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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屋子,發現了一根簪子十分有趣,姑娘跟奴婢去瞧瞧?”

黛玉少不得回眸,淡淡笑道:“在人家的家裡住著,也有你胡亂撿東西的時候?既然不是你我的,便交給李媽媽罷了。”

“奴婢問了李媽媽,李媽媽說不是她們的東西。姑娘快來瞧瞧吧。”紫鵑拉著黛玉起身,又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書,進屋裡去。

黛玉換下半濕的鞋子,歪在榻上。紫鵑果然拿了一根簪子過來給黛玉瞧:“我剛打了個盹兒,醒了就在腳底下發現了這個。”

“在這屋裡發現的?”黛玉一愣,這簪子恰好就是那人用來釘住那條毒蛇的銀簪,簪頭上精致的三朵梅花,兩朵盛開,一朵含苞待放,絲絲銀蕊輕輕地顫動,仿佛還帶著隱隱的梅香。

“是啊,雖然是銀的,但瞧這做工可真是少有。這也算是件上好的東西了吧?”紫鵑得意的笑著。

“也許是吧。”黛玉細看這銀簪,此時簪子上自然沒有了那毒蛇的血,細心看去,那簪身上還有流暢的雲紋,梅花花萼處,有四個極小的字,黛玉對著亮光看時,隻見模模糊糊,竟是:敏思雅情。

猜不透這四個字有什麼來曆。黛玉便順手把簪子還給了紫鵑:“既然是你撿到的,那就收著吧。改日若有人來尋,便還給他也就罷了。”

紫鵑笑道:“李媽媽都說不是她們的東西,可還有誰來尋呢?果然有人來,奴婢倒也問他的罪呢。”

“為什麼?”黛玉輕笑。

“既然不是這屋裡伺候的人,做什麼來我們的屋子裡?莫不是趁我們不在,鬼鬼祟祟的進來做什麼壞事不成?”紫鵑煞有其事的說著,又拍手道:“說這個話呢,奴婢很該跟那個人打聲招呼,姑娘的安全是最重要的,玩玩疏忽不得。奴婢總覺得這莊子上雖然清靜。到底不如王府安全。”

“也就是你吧,喜歡那樣的牢籠一般的地方。我覺得這裡很好,況且我一介孤女,既無財物,也無權勢,人家害我作甚?”黛玉卻不以為然,轉身歪著榻上,繼續想她的心事。

第38章 聞菊香物是人已非

夜色如墨,秋風漸涼如水。

黛玉盤膝坐在床上,長發披散著一直蜿蜒到身側,她隻手中捏著那根銀簪,心中一遍遍重複著那雋刻在梅花後麵的四個字:“敏思雅情.”

這是母%e4%ba%b2貼身之物上才會鐫刻的字跡,黛玉初時沒有想到,後來在南宮傾城的提示下,翻出如今母%e4%ba%b2留給自己的唯一一翡翠長簪,仔細的翻看,終於在如意簪頭不起眼的地方,也找到了這四個字時,才相信了南宮傾城的話。

他說,林夫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看著林夫人的女兒受殺父仇人的擺布而不自知。

一句話,把黛玉原本已經歸於平靜的心再次攪亂,翻江倒海般,再也無法平靜。

父%e4%ba%b2林如海被政敵所害,凶手就是水溶的父%e4%ba%b2。

當南宮傾城拿著一疊證據擺在黛玉麵前,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時。黛玉麵無表情,隻淡淡的問了一句:“我憑什麼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不過是不願看著你母%e4%ba%b2含恨九泉罷了。”南宮傾城魅惑的笑笑,眼睛裡帶著幾分嘲諷,仿佛是在嘲諷一個認賊作父的不孝之女。

……

陽光下,金黃的菊蕊散發著同樣的顏色。成片的金黃裡,一朵略大秋菊格外引人注目,層層花瓣包裹著,曲卷著,奏出跌宕起伏的樂曲,清風徐徐,菊香陣陣。明晃的剪刀遲遲不肯剪下它的枝葉,直白的光芒照下來,刺傷了眼。

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不想過早的采摘,隻覺得,生活在屬於它自己的地方才擁有它最美麗的一刻。

屋子裡的秋菊換了一批雙一批。

同樣的金黃燦爛,同樣的芬芳沁鼻。

隻是,沒有人去問,原來的,去了哪裡?

去了哪裡呢?

物是人非,新人笑,舊人哭。

秋日,是個思考的季節。

黛玉懷中捧了一大束菊花緩緩的走在農舍之間的巷子裡,抬腳跨過門檻,然後沿著拙樸的長廊走至門前,自己掀了簾子進屋。溫和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空氣撒射到她未施粉黛的麵容,鍍上一層淡淡光暈。

紫鵑正在收拾黛玉的臥房,主仆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個夏天,此時天氣轉涼,秋風漸緊,水溶依然沒有從北疆回來。然這段日子裡,黛玉更加沉靜,更加心事重重,紫鵑隻當是因為水溶許下帶著她南下卻一直沒有結果的緣故,平日裡亦常常勸說。卻不知另有一件動人心魄的事情已經發生,而黛玉的心此時已經被一種叫做仇恨的東西糾纏著,痛苦不堪。隻是苦到極致,她反而更多添了幾分歡笑,幾分灑%e8%84%b1,有時她很希望自己就這樣簡單的活下去,就在這個小莊子上,直到有一天自己死去,一直都這樣安安靜靜地,沒有仇恨,沒有愛情。

“姑娘,您又去采菊花去了?”

“嗯,我們把原來的換掉吧。”黛玉把懷中的菊花放在高幾上,轉身去搬井字閣上的花瓶。

“哎呦,姑娘您彆動了。奴婢來吧。您歇歇,喘口氣兒,也該用早飯了。”紫鵑看著黛玉漸漸紅潤的臉色,映著黃色紫色白色的菊花,越發的清雅動人,也從心底裡高興——原來姑娘的病好了之後,竟是如此的美麗動人,這若是在原來,隻怕那些姑娘們加上寶姑娘兩個加起來,都比不上林姑娘好看呢。

“不妨事,你把這些開敗了的慘菊拿出去吧,我來把這些新的弄好。”黛玉說著,便把花瓶裡的慘菊拿出來,放到一邊,又把花瓶裡的水倒出去,換了乾淨的清水進來。

紫鵑收拾好床鋪,忙過來把那些殘敗的菊花收拾出去,黛玉便捧了新鮮的菊花,一支一支搭配著顏色,用心的插到花瓶裡。擺弄著枝枝葉葉,企圖讓它變得更好看些。

菊香盈盈,嫩黃的花瓣輕輕觸摸她白皙的臉頰,細細的汗水滲出來,她的臉頰浮上一層紅暈。

秋高氣爽。

陽光點點撒在她身邊,她的皮膚白皙的近乎透明。

她擺弄的認真,沒有有注意到略開的門邊多了一個玄色身影,玉樹臨風,清冷孤傲,黝黑的雙眸水波蕩漾。

秋菊依舊開,佳人麵若花。

攀木花幾很高,黛玉捧著花瓶,踮起腳尖往上送,卻始終達不到花幾的高度,於是她轉身搬個個腳凳放在花幾跟前,然後抱著花瓶,慢慢的踩上腳凳。小心的抻出手臂,把灌了半瓶水,插了一瓶花的花瓶往花幾上托放,剛剛放好,卻因心中緊張,立不穩,腳下的凳子突然晃了晃,她的身體也晃起來,接著上麵那個花瓶也開始晃起來。優美的花瓶輪廓左右搖擺,雪白的顏色將她的雙眼晃得模糊。

暗道不好,花瓶已經帶著絢麗的花朵一起向下墜去,墜的義無反顧。

她驚慌的去接,卻忘了自己也站在凳子上,重心偏斜,直直的隨著那花瓶往下栽。

一道黑影閃過,那花瓶突然轉了個方向,瓶口朝上,弄得大捧的秋菊依舊笑得燦爛。

腰際被一隻大掌托住,順勢一勾,她慌亂的闖進了他的懷中。

水溶將那花瓶穩穩的放於桌上,卻沒有鬆開放在她腰間的手。她的腰肢纖細柔軟,有著一種奇異的觸?感,似乎想就這樣握著,永遠也不鬆開。

菊香陣陣,她的身上也染上秋菊的清香,嫋嫋圍繞在他的鼻端,久久不散去。

“王爺?回來了?”黛玉雙腳落了地,輕輕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還在他懷中,略帶尷尬的想去推他,又似乎突然想到什麼,沒有動,身體卻有些僵硬。

“這麼不小心?”水溶低著看她,挑著俊美,嘴角勾起戲謔的笑,好久不見,看來她的病已經養好了。紅潤的臉色如熟透的蘋果一般誘人,叫人忍不住想上去啃一口。

“多謝王爺相救。”黛玉垂目,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亦不知從何說起,原是說了半月便可回來,誰知一去竟是三個多月。夏去秋來,一百多天裡,淡淡的依戀已經越積越多,變成了幽幽的相思。隻是這一份相思如秋菊一般,芬芳中帶著一絲苦澀,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心結。

“怎麼謝?”水溶的手依然搭在她的腰間,稍微用力,帶著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仰起頭,正好對上她低垂的目光,“這次不許說說就算了,要來點實際的才行。”

“已經為奴為俾了,還要如何?”黛玉無奈的笑笑。

“是嗎?本王似乎沒見過你這樣的奴婢。”水溶的目光一冷,長久的思念凝結成霜,封住一雙黑眸裡的濃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黛玉略一掙紮,便從他的手腕中掙%e8%84%b1。轉身的瞬間聽見了身後一聲輕輕地歎息,許是厭倦了吧?這樣的追逐和猜測,總可以讓火熱的心冷卻下來,何況再加上這麼久的分彆?

清香徐徐。

水溶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低著眼簾,卻不曾看他。

房間裡的寂靜,似乎可以聽到花開地聲音。

青衫拽地,她未施粉黛,烏黑的發永遠都是被一隻銀簪隨意的挽著。簪頭的梅花精致逼真,又十分的眼生。

都說,女為悅已者容,為何,每次見到她,她都是這副打扮呢?那些珍貴的首飾給她送去後,便被束之高閣,從未曾出現在她的發間。

水溶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伸手撥去了她頭上的發簪。

烏發飛揚,披肩而落,映著她吃驚的神情,白皙的臉頰恍若乍開的白蓮。

“王……”

她吃驚的開口,剩下的話語卻被他堵到%e5%94%87齒間。

他%e5%90%bb上她,柔軟清香。

帶著秋日裡的秋菊味道。

兩人相擁的身形透過陽光,在地上投下一個淡淡的影子。

窗外,一隻小雀停滯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得歡快。

一個紫色的身影很快從窗邊閃過,微眯的雙目笑得嫵媚,也笑得複雜。

彌香陣陣,他%e5%90%bb的忘我,很快,撬開她緊閉的貝齒,肆意而霸道。

黛玉微微一滯,隨即雙臂纏上他的脖頸,生澀的回應著,他粗暴的把她抱到桌上,“嘩啦”一聲,上麵的書籍散了一地。

突然,他推開她,冷冷的掃身她疑惑卻清澈的目光。

四目相對,黛玉彆開目光,抿%e5%94%87澀澀的微笑,似乎是委屈,亦是一種倔強。她烏發散亂,掩住略顯嬌羞的麵容,青衫有些零亂,懶散的坐於桌上嫵媚風流。

水溶冷冷的看著,全身血液都湧起來,腦中依稀浮現四個字:曲意逢迎!

“為什麼?”水溶惱怒的看著她,並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迎著自己的目光。

“什麼為什麼?”黛玉淡笑,眼睛裡卻含著氤氳的水汽。

“你不願意,又為什麼回應我?”水溶低吼,痛徹心扉,他可以容忍她不願意,她拒絕,但他最恨她的曲意逢迎。她是他心中最不可侵犯的一角,那些世俗的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