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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帶著明顯的冷漠:“兩個多月前,我師徒曾遭人埋伏,那人扮相與離公子十分相仿,今日見離公子身手不凡,看來將你請過來是誤會一場了,還望離公子莫要見怪。”

離無言隻能寫字,每次寫完都是交給雲四,由他念出來,不過寫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態度和坐姿一樣散漫。

流雲知道他在江湖傳言中就是這種作風,也不惱,直言道:“那人既然能將離公子模仿得惟妙惟肖,一定對你十分了解,想必不是離音宮的人,便是熟識。還請離公子將他的情況告知一二。”

離無言翹翹蘭花指,晃晃二郎%e8%85%bf,回他四個字:我不樂意。

其實他倒也並非真的不樂意,當初答應來流雲醫穀,一方麵是因為想過來玩一玩,另一方麵就是因為龍時。此人他原本就是打算捉回來好好教訓的,既然流雲醫穀想要人,他乾嘛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不過打算是一回事,行動上卻是另一回事,他偏不樂意好好配合彆人的談話,你問東,他扯西,心裡早就打算把人讓給他們處置,嘴上卻要拿喬地來一句“我不樂意”,看著對方難看的臉色就覺得心情大好。

繞來繞去地打了半天的太極,流雲雖然麵色不虞,可心裡卻一點都不著急,緩緩道:“離公子這啞疾,乃人為所致吧?你若願將此人情況告知在下,想重開口,並非難事。”

離無言筆端微微一頓,顧盼生情地雙目瞬間滑過細微的痛楚與恨意,可隨即又恢複成如畫的笑,雙%e8%85%bf掛在椅子扶手上,掂著筆玩來玩去,半天都不肯配合,笑嘻嘻寫道:你給的好處我不稀罕,我再想想有沒有彆的可以換。

“那倒是我考慮不周了,原以為你是希望將自己治好的。”

離無言微微出了會兒神,寫道:我不想治。

流雲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卻帶著勘透世情的洞察力,神色平靜道:“老天無眼,世人無心。這天下命途多舛的又何止你一人,端看你要如何活了。若想借著仇恨支撐下去,也未嘗不可,隻是這其中滋味,你不是已經嘗過了麼。好受麼?”

離無言突然覺得心口被重擊了一次,又悶又痛,咬了咬%e5%94%87,臉上依然在笑,隻是這回寫下的字卻力透紙背:好受!

流雲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對牛彈琴,歎口氣道:“那便隨你吧。你可以在此多住幾日,何時想起了更中意的條件,我們再談。不過,我的耐心有限!”說著,便站起了身。

離無言%e8%85%bf一伸,攔住了他的去路。

“怎麼?離公子這麼快便答應了?”柳筠頓住腳步,重新落座。

離無言眼珠子轉了轉,撚著耳側的發絲嬌笑,提筆寫道:跟你討一個人。

☆、第十一章

“你要討誰?”流雲詫異過後蹙了蹙眉,冷冷地看著他,“怎麼個討法?”

離無言笑%e5%90%9f%e5%90%9f地寫了很長一段話塞到雲四手中。雲四念:“將雲大公子借給我吧……”

“噗……”雲大正含著一口茶琢磨離無言先前的話,一個不慎茶噴三尺,把自己嗆得咳起來。

雲四幸災樂禍地笑,跑過來給他順氣:“阿大,我還沒念完。”

“念吧念吧……”雲大岔著氣揮揮手。

“我這人吧,向來知足常樂。這年頭,如我這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人,好商量好打發的已經不多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就讓雲大公子去我的離音宮小住三個月即可。”

雲大在聽他念的時候,心裡已經九曲十八彎,一開始想答應下來,等他念完的時候卻換了想法,擺出一副為難痛苦的神色朝離無言拱了拱手:“離宮主真是好客,多謝抬愛!”

流雲朝他看了一眼,以為他是當真不願意,便對離無言道:“在下先代鵲山謝過離公子美意!隻是我醫穀大大小小事無巨細,從裡到外都是由他打理,怕是難以%e8%84%b1身。離公子若不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這人恐怕是不好借的。”

雲四把紙還給離無言,斜了他一眼:“阿大可是我們的大總管,忙著呢。你要借回去乾嗎?”

離無言這次說話極為精簡,大筆一揮而就,寫完後將筆叼在嘴裡衝著雲四媚笑。

雲四看著這大如鬥的兩個字,眼珠子恨不得%e8%84%b1窗滾到桌子底下去,猶豫了半晌又小心翼翼地征詢了師父的意見,這才放心大膽地瞟著雲大開口:“侍,寢。”

“噗……”雲大再次噴茶,這回手沒端穩,直接讓茶碗摔在了桌上,茶水連帶著幾片泡開的茶葉淅淅瀝瀝沿著桌子邊沿往下掛。

雲大抬眼看看師父詭異的神色,又看看雲四半傻眼半樂嗬的表情,再看看師父後麵的貼身小廝都笑得恨不得滾到地上去了,最後把目光投向一臉得色的罪魁禍首,真是恨得牙根都癢。

雲大抖著手朝他指了指,心道:侍寢是吧?調?戲爺是吧?很好!你等著瞧!

一番鬨騰結束,流雲除了起初的詫異,之後一直是麵無波瀾,最後耐心告罄,站起身道:“好了,事情談過了,玩笑也開過了,今日就到此為止。離公子,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若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管你是一宮之主還是一派掌門,大羅神仙也好,地獄妖魔也罷,我照、殺、不、誤!”

離無言又一次攔住他的去路。

“我耐心有限,最好不要再講廢話。”流雲麵色微沉。

離無言故作委屈地看向雲大,見他正笑眯眯地盯著自己,突然覺得後背有點兒發涼,莫名其妙地拿指甲撓撓臉,彎著眉眼回以一笑,提筆寫道:咱們打個商量,我%e4%ba%b2自去替你們抓人,若一個月內將人帶來,那作為交換,就請雲大公子到我離音宮作客一個月。一個月可比三個月短多了,如何?

流雲對於他的要求隻覺得奇怪,不過他一向不怎麼乾預徒弟的私事,也就沒有多問,隻淡淡道:“我從不強迫我的徒弟做任何事,若鵲山不同意,我便不會同意。你以為沒有你,我們便找不到人麼?”

離無言又寫:沒有我當然也能找到人,但是哪有這麼快呢?我剛才說的侍寢不過開個玩笑,隻是作客而已,雲大公子不會是怕吧?

“怕!怕死了!”雲大用“怕個%e5%b1%81”的表情盯著他看了一眼,暗中算了把時間,笑眯眯道,“離音宮確實景色不錯,一個月,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說是這麼說,不過他並沒有即刻答應下來,作為整個醫穀裡裡外外的大管事,談話結束後當仁不讓地承擔起招待客人的重任,將離無言的食宿安頓妥當,直把這大爺伺候得心滿意足才離開。

臨睡前,雲大頂著夜色獨自去了黑燈瞎火的藥房,去藥房的目的不言而喻,雖然明知道離無言會抵觸,可還是改變不了他想配置解藥的決心。至於他是什麼時候看上這人的,又是怎麼看上的,已經懶得去想,總之,這人今後想作死得問過他同不同意才行。

離無言體內殘留的餘毒不多,既然能辨認出來,想用解藥清除也就不難,難的是讓他重新開口。他的喉嚨受損已有八年之久,需要慢慢恢複,並非一朝一夕之事。雲大在藥房又是查典籍又是翻藥罐,搗鼓了將近一夜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離無言笑眯眯地問:鵲山啊,想好了沒有啊?我可是誠意滿滿呢!

雲大接過紙條還沒來得及看,就讓雲四給搶過去了。雲四大著嗓門念出來,又湊到他身邊黏黏膩膩地喊:“鵲山~~~”

雲大哪裡還聽不出他那點玩笑的意思,不過自己的臉皮比他厚實多了,聞言沒有一絲不自在的表現,隻是笑著在他背上拍了一掌。

之後,雲大去了一趟師父的院子,就離無言的啞疾討教了一番。流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做了番指點卻沒有多問什麼,臨了隻是淡淡提醒他:“心病還需心藥醫。”.思.兔.網.

雲大笑著摸了摸鼻子:“弟子明白。”

有了師父的提點,他便有了十成的把握,之後去見離無言時笑得格外和藹可%e4%ba%b2:“離宮主盛情難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隻要你將人抓過來,我就去離音宮叨擾一個月,還望離宮主屆時不要嫌我添亂。”

離無言本來是一時興起鬨著玩的,可現在突然看他這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沒由來就覺得有股涼意從腳底一直竄到發頂,頓時就想反悔了。

雲大不給他反悔的機會,迅速下逐客令:“抓人一事就有勞了,既然是離音宮的叛徒,想必離宮主是不會徇私的,那我們就靜候你的好消息了!”

離無言似嗔似怒地橫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等等!”雲大拽住他的胳膊,見小童牽著自己的馬走過來,連忙拉著他迎上去,將馬繩交到他手中,笑道,“我的厲風已經認得你了,你沒有馬,暫時就用它吧,記得給我帶回來。”

離無言愣了一瞬,隨即翻身上馬,側頭看過來時笑眸中眼波流轉,又出現平時那種勾搭輕浮的眼神。雲大對他這種媚俗的樣子從來是不入眼的,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什麼,想來想去大概也隻能歸結於幸虧自己早就知道了他的真麵目。

離無言的媚眼雖說偶爾略帶誇張,但配上他這麼一副可謂絕色的容貌與身段,其實還是頗具魅惑性的,即便是江湖上一些前來尋釁的人也有可能打著打著就神魂不知了。

雲大與他相處至今,對他每一種風情俗態都是笑眼相看,沒有唾棄卻又視而不見,對此,離無言表麵上一臉怨懟,心裡卻隱隱有幾分茫然與不清不楚的欣喜,最後也不知是不是化作清風吹散了,抓不住半絲心緒。

雲大將人送走,在外麵靜靜站立了很長時間,看著他一襲紅裙消失在茫茫四野中,被自己的貼身小廝尋過來喊了三遍才堪堪回神,忍不住扶額輕笑。

離無言出了流雲醫穀,直奔允豐縣而去,龍時曾在允豐縣出沒,他已經安排了人在那裡日夜看守,即便龍時去彆的地方需要跟蹤,也會留下幾個人繼續待在那裡等候他的命令。

離音宮一直都是小事不缺,大事沒有,這一回暗中窺伺龍時算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樁了,因此離無言趕過去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看到副宮主齊梟也在那裡。

他將馬交給齊梟,在地上寫道:喂些好的草料,彆讓它凍著了。

齊梟左看右看都覺得這匹馬眼熟,最後才恍然大悟:“這是雲大公子的馬啊!”說完見他瞪著自己,連忙閉嘴乖乖牽著馬去了馬廄,以堂堂副宮主的身份屈尊降貴%e4%ba%b2自料理。雖然宮主沒說什麼,不過能讓宮主這麼個沒心沒肺的人開口提照顧,想必在他心裡是相當重視的。

齊梟把馬安頓好回來才有時間說正事,神色間滿是嚴肅:“宮主,你在外麵是不是被人追殺了?”

離無言一臉平靜地點點頭。

齊梟頓時咬牙切齒,從懷中掏出一張薄絹遞過來。

離無言將薄絹展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