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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看了她一眼。「走吧,該回去了。」

回程途中,雙手將他腰際纏抱得更牢,臉頰熨貼著他的背,寬闊的肩為她擋去夜風。

困倦欲眠的當口,車速停止,她撐開沉重的眼皮——一張冷沈的麵容映入眼底。

她的現任男友。

這種情況,實在很尷尬。

原因在於,魏柏毅的態度像是捉好在床,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腳踏兩條船的自覺。

但,若要她否認……看著江孟擎沒有表情的臉孔,她居然一句都說不出口。

「那個……小孟,你先……」

他點頭,沒等她說完。「我先回去。」

「我晚點給你電話。」

江孟擎沒點頭,也沒搖頭,發動機車離去。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眼界,耳邊聽見魏柏毅說:「我打了二十幾通電話,你沒接。」

聲音平平地,隻是在陳述一項事實,她卻聽得莫名心虛。

低頭翻找出手機,早就被他打到沒電,呈關機狀態了。

「那個……嗬嗬,手機沒電了耶。」她儍笑,不知該怎麼應對這樣的情況。

他盯視著她,眼神不特彆冶,卻讓她連儍笑都僵到再也擠不出來。

「對不起。」她認命地道歉。「我不知道你會找我,因為你說我們在冷戰嘛……」那冷戰中的男女朋友,應該是不會找對方的吧?

「你知道我們在冷戰,有想過任何實質的方法改變、或者打破僵局嗎?還是,就理所當然地去找另一個人。」

聽出他話中的暗諷,她抗議地叫道:「我才沒有那麼卑劣,不要說得好像和你吵架剛好正中下懷,好去找他好不好!人家小孟的女朋友才剛去世,我擔心他啊,事有輕重緩急嘛,你不要連這種醋都吃……」

魏柏毅閉了下眼,揉了下疼痛的額頭。「言子蘋,你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不是我在介意緩急問題,而是,我和你吵架,你曾經失措過、擔憂過、不安過嗎?也許我誤會了你,也許我會和你分手,也許我無法諒解你呢?你有沒有試過解釋、挽回的動作?你就不怕,我真的再也不理你嗎?今天的重點在於,你、並、不、在、乎!」

「呃?」儍眼。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她確實以為過一陣子就沒事了,不曾擔心過他再也不理她的問題。她所有的心思,全都讓另一個人占滿了,擔心失去女友的他,一個人無法承受過重的悲傷;擔心他把自己鎖在小小的空間裡走不出來,擔心他沒吃好、睡好……

「我和你吵,不是真的有多生氣,而是想看看你會怎麼做,想知道,你在乎我的程度,隻是……」魏柏毅苦笑。「我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她喉嚨被扼住,發不出聲音。

那、那他現在的意思是?

「我以為,隻要耐心等候,你早晚會開竅,但是顯然我少算了一步棋,早在我之前,有人也在等這一天。」他輕歎,退開一步,深深凝視她。「小蘋,你不能再逃避了,該睜開眼睛好好看清自己的心了,想清楚,你要的到底是誰。」

轉過身,離去的方向,與江孟擎背道而馳。

她站在巷子中央,今晚二度目送另一個男人走遠。

她要的,到底是誰?

一句話,讓她陷入深深的迷惘中。

她要誰?這點,她從沒想過,更不曾質疑過,難道,不是魏柏毅嗎?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那他又為何要這麼問?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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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讓她失眠了一個晚上。

隔天,想起她忘了打電話給江孟擎,和同學吃飯吃到一半,整個人驚跳起來,衝到外麵去撥電話,同學還以為她撞邪了。

當她問到——他沒等她的電話等一個晚上吧?

另一頭,是沈默的。

原本隻是順口一問,沒料到隨著他的沈默,她心臟一陣緊縮,也跟著沈默了。

「你們,還好吧?」

「嗯……呃,還好啊。」她含糊其詞。

「沒吵架?」

「……對。」

「感情甜蜜如昔?」

「……嗯。」

他輕聲歎息。「小蘋,你不要騙我了。」

「我……哪有。」

「我知道你很困擾。」如果沒什麼事,她不會忘了打電話,他太了解她了。

「……」

「你暫時不要再來找我了。」

一句話,轟得她腦袋無比清醒。「小孟,你——」

「彆擔心,我會很好的。你好好地去麵對你自己的問題,就這樣。」

他掛了電話,她卻陷入更深的迷惘中。

小孟要她好好麵對自己的問題,但她最大的問題是——她不知道她的問題在哪裡-

她的問題、她的問題……她的問題到底是什麼呢?

她聽了他的話,試著找出她的問題,但是去找魏柏毅,他竟然也不約而同地告訴她:「我不想勉強你,等你想清楚了再說,目前——我們就暫時到此為止。」

很好!她沒想到,自己原來這麼顧人怨!

連續好幾個晚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江孟擎的話,也想著魏柏毅,愈想就愈雜亂無章,理不出頭緒。

他們到底要她想什麼?又到底想聽她說什麼?

男人啊——真是難懂的生物。

煩到受不了,跑去問老爸。他用奇怪的眼神瞧她,歎氣。「姓方的,你乾麼把我女兒生得那麼笨?」

嗑瓜子的老媽涼涼回了句:「有本事你來生。」

眼看兩人又要鬥上,她急忙說:「老爸,你先回答我,要吵再慢慢吵,拜托!」

「笨蛋!想想這兩個男人對你的定義,這樣就夠了。」

一個禮拜過去,浮躁的情緒開始沈澱下來。

她開始回想,和魏柏毅共處的點滴,以及和江孟擎在一起時,發生過的每一件事……愈想,就愈明白。

和魏柏毅,是一種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發展,身邊總是有他,於是習慣性將他定義到那個空缺、而他想要的位置上。

但是,和江孟擎,即使不在一起,心頭仍有個位置替他保留,惦著、念著,從未放下過。他可以很直接地牽動她最真實的情緒,喜、怒、哀、樂……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幕,都儲存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不曾遺忘過。

這,就是老爸要她想的,這兩個男人對她的定義嗎?

如果,兩者的存在造成衝突,必須做出取舍的話,那——答案,又何需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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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隻有一個,連思考都不必!

這一瞬間,她豁然開朗,明白這兩個男人,要她麵對的是什麼。

好笨,言子蘋,你好笨,那麼簡單的事還要困擾半天!

想起逛校園那天,在樹底下江孟擎不尋常的態度……

她倏地由床上一躍而起,不顧現在已淩晨一點半,換掉睡衣,拎了鑰匙就往外衝。

深夜的校園,寂靜無聲,除了蟬鳴蛙叫,就是幾隻流浪狗趴在走廊邊。

她拿著手電筒,蹲在操場外的芒果樹下,挖開當年埋的洞,慶幸玻璃瓶還在。她小心翼翼取出,拍掉瓶子上的泥土,打開瓶口後,反而無法動作,盯視良久。

他會寫些什麼呢?

什麼是他當時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

對她?或是小柔?

取出卡片角落署名「小孟」的那一張,她遲疑了半晌,攤開。

一字,一句,清晰,不容錯辨。

這,就是他當時想說的嗎?

一股熱氣衝上鼻翼,酸酸的,揪緊了心。

她,有了想哭的衝動。

「小蘋——」輕輕地,一聲叫喚響起,她怔愣地抬起頭,月光下,清亮明眸蘊著水光,浮現些許詫異。

「你怎麼會來?」

江孟擎歎氣。「我睡不著,想來走走。」

是默契嗎?那兩顆早在六年前就該契合的心,在今夜,重逢。

遲了許久,但,終究沒被湮沒在歲月洪流中。

「你……為什麼不早說……」他明明有很多、很多的機會,即使六年前沒有,六年後,他也隨時都可以說,她有權利知道啊!

他視線往下移,瞧見她膝上的玻璃瓶,以及她手中的卡片,再往回移,對上她淚光閃動的眸子。

他不言不語,走上前,挪開玻璃瓶,拉起她的手拍掉上頭的臟汙。

「原來……小柔說的,是真的……」

他終於抬眼。「你不必理會小柔說了什麼,那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沒有看清現實,很多事情都會改變,六年前、六年後,不可能還會一樣。」

「我……」她張口想說什麼,他不疾不徐地又接續。

「你有你的朋友、你的生活圈,不可能為了六年前一段未實現的夢,而去強迫改變一切。我們都長大、也成熟了,不再是當年十八歲的男孩與女孩,這是我們必須去麵對、適應的,六年的時差,不算短。」

「例如……魏柏毅嗎?」她輕問。

「也許。」他扯%e5%94%87,那隻是其一。「所以小蘋,我不希望小柔臨終的遺言,為你帶來壓力,你沒有答應她什麼,更不需要勉強自己什麼,這就是為什麼,自小柔去世到現在,我一直不願意你來找我最主要的因素。那天晚上的狀況……我極不希望它再發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