生生的村姑。她道:“我扮作采芙,與胡魁去田間巡視,扶桑跟著我。”

胡魁道:“小的再喚上吳勝吧?省得出什麼意外。”

蘇婼略想,點頭道:“你讓他先去涵洞附近等我。——對了,吳嬸守好角門,等我回來。吳叔你不是與裡長家的長工常在一處喝酒嗎?你一會兒再去找他,跟他套套話,看看村裡頭近幾年有沒有什麼事情是跟官府掛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