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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越沒想那麼深,他專注的聆聽老者的話。

“那白楓穀的穀主樊世和是個畜生!我們多少年的交情啊,他都不顧!就這樣背刺我們。”老者迷蒙的醉眼裡,流出蜿蜒的濁淚。

也許是憋了太久,內心積蓄的痛苦、悲憤越來越多,這一開頭,不用莊越再問,他就全倒了出來。

“他願意卑躬屈膝去做那狗奴才,儘管去!沒人攔他,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彆人的身上,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為了活命,屈從那種邪魔外道!”

“奴顏媚骨的走狗!走狗!他當初就該一死了之!”

“我北翟宗上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會、也不會……”說著說著,他更加的悲傷欲絕,似是想到如今北翟宗全員罹難,假設的事實早已經發生,更是徒添悲愴。

沈傾極快的提出了重點,“邪魔外道?您是說那位白楓穀屈服了某位邪魔外道?”

老者抬起頭,眼睛赤紅,憤恨的說:“要不是邪魔外道的手段太過邪異,我怎麼可能著了他的道,敗於他手!”

話說到這裡,莊越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應該就是那位北翟宗的掌門。

莊越這時忍不住道:“前輩,究竟是那位白楓穀穀主受到指使,還是那位白楓穀穀主投靠對方後,主動前來北翟宗發動襲擊?”

“有何區彆?”老者冷笑,“你以為樊世和有什麼本事跟誌氣?就是個小人!要不是他故作疑陣,假裝來說服,後來動手偷襲,就憑他的修為,也想跟我動手?”

老者的情緒有些激動,莊越儘量平和著語氣說:“如果他是受人指使,那背後之人說不定才是北翟宗覆滅的真正凶手。”

老者沒說話,他宣泄了內心的怒火和痛苦,胡亂擦了把眼下的淚水,又舉起酒囊喝了一大口。

他說得越多,倆人感覺疑問就越多,沈傾怕對方情緒低沉下來後,不肯再說,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一壇蘊含靈氣的酒。

“前輩,這是我家鄉的好酒,請前輩品鑒。”他將酒壇拋過去。

莊越心提起來。

這酒壇子挺大,足有三十斤裝。是沈傾這次專門準備給倆人在北域喝,就為了在極寒的情況暖身子。

他不是舍不得這酒,而是擔心那老者醉酒中身手不靈活,酒壇飛過去接不住,直接砸他臉上,那可就玩%e8%84%b1了。

他沒察覺到老者並沒有他外在表現出來的醉,隻慶幸的看到,在酒壇飛臨他跟前時,一伸手將酒壇給接住。

目前,大概也隻有酒能讓老者感興趣,他揭開封著的酒壇封口,一股濃鬱的酒香伴著靈氣撲麵而來。

老者也不由讚道:“好酒!”

說罷,他丟開酒囊,舉起酒壇一番暢飲,壇口大,酒水肆意的從他嘴邊的位置溢出,將他原本就被露出的酒水凍得硬邦邦的衣襟染濕,又在寒冷中,飛快的形成一層冰殼。

一口喝夠了,他放下酒壇,靠著樹喘氣。這一次,他明顯有些醉了,臉上紅暈漸漸泛起。

又等老者喝了幾口,沈傾開口問道:“那邪魔外道,究竟是誰?”

“是個從深淵當中爬出來的惡鬼。”老者這一次徹底打開了話匣子,“一個月前,從北邊冒出來的,一來就想要我們北域三個仙門臣服於他,口氣挺大。”

北邊來的!

莊越心裡激動,不由的握拳。

“他的使者想要我們北域三門的修仙者,不僅如此,他還要我們上繳全部的資源跟財產,除此之外,連我們附屬城中的百姓都不放過,打算全部帶走。沒聽說過如此狂妄的要求,我當時要不是不知道他的深淺,有所顧忌,絕不隻是將他的使者請出去就算了!”

“卻沒想到!”老者深吸口氣,“白楓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歸順了他,遞了話過來要商議對策,卻在我屏退了左右,隻剩下我倆時,忽然將一把黑土打了過來。”

老者當時也是大意,畢竟是多年的鄰居,沒堤防。忽遭襲擊,儘管動作飛快的後退,揮手打散那團黑土,卻還是被一些飛入了眼中。

“那黑土極其陰毒,落入我眼中瞬間,就讓我眼部劇烈的疼痛,一股汙穢陰涼的感覺,直衝識海。大驚之下,我趕緊用靈力驅趕,樊世和卻不給我餘地,痛下殺手。”

“我與樊世和大戰,他帶來的人卻在外邊用同樣的手段戕害我門中弟子。這東西,可不是現如今空氣裡飄的那種黑塵,他們叫做穢土,更加的陰毒厲害,沾染上就腐化人體,入侵識海。”

“我此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東西,慌於應對穢土的腐化入侵,落在了下風,被樊世和擊敗。”

打架的時候往人眼睛裡揚沙子,頂多說是手段下流,倒是算不上邪魔外道。

隻不過,這穢土絕對是那個人提供的。這東西汙穢陰毒,不是一般修行者的路數,才有此一說。

老者沒臉說,他落敗的同時,眼睛看不見,識海受汙染,身體受到重創,第一反應就是逃走。

等到他緩過神來,想起自己門中的弟子,再趕回來已經晚了。

橫屍遍地,滿目瘡痍,無一活口。

“我料想,那樊世和不可能隻打我們北翟宗的主意,立刻去了寒水派,卻還是晚了一步。”

“寒水派也遭了毒手。”

這是讓人沒有想到的,莊越跟沈傾麵麵相覷。

北域三個仙門,兩個已經被滅門,唯一建在的白楓穀,還成了個叛徒。

莊越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說:“前輩,彆灰心,也許北翟宗沒有全員罹難,之前我們去過北翟城,城中的店鋪沒有交手的跡象,說不定店鋪裡的弟子門人,都還在。”

老者仰頭看他,搖了搖頭,“店鋪裡的人僅有幾個負責的是北翟宗弟子,其餘皆是雇來。樊世和那狗東西,血洗了這裡以後,就將人都騙回來,一個都沒有放過。”

一時間,沉默又充斥著這片墓地,隻有老者灌酒的聲音。

他原本應該也是一個富有氣度威嚴的掌門,如今放浪形骸,一副無法振作的樣子,看得人非常的痛惜。

“前輩,你有什麼打算?”莊越問道。

如今北翟宗被滅門,背後黑手還是來自北邊,出現了同樣的黑色物質,如今莊越還知道了那東西的真正名稱——穢土。

北翟宗掌門跟他們立場一致,要是能有他的加入,他們此行的目的將會更有把握。

“打算?”老者聽聞他的言下之意,仿佛在咀嚼這兩個字,“你以為我沒想過報仇?”

“你們是南境來的吧?北域的元嬰我都認識。”

“我知道,你們南境現在也在遭受從北邊那裡帶出來的禍亂。但是,我奉勸你們一句,趁早放棄吧。”

莊越不解其意,“前輩,你什麼意思?”

“樊世和是禍首,那從背麵來的也是禍首。我暗中去白楓穀打探過,又穿越過山脈,去到北方,深入那人的老窩。”

老者灰心喪氣地說:“不可匹敵!對方不可匹敵啊!”

第132章 自閉

“什麼?”莊越又驚喜,又錯愕。

他們就是來探對方老巢的,沒想到在這裡就知道了答案。

可老者的話,又讓人驚訝。什麼叫不可匹敵?

“對方的老巢,在什麼地方,又是什麼狀況?”莊越追問。

老者搖搖頭,不願意再說。

莊越不死心,明明答案就在眼前,提供答案的人卻不肯開口,他怎麼甘心。

沈傾拉住他,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莊越發熱的腦袋冷靜了點,老者是個出竅期,他不說,自己跟沈傾也沒辦法。

沈傾衝著老者說,“打攪前輩了,多謝您的相告。”⑩思⑩兔⑩網⑩

說完,他行了一禮,莊越見狀也行了一禮。

之後,倆人慢慢的向後退,見老者沒有反應,轉身離開了這片墓地。

穿過那條林中小徑,莊越再看到雪地上那踉蹌拖出來的蹭痕,好像還能看到當時老者走過時悲痛的身影。

直到從花園走過,回到宗主住處的廢墟,倆人都沒再說話。

知道那老者能僅憑神識就聽到倆人在這邊的談話,他們都謹慎的閉口不言。

沈傾拉著莊越的手,帶著他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直到遠離這塊,才說:“好了,這個位置應該聽不到了。”

莊越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出竅期的神識就隻能聽這麼遠?不應該吧。”

沈傾說:“有乾擾,神識能感知的範圍也大打折扣。”

莊越這才鬆口氣,隨即又說:“其實我覺得再多待一會兒,沒準那人就都願意說了。”

沈傾搖了搖頭,“對方的精神遭受了重創,他的道心破裂,難以振作。一旦進入低迷狀態,很難再溝通。”

說句殘忍的話,北翟宗的掌門這是被打廢了,打頹了。

莊越想想要是換成自己,被人打敗不說,底下徒子徒孫全死光,家產基業全被人搶走,他也得自閉。

莊越說:“那等他的狀態好一點,我們再去。現在,我們乾嘛?”

沈傾想了一下,說:“那位前輩既然說材料庫下有地窖,不如我們去看看,找找有沒有我需要的材料。”

莊越說了聲好。

倆人是沒打算發死人財的,更彆說,北翟宗還沒完全滅絕,人家的掌門還在,都是有主之物。

當時,老者是說過隨他們取用,可倆人都不是趁人之危的性格,也並不貪財。

隻不過,這次出來沈傾的儲物袋裡帶的預製好的符文玉石,已經用的差不多了,防風符文更是直接用光。

不知道接下來什麼狀況,還是抓住機會儲備一些為好。得到允許的前提下,沈傾打算在材料庫的地窖裡,找一些能用的材料。

來的之後路過材料庫,就在煉器房附近,倆人走到這邊的時候,遇上步兆青。

“有什麼收獲?”步兆青道。

莊越有些驚訝,很顯然步兆青是有些見識的,他知道這裡是儲存材料的庫房,要說能在滿目瘡痍,被一洗而空的北翟宗內,還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隻有可能在這裡。

像是巴朗跟牟桑三兄弟散修出身,就沒有清晰的概念,不知道重點尋找,而是廣撒網,已經不知道逛到哪裡去刮地皮了。

沈傾將倆人在宗主住處後山,見到一位老者,疑似北翟宗掌門的情況說了。

步兆青表情凝重,“你們說的應該就是北翟宗掌門周鬆柏。真是想不到,一代擎天人物,竟然也落到這般境地。”

步兆青在北域待得久,又經常在外遊曆,北翟城來過好幾次,周鬆柏的大名和事跡自然聽聞過。

他甚至了解的比巴朗和牟桑三兄弟這四個本地人都要多,至少他們就不知道周掌門的真名叫什麼。

“你們有什麼打算?”步兆青看倆人,這段時間相處,他已經知道他們的任務是要探訪鬼潮的來源,找到那個老巢,如今線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