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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大地似乎開始顫動。

南宮傾城下意識的把黛玉拉到身後,身體緊棚站在前麵,險險地穩住腳下。

三人一起抬頭往那邊看去,但見一道半月形的石門出現在正前方,三人對視一眼,緩步而上。幽靜的石洞裡回蕩著前前後後、交相呼應的腳步聲,屏住呼吸,仿佛可以聽到激烈的心跳。黛玉跟在南宮傾城身後,握著水溶的手,三人一起邁入石門。

湖石巧立,堤草鋪茵,樓台精巧,繁花似錦。

目瞪。呆地步上七孔橋,穿過亭畔水廊。眼前的一切都是人工雕琢,翡翠珠玉凝成了綠村嬌花,生生一個地下園林。三人一路前行,走出雕花抱廈穿堂門,穿過水謝庭軒,來到一處精巧的小樓前。隻見素紗微揚,楓來淡淡清香。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畫軸。

紙上丹青漸淡,看來已經有些年歲,但畫中佳人顯得越發仙姿綽約。她梳著未嫁女兒辮,蔥蔥玉指輕拈一粒白棋,美目點淚,靈眸流轉。容貌清淡若梨花,腰姿嫋娜勝海棠。嬌襲一身之病,雖非傾國傾城之容貌:態生兩靨之憨,卻有感人心魄之神情。

水溶和南宮傾城頓時大驚,不約而同的回頭看黛玉,卻見黛玉神情恍惚,滿臉淚痕,仿佛觸動了什麼傷心之事。

“雲嚨嚨兮秋水寒,空浩浩兮仙熏殘。”南宮傾城低念著畫軸上的詩句,“明珠無光兮星宿暗淡,清宇愁慘兮此心長歎。”

水溶幽幽開口,接著念道:“悔之晚矣,四海儘棄來生還。”

“死則死矣,為何要這般悲傷?”黛玉滿臉淚水,聲音有些哽咽。

“走吧,進去看看。”南宮傾城收起平日的招牌式媚笑,難得一見的一臉斂神沉靜之色。

黛玉抬起頭,跟在南宮傾城身後,屏住呼吸,撫開輕紗,走進內室。原應放置繡床的地方竟然停著一個巨大的紅木棺槨,喉中輕咽,一步一步地走進。隻見棺木紙上放著一塊玲瓏剔透的雕龍碧玉,輕輕地拿起,翻轉一看,兩眼微瞪:“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神州大陸的傳國玉璽?!不是在聖賢帝在位之時神秘消失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黛玉捧著這塊絕世美玉,卻見傳國玉璽底下壓著一快明黃色的絹絲,於是順手將這黃絹拿起,正要細看時,忽然聽見一旁水溶略顯焦急的聲音:“你怎麼樣?”

黛玉回頭,卻見南宮傾城按著額頭,兩眉緊鎖。似是身休不支,頹然的坐在地上。水溶正蹲在他的麵前,焦慮的看著他。

“沒……事。”南宮傾城靠著一根紅木柱子坐下後,從隨身的荷包裡拿出一粒黑色的龍眼大的藥丸,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吞咽下去。然後閉目養神,片刻後,蒼白的臉色恢複了幾分血色,紫紅的薄%e5%94%87也淡了下去。

“你也中毒了?什麼毒,你都不能解?”水溶驚訝的看著南宮傾城。

“誰也不是萬能的,有道是抗得了病,抗不了命。”南宮傾城苦笑,慢慢擺手,又看看不遠處的黛玉,眼睛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恨意。

水溶機警的回頭,看著黛玉手握一件玉雕的東西,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和南宮傾城,便慢慢起身,輕聲問道:“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看,傳國玉璽。”黛玉把手中之物交給水溶,淡淡一笑。

“哦?!”水溶微驚,這傳國玉璽乃是一統神州大陸的始皇帝取和氏璧之玉精工細琢製成的一件傳國之寶,正麵刻有當朝宰相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以作為“皇權神授、正統合法”之信物。嗣後,曆代帝王皆以得此璽為符應,奉若奇珍,國之重器也。得之則象征其“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儘”。凡登大位而無此璽者,則被譏為“白版皇帝”,顯得底氣不足而為世人所輕蔑。由此便促使欲謀大寶之輩你爭我奪,致使該傳國玉璽屢易其主,輾轉於神州赤縣凡二千餘年。然終於銷聲匿跡,至今杳無蹤影,輒令人扼腕歎息。

不想,卻被埋葬於此。

“此為天賜,好好收著。”水溶仔細的看過之後,又把此物交給黛玉。

黛玉愣愣的看著水溶,卻不去接。

“玉璽是有靈性,它在此處陪伴著墓%e7%a9%b4主人上千年,今日卻被你發現,自然是與你有緣。”水溶把玉璽放入黛玉的手中,“他日覓得聖主,再以此寶相贈。”

“王爺不比多心,今日我們三人因機緣巧合來到這裡,想必也是天意使然。林丫頭一個女兒家,要這東西何用?而我……已經是痛疾纏身,說不定哪天就駕鶴西去了。所謂靈物通靈,若說此物認主,而這真明天主,在我們三人之中,必然是你了。”南宮傾城靠在柱子上,悠然說道。

“這種話不能亂說。”水溶心頭一震,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壓上心頭,像是千斤重擔,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這件東西非比尋常,一不小心便是殺身之禍。”黛玉輕歎。

“就算你們不要它,不也一樣被人追殺?”南宮傾城笑著搖頭,此刻他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便慢慢站起身來,走到黛玉和水溶二人身邊,借著黛玉的手,仔細的瞧了瞧那傳國玉璽,又笑道:“當個古董玩意兒收藏一下,也是好的。”

黛玉笑笑,輕輕搖頭,便把手中的東西放回原處。卻覺得心頭忽然一熱,仿佛肌膚被灼傷一般的疼痛。於是輕呼一聲,轉身去捂住%e8%83%b8口。

“怎麼了?”水溶忙問。

“這顆珠子此時好熱。”黛玉便從衣襟內,把隨身帶的那粒東珠取出來。但見灼華熠熠,龍眼大的東珠,竟像是透明起來的樣子,細細看去,裡麵一絲絲紅線纏繞,竟繞成一朵類似菊花的花朵。

“這裡麵是什麼花?”水溶近前,抬手捏著那顆東珠,此為家傳之物,原本父%e4%ba%b2也說不出它的來曆,隻是今日卻是第一次見它發光,且裡麵紅絲纏繞,那朵花妖媚異常,竟是前所未見。

“這叫曼珠沙華。”南宮傾城說完此話後,隻覺得心口處不停地痙攣,一顆心仿佛在用力的收縮,收縮,把全身的血液都收回去似的,一個站立不穩,身子驀然一頓,低頭躬身,嘴角溢出一絲血紅。

“怎麼了?”黛玉忽然覺得心中一痛,焦急的問道。

“沒事,舊疾複發,原就是這個樣子。”南宮傾城暗暗地不解,這伴隨了自己多年的心病,雖然無法根治,但服藥後卻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南宮傾城此刻心脈似乎被什麼東西揪住一般,撕扯般的疼痛,額頭的汗滴又隱隱的滲了出來。

“玉兒,你還是拿了那玉璽吧。”水溶見玉璽一放,異象驟出,便皺眉勸著黛玉。

黛玉隻好又取回那玉璽,%e8%83%b8`前的東珠方漸漸地收了光華,裡麵那朵血紅的曼珠沙華也隱入其中。

“南宮公子身體不適,請在那邊坐下休息一下,此處甚是隱秘,我們暫無性命之憂。先休息片刻,再尋出路不遲。畢竟,身體最重要。玉兒跟我去四處看看,可有什麼出口。”水溶心中的酸澀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多想剛才吐血的是自己,而不是南宮傾城。可是老天卻偏偏跟他作對,偏編是南宮傾城和黛玉二人深感不適,而自己卻毫無感應。

南宮傾城微微一愣,嘴角勾起,淡淡的應了一個字:“好。”

水溶點頭,牽著黛玉的手,轉身往後麵走去,一邊走出小樓,一邊細細的瞧著各處的構造,希望能找到機關消息的開關之類的東西。路過水榭時,他又隨手拿起一個琉璃盞,放開黛玉的手,疾步走出墓%e7%a9%b4,來到鐘%e4%b9%b3石下。將杯盞放在石筍之下,接著清澈的水滴。回來時卻發現黛玉正接著一顆夜明珠的清輝手托一方明黃色寫滿字跡的絹帕細看,於是湊過去輕聲問道:“這又是什麼?”

“關於聖賢帝和傳國玉璽的故事。”黛玉已經看完,淡然一笑,把絹帕交給了水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千年前,大陸初統,始皇帝奏贏乾命名匠燕熔將那塊仙玉雕琢成傳國玉璽。之後不論朝代如何更迭,這枚玉璽始終流傳。後來,大陸上掀起腥風血雨,戰亂頻頻,每個王朝都極為短暫,傳位不過三代。直到五百年前,聖元朝的第三代皇帝軒轅清宇即位,平定叛亂,休養生息,城郭漸起,四海升平,史稱聖賢帝。不過那枚傳國玉璽便是於風清宇在位時神秘消失的,這也成了聖賢帝一生中唯一的汙點。

軒轅清宇……

絳珠長眠兮星宿暗淡,清宇愁慘兮此心長歎。

水溶輕笑,史載聖賢帝不喜女色,甚是勤勉。後有好事者杜撰,聖賢帝偏好龍陽。原來不過是一個癡心人而已。他竟然把傳國玉璽與愛妻葬在一起,可見癡心之重。真真千古癡人也!水溶把黃絹輕輕疊起,放入衣袖內,轉身出去,取了琉璃盞來。

黛玉卻已經行至塘邊,彎腰下去,把帕子打濕,擦拭著臉上的灰塵。

水溶走近她身邊,把琉璃盞遞到黛玉麵前,“喝點水?”

黛玉點頭,卻忽然聽見一串汩汩聲,定睛一看,原來是池心泛起了一陣陣氣泡。於是驚喜的說道:“看來這裡是一片活水,這水定然通往外邊,我們這下有救了!”

“對,玉兒說的不錯。我們去找南宮公子。”水溶亦十分的驚喜,拉著黛玉的手,疾步進入小樓之中。

南宮傾城聽了黛玉的話,點頭微笑:“小丫頭真是不簡單,竟然懂得這麼多東西。不過,王爺身上的傷。目前不能沾水,而我此時也沒力氣再抱著你們兩個人一起走。索性這裡也還算舒適,不如我們都睡一覺,養養精神,待王爺的傷。結了痂再走。”

黛玉聞言連連點頭,忙對水溶說:“很是這樣,到是我疏忽了,忘了你身上的傷。”

“離開的太久了,歸心似箭,連我自己都忘了身上有傷。”水溶笑笑,抬手摸摸黛玉的頭,長發如瀑布般披在她的肩上,原來簪發用的發簪早就不見。

“王爺身上的毒還沒除淨,此時隻是暫時壓製住,還不能太大意了。”南宮傾城淡淡的說完,便閉上了眼睛,隻管睡去。

水溶也找了個角落,又把黛玉攬進懷裡,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裡,二人亦疲倦的閉上眼睛。

朦朧中黛玉似乎覺得自己身著大紅描金繡鳳嫁衣,坐在翠羽華車裡,兩邊圍觀的百姓層層疊疊,司儀官帶著錦衣侍衛左右開道,身後珠寶調緞裝的一車一車,連綿十裡,不知將要去哪裡,好像是要嫁人,卻又不知自己要嫁給誰。

四下張望,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水溶的影子。待出了宮牆回頭望去,卻見一個男子,一身黑衫,竟如水溶般,立在城頭,悵然西望。

而娶%e4%ba%b2的隊伍前麵,卻是一個紅色衣衫的男子,絳紫色鬥篷迎風飛舞,修長而神秘。那背影,若是換了白衣,便像極了南宮傾城……

心神焦慮之下,黛玉猛然掀開華車的帷幄,立在車前,悲憤的回望一眼高高的宮牆,然後縱身跳下,但覺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