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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跪倒。

“奴才王耕昌給北靜王爺請安。”

“王耕昌,不錯,你還能認識本王。”水溶輕輕點頭,“你父%e4%ba%b2呢?大敵當前,如何擅離職守?”

“我父%e4%ba%b2收到軍情,說忠順王派兵襲擊東豐鎮,所以秘密調集兵馬,去東豐鎮了。”

“東豐鎮乃是你慶州的屯糧之地,在慶州以東十裡處。為了確保糧草,你父%e4%ba%b2%e4%ba%b2自過去倒也說得過去,隻是不該把慶州的軍務交給一個叛徒。識人不忠順,真是糊塗!”水溶不悅的說道。

“是是是,王爺說的是,家父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有欠考慮,王轎昌願替父贖罪,求王爺治罪。”

“罷了,你們的罪先記著,回頭再說。”水溶擺擺手,“你且起來吧。”

“既然東豐鎮如此重要,那忠順王今晚勢必派精銳兵馬進攻,你父%e4%ba%b2帶著多少人去援戰?”黛玉忍不住問道。

“回大人話,家父帶著慶州成精兵五千增援,一定會保住東豐鎮。”

“忠順王行事向來謹慎,偷襲這樣的消息,為何會讓你父%e4%ba%b2知道?你們在忠順王身邊有探子?”水溶皺眉,總感覺其中有些不妥,似乎呼之欲出,但又不能確定。

“是我父%e4%ba%b2的近衛楊參領得到的確切消息。”王耕昌篤定的說道。

“近衛?!”水溶冷笑,終於明白了對方的計謀,恐怕東豐鎮不過是佯攻,對方真正的目的,乃是慶州城。

“王爺,有何不妥?”王耕昌納悶的問道。

“你被誰下了藥綁在這裡睡覺?到此時還不知道他楊奇是何等樣人,真是白長了腦子了!”水溶冷哼一聲,還要說什麼,卻聽外邊楊奇的聲音傳來:“都綁起了來嗎?”

“大人放心,都是按大人的吩咐做的。”聽上去是陳大友的聲音,其實那是水溶的侍衛。

水溶不再說話,王耕昌也跟著侍衛站在一邊,水溶則端坐在床板上,等著楊奇進屋。

門鎖打開,聽腳步門外兩人,進來一人。

“喲,這麼快就醒了。”楊奇得意的聲音傳來。

“楊奇,你究竟想乾什麼!”王耕昌很是氣憤。

楊奇輕蔑地一笑:“乾什麼,你不需要知道,快把兵符交出來!”

“呸!”

楊奇深深地吸了口氣:“要不是找不到兵符,老子早就把你宰了,聰明的快點拿出來,老子給你個好死!”

水溶冷冷的看看了看背對自己而立的楊奇,再瞥了瞥站在門外的兩個士兵和站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家兄弟,嘲諷的一笑。

楊奇將刀架在王耕昌的頸上:“老子可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水溶向王耕昌遞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地轉眸,陡然看向一側。

突然,三箏撐地而起,從腰間抽出長刻擲向門外。隻聽兩聲悶叫,人影倒地。楊奇猛地回頭,王耕昌趁機奪下長刀,形勢陡轉。

將利劍撿起,一轉手腕:“嚶~”劍鳴,微微一笑:“楊參領,多謝你安排我們來見王耕昌。”

“你!”楊奇氣得鼻頭不住輕抖。

“姓楊的,我問你!”王耕昌將刀刃貼緊楊奇的肌膚,有一絲鮮血滲下,“我父%e4%ba%b2待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勾結忠順王背叛他?”

“哼。”楊奇仰起頭,“要殺就殺,廢話什麼!”

“你!”王耕昌兩眉倒豎,就要下刀。

“慢!”水溶出聲製止,眯起眼,勾起嘴角,“王耕昌,此人可是朝廷命官,因由刑獄寺來細細問罪。”

“是。”王耕昌放下刀,彎腰撿起一截斷繩。不待王耕昌綁縛,三箏橫起利劍,劍光四起。

“啊!”楊奇癱倒在地,不住抽搐,“你!你!你不是人!”

水溶笑笑俯視:“隻是將你四肢經脈挑斷了而已,和你不同。我,不相信繩子。”劍指麵門,斂容輕道,“你們要的不是慶州城,而是將軍的命,可對?”

地上的人停止蠕動,瞠目結%e8%88%8c地望著麵前這個人,忽然發現,從一開始,自己就打錯了算盤。

“哼!”水溶握著黛玉的手,撩袍而出,“王耕昌,將門鎖緊了!去捉剩下的老鼠!”

“是!”

……

第二十一個,水溶冷冷地看著地上屍體。秋風吹來,儘是血腥。

“全了?”水溶背手低問。

“是。”王耕昌抱拳點頭,“楊奇的%e4%ba%b2兵都被殺乾淨了,其他的都是老夫的人。”

“嗯。”

“王爺。”他低低開口,“要不要派人把我父%e4%ba%b2召回來,城裡隻有一萬兵力,怕是守不住啊。”

水溶回首輕笑,轉眸看向城樓下:“不用,王耕昌今夜我們就以其人知道還治其人之身。”

“王爺的意思是?”

水溶厲眼看向遠方:“忠順王不是想偷取慶州城,然後等北靜王進城之後,再關門圍攻嘛。我們就開門放他進來!”

“王爺,這太冒險了!”王耕昌一臉急色。北靜王若是在慶州出事,那他們王家的九族可就保不住了。

“我還沒說完呢。”水溶看了看身邊幾個近身侍衛,細細解釋道,“就算來攻城的兵馬是忠順王的精銳,但他們千裡奔襲而來,若不拿下慶州城,那便沒了落腳點。如果我們隻是一味堅守等候大軍前來支援,那忠順王定會狗急跳牆,儘全力攻城。西南士兵向來以驃勇著稱,而且兵力懸殊太大,恐怕不待你父王趕回來,慶州城就會被破。”

“嗯。”王耕昌點了點頭。

“不若來一招甕中捉鱉。”黛玉明白水溶的意圖,踱步走到角樓裡,指了指拉動千斤頂的機械,“今夜我們依照暗號,將燈籠桂起,而後打開城門放忠順王的先遣部隊進來。而後放下千斤頂,將大部隊割斷在外。”

“大部隊在外,那不是還要攻城?”王耕昌不解地望著我。

“嗯,所以事先要在城外埋下伏兵。”水溶和黛玉對望一眼,輕聲一笑,推開角樓門窗,指向城外的那出白樺林,“在那裡事先布下五千兵,讓他們帶著軍鼓號角。待看到城門放下,就使勁地給我吹,給我喊,務必造成大軍來襲的假象。而後你王耕昌選出一人假扮你父%e4%ba%b2站在城樓上大吼幾句,豎起旌旗,用以疑兵。”既然對方想趁月黑風高、目視不忠順來混水摸魚,那我就將計就計、讓他們自食苦果。

“好計!”王耕昌撫掌大笑,“如此一來忠順王的人定會以為將軍還在城內,是自己中了反間計。”

“嗯。”點了點頭,“記住窮寇要追,他們倉皇逃走若不追擊,他定會疑惑。一直要將他逐到金河邊,方才可以停歇。”抬首望向漸西的秋陽,低低開口,“時間不多了,王耕昌務必在入更之前將一切安排妥當。”

“是!”王耕昌斂容大吼,“屬下遵命!”

第54章 退地千裡深仇得報

冷月斜睨,星漢悄流。遠處山野早已灰黯,寒鴉飛入白樺林,低啞的沉%e5%90%9f讓人想起了鬼魅的囈語。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慶州城城頭的女牆上依約掛著三盞燈籠,慘慘地透出白光,四野寂靜。

“少主!”一名士兵指著不遠處晃動的黃點低叫。

“拉城門!”王耕昌大聲命令道。

“嘎,嘎,嘎……”伴著刺耳的鐵鏈聲,厚重的千斤頂緩緩開啟,嗯地一聲城門打開。

“噠、噠、噠、噠……”

“啪、啪、啪……”馬蹄聲、腳步聲由遠及近。

轉眼間,兵臨城下。

“王爺,大概有多少人?”黛玉陪著水溶,一起站在女牆的暗影裡,開口低問。

水溶虛目望去,倒吸一口涼氣:“至少五萬人。”

五萬對一萬,壓倒性的優勢。就算王義的五千精兵不去東豐鎮,這慶州城今晚也難保安詳。

屏住呼吸,靜等對方行動。西南軍沒有急急入城,而是按兵不動。黑壓壓的人馬之中隱著一輛華車,想必那就是忠順王駕下的得力猛將的坐駕吧。隻見一人一騎走到馬車邊,過了許久,一個有些尖銳的男聲響起:“左蟶隊聽令!隨我入城!”語音似曾相識。

待那隊人馬靠近了,在殘月冷照下,水溶這才看清為首那人:“白子釗。”

三箏雙目瞪圓,磨牙吮血,揚起殺意,“王爺,把他交給我。”

水溶轉身,拍了拍三箏的肩膀,“好,王耕昌,等城門關下了,你派人將他們逐到內城的北霆門外。”

“北霆門?”王耕昌詫異地看向水溶,“那不是……”

水溶輕輕點頭,予以肯定。然後對三箏輕聲勸道:“父母之仇定然要報,不過你要給我安全的回來。”

“嗯。醃製脯醢以奠之。”舉首望弦月,清輝沁骨寒,三箏重重的點頭,轉身而去。墨色的身影在暗夜裡,猶如一隻孤獨的蝙蝠。

“他們有深仇大恨?”黛玉看著三箏的背影,淒然的問道。

“是,殺父奪母之恨。當初這個白子釗仗著自己是忠順王的人,橫行霸道,在慶州一帶,無人敢管。當年三箏隻有五歲,他父母隻是慶州城裡一對普通的夫妻,以經商為生。白子釗因一次偶然的機會,看上了三箏的母%e4%ba%b2,非要搶來做妾。三箏的父%e4%ba%b2自然不願意,然後兩家驟起衝突。後來白子釗利用自己通天的關係,把三箏的父%e4%ba%b2弄進了大牢,既不行刑,也不審判,就那麼乾耗著。卻又想法子偷梁換柱,不知從哪兒弄了個女囚來,要把三箏的母%e4%ba%b2換出去供他享樂。三箏的母%e4%ba%b2不堪淩辱,撞死在白子釗家裡後,三箏的父%e4%ba%b2便被以通敵之罪,判處絞刑。行刑的時候,幸好我與父王來慶州辦事,用儘了辦法方保住三箏一命。可憐他父母死無葬身之處,母%e4%ba%b2不知被扔到哪裡,父%e4%ba%b2亦被人悄然弄走。慶州城北,三箏父母的墳墓,也不過是衣冠塚罷了。”

黛玉震驚,從來都以為三箏是個古怪的性子,卻不想他內心深處埋著這樣的深仇大恨。

“玉兒,你先隨侍衛回守備府,城頭上不安全。”水溶皺起眉頭,看著城下逼近的大軍,抬手把黛玉護在身後。

慶州城北金河畔的柳林依舊虯技橫立,慘淡的月色映出十裡荒涼。這裡是內外城間的墳地,這裡是三箏的父母魂歸的地方。

黑衣男子閉上眼,不忍睹,依照久遠的記憶,顫唞地走入林地。像是一步一步走進靈魂中最脆弱的角落,“沙、沙。”淒淒的踏葉聲,恍若心碎的聲音。

掌心滲出冷汗,身體微顫。近了,近了。慢慢睜開眼睛,隻見兩株並枝而生的柳樹下立著兩座緊緊相依的墳塋。起伏的墳包前立著兩塊白而光滑的石碑,碑下放著幾盤果蔬和牲禮,淨瓶裡插著數枝杏花,三箏知道,那是娘%e4%ba%b2生前最愛的花卉。而她的一生,也如杏花一般,開的時候燦如雲霞,落得時候蕭然寂寞。

將手中的長劍歸於劍鞘,三箏一步一步走近墳墓近前,身體倏地滑落,指尖輕撫墓碑上的文字,聲音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