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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初時湘雲任憑那姬妾對輕羽胡言亂語,原就有幾分不把輕羽放在眼裡的意思。不想這會兒卻被輕羽以沒有規矩的理由問道臉上,少不了回頭嗬斥那姬妾:“還不閉嘴?!北靜王妃在座,這兒也有你胡言亂語的份兒嗎?”

湘雲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樣一句嗬斥,明著是嗬斥自己的仆從,可她偏偏加上一句:北靜王妃在座。這便成了諷刺輕羽的話,意思不過是:這兒是北靜王妃做主呢,哪兒輪的上你一個小小商女說話?

輕羽自然聽得明明白白,一雙秀目微微眯起,直直的看著湘雲,嘴角帶出一個冷冷的微笑。冷漠的說道:“夫人若真的把北靜王妃放在眼裡,自然不會容訐一個仆婦在一邊亂吠。”

又是一個‘夫人’。湘雲聽著這兩個字,便猶如貓兒抓著%e8%83%b8口,又疼又癢,火氣突突上竄。但她也知道,這兒不是說臟話的地方,更不能出手放肆。於是慘白了臉,冷冷的笑道:“不知郡主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瞧不起我湘雲呢,還是瞧不起我們幽國?如今北靜王爺側是客客氣氣的請了我們來金陵做客。不想郡主卻做主攆我們走。難道這也是北靜王的意思?”

“妹妹!”黛玉早就聽得不耐煩。初時她也討厭湘雲打量輕羽的眼神,還有那一勇賣弄的神色。好像輕羽是一個任人評頭論足的物品一樣,憑她點說。所以才任由輕羽回言,同她辯解那些話。但此時湘雲不但不以為自己過分,反倒把事情拉扯到了北靜王和幽王二人的關係上。黛玉便不好再觀望下去,隻好開口,製止了二人。

“姐姐,是我魯莽了。”湘雲恨恨的看了輕羽一眼,先說了句軟話,接著紅了眼圈。

“小孩子家。沒遮攔,妹妹何必上心?誰沒有一點辛酸往事?今兒乃是高興地日子。妹妹萬不可因小失大,壞了兩位王爺的好興致。”黛玉淡淡的看了湘雲一眼,又嗔怪的瞪了輕羽一眼。

輕羽暗笑,小臉一紅,低下頭去。

然湘雲如何就此善罷甘休?隻不好再從此事上糾纏下去,所以住嘴。一時拿著帕子抹了抹眼淚,又端起自己的酒杯,轉身對輕羽說道:“剛才是我的人不會說話,衝撞了郡主,就有我替她給郡主配個不是吧。”

輕羽一愣,心想她明明不服氣,如何又這般屈就起來?但人家的酒杯已經舉在眼前,自己又不能失禮。於是隻好陪笑著舉起自己的酒杯,歉然的說道:“輕羽年幼,言語莽撞,還請您不要生氣。”

湘雲輕笑,眼角帶著幾分羞澀之意,仿佛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然後兩隻酒杯相碰,‘叮’的一聲,清脆悅耳。輕羽回以淡淡的微笑,然後把酒杯舉到%e5%94%87邊,剛要喝酒,忽覺一片涼雨漫天潑灑,一陣酒氣彌漫開來,竟是湘雲不小心身子一傾,手中酒杯裡的美酒,儘數潑灑了輕羽滿頭滿臉。

半夜爬起來,費了兩個時辰梳好的發髻此刻一點點滴著酒滴,精致的妝容被酒水浸潤,粉色胭脂化成了紅泥。

雲髻帶露,玉麵沾雨。

輕羽呆呆的坐在那裡,冷冷的看著湘雲,心中火冒三丈。

第17章 江山萬裡由誰主宰

作為南宮世家長大的孩子,輕羽不是沒見過這種下三流的手段。但正因為她是南宮世家長大的孩子,所以她以為,那些達官貴人家,就算是互相算計仇恨,也不屑於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人。所以她的天真大意,讓湘雲的一杯酒潑了個正著,一滴也沒浪費。

輕羽火冒三丈,手中的酒杯尚未放下,便反手潑了出去。

嘩的一聲,細小而清脆。

一杯酒,原本也沒多少。

“哎呦!”湘雲卻是意想不到出乎意料,十二分的心思都動了,就是想不到這個小姑娘竟如此潑辣。

湘雲的酒灑到了輕羽的臉上,她可以有很多種說法,不小心,手滑了,酒太燙了……

但輕羽的酒潑到湘雲的臉上,隻有一個說法,光明正大的報複!

“你怎麼這樣?!”湘雲身後的那個姬妾,又沉不住氣了,急忙拿了帕子上前給湘雲擦臉,一邊擦一邊怒斥輕羽,“真真是沒教養,怎麼能這樣嘛!”

黛玉的臉色氣得發白,但卻冷著性子不說話,倒是想看看,湘雲今天到底想做什麼。

“怎樣?”輕羽冷聲一喝,揮手推開紫鵑,自己拿著帕子擦著臉上的酒水,“她潑我一臉就是不小心,我潑她一臉,就是故意的,是嗎?”

那姬妾想不到輕羽說話如此直接,一下子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好妹妹,彆生氣,原是我失了手……”湘雲心中有鬼,更加一味的裝委屈,忙拿著自己的帕子上前來給輕羽擦拭,又被輕羽反手推開。

“失了手?失了手為什麼沒灑到你自己的身上,失了手為什麼酒杯還在你的手裡?你這種卑鄙的手段騙騙傻子也就罷了,大可不必在我麵前耍這些!”南宮輕羽毫不相讓,冷冷的看著湘雲。

“我……我原是失了手嘛……”湘雲說著,還委屈的回頭,看了看黛玉。

“好了,你們都彆演戲了。妹妹坐了這些日子的船,想必也乏了。今兒就到這兒吧。輕羽,快回去換了衣服,這副樣子,成什麼體統?”黛玉冷冷的看了一眼湘雲,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林姐姐,這……”湘雲想不到黛玉對自己連一點關切的場麵話都懶得說了,直接讓自己回去休息。而對這個商女,卻寵愛的緊。心中不免嫉恨不服,卻依然一臉委屈向著黛玉,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妹妹想必是少了換洗的衣服,我待會兒讓紫鵑給你準備幾套送過去。”黛玉說著,起身離席,徑自拉著輕羽的手,揚長而去。

湘雲愣愣的坐在那裡,看看左右除了自己帶來的人,便是北靜王府的仆婦,個個兒都不認識,唯有紫鵑上前陪笑:“王妃,請跟奴婢來。”

湘雲冷笑道:“紫鵑,你說,這算是什麼事兒呢?林姐姐到底是為了什麼?”

紫鵑知道,自從南宮傾城離開,黛玉的心裡就一直有個疙瘩解不開,如今更是把南宮輕羽看做%e4%ba%b2妹妹一般對待。就連南宮家的生意,她也發話給楚景天,務必從北靜王府的產業裡抽出一部分銀子,投入到南宮世家的生意中去,不許南宮世家的生意出現下滑的現象,要讓兩家換股持股,緊緊地連在一起。

而今天,湘雲卻獨獨觸了這個黴頭,好好地尋起了南宮小姐的晦氣來,還故意潑了她一臉的酒水。黛玉沒當場發作,已經給了她麵子。她還在這兒委屈的什麼似的。

心裡明白歸心裡明白,但紫鵑嘴上卻不肯多說一句話,隻含笑道:“王妃不必多心,我們主子絕無怠慢之意。衣裳頭麵都準備好了,王妃跟奴婢來吧,這衣裳沾了酒,卻要立刻換下來才好。”

絕無怠慢之意?

哄傻子罷了。

湘雲無奈,隻好借坡下驢,隨著紫鵑往彆處去換衣服。

卻說黛玉拉著輕羽的手,往自己歇息的樓船走,黛玉休息的樓船在主船之後,亦是一艘高大華麗的樓船,分上下三層,船上有十餘間屋子。黛玉因不許輕羽離了自己的左右,所以她便隨黛玉住在這邊。

;樓船外圍侍衛林立,帷幄迎風招展,各處都是杏黃色和大紅色相映成彰。戲台另一麵乃是水溶和雲廷翼設宴之處,兩邊相距數十丈,黛玉想著,他們那些男人隻顧吃酒行樂,這邊的事情未必知道。所以二人隻顧快步行走,卻不管兩側的情形。

不想拐彎處卻忽然閃出兩個人,一人玄色軟緞繡五彩蟠龍九章海雲紋長袍,一人穿米白色蟒緞長袍,二人一邊走一邊說笑,恰好和黛玉輕羽撞了個正著。

“咦?玉兒?”水溶抬眼看見黛玉拉著南宮輕羽從對麵走來,臉上尚有氣憤之色,而輕羽則眼圈兒紅紅的,額前碎發打著綹,貼在蒼白的臉上,微風吹過,有香醇的酒味飄過來,便忍不住立住腳步,驚訝的問道,“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麼?幽王妃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黛玉抬頭,見來人正是水溶和雲廷翼,隻好把心頭的火氣暫且壓下,淡淡一笑,對著雲廷翼點點頭,對水溶淡淡的笑著說道:“史大妹子不舒服,妾身吩咐紫鵑陪她回去歇息了。我們枯坐無味,也隻好先回來。倒是兩位王爺,這會子不看戲,又去哪裡尋歡作樂?”

水溶聽了黛玉的話,知道其中必有蹊蹺,隻是此時不便細問,便淡淡一笑,回頭看雲廷翼,雲廷翼卻嗎沒聽見黛玉的話,一雙眼睛隻盯著南宮輕羽看,仿佛發現了什麼奇跡一樣,入了迷卻渾然不覺。

黛玉也發現雲廷翼的異樣,手上悄然用力,握了握輕羽的手指,輕羽便躲到了黛玉身後,把臉藏了起來。

“廷翼兄,咱們且去吧?”

“呃,啊——好,好……”雲廷翼回神,對著黛玉歉然笑笑,又抱拳道:“廷翼給王妃問安。”

“不敢當,妾身當給王爺請安才是。”黛玉和雲廷翼早就認識,且在他的彆院裡住過一陣子,自然是相熟的。此時亦不用太過拘謹,隻輕輕一福,算是回禮。

“這位姑娘是……”

“啊,這是我的義妹,南宮世家的小姐,閨名輕羽。”水溶聽到雲廷翼問,隻好告訴他。

“似曾相識,隻是忘了從何處見過。”雲廷翼若有所思,點頭微笑。

“是嗎?這是廷翼兄常用的措辭?”水溶淡笑,對黛玉點點頭,拉著雲廷翼走開。

南宮輕羽見二人走遠了,方從黛玉身後鑽出來,對著雲廷翼的背影啐了一口,低聲罵道:“呸,下流!”

“輕羽,好歹他是王爺,你這丫頭也不要太過分了。”黛玉笑笑,想著雲廷翼看輕羽的眼神,便覺得有些古怪。

“哼,他是哪門子的王爺?不過是個流氓而已。”輕羽不屑的說道。

“你們認識?”黛玉驚訝的看著輕羽,這不是個喜歡隨口罵人的姑娘,事實上,她一直很文靜。今天如此強烈的反應還是頭一次。剛才她出手潑湘雲的時候,黛玉便有些驚訝,此時再看她對雲廷翼的態度,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誰跟他認識!”輕羽矢口否認,仿佛蠍子蟄到了一般。

黛玉輕笑,看著她甩開自己的手拋開,搖搖頭。

水溶和雲廷翼半路離席,二人悄悄地去了戲台後麵。那一片侍衛少些,且鄰著大片的夢湖水,二人幾年未見,卻有些私密的話要說,所以避開眾人,到這邊僻靜之處,安靜的說會兒話。

男人之間的話題,自然少不了家國大業,雲廷翼原是個喜歡閒散的人,與家國之事不願多操心。自立為王不過是瞧不上李氏新帝無能,趙太後霸權的緣故。如今天下大定,民心所向,皆是北靜王水溶。他便也生出退隱之心。

而水溶,則想著帶著黛玉歸隱山林,又怕自己辛辛苦苦安定的江山落到無能之輩的手裡,便想著讓雲廷翼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