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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色 李暮夕 4428 字 3個月前

陛下也覺得這個節目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隻是——”皇帝麵色一冷,“這也太危險了,要是失誤燙到怎麼辦?下次不許這麼魯莽。”

“我小時候跟著我師父在廣州那邊練過無數次,怎麼會失誤……”

被皇帝冷冰冰的眸子一盯,後麵的話又咽了下去,隻是瞧表情,顯然還是不服。

中秋佳宴算是圓滿落幕,皇帝賞了她六十?金,不少人都覺得賞得少了。倒不是錢少,而是皇帝賞賜金銀是其次,價值才是最重要的,金銀反而瞧著最不上心像是隨手一賞。

平心而論?,這宴會確實辦得不錯,哪怕是和衛舒梵不對付的孟娉婷也挑不出?什麼錯漏。

中秋過後,天?氣逐漸轉涼,禦花園的楓葉紅了一片,遠遠望去如火如荼,酸棗掛在沉甸甸的枝頭,橙黃鮮亮,是晦暗天?色裡一抹亮麗的景色,瞧了讓人心曠神怡。

這日一早,晉王便被皇帝召進?宮,在禦花園南苑陪著下了幾盤棋。

李玄風將手裡的棋子一丟,嘻嘻笑道:“皇兄棋藝高?超,臣弟實在不是對手,還望皇兄繞過臣弟。”

“這話不老實。”李玄胤撚著棋子轉了轉,手一指棋盤上的東南北角兩處,“方才朕落子時,你明明可?以在這兩處圍困,卻視而不見,處處謙讓。是覺得朕輸不起??”

李玄風笑著,麵上一概不知:“皇兄太瞧得起?臣弟了,臣弟真?沒注意到。”

李玄胤丟了棋子起?身,懶得再?理會他。

自打他登基後,這個弟弟平日說話也是愈發油滑,儘學些?溜須拍馬的勾當,不見從前半點兒率真?,隻覺得無趣得很。

站在高?闊的殿宇廡頂下深吸了一口冷氣,他心裡默然無語。

“宣衛舒梵。”半晌,皇帝道。

舒梵前腳剛處理完針工局庫存積壓的事,後腳夏毅就上門了,她連口茶都沒喝就被拖了出?去:“姑娘快彆耽擱了,趕緊的,陛下召見。”

“你總得先讓我喝口茶啊!”

一路緊趕慢趕到了禦花園,皇帝卻微微抬手道:“坐,陪朕下盤棋。”

舒梵:“……”

她到底還是坐下,隻是,眾目睽睽的,%e5%b1%81%e8%82%a1隻敢沾著石凳子一點,垂眸不言語,倒很是乖覺。

皇帝似乎很喜歡她這副和私底下截然不同的模樣,眼?中多有戲謔之色。

舒梵的棋藝實在算不上高?超,不過三兩下就敗下陣來。

“就你這水準,還敢說自己會下棋?”皇帝冷淡不屑的聲音隨著棋子被丟入棋盒的聲音一道響起?。

舒梵忙起?身請罪:“微臣獻醜了。”

皇帝道:“坐下,陪朕再?下兩局。”

舒梵:“……”

皇命難違,她隻好硬著頭皮又坐下,舍命陪君子。

可?惜棋藝這種需要常年浸%e6%b7%ab鑽營的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她陪著下了幾局,無一例外都是慘敗,可?以用片甲不留來形容,實在淒慘。

李玄胤朗聲笑起?來,頗為開懷。

舒梵覺得他的快樂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著實過分。

可?她又不敢公然和他叫囂,隻能低眉順目當沒聽見。

可?皇帝好像玩上癮了,一時三刻沒有收手的意思。舒梵好幾次偷偷看他,見他麵色淡靜,落子優雅,心裡的疑竇便想要打消。

可?剛剛按捺下去,又覺得自己猜想的沒有錯,他就是在逗弄她……

心裡憋了口氣,就見夏毅躬身過來稟告:“陛下,東閣大學士薑茂和文淵閣大學士陳一亮在宣德殿外求見。”

“讓他們稍候,朕去禦書房見他們。”皇帝站起?來。

除了舒梵隨侍,其餘人都在原地?恭送皇帝離開。

禦書房。

“兩位愛卿急著請見,可?有什麼要事?”皇帝在禦案後虛抬了一把,示意跪伏的兩人起?身,又讓賜座。

兩人忙躬身稱不敢。

這位新帝登基之初以雷霆血腥的手段鎮壓內外,很快就穩固了朝局,可?見不是什麼善茬。雖然這兩年隨著朝局穩固,手段趨於?溫和,對幾個朝臣也算客氣,兩人可?不敢拿著客氣當福氣。

“陛下,關於?臣日前上奏的變法一事,不知陛下可?否允準?我朝雖朝局穩固,但各地?士紳豪強侵占良田、放貸者趁隙盤剝,積貧積弱日盛,國庫愈漸空虛,變法刻不容緩。”薑茂言辭懇切,深深一揖。

“愛卿所言甚是。隻是這總領變法的人選——”皇帝說到這裡略頓了頓,似乎是在沉%e5%90%9f,深邃的目光徐徐落到他身上,“不如就由——”

薑茂連忙搶在他開口前高?聲道:“不如就由陳一亮陳大人總領此事。陳大人能力?出?眾,德隆望尊,實在是總領變法的絕佳人選啊!”

原本?站在下麵靜靜垂聽的陳一亮聽了,登時不乾了,心裡頓時罵出?了聲。

好你個薑茂,你這是要害死我!

變法觸動的是廣大士紳豪強地?主?階級的利益,那些?人或在地?方為官,或在京都任要職,或家族強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他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不說變法之艱難,就算成功,也是得罪了一大片人,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絕對不能攬下這閻王差事!

當下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又極力?給薑茂戴高?帽:“薑大人德才兼備,超群出?眾,又年高?德勳,才是變法的不二人選啊!”

兩人在禦前竟爭執起?來,皇帝臉色難看,喝止道:“夠了!法子是你們提出?來的,讓你們去辦實事了又諸多推諉,貪生?怕死,個個都是嘴皮子功夫厲害,隻會紙上談兵!”

兩人都悻悻地?垂下了頭。

薑茂卻忽的想起?女兒安華跟他說過的事,又道:“陛下,臣倒是可?以舉薦一人。”

“說。”皇帝冷冷道。

“都察院都事衛敬恒。此人雖有些?夜郎自大,頗具才乾,不失為變法的好人選啊。”

皇帝麵上波瀾不驚,瞧不出?什麼。

薑茂愈發不敢抬頭,剛想斟酌著再?次開口,就聽見上方傳來一道清冷女聲:“家父有何才乾?若是他真?有才乾,也不至於?為官多年還隻是個從五品都事?薑大人此言,是在暗指皇上不會選賢舉能嗎?”

“還是不願擔此變法重任,所以隨便拉了個庸碌之人出?來墊背?也不怕耽誤了社稷大事,實在是居心叵測。”舒梵又道。

薑茂被她懟得氣煞:“胡言亂語!你一介女流懂什麼國家大事?你……”

“行了。”皇帝喝住他,“變法人選朕自有道理。”

又命他們跪安。

見皇帝動了怒,薑茂也不敢再?多說,瞟了衛舒梵一眼?才和陳一亮一道離去。

“彆氣了,朕早晚會收拾他,隻是還不到時候。”皇帝將手邊的一盞清茶遞給她,示意她潤潤嗓子。

舒梵接過來卻沒喝,皇帝抬眸看來,清清淡淡的一眼?,她才掀開茶盞抿了一口。

隻是,心裡餘怒未消。

衛敬恒再?混賬也是她父%e4%ba%b2,輪不到旁人陷害算計。

他有幾斤幾兩她還不知道嗎?接了這差事等於?半隻腳踏進?了閻王殿。

“說起?來,你真?的不希望自己父%e4%ba%b2的官職能升上一升嗎?朕不是說這件事,但朕可?以給他派一些?彆的活兒。”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他有些?能力?但無大才,多謝陛下美意。”

李玄胤笑了,自此確認她和衛敬恒的關係確實不睦。

也不知道衛敬恒打哪兒知道了她在禦前反駁他接差的事兒,特?地?找到她這兒質問她。

“變法,你要去?”舒梵如同看著一個傻子,“你要去的話,我回頭就幫你向陛下請奏。”

衛敬恒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攬這種要命的差事,他隻是借題發揮罷了。

“我好歹也是你父%e4%ba%b2,你如今官居侍中,就不能替我謀個好點兒的差事?”他總算是說了出?來,臉色還有些?不自然的漲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說到底,這並不是什麼光彩事。

尤其是衛舒梵下一刻挑了下眉,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目光似乎在說,你一個父%e4%ba%b2竟然跟女兒索要官職?

衛敬恒老臉更紅,更有惱羞成怒的跡象。

舒梵已經懶得再?搭理他:“陛下尋我有事,父%e4%ba%b2回吧,耽誤了差事,豈是你可?以擔當得起?的?”

衛敬恒隻能眼?睜睜望著她離去,氣得七竅生?煙。

他氣了整整一個月,到了十?一月初都沒消氣,心裡慪得很,偏偏拿這個死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隻是,跟旁人提起?這個女兒時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口%e5%90%bb。

幾個同僚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明貶暗抬地?炫耀呢,心裡鄙視不已。

衛敬恒看他們的眼?神,心裡更慪了。

他此生?的目標就是為了升入內閣,官居一品!

可?他這些?年毫無寸進?,連他的學生?裴鴻軒如今都是中書侍郎了,他這個老師,都在自己徒弟麵前抬不起?頭來,過得實在窩囊!

這種怨氣在官署中倒罷了,回家那是藏都藏不住。

衛府眾人這些?日子也都躲著他,免得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魚。

過了幾日他才冷靜下來,決定還是要和衛舒梵修好關係,且得讓她回心轉意和裴鴻軒定%e4%ba%b2。

他知道衛舒梵不缺金銀器物,月底時叫人捎了些?孩子喜歡的蜜餞果子給她。

舒梵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給他回了信,和他約在月底見麵。

地?點就是她在朱雀巷的那座宅邸中。

那日天?氣不錯,秋高?氣爽,天?空中難得沒有幾綹雲彩,藍澄澄的格外通透。他乘坐的馬車在門外一停他便下了車,早有人侯著,恭迎他一路往裡。

舒梵在前廳見他,隻是,他沒想到廳內還有一個年輕男人。

那人穿一件紫青色交領暗紋常服,腰盤紳帶,身形高?挺,正端著一盞茶坐在上首,低頭吹著茶麵,水汽將他的麵孔籠罩在一片氤氳中。

衛敬恒的腳步登時刹住。

第31章 養崽

興師問罪的話還未出口, 對方已抬起眼簾,不鹹不淡地?瞟了他一眼,問的?卻是舒梵:“這就是你父%e4%ba%b2——都察院都事衛敬恒?”

簡單一句話卻聽得他心驚肉跳, 大腦頓時高速運轉中。

這目空一切的?氣度和談吐, 必是出身大族的王侯公子無疑。

且他點出自己官職時如此雲淡風輕不以為意,全然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 必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

那一瞬他的?腦中也隻?夠轉過這些,隻?是覺得這人的?聲音極為耳熟,像是在哪兒聽過似的?, 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注:女主爹官職不高,不需要每天去上朝,每次上朝都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