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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一切吸引歐文注意的?人挫骨揚灰。

最後,朱爾斯走?到聞酌麵前,抬頭問:“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我應該殺掉他們的?,對吧?”

“……”聞酌看了眼身?後和兩側,確定周圍隻有自?己,才緩緩道:“在你眼裡,我是誰?”

“我和您簽訂了契約,您應該給?我指引方向的?。”已經長高很多的?朱爾斯說,“我會將靈魂與肉|體,全部獻祭於您,做您最忠實的?信徒,請幫幫我吧!”

“……”

聞酌來到了鏡子前,看到了一團黑霧的?自?己。

“我不是你召喚出來的?生物,不是神,也不是惡魔……”他想了想,緩緩道:“我是你內心罪惡的?投影。”

朱爾斯的?瞳孔瞬間放大,眼底倒映的?黑暗如墨一樣濃稠。

-

“還沒醒?”

席問歸嗯了聲,把玩著聞酌的?手和兩把鑰匙。

“柳卿把許之漣的?屍體埋在了圍牆外麵。”聶鬆曼道,“我幫了一點兒?,她告訴我鏡子裡麵的?兩個閣樓一個是醫生的?病人檔案室,記錄的?都是曆屆乘客,另一個是餐廳那幅畫裡的?場景,醫生小女?兒?……養子的?內臟與屍骨都禁錮在那裡。”

“——都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是不是最好打開外麵的?閣樓看一眼?”

席問歸蹙起眉頭。

他一直沒去閣樓,就?是想等聞酌醒過來一起,但現在一天過去了,再不去閣樓站點都要結束了,萬一裡麵存在什麼特殊的?東西?,根本沒時間解決。

說起柳卿,聶鬆曼道:“她手背上多了個東西?,我們以前是不是看到過類似的?情?況?”

“算是道具的?一種,隻不過是活的?,應該是這個副本裡過去死掉的?某個npc。”席問歸說,“對方與她現在算是共生狀態,如果壓製不了遲早會被?吞噬。”

“還挺危險。”

席問歸有些心不在焉,他突然站起來:“幫我看會兒?聞酌,我去趟閣樓。”

聶鬆曼鬆開環%e8%83%b8的?手,點頭:“去吧。”

席問歸拿過鑰匙就?要走?,聞酌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抓住他將要抽走?的?手指。一瞬間席問歸還以為聞酌醒了,然而並沒有。

他隻好安撫且緩慢地抽出手,並低聲承諾說:“我很快回來。”

聞酌像是聽到了一樣,五指慢慢放鬆。

他帶著鑰匙前往最近的?右側閣樓,這裡還是和之前一樣,上去的?樓梯狹窄逼仄,隻有一個小小的?窗戶透著微弱的?日光。

第一把鑰匙沒有匹配上,席問歸再將另一把插入孔隙中,輕輕一轉,門便?透出一條縫隙。

推開門,裡麵的?存在和席問歸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沒有什麼詭譎的?場麵,沒有他想象中的?媒介,隻有撲麵而來的?塵土味。

這間五邊形的?閣樓裡空空蕩蕩,除了長年?累月的?灰塵外,什麼都沒有。

這完全出乎了席問歸的?預料,以至於他一時愣在原地。

身?後傳來了一點聲音,席問歸偏頭,看到消瘦陰鬱的?歐文醫生站在下麵樓梯口,死死地看著他:“你們怎麼把鑰匙帶出來的??”

席問歸品出了一點彆的?意思,眯起眼睛道:“通常鑰匙帶不出來?你也帶不出來?”

“屬於那裡的?一切都帶不出來。”歐文喃喃重?複了一遍,“帶不出來。”

還沒等席問歸想清楚,歐文又道:“你看到了什麼?”

“什麼?”

“你在你麵前的?房間裡看到了什麼?”

席問歸不確定地再一次看向閣樓裡,還是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看到。”

“那就?對了。”歐文醫生低語,“這是祂予你的?懲罰,你永遠無法擁抱真實。”

……在說什麼東西?這垃圾醫生。

席問歸真是難得對誰產生了厭煩:“有他在的?地方對我來說就?是真實,彆一副看透所有的?表情?。”

他自?然是指聞酌。

第130章 山間療養院

席問歸其實去?過現實世界, 否則也不會有聞酌耿耿於懷的十年。

他也確實付出了代價,以“偷渡”的罪名,符合醫生說的永遠不能離開這裡。

在現實世界的某個早晨, 他打開家門, 收到了來自列車世界的車票。

那張屬於他的罪證上隻有一個穿著鬥篷的身影正半登上一輛列車, 手裡團著一圈黑色霧氣, 那隻露在空氣裡的手腕透著蒼白的血肉。

席問歸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收到車票, 但即便是他,也無法違抗“祂”的意誌。

他隻能選擇離開,以和所?有?乘客一樣,通過不斷地進站出站, 等待審判或被赦免的那一天。

也許永遠等不來那一天——他的罪惡值是∞。

但沒?關係。

席問歸並不在意能不能去?往現實, 他曾經的名字、他的故事都?太久太遠了, 遠到他早已?遺忘, 已?然不重要。

列車世界就是他的現實。

何況聞酌現在就在這裡。

席問歸眼神閃了閃……也許該哄騙人留下來、永遠地留下來。

可誰願意永生都?在列車上顛沛流離, 一直麵對?生與死的危機呢?

席問歸思緒越來越偏, 他沒?有?把歐文醫生的話當?回?事,也沒?太在意這個空蕩蕩的閣樓,轉而?走下逼仄的樓梯與對?方擦肩而?過,走向長廊的另一角。

歐文沒?有?看他, 反而?一直盯著樓梯上那扇已?經打開的木門。

許久,他緩緩踏上台階, 轉身麵向閣樓——他怔然許久,目不轉睛地看著裡麵的場景,雙腳也止不住地抬起踏了進去?。

許久, 厚重的木門被一雙手關上,所?有?的灰塵都?似乎被一條看不見的分界線隔絕在了裡麵, 沒?有?因關門的風勁掀到外麵一絲一毫。

……

席問歸快步來到了另一個閣樓前,毫不猶豫地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

某種程度上他和聞酌是一類人,多數人身上常見的情?緒他們都?不曾擁有?,也很難感同身受。

例如極致的大喜大悲,例如麵對?未知的恐懼。

席問歸想知道閣樓裡有?什麼?,卻從不曾為裡麵的未知事物而?擔心。

然而?他也著實沒?想到,這個閣樓裡他也什麼?都?沒?看見。

準確來說,他看見了一片黑暗,但黑暗裡什麼?都?沒?有?,甚至無法確定裡麵是否真的隻是個閣樓空間。

這場麵十分詭異,席問歸甚至偏頭看了眼旁邊的小窗,外麵雖然灰蒙蒙的,但多少有?點日光,而?麵前的閣樓就像一個被世界孤立的空間,漆黑一片,仿佛手伸進去?都?會消失。

看久了甚至會有?種眩暈的感覺,仿佛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扭曲的混沌。

席問歸不確定這是否正常,偏頭想了很久如果?正常人在找了很久鑰匙、打開後發現一個閣樓什麼?都?沒?有?一個是這種情?況的時候會什麼?反應。

根據這些年在列車上混跡的經驗,他感覺大多數人應該會說個“操”。

他也“操”。

說完他又覺得?好像不應該,於是摸摸下巴說了句“收回?上個字”。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但是很苦惱啊,麵前這個鬼閣樓到底進不進?

他倒是不怕,但萬一這裡是什麼?奇怪的地方,進去?出不來怎麼?辦?他出不來事小,小魚崽生氣事大。

指不定下次見麵就直接把他做成哪裡都?去?不了的標本了。

就在他猶疑不決時,一抹少年的身影突然越上樓梯,對?方仿佛沒?看到他一樣,直接越過他闖進閣樓裡。

少年乍一看有?點眼熟,但正在思考進不進的席問歸並沒?有?反應過來,就又看到後麵跟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聞酌。

他下意識迎上去?:“你醒了?”

聞酌同樣像沒?看到他,直接擦肩而?過,隻是越過的一瞬間聞酌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回?頭看了一眼,但並沒?有?多做停留,就追著前方的少年一起進了閣樓。

“……”席問歸有?點不爽。

儘管他已?經察覺到了麵前聞酌的狀態不對?勁,似乎跟他並不在一個時空,但還是很不愉快。

而?闖進閣樓的兩人並沒?有?被吞噬,反而?為黑暗添加了新的色彩,他們的身影詭異地異常清晰。

而?先進去?的少年在地上畫了一個什麼?圖案,虔誠地看著聞酌的方向,嘴裡念念有?詞,多數語句都?很晦澀聽不真切,唯有?最後一句十分清晰:“……我的一切都?將?獻祭於您,我願意為您捕捉失途的靈魂,獻上新鮮的血肉,所?有?畏於我的,也必將?畏於您!”

“請回?應我的祈禱吧!”

說完,他劃開皮膚,鮮紅的血液滴在地上,沿著怪異圖案的模樣彙集流動,直到它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散出了淡淡的紅光。

少年壓抑灰暗的眼神突然透出興奮的情?緒:“我將?成為您最忠誠的信徒,永遠侍奉您——”

盯了那張臉許久,再通過這場景聯想之前聞酌在地下室吸收鬼影的怪象,席問歸突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這個男孩就是醫生臥室那張全家福油畫裡的“小女兒”。

他嗤笑了聲:“什麼?中二病,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聞酌之所?以能在鏡子裡的世界橫行,如闖無鬼之境,能輕易地“吸收”這個站點最難處理?的boss朱爾斯,都?是因為麵前這個早期的朱爾斯早已?向聞酌獻祭了自己。

所?以他以及裡世界古堡的一切,都?將?成為聞酌的養分。

這麼?說有?點怪。

小魚崽又不是草木,不需要肥料……那姑且算它們是食物好了。

“您、您願意享用我的血肉嗎?”朱爾斯不知是因為壓抑著興奮還是太恐懼,顫顫巍巍地舉起手。

操。

席問歸忍不了了,儘管意識到此刻應該是兩個空間交彙了,聞酌看不見也聽不見他,卻還是跨進閣樓趕在朱爾斯之前把聞酌半攬進懷裡,在耳邊低語威脅:“敢喝他的血試試?要喝也隻能喝我的——”

一霎那間,一抹溫熱突然襲擊了他的小臂——

聞酌抓住了他。

他們像是隔著時間與空間捕捉到了彼此的靈魂,短暫地對?視了眼,席問歸心裡一悅,剛想%e4%ba%b2上去?說些什麼?,麵前的場景突然變了。

朱爾斯與聞酌憑空消失,地上的獻祭圖案與血也都?不見了,小小的閣樓轉換成了另一番盛大的場景,他仿佛淩空站在這個場景中央,隻感到天旋地轉,上下左右都?是延伸出去?的一眼望不到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