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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過來,用湯匙喂了黛玉兩口清水,“你不好好的用飯,真是不乖。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也值得這樣嗎?不是告訴你,一切有我?”

“哦。”黛玉無言,是了,今日聖旨,不單單他封了%e4%ba%b2王,自己也作為他的義妹被封為晉陽郡主。這乃是水家的喜事,老王爺和老王妃地下有知,很該高興才對。

“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睡。”

“嗯。”黛玉閉上眼睛,錦被中,他的手握著她的,把一絲絲的熱量傳給她,讓她心安,神寧,慢慢的進入夢鄉。

水溶靠在床弦,聽著她漸漸低沉的呼吸,自己的心也冷靜下來,疲憊困頓衝淡了神誌,亦進入了沉沉的夢境裡。

夢中,正是江南煙雨迷蒙的李節,三歲的女童牽著少年青色的衣衫,走在濕漉漉的青石街道上,笑語嫣然,銀鈴般的笑聲如絲絲雨珠般落在青石板上,清脆潤澤,一笑就是是一年。

黛玉驀然醒來的時候,天還沒大亮。水溶斜靠在床弦,身上搭著一條厚厚的絨毯,睡得正香。不忍吵醒他,自己輕輕地起身,看看泛青的窗紗,隨手拉過一件長衫,披在身上,趿上青蓮色繡雙蝶的鞋子輕輕地推開房門。

一襲白影立在院子裡,悄無聲息,好像一直就等在那裡。

“你怎麼又來了?我說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黛玉皺眉,回頭看了一眼臥室的窗口,不想驚動熟睡的他,於是又往前走了幾步。

“我是不是該恭喜你,找到一個愛你的人?”南宮傾城輕笑,心中的滋味自己都說不清楚。

“不必,我和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恭喜。”黛玉心頭泛起一絲苦澀,從昨日起,這段感情注定不能見光。

“小丫頭,你以為你此時真的握住他的心了嗎?你可知道,他已經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紮在心頭,恨不能即刻拔除?要他隨行伴駕,其實不過是找個機會滅掉他而已,他殺了六千多人,其中兩千多是皇上的侍衛。他給了皇上沉痛的一擊,所以換來皇上一道看似恩封實則警告的聖旨。他們君臣互相猜忌,又互相扶持,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他保皇上,是因為他明白,如果坐在龍位上的若是彆人,他會死的更慘!況且,聰明如你,應該比誰都明白,‘高處不勝寒’幾個字怎麼講,四王之首的%e4%ba%b2王爵位,不是那麼好做的!”

“那又如何?這一切跟你有什麼關係?”

“小丫頭,你自以為他是深愛你的,其實你錯了,他所深愛的是他自己。他有怪病,隻有抱著你的時候不會犯病,可想而知,為了水家的子孫後代,他也會娶你。傻丫頭,什麼是真正的愛情?真正的愛情可以讓一個人為了所愛的人去死。他會嗎?而你呢?你會為了他而死嗎?你們兩個,看上去好像是他陷得更深一些,可我卻明白,實際上是你自己陷入了深潭而不能自拔!”

“你喋喋不休,到底是為了什麼?我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黛玉有些竭斯底裡,卻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風吹過,空氣中隱隱有屬於利器的冰冷。

南宮傾城眉頭一皺,來不及回答黛玉的話,再次縱身,飄然而去。

黑衣侍衛立在黛玉背後的屋頂,皺著眉頭,借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木稗花香尋找著什麼,最後目光在黛玉的身上鎖定。眉頭皺的更深,良久不語。

黛玉抬手,擦掉眼角處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抬頭看向尚未大亮的天際,薄霧朦朧,瓊樓玉宇隱沒其中,萬籟寂靜,隻留小片蒼穹,她眯著眼看著隱隱飛過的鳥兒,幽幽的歎了口氣,她的天空,隻可以這樣小麼?

黎明尚至,天色依然有些灰暗,遠遠的一輪近似透明的彎月掛在村梢,一旁依稀留著幾顆閃爍微星,昏暗的閃著。

渺小如它,儘管沒有那樣耀眼奪目,卻還是堅強的閃爍著,在這無際的蒼穹那麼不起眼卻終究落入了她的眼中,滾滾紅塵,能有一雙眸子注意到微不足道的她,在她迷茫的時候送來一個溫柔眼神,在她悲苦無依的時候為她駐留片刻,今生今世,於願足矣。

第04章 祭父母北府移大權

“姑娘,如何起這麼早?”院子裡灑掃的小丫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出門,被院子裡孤寂的身影嚇了一跳。

黛玉看了那小丫頭一眼,淡淡的說道:“輕聲點。”

“是。”小丫頭不敢多言,隻放輕了手腳,拿過掃帚從角落開始,輕輕地掃著院子。

“姑娘,身上衣衫單薄,還是回房去吧。”紫鵑又拿了鬥篷過來,披在黛玉的肩上。

“叫她們弄水進來洗臉。”黛玉點點頭,轉身輕著腳步進屋。

水溶睜開眼睛,略一側目,正好看見坐在梳妝台前的黛玉,臉色依然蒼白,但目光裡卻多了一份堅定,少了一份飄渺。心情沒來由的好了起來,似乎昨日種種,都變得無關緊要,醒來能看見她,那樣安靜的坐在那裡,丫頭立在她身側為她梳頭,綰發,而她也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看她,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真好。

二人皆穿一身素服,簡單的裝束,簡單的仆從。連素日奢華的馬車也換成了素色的帷幄。

黛玉靠在水溶的身邊,閉著眼睛,任憑身子隨著車子一起顛簸。

南宮傾城的話像是咒語一樣在耳邊響動,來來回回,腦中漲得厲害。

世間真的有這種情愛麼,一個人可以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去死?她不相信。當日父母的恩愛在江南一帶也算是一段佳話,母%e4%ba%b2去世,父%e4%ba%b2雖然痛不欲生,但依然沒有離開任職的官位,喪期一過,他便把自己送到了京城外祖母家,自己去忙自己的公事。臨終前,隻說要跟母%e4%ba%b2合葬在一起,並無多餘的話。

當女子紅顏老去,人老珠黃,墨色青絲化作灰白銀絲時,那個曾經愛她的男子還會那般愛她麼?

當她白皙剔透肌膚變得皺紋滿滿,不再細嫩時,他還會溫柔的%e4%ba%b2%e5%90%bb,滿眼溺愛癡迷麼?

空中雲朵緩緩飄過,雲煙霧繞,空留聲聲歎息。

碧波漣漪,風吹無痕。

無心惹秋風,徒落一地枯黃。

晨曦初照,灑下片片冷藍。

水家的墓地在神都京城的東郊。背山麵水,四周林木蔥蔥,是一塊難得的風景秀麗之所。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因老王妃是皇室公主,所以老王爺和老王妃合葬的陵墓要比水家先祖的墳墓更加宏偉華麗一些,墳前的墓碑上,亦是雕刻著雙龍戲珠的碑帽,上麵的碑文墓誌銘銀鉤鐵畫,赫然寫著老王爺的名諱和老王妃的封號。

看守墳墓的老家人老遠的看見水溶的馬車,便停止了手的夥計,帶著十幾個年輕的佃戶前來迎接。水溶簡單的說明來意,隨行的管事便從馬車後麵取出帶來的瓜果點心等供品,老家人忙幫著張羅著,用祭祀專用的器皿擺放好,又取來香燭紙錢等物,放在老王爺的墓碑前。

水溶帶著黛玉,在父母墳前立好,恭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抬手握住黛玉,平靜的說道:“父王,兒子身邊的這位姑娘,想必你一看就知道是誰,是啊,當時還是個小丫頭,如今已經長這麼大了,明年林姑娘及笄之年,等過了及笄之禮,兒子將娶她為妻。當初您一句話,定下了兒子的終身。兒子自問不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今日終於尋得林姑娘在身邊,乃是上天對兒子的眷顧。母妃一直怪兒子不娶%e4%ba%b2,隻是當初兒子有苦難言。知道就是母妃明白兒子的心事,也不會答應這門%e4%ba%b2事。所以兒子原是打算終身不娶的。既然上天給了兒子一次機會,相信母妃在天之靈,必然不會再怪罪兒子。兒子今日在父母墳前發誓,今生今世,非林氏黛玉不娶。”說完,水溶也不看黛玉,隻恭恭敬敬的給自己的父母再磕頭。

黛玉始料未及,想不到水溶帶著自己來,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言語。一時間心中慌亂,沒了主意。呆愣愣的看著他磕完了頭,依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水溶回頭,平靜的看著黛玉:“怎麼,還不信我?”

“不,你......我......”黛玉驚慌之下,竟是無言以對。想想剛才自己還對南宮傾城的話考慮再三,不想此時他會在父母墳前起誓。紛雜的思緒讓她的心越發慌亂,找不到著陸點,而搖搖不定。

“沒關係。過一段時間,我找機會帶你去姑蘇,查明你父%e4%ba%b2猝死的原因之後,你再回答我,也不遲。”水溶笑笑,握著她的手稍微用力,然後正色道:“但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他已經退而求其次了,她還能怎樣呢?

“從這裡回去後,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做好你的晉陽郡主,替我管好北靜王府的內務。如何?”

“我?行嗎?”

“我說行,就行。”水溶點點頭,給她一個肯定的目光。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讓她學會堅強。

“我試試看吧。”黛玉實在無法再次拒絕,做晉陽郡主就做吧,來了這些日子,能為他做點事也是好的。況且這一年來冷眼瞧著,北王府也沒什麼事,平日裡很少跟彆的王公貴族有什麼來往,就是家裡的那些奴仆,還有水安及十來個二等的管事。水溶經常不在家,府中亦是平安無事,自己就算是頂個虛名,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好。”水溶點頭,拉著黛玉一起起身,然後看看身後的水安和隨來的幾位管事,輕聲吩咐道:“我們去裡麵說話。”

眾人答應著,待水溶離開,便又跟著水安身後,對著老王爺和王妃的墓碑磕頭禱告畢,方依次進入不遠處的三間茅廬之內。

水溶拉著黛玉坐在粗製的太師椅上,這太師椅雖然是一般的棗木製作,但因坐的年歲久了,部分常摩攃地方漆已經磨掉,被人們的衣衫一遍遍打磨出了一層圓木的光澤,黛玉坐在上麵,有一種坐在水家家族史上的感覺。

“諸位都是陪著先父在沙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除開主仆之外,應該算是生死弟兄。所以本王的事情,也不瞞著大家。林姑娘與本王從小便有婚約之言。因雙方父母早亡的關係,所以一推再推。本王也曾經認為,或許此生再也與林姑娘無緣,隻能孤獨了此一生。如今機緣巧合,林姑娘再回本王身邊,那麼本王是鐵定了心要娶她為妻的。本王說的是妻,而不是王妃。王妃是皇上封的,而妻子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結發妻。我與林姑娘雖然沒有媒妁之言,但卻早有過父母之命。所以,我們這姻緣也算是定了一半。”水溶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黛玉。微微的笑笑,見她無語,又繼續說道:“如今林姑娘是本王王府的郡主,此乃皇上的閃爍之詞,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