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越渾身都濕透了,頭發也濕漉漉貼在臉上,脖頸上。
他熱的用手扇了扇,咋%e8%88%8c道:“出太多汗了。”因為不能用靈力,體力消耗比平常要大的多,出汗也更嚴重。
“去洗浴。”沈傾道。
房屋裡有獨立的洗浴空間,是角落裡的一個不大的小間,裡邊有浴桶。
莊越受不住渾身都是汗的黏膩感,點點頭就去了,這回輪到沈傾做樣子,打了一盆水進屋。
等到沈傾回來,莊越已經在浴桶裡用法術放好了水,沒有條件,洗冷水澡也沒關係。
莊越%e8%84%b1掉衣服,抓著自帶的浴巾擋著不走光,對沈傾發出邀請:“浴桶夠大,一起洗吧。”
沈傾眸色一暗,咽了下喉嚨,堅強的拒絕了他:“不要鬨,你快去洗。”
莊越也隻是逗他,他知道地方不合適,笑了一聲就進去了。
沈傾見莊越沒再進一步,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鬆口氣,他坐在椅子上,原本就覺得熱的身體更燥了。讓他不禁伸手,拉著領口扯了扯,好能儘快降降溫。
莊越加快速度,簡單的洗了頭發跟身體,就趕緊擦乾了出來。
“好了,給你換了水,你快洗吧。”莊越隻披著中衣,沒來得及係攏衣襟就跑出來了。
他頭發還在滴著水,衣容不整的樣子分外的撩人心神,沈傾眼睛都不敢往他身上看,起身匆匆從他身邊走過。
走過的時候,他終於是沒忍住,手裡捏了個印訣扔到莊越的身上。
隻一瞬間,莊越就像是被扔進了烘乾箱裡的貓一樣,一股暖風圍繞身體轉了一圈,一頭的烏發就變乾了,還毛草的炸了起來。
莊越訝然的抬手摸了摸頭發,這體驗可比當初皮禺山那一招舒適多了。
等沈傾洗好出來,也已經是乾乾爽爽的模樣。
莊越坐在梳妝桌前,衝著他招手:“快來幫我,我也想盤你那樣的發髻。”
這完全是借口。
從九幽返回南境以後,他就不用再維持女裝形象了,女修的發式學不學都無所謂。
沈傾沒絲毫懷疑,動作流暢的給他挽出了一樣的發髻,莊越目不轉睛地在鏡子中看著,自覺學會了。
等他達成了目的,就按著沈傾坐下,非要給沈傾盤個同款發髻不可。
“讓我來!”莊越擼了擼袖子,就開始在沈傾的腦袋上動手。
沈傾自然是不反抗的,不僅不反抗,還含著笑的在鏡子看莊越動作不慎靈巧地玩他的頭發。
在沈傾看來,莊越的舉動,那就真隻能說是“玩”。
莊越的手不能說是笨,但是大概天賦都點在修煉上了,梳發是真沒任何慧根。
古人女子發型之複雜,是他一個十年都沒能學會更多種發型的人,不能輕易挑戰的。
真要那麼容易學會,以前封建社會時期,就不會有一個專門給人梳頭發的職業,叫做梳發娘子了。
莊越開始的時候還是很有自信的,結果沈傾的頭發在他手中盤呀盤,就是不能如他想象的那樣成形,他就有點心虛和急躁了。
看他急得鼻尖都開始冒汗了,沈傾終於不再放任他折騰,把人牽到跟前,摟住他的臂膀壓下來,用自己的嘴%e5%94%87堵住他。
“唔唔唔——”莊越初時還想抗議,他還不死心,被沈傾一通深%e5%90%bb,%e4%ba%b2得什麼都忘記了。
等莊越被%e5%90%bb的氣喘籲籲,隻能坐在他的膝上喘氣的時候,沈傾就讓他靠著自己,兩隻手動作利落的就弄好了另外一種發髻。
那動作快的,莊越覺得沈傾是不是故意在炫技。
莊越癟了癟嘴,看到沈傾開始修飾麵容了,才從他身上下來。
沈傾看他還不高興的樣子,溫聲對他說:“等回了棠園,你想學什麼樣的我都教你。”
被沈傾這麼語氣溫柔的一哄,莊越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了。
“我也不是那麼想學,反正男子的那幾種我差不多都會。”他撓了撓鼻子,看著沈傾的動作。
“嗯,到時候請你幫我梳發。”沈傾不假思索的說。
“嘿嘿。”莊越暢想了一下,美的樂出了聲。
過了一會兒,莊越想起了正事,他說:“今天晚上,我們去被劫掠來的百姓當中探查看看。”
沈傾從鏡中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你是想看看他們在這裡過了一段時日以後,身體有沒有發生異變?”
“嗯。”莊越點了點頭,“我總覺得,白楓穀這麼大張旗鼓的給九幽的上人們抓新娘,不單純。”
沈傾想了一下,說:“那張錫不是說了,那些人想要自己的後代。”
莊越歪了下頭,在鏡子裡跟他對視,“你覺得就是這樣簡單的原因嗎?我來這邊這麼多年了,也沒發現修仙者對後代有特彆的渴望啊。”
聽了莊越這句話,沈傾心中有一根特殊的弦被撥動了一下,可很快這絲絲異樣就被他壓了下去,他頓了頓,說:“確實。修仙者對血脈後代並非特彆看重。”
有可以,沒有也不強求。
這個世界修仙界的師徒傳承跟血脈傳承是一樣被看重的。甚至在修仙界,師承比血脈繼承更加有分量。
例如說,明光宮外嫁的弟子,她的徒弟就比她的孩子,在明光宮更值得看重。畢竟是繼承衣缽的,同一份師承,讓他們具有天然的同盟派係關係。
想到這裡,沈傾有種模糊的預感,這會是一個很重要的情報。
練了劍,洗了澡,梳了發,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送來的又是北域風格的飯食,也不知道是廚娘學了新技術,還是真的從外邊找了新廚子過來。
莊越無從分辨,也懶得關心,反正那就是個找茬的由頭。
再一次等到後半夜,倆人又悄無聲息的離開彆院,這一次,他們繞了一大圈,才找到從外邊掠來的百姓的住處。
之所以找的這麼費事,是因為這些百姓根本就沒有住所,他們是被劫掠而來的。彆說行禮糧食,他們渾身上下隻有一身衣物,就兩手空空的被帶了過來。
要是被人雇傭而來,還是會有人給提供住所,可是在這裡,這些人是被當做牛馬使喚的。誰會給牛馬蓋房子?
他們所能得到的,也不過是剛剛好足夠他們不餓死的吃食。
這些人白天辛苦乾活,晚上拖著勞累的身軀,回到隻用荊條、破布搭建而成的簡易窩棚。
九幽的氣溫比北域要高一些,他們被帶走的時候,身上穿著厚厚的禦寒衣物。
來到這裡後,厚衣服用不到,就被改了用途,做屋頂、做圍牆、做鋪蓋等等,條件是極其惡劣的。
他們也絕望過,哭鬨過,但是在嘗試過一切能承擔的起後果的反抗後,這些普通人就隻能老實下來。
這些被劫掠來的人,分成寒水城跟北翟城兩大片區,又按照各自修建的城牆位置,就近搭建窩棚。
整個窩棚區域,彌漫著麻木、絕望的灰暗氣氛,在夜晚也不得安寧。莊越他們到的時候,能聽到幾處人家在哀嚎哭泣。
這是白天有死了家人,或者是受傷的在哭泣。
第149章 揪住
莊越的心情一下就變得很沉重。
他能預料到兩城百姓被掠來後,處境一定很糟糕,沒想到會是這麼淒慘。
他一直安靜沒說話,沈傾就一直帶著他沒停,直到來到完全安靜,聽不到哭聲的地方。
“你在這裡等著,我一個人去。”沈傾放開莊越。
莊越下意識的抓住他,“不行,我得跟你一塊,我負責望風。”
黑暗中,沈傾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柔聲說:“沒事,這裡又不在城裡,住的全是普通百姓,沒人能傷害到我。聽話,你在這裡等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知道莊越的心腸很軟,就不想讓他看到裡邊的場景,那注定是要比城中平民要可憐的。
莊越知道戀人的好意,他堅持的抓著沈傾的胳膊,搖了搖頭,想到沈傾可能看不清他的動作,低聲說:“那也不行,就算他們都是普通人,但是還是需要有一個人幫你警戒。”
莊越不想逃避責任,沈傾內心一軟,抬手在他的腦袋上按了一下。
“那好,還是昨天那般,我入內去,你在外邊守著,注意情況,隨時提醒我。”
“好!”莊越應聲。
兩個人於是一前一後的走進這片窩棚區。
整片的窩棚區都是私搭亂建,沒有任何的規劃,沒有明晰的道路,也無任何的便利可言。
窩棚與窩棚之間,隻有窄窄的隻容納一人通過的空間,或者簇擁在一起,或者緊緊相鄰。一會兒密的走不進去,一會兒空出一塊較大的空地。
沈傾彎腰走進一個窩棚,這窩棚隻用荊棘條和從城牆工地撿來的邊角料搭建,罩著用衣物拚接而成的頂。
沈傾的個子無法在內部直起身,乾脆蹲著,他將手一揮,一個法咒下去,這家人睡得更沉了。
莊越在窩棚口看著,在他神識中,這些百姓的麵容是能分辨的。就見窩棚裡邊睡著一家四口,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雙兒女,還有一位老母%e4%ba%b2。
並不見中年的婦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去世了。
睡夢中,小女兒的眼角還留著淚。原來不是沒在哭,而是哭得睡著了。
莊越在窩棚裡邊看了看,這家人以前的條件應該還不錯,衣物的料子都比較齊整,也很結實。
小小的一個窩棚,被遮擋的很嚴實,臨時充作了一個棲身之所。
四個人頭頂著的位置,有幾個配發的吃飯的碗跟勺,除此之外還有裝水的陶罐,其他什麼都沒有。
莊越看得不忍心,在沈傾出來以後,將帶出來的食物都留在了那幾個碗裡。
“還繼續嗎?”沈傾直接傳音問道。
莊越沒說話,隻點了點頭,率先向著另外一個窩棚走去。
在他們走了之後很久,小女孩忽然醒了,她揉揉肚子,將身邊的哥哥推醒。
“哥哥,我餓。”她小小聲的說,生怕吵醒勞累疲倦的大人。
她的哥哥眼睛都沒有睜開,隻含糊的說道:“那你去碗裡看看還有沒有吃的。”
在這裡,所有的成人都必須要乾重活,很多身體不好的大人,沒幾天就死了,他們的母%e4%ba%b2也是如此。
小孩子則在一旁幫忙,沒人能照顧他們,他們就隻能自己照顧自己。
大人都隻能吃勉強餓不死的食物,小孩子則更節省,因為他們不用乾重活,隻用維持著活著的程度就可以。
小女孩的哥哥知道碗裡沒有食物,他也隻是用這話安慰妹妹,這些天晚上都會這樣,妹妹去水罐裡喝點水,騙騙肚子,就會爬回來睡覺。
哪知道這一次,他剛睡著就被妹妹用力的推醒。
妹妹小聲而激動的說:“碗裡有香噴噴的肉湯!”
緊接著大人也被叫醒,一家四口因為這意外的驚喜而開心著,他們小聲的猜測究竟是什麼好心人給他們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