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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

他好像來錯地方了,san值正一點一點地下降著,即便聞酌不算慌張,但周圍陰冷的環境還是會影響他的狀態。

他到退一步,下意識就想翻窗離開,卻因外麵巷子四麵八方包圍而來的村民不得不妥協。

裡麵的棺材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密密麻麻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光是看看都頭皮發麻,也許下一刻某個棺材板就會被掀開,從裡麵跳出一隻披頭散發的鬼來。

此外還有數不清的白色布條掛在橫梁上,風一吹紛紛搖擺,層層布幔下好像藏著無數鬼影。

聞酌撩開白布往裡走,這裡空無一人,死靜無聲,棺材板都是闔上的,倒是正中央擺著一個供桌,上麵燃著無數隻白蠟燭,連光都是煞白的。

“呼……呼……”不知道是風聲還是呼吸聲。

聞酌走得謹慎,這裡看起來隻有一個大堂,沒有後門,外麵就是陷入詭異狀態下的村民,一點聲音都足以引來村民破門而入。

他將手裡的半截紅蠟燭拿出來,毫不避諱地借白蠟燭點火,淡淡的紅色燭光一蹴而起。

可下一秒,像有隻看不見的鬼吹了口氣,搖曳的紅色燭光瞬間熄滅。

“……”他又點了一次,並特意用身體擋住風口,還是得到了一樣的結果。

聞酌隻能作罷,借著白蠟燭在夜裡的幽幽白光細數蠟燭數量。

“一,二,三,四……”

聲音戛然而止。

沒有誰在一個恐怖靈異遊戲裡發出聲音數蠟燭,又不是小孩子。

聞酌頓了頓,光潔的額頭被細密的冷汗覆蓋,繼續在心裡默數。

“五、六、七、八……”旁邊的聲音更清晰了,幾乎和他的心聲同步,仔細聽還有種小孩子的清幽,就響在他的耳邊,如同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看不見的……鬼。

聞酌環顧四周,周圍除了層層布幔什麼都沒有,驀然間,他對上窗口那邊一雙幽幽的眼睛。

一個舉著紅蠟燭的村民發現了他,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方向。搖曳的燭光中,村民的臉上似乎多了些深色的痕跡。

不適的感覺更強烈了,胃裡一陣翻湧,周圍好像多了很多道聲音在呐喊,陣陣淒厲的哭聲,層層疊起的絕望幾乎滲進了骨子裡。

聞酌克製著難受,想靠近窗戶看清楚村民臉上的東西,但腰間冷不丁多出了一隻冰涼的手,聞酌心猛得一跳,反擊不及就被對方撈進了旁邊的棺材裡,發出一聲沉悶的“砰咚”!

聞酌原以為是鬼,可他能摸到身上的人,儘管體溫冰涼,卻有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

這人甚至說話了,聲音很涼:“什麼都不要想,閉上眼睛,闔上耳朵,睡一覺就好……”

“……”聞酌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久遠的畫麵,久遠到他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發生過——

彼時也有個人抱著無法入睡的他說:什麼都不要想,睡一覺,哥哥陪你。

是什麼原因不得入睡?

聞酌記不起了。

他倏地扼住身上人的脖子,手術刀落在棺材板上,發出咚得一聲。

對方絲毫不掙紮,聲音就貼在他耳側,卻沒有一點吐息的熱度:“噓……睡一覺。”

他不為所動地扼住對方冰冷的咽喉,隻要再用點力,就可以——

身上人並不意外他的反應:“想殺我?”

“那至少手不要抖。”他發出一聲輕輕的笑:“隻有將獵物一擊斃命,自己才不會受傷。”

第11章 李家村

他們靠得很近,%e8%85%bf貼著%e8%85%bf,肌膚貼著肌膚,但聞酌卻沒有感受到一絲暖意,身體有種如墜冰窖的陰冷。

他感受不到身上人的體溫,就好像對方並非活人。

“你死了。”夜色很好地掩飾了彼此的表情。

“那你可就碰不著我了。”對方握住他的手腕,再一次重複:“睡一覺,等天亮……”

話音落下,聞酌便感覺到一陣恍惚,意識昏昏沉沉地墜入黑暗,他厭惡這種無力掌控的感覺,剛剛就該第一時間下死手。

可是來不及了,他手指的力道越來越鬆,再也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最後的意識裡,他喃喃嘲諷道:“該叫你什麼……”

一雙手蒙住了他的耳朵,仿佛情.人在耳邊低語:“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席問歸……問君的問,歸來的歸。”

【叮——您已消耗一張睡美人票】

在聞酌看不見的地方,一張紙質的票湮滅在空氣中,就像最開始寄給他的那封信,被無名的火苗點燃。

如果這時候他還醒著,就會發現棺材鋪外已經圍滿了村民,一步一頓地逼近。

可當他們靠近棺材鋪的那一瞬間,卻又不約而同地停下,簡易的門窗好像成了一道結界,迫使他們不再向前,隻是直勾勾地望著裡麵層層搖擺的布幔。

……

“快跑!”

費允笙一個急轉彎,本想去棺材鋪躲一躲,卻發現棺材鋪門前圍著數十個村民,像木偶一樣直愣愣地站著不動。

他不敢驚動這些人,連忙回頭扯過張詠:“走這邊——”

“聞酌的san值沒有下降了。”杜苓快速跟上,還抽空看了眼手機。

“那應該是%e8%84%b1離危險了。”費允笙試圖開玩笑緩和氣氛,“法醫也是會害怕的——草!”

他們前進的方向又出現了三位村民,都是一手握著紅蠟燭,一手鐵鏟或斧頭,他們毫不懷疑被抓到的後果——死!

“進去!”杜苓把他們推進了一戶人家,自己殿後不知道搗鼓了什麼,費允笙擔心地回頭看去,杜苓已經跟上來了,但那些村民卻像被定身了一樣在門口禁止不動。

杜苓揚了揚手裡的手電筒:“這是之前其它車站副本帶出來特殊工具,在夜晚被它照到的副本npc會靜止三秒。”

“我唯一的道具在上個副本裡用掉了,一次性的。”雖然羨慕,但費允笙也沒耽擱,他很快找到了這戶人家的後門,“去後山吧,等天亮看看他們會不會變正常。”

張詠問:“胖子怎麼辦?”

杜苓:“他不對勁,先不管他。”

三人踏入夜色濃濃的森林,周圍都是參天大樹,一望無際重重樹影看起來比村裡還可怖。

他們沒敢深入,躲到幾顆較為粗壯的樹後。

但村民們顯然是看見他們過來了,卻不清楚為什麼停在了路口不再前進,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們躲藏的方向。

費允笙莫名覺得這一幕和棺材鋪前的那些村民很像。

白天他和張詠打探消息的時候也提到了後山,所有村民都有點忌諱莫深的感覺。

“你和魯向南去過棺材鋪了嗎?”

“去了,裡麵全都是棺材,其它什麼都沒有。”杜苓蹙眉,“我本來想掀開棺材板看看,但魯向南突然消失了,我一個人推不開。”

“又是突然消失……這胖子很有問題啊。”費允笙突然問,“你覺得他可能是罪者嗎?”

“你不是一直覺得那個席問歸是罪者?”

“沒見到人,我們也不能盲推,萬一席問歸不是,那我們投了他豈不是要替真正的罪者去坐牢?合理懷疑還是有必要的。”費允笙覺得奇怪,“這應該屬於高難度副本了吧,怎麼會拉進來三個新人?”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即便杜苓也不過才經曆第四站而已,都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老乘客,列車上很多隱秘的規則她依舊不了解。

一向話多的張詠都開始沉默,杜苓瞥了他一眼,發現他始終抱著胳膊東張西望,身體抖得厲害。

瞟了眼手機,卻發現張詠的san值在急速下降,幾乎每幾秒就會跳一個數字,聞酌的san值穩定在了83,甚至有緩緩回升,而那個一直沒露麵的席問歸精神狀態依舊是滿值。

費允笙同樣發現了他的異常:“彆怕,他們應該不會進來,我們等天亮就行。”

張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額頭冒起細密的汗珠。

“這種樹能長這麼粗大還真少見。”杜苓打量著周圍,突然說。

費允笙不懂樹,但也覺得也怪異,每棵樹的粗細好像都差不多,非常濃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張詠聽不進他們在聊什麼,突然感覺肩上一沉,他下意識地回頭問:“你拍我乾什……”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杜苓仍然坐在樹下,而聞言回頭的費允笙離他有兩三米遠:“沒啊,我沒拍你。”

“……”san瞬間掉了七個數字,黑色的手機屏幕亮起幾個鮮紅的大字——警告!您的san已跌破50,請保持冷靜!!

張詠控製不住地發抖:“費老師,我能跟你靠著背嗎?”

“……好。”費允笙很久沒聽人叫自己老師了,他主動走過去,隻當張詠太緊張:“沒事的,等天亮他們還沒走我們就繞個路回村子。”

杜苓打量了張詠好幾眼才移開目光:“我車票找到了。”

費允笙:“這麼快?什麼時候找到的?”

“白天我跟魯向南去了趟棺材鋪,鋪子中央有張供桌,上麵點著很多白蠟燭,我的車票就藏在香火壇裡。”

“我的線索是井,周圍是一個院子,雖然看到很多口井了,但都不是我線索對應的那口。”費允笙苦笑了聲,問身後的人,“張詠你呢?下張車票線索是什麼?”

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回聲,他疑惑地又喊一句:“張詠?”

冷……

徹骨的冷。

張詠不敢把背麵留給森林,費允笙答應背靠背的時候他還苦中作樂地在心裡誇自己聰明,他聽著費允笙和杜苓的聊天有些得意——沒想到吧,我也找到車票了,就在昨晚把他嚇摔倒的狗骷髏頭裡。

白天聽聞那個骷髏頭是狗他就又跑去了一趟,因為自己的車票線索就是個狗骷髏頭。

緊接著張詠就聽到費允笙喊他,似乎在問什麼。

他毫無防備的回頭,直直對上一張慘白的鬼臉,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寒意滲進了骨子裡。

這是一張女人的臉。

它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最後嘴巴張張合合說了幾個字……

“不……”

大腦像是被凍結了來不及思考,雙手已經先身體一步掐住了對方的脖子,死……給我死!

他甚至都沒餘力想自己為什麼能掐住鬼的脖子,隻知道往死裡用力。

鬼好像不止一隻,身後也有東西在拉他,張詠一把甩開……

突然,他後腦一陣劇痛,身體不受控製地栽倒在地。

最後恍惚的意識裡,他看見費允笙捂著喉嚨劇烈咳嗽,臉憋得通紅。

“咳咳……死了?”

“還有呼吸,暈了。”

……

聞酌難得睡了一個沒有夢的覺。

他猛得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棺材裡,棺材外是數不清的棺材,四下無人,還有飄飄蕩蕩的白布條……

是棺材鋪。

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