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空城計了,洗發精也在昨天“精儘人亡”,下班後,她一口氣買足了列在清單上的物品,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洗衣拖地、打理房子,累到在當天的日記上寫著:任牧禹是超人!真想知道,他一個人怎麼能做這麼多的事???
第六天──
周休二日,她幫Luck洗澡,被抓傷了手背。
中午喂東西,它也不吃,不曉得是在使什麼性子,嫌棄她的手藝,還是態度不夠誠懇恭敬?
用雙氧水消毒時,傷口刺麻疼痛,她用怨懟的眼神控訴角落的Luck。
喊它也不理,想抱又不給她抱,囂張到不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裡了。
心情都已經夠壞了,還這樣挑釁,她氣得不想再理它,回房寫日記,血淚控訴沒心沒肝的欺主惡犬。
第七天──
雖然不上班,依然早起,做了頓美味得讓自己都無可挑剔的早餐後,她開始有信心麵對這美好的一天。
偷得浮生半日間,她去看了場電影,順道買了張CD回家欣賞,打發了後半天的光陰。
她滿意地想,如此悠閒的一天,應該算美好了吧?
睡前卸妝,清潔用品的泡沫跑進眼睛裡,她閉著眼用水衝去刺激性的化學物,胡亂抓了毛巾擦拭,睜開眼時,愣愣地看著手中熟悉的毛巾,卻不是她的……
抬起頭,目光不期然地望見置物架上成雙成對的牙刷和漱口杯,%e8%83%b8口像被什麼撞擊到,迅速收起那些再也用不著的物品。
打開衣櫥,換上睡衣,最先接觸到的,是耶套大一號的男性睡衣,這套同款式的情人睡袍,是她為他添購的……
直覺望向桌麵,相框內的%e4%ba%b2密合照,是前兩年與他共遊鼻頭角時拍的。
她拿起相框,輕撫明亮鏡麵上,兩人甜蜜滿足的笑容,角落的Luck不知道幾時靠向她,在腳邊偎偎蹭蹭。
她恍然明白它的彆扭是為了什麼。
蹲下`身,摟起它輕喃:“你在懷念你的男主人是嗎?”原來,它和她一樣……
但是,他已經是過去式了,他們要自立自強,不能一直沉湎在過去啊!
她閉了下眼,深深吸一口氣,找出紙箱,收拾起與他相關的一切,牢牢封起。
日期:91年7月21日 天氣:沒天良的熱 心情指數:陰晴不定
沒有他的第七天……
很好,我依然苟延殘喘,活得好好的。
可見,我不是真的非他不可嘛,哈!
不要研究我的笑聲是快樂、苦澀、諷刺,還是無意義的乾笑,反正重點是,我還笑得出來!
滿一星期了。為什麼我會覺得,這一個禮拜過得好漫長?每天、每天,都有點小狀況發生,好像自從少了他之後,就什麼都不對勁了,讓我的心情也像台北股市,一路往下跌,欲振乏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止跌回升。
看來,我以前真的是太依賴他了,該檢討。
我可是獨立自信又美麗的時代新女性呢,這麼軟弱實在不像我。
其實,不隻我,Luck看起來也很懷念他,我喂的東西都不吃,記得從以前它就喜歡禹比較多,這個叛徒!
我曾說:“對嘛,花錢的是大爺,你贖的身,它哪敢不對你狗%e8%85%bf?”
他回我:“這和誰花錢有什麼關係?狗沒那麼現實的價值觀。”
“那不然它一定是母的,花癡狗!”
他笑笑地告訴我:“很遺憾,它是公的。”
雖然麵子上很掛不住,但事實就是事實,禹比我還要迷人、有魅力多了,Luck喜愛%e4%ba%b2近他勝於%e4%ba%b2近我。
他常說:“對小動物要有愛心,你不要老是凶它。”
有嗎?
好吧、好吧!我是沒什麼耐性,難怪它不黏我,看到禹卻每次都開心地搖尾巴,還說它不現實,依我看,它才現實得要命。
禹會幫他洗澡、梳美美的狗毛,還會溫柔地拍撫它、陪她玩耍,而我隻會在被抓傷後給它白眼、在日記裡寫它的壞話,難怪它會格外想念%e4%ba%b2切和善的男主人。
如果它知道,它的男主人再也不會回來了,不知道它會不會絕食抗議?
唔……好像今天就是了。
狗也有誌節,不吃嗟來食的嗎?
唉,想太多了。今天收起了所有會讓我想起他的東西,為的就是不要動不動就想起他,怎麼可以讓一隻狗給破功?
第七次預祝自已,明天會更好。
PS分手的第七天,將所有屬於舊情人的回憶,全部封箱深鎖,希望那些混亂的思緒,也能一並塵封深埋……
第八天──
生理時鐘很配合,準時起床,填飽了肚子,坐對了公車,順利上了一天班,也計量好今晚回家要做什麼,一切似乎都完美得無可挑剔,但是……
總覺得少了什麼,找不到生活的重心,日子過得好空泛……
歎了口氣,起身準備回家。
“嗨!”身後傳來輕快的招呼聲,她回過頭。
“邵經理。”
“都下班了,彆喊經理。”
“畢竟還在公司。”她笑笑地回道。
“那好吧!”邵光啟無所謂的聳聳肩。“剪頭發嘍,看起來更俐落清爽,明亮動人。”
“謝謝。”男人真的很厲害,留長發他可以說你飄逸柔美;剪短發也會說明亮可人。
隻除了一個例外,那個人不懂甜言蜜語,隻會說:“想省洗發精啊?”
思及此,她苦笑一聲。
“怎麼了?”邵光啟細細審視她臉上的表情。“最近看你都沒什麼精神,王主任為難你嗎?”
“和公事無關。”整個會計部,誰不知道王主任暗戀邵光啟很久了,偏偏邵光啟又追她追得這麼明目張膽,她日子難過是可以想見的,早認命了。
“那──是因為你那個交往七年的男朋友?”
她輕輕一震,抿%e5%94%87不說話。
“你們──”因為太謹慎,反而不知如何措詞。
不想看他為難,她淡淡接口。“我們分手了。”
他深深看著她。“是因為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許是它的介入,挑起她對愛情的渴求;也或許是她和任牧禹之間太淡、太平凡,長久下來讓她感到疲乏……地分不出來。
“既然你們已經結束,那──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讓我證明,我可以比他更疼你、給你更多的快樂。”
他或許可以給她許多沒嘗過的快樂,但……會有人比任牧禹更疼她嗎?
“我不知道……”
這曾經是她所向往的,那她現在究竟在遲疑什麼?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畢竟我和他才剛分手……”七年的感情,不是那麼經易可以放下的。
“我明白。”她要是那種涼薄無情的人,也不值得他苦苦追求了。“那至少,我有這個榮幸可以送你回家吧?”
這一次,她點了頭。
就由這裡開始吧!也許,有了新的開始,那些糾結矛盾的情緒,就會逐漸由心中淡逝……
於是,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她沒再議自己想起任牧禹。每次隻要有一丁點危險情緒冒出頭,她就趕緊打電話給邵光啟,聽聽他的聲音,阻絕不該有的情緒。
她做得很成功。
於是,她在分手第三十天的日記中,寫下了這麼一段話:明天就滿一個月了,我想,我已經快要忘記他。
隔天,同時也是七夕,中國情人節。
中午和邵光啟吃飯時,他開玩笑地說:“你最近很常找我哦,開始會想我了厚?”
是嗎,她不知道,那些都是下意識的行為。
↑思↑兔↑在↑線↑閱↑讀↑
這表示,她已經慢慢依賴他,就像從前對任牧禹一樣?
“打算什麼時候把我扶正?妾身不明的,很委屈呢!”他像個地下情婦,說得哀怨兮兮,逗笑了她。
“這表示,我有那個榮幸成為你的男朋友?那我可以邀請你明天共度情人節嗎?”
該不該答應?她問著自己。
這曾是她多麼向往的一個日子,今年情人節,她終於不用再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過了。
她絕對相信,他可以讓她過一個最浪漫、最有情調的情人節。
這段日子,他對她的守候與用心,她都看得見。
於是,她點了頭。
過去的已經過去,是該用全新的心情,去迎接全新的感情進駐。
這天下了班,她刻意妝點自己,抹上最愛的口紅顏色,換上去年情人節買下來,打算穿給任牧禹看,卻被他爽了約的衣服。長及腳踝的絲質洋裝,讓她看起來出塵飄逸。
由邵光啟驚豔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會是今晚最美的女人,除了她,他將不會再看第二個女人一眼。
“女為悅己者容?”他笑笑地調侃,伸出了手。
她淺笑,將柔軟小手放入他掌中。
“你不回去一趟嗎?”下了班,他就直接送她回來梳洗,並等待。
“不。上班已經占去了屬於你我的八小時,我舍不得再浪費能與你共處的一分一秒,從現在開始,一整晚你都是我的。”
很受用的一句話,足以讓人甜入心坎。
他送了她很大一束玫瑰,數不清有幾朵,幾乎淹沒了她。
他們吃了一頓氣氛極佳的法國大餐,他浪漫邀舞,與她在舞池中翩然共舞了一曲又一曲,最後甚至走到琴師麵前,情商借了那架大綱琴,當眾朗聲說:“這一曲,獻給我最愛的女子──梁心影小姐,祝你情人節快樂。”
在眾人朝她投來的欣羨目光中,他彈出了道道輕幽醉人的旋律,專注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她。
一曲彈罷,在所有人熱烈的掌聲中,他走回她麵前,輕問:“喜歡嗎?”
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不知道你鋼琴彈得這麼好。”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攤開手,掌心上赫然是一組對戒。“願意嫁給我嗎?”
“你──”她傻住了。
更措手不及的是,他當場單膝而跪。“在場所有的人都是見證,我將愛梁心影一生一世,將她放在心上專寵不變,請嫁給我,好嗎?”
“你──太衝動了,我們才剛交往……”全然沒預料到會有這種狀況,她驚嚇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有誰會在交往的第一天就求婚的?又不是頭殼壞掉。
“對你而言或許短暫,但是對我來說,已經等待你太漫長的時間,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
“是啊,小姐,看在他那麼癡情的分土,你就答應嫁給他吧!”鄰座的客人開口聲援。
“是啊!真心人難找,要好好把握。”不知哪來的應和聲。
“你說呢?”邵光啟笑笑地挑眉。
一人一句,說得她心慌意亂。
“你先起來再說好不好?”不管氣氛再好,她都還沒做好準備,與他走到這一步。
“那,好吧!”他有風度地笑了笑。“無所謂,我多的是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