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1 / 1)

妾本無邪 八月薇妮 4279 字 3個月前

“方……”那醉漢正要叫囂,忽地頭皮一緊,懷疑自己聽錯,“什麼?你叫……什麼?”

正說到這裡,就聽到雅間裡有個聲音冷冷說道:“墨白,你在囉嗦什麼。”

方墨白聽了,便跟段逸道:“你爹不高興了。”

段逸就不做聲,這會兒那醉漢回過味來,望著方墨白笑%e5%90%9f%e5%90%9f地模樣,酒意也去了七分:“你、你就是方公子?”

“正是在下,才回京城,這不似人形之狀,恐怕驚擾各位了。”方墨白一抱拳,又笑道,“小犬傷了閣下,這一兩銀子,算是賠罪,請。”

段逸接過銀子,便跑回去,仍舊是冷颼颼地望著那人:“給你。”

那人回想自己方才所說,心頭發涼,哪裡敢接:“這、這不必了,不必了……”

段逸理也不理,把銀子丟給他,轉身要走的功夫卻又停下,回頭看他,問道:“改日你是不是要編排,說方公子讓狗咬你?”

那人一怔,落了一把冷汗,苦笑道:“哪裡!哪裡!”

段逸又冷冷看他一眼,哼了聲,才牽著小狗離開了。

段逸跟方墨白剛進雅間,身後那一桌吃酒的人飛快地作鳥獸散。

雅間裡頭坐著的一人,一身墨色袍子,臉卻如冰雪般,又白又冷,自然正是段重言,見兩人入內,便哼了聲:“不是說悄悄地出來?又要惹事。”

段逸不吭聲,方墨白笑道:“關我們什麼事?都是這小狗耐不住,非要出去……”說著就訓斥那隻小狗,“小弓箭,你怎麼就跑出去亂咬了?惹事,以後再也不帶你出來了!”

段逸見他煞有其事地,便在一邊偷笑。

段重言見狀,就淡淡道:“你越發慣他,留神把他養成紈絝子弟。”

方墨白就看段逸,把他拉到身邊椅子上坐了,道:“逸兒是不會長歪的,你不信我的眼光,也該相信你跟純明是養不出不孝孩子的。”

段重言聽了,忍不住也一笑,當著段逸的麵,卻偏又繃住臉:“你越說越離譜了,什麼話!”

方墨白就歎了聲,看著段逸道:“逸兒你看你爹,原本咱們說不帶他出來的,他自己非要跟著,跟著我們來了,卻又總是說這些大煞風景的話。”

段逸見他兩個鬥嘴,覺得偏幫誰都不好,就假裝沒聽見,用筷子夾了塊肉,就去喂那隻叫“弓箭”的小狗。

段重言道:“你當我樂意出來?是皇上說要我負責照料你的,你自己閒不住要出來,我自然要看護著,我頭上還有‘閉門思過’的聖旨呢。”

方墨白嘿嘿笑笑:“行啦,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你怕我跟逸兒出來會惹事,或者會吃虧,對不對?既然出來了,就開心些,來,喝一杯。”

段重言又道:“你的傷還沒有全好,不能喝這麼多酒。”

方墨白哈哈大笑:“又來了,你這性子太古板了,比純明管的我還嚴。”

段重言道:“她如今管不到你,我隻好連她的那份兒也管著了,少不得要嚴厲些。”

方墨白嘻嘻笑著,偏吃了一杯酒。

段逸卻正色道:“舅舅,你還是聽父%e4%ba%b2的,忍一忍的好。”方墨白本想再吃幾杯,聽了段逸的話,卻倒是停了:“既然逸兒發話了,那舅舅就聽逸兒的。”

段重言在旁邊看著,就哼了幾聲。

方墨白笑道:“我們甥舅兩個好,你可彆喝醋。”

段重言不語,自己端起一杯酒喝了。

原來這幾日方墨白恢複的極好,他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自然不會總是留在彆院,而段逸也是小孩心性,平日隻養在內府,如今在這彆院裡,無人刻意管束,頓時就把整個院子跑遍了.

有一日他在院子外頭玩耍,聽到狗兒叫聲,循聲而去,卻見角落裡縮著一隻小狗,被周遭幾個孩童圍著,投以石塊,那狗兒又怕又怒,縮著頭,卻時不時地會怒吼兩聲,那些小孩兒驚叫之餘,又拿竹枝木棍等物來打。

段逸望著那小狗烏亮的眼睛,不知為何就想到自己,當初他在段府的時候,豈不是也像是這小狗兒一樣,被人圍著打罵,卻並無還手之力。段逸見狀,頓生俠義心腸,就跑上前去,把些孩子們趕走,將小狗救了。

誰知道那小狗便認得了他,段逸要回院子,它就跟著,仿佛通人情一樣,段逸猶豫幾回,終於抱著狗兒偷偷進了院子。

段逸在院子裡養了兩天小狗,終於給段重言發現,當下嗬斥一番,就叫他扔出去,段逸不敢還口,然而又不舍得那小狗,便去找方墨白求情,果真就找對了人。

段逸有了小伴,便跟狗兒同吃同睡,形影不離,因為他對方墨白張弓退敵的場景印象深刻,所以便要起名叫“弓箭”,想要提醒自己要勤學苦練,將來也能像是方墨白一樣英勇無敵。

小弓箭剛被收留的時候,又瘦又小,跟著段逸後,被放養了一陣,便養的十分壯實,且又聽話,段逸總算有了個%e4%ba%b2密玩伴,把小弓箭訓練的跟他十分合拍。

這一次方墨白要出來轉悠,段逸自然也立刻帶上了弓箭,本來悄悄地就在臨窗的雅間裡,卻聽到外頭那些聒噪的流言,方墨白隻是笑,段重言卻麵如冰霜,段逸到底還小,見兩個人都不理會,他忍無可忍,就同弓箭出來,他人矮小,因此滿座的人都未曾察覺,那醉漢還在洋洋自得地誇誇其談,段逸向著小弓箭,指指那醉漢不停抖動的%e8%85%bf肚子,小弓箭呲了呲牙,喉嚨裡吼了幾聲,便衝上去啃了一口。

一場小小風波,那些閒人去後,外頭總算是安靜了許多,片刻,這房間門口卻有人輕輕敲門,道:“敢問裡頭的可是方墨白方兄?”

方墨白同段重言兩個交換了一下眼神,方墨白便道:“正是在下。閣下何人?”

門口的人道:“不知墨白兄可還記得李義?”

方墨白眉頭一皺,俯身跟段重言說了幾句,段重言一點頭:“彆惹事。”

方墨白笑了笑,在他肩頭一拍,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便走出去。

段重言低頭,看段逸正看著自己,便道:“你去看看。”段逸正有此意,當下跳下地,牽著狗出去了。

段逸出門,卻見方墨白正跟兩個青年男子站在一處,那兩人之後,似還有幾個,遙遙地站著,麵露驚詫之色。段逸領著狗走過去,正聽其中一個說道:“方才聽樓下有人說方兄在此,還以為是謠傳,沒想到竟是真的,墨白兄竟是何時回京來的?”

方墨白道:“才回不久。”

旁邊一個青年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墨白兄竟是風采依舊啊,隻不知……前頭是因聖上旨意才流放了的,今次卻是為何……難道也是聖意?”

李義道:“啊……朱兄的意思大概是擔心墨白兄?畢竟這不是小事……無旨回京,是要殺……咳咳……”

兩個人表麵關心實則心懷奸詐,那份惡意連旁邊的段逸都看出來了。

方墨白卻笑的十分謙和:“是皇恩浩蕩,特赦我回京的,有勞兩位仁兄關懷。”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刻兩人身後的幾個青年子弟也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將方墨白從頭看到腳,便道:“果真是方墨白啊,不細看竟看不出來!”說著,就撇嘴笑起來。

李義咳嗽了聲:“王兄這話……墨白兄經曆劫難,自會有些變樣,不過可喜可賀,畢竟回京了。”

姓朱的說道:“要不怎麼說方兄命大呢……換作其他人,早就死了幾次了。”

姓王的便冷笑:“叛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早該死了,仗著皇恩,覥顏回來……若是我,也沒有麵目再苟且偷生。”

幾個人頓時靜下來,都看方墨白反應,方墨白瞅著眾人麵色,有人不屑,有人同情,有人鄙夷……

他自己卻麵不改色,依舊微笑如故地看著麵前之人:“這位……王兄?真是個大有氣節之人,隻不過這自己咒自己的習慣不好,做什麼就這麼想背上‘叛臣賊子’的名頭呢?好端端地,說的這樣慘烈,吾不忍聽也。”

姓王的陡然色變:“你說什麼?”竟換作一臉凶戾,旁邊姓朱的也喝道:“不過是剛赦回京的待罪之人,不思安安分分,竟然敢如此對吾等說話?”

方墨白挑眉,無辜笑道:“在下有說什麼嗎?不過是王兄失言在先,在下提醒他不要自我詛咒而已。”

這一刻,段逸拉著的小弓箭聽到姓朱的咆哮,“嗚”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姓朱的,忽然便撲過去,衝著那人%e8%85%bf上就是一口。

姓朱的大驚,便驚叫了聲,段逸將小弓箭拉回來,大聲叫道:“小弓箭,這個人是姓朱,又不是真的豬,你為什麼要去咬他?”

在場眾人一聽,有人便忍不住笑,方墨白更是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姓朱的臉色從白變青,瞪向段逸:“哪裡來的小畜生,胡言亂語!”

竟探手來捉段逸,方墨白笑著,卻不動聲色地抬手,竟攥住姓朱的手腕:“朱兄,一個大男人,要對小娃兒出手恐怕不妥吧?”

姓朱的隻覺得手腕劇痛,臉色頓時又從青變紅,卻掙紮不了,方墨白輕輕一抖,將他鬆開。

姓朱的握著手腕後退:“混賬,不過是一介囚徒罷了!如螻蟻般苟且偷生,你還竟敢……”

姓王的也道:“莫非還當自己是昔日不可一世的首輔公子麼?渾然不把吾等放在眼裡,縱狗行凶在前,又讓小兒侮辱我等在後……好大的膽子!”他疾言厲色地,說話的功夫,手足蠢蠢欲動,竟似要仗著人多動手一般。

當初方墨白高高在上,這些人想巴結都靠不了前,如今見人在泥地上,便紛紛想過來踩一腳。

人情冷暖,便在其中。方墨白卻依舊笑笑地:“眾位都是貴門公子,我們這裡是一介囚徒,一個小兒,一隻小犬,也值當眾位如此咄咄逼人?”

段逸見狀,就叫道:“打人啦,打人啦!”小弓箭便也汪汪亂叫,一時十分熱鬨。

那叫李義的便打圓場:“罷了罷了,尋常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必爭執了,我們自去吃酒吧……”

姓朱的被小弓箭咬了口,又在方墨白手上吃了個啞巴虧,十分不忿,就喝道:“小畜生,亂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