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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色 李暮夕 4368 字 3個月前

不是讓父%e4%ba%b2背上一個不忠君的佞稱?那就是女兒的不孝了。我是您的%e4%ba%b2女兒,血脈相連, 我自然事事為您著想。”

說完不忘意有所指地瞟了柳氏一樣。

柳氏:“……”

被惡心到的還有衛敬恒,偏偏他無法反駁, 張了張嘴還是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論?打嘴炮,他是比不過這個女兒的。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口才這麼好呢?

這麼一思量, 忽然覺得她從前的乖順乖覺都是不耐煩應付他來著。

後知後覺的, 衛敬恒的臉漲得如豬肝色般難看,偏偏不能發作,憋得快背過氣去了。

他這人向來自信,覺得為人子女就該絕對服從他這個家主?。

以前這個女兒雖然做了很多錯事, 但對他還算謙恭順從,他也一直以為她隻是不那麼聰明, 不懂得變通, 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原來她都是裝的, 她根本?沒把他這個父%e4%ba%b2放在眼?裡!

跟她那個桀驁不馴的娘一個樣兒!

當年他不過是納了兩房侍妾,且是在她不在時納的, 她就作天?作地?非要跑去雲州。現在呢,人死在哪兒都不知道了!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的?他又沒要休她,真?是死腦筋!

打過招呼就算是儘到禮儀了,舒梵也懶得跟他們虛與委蛇,隨後就去了祠堂拜祭祖先,然後就去了周府。

“這是宮裡織染的綾羅綢布,共二十?匹,我特?地?帶來給您和青棠的,裁成衣服特?彆好看。”舒梵命人將幾十?匹布都端了上來。

“這不好吧,宮裡的東西且說我能不能用,你這樣拿來給我,不會叫人拿住把柄嗎?”鄭芷蘭道。

“不會,這是從我自己的份例裡勻出?來的,我一個人本?也用不了那麼多,壓著也是浪費。這又不是禦用之物,尋常布匹罷了,有什麼不能用的?”

鄭芷蘭這才打消疑慮,愉快地?叫人收了下來,又讓人去庫房尋了些?玩偶給她。

“團寶一定喜歡。”舒梵笑著收下。

周青棠跟劉善鬨得不太愉快,但她性子要強,也不願回娘家來現眼?,舒梵沒瞧見她,便叮囑鄭芷蘭中秋那天?一定要去瑤台赴宴。

作為高?官%e4%ba%b2眷,他們自然也能赴宴,隻是位置不會太居中罷了。

舒梵將這次的中秋慶典定在瑤台,也有瑤台占地?寬廣,不至於?像往年一樣擁擠的緣故。

中秋是皇城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往年這日也是隆重舉辦的,今年由新晉的女侍中衛氏一力?操持,宮內宮外不少雙眼?睛都看著。觀望的有,樂見紕漏的也多得是。

舒梵自然深知這點,三天?前就叫人準備起?來。

到了節日這天?,一早便讓宮人在瑤台東西各門守著,按名冊允準入內,又按宗%e4%ba%b2大臣的權位高?低安排位次,一應處理得井井有條。

前朝挑不出?錯漏,後宮自然也看在眼?裡。

永安宮。

“這個衛舒梵,倒是有些?本?事的。”劉太妃笑著剝一顆鬆子。

“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孟娉婷哼一聲,不服氣地?看向太後,“太後你說!”

太後斜倚在貴妃榻上,笑而不語,又指了指安華縣主?,“安華,你說。”

安華縣主?笑一笑,點評道:“看著是小事,實則不然。宗%e4%ba%b2大臣那麼多,爵位高?低這些?還是明麵上的,可?位次高?低怎可?隻憑這些?明麵上的東西?實職權勢、陛下的倚重寵信、家族是鼎盛還是式微……林林總總,需得綜合來看,差之毫厘謬以千裡,稍有不慎排錯了便會得罪人,這不是簡單的差事。做這件事的人,需要對朝中局勢頗為了解,且深諳帝心,這個衛舒梵絕非等閒之輩。”

太後笑了,嘉許道:“你得多向安華學學,多思考,多動腦,不要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

孟娉婷心裡有些?堵,但又說不出?反駁的話,索性不吭聲了。

待她們兩人跪安離開,太後麵上疏懶的神色才漸漸收起?,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福姑姑小心地?伏在她耳邊:“縣主?說的不錯,太後,這個衛舒梵絕非泛泛之輩,綿裡藏針,心思縝密,我們派去六宮的人都被她無聲無息地?給處置了。若是任由她在後宮坐大,總攬大權,我們日後的處境就越發艱難了。前朝後宮息息相關,況且這兩年我們在前朝的勢力?也逐漸衰微……”

“哀家知道。”太後陰晴不定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卻比冷笑更加滲人。

福姑姑不由打心底裡寒戰了一下。

下一刻聽得太後聲音平緩道:“告訴安華,著手準備去吧。”

“是。”福姑姑忙道。

這日太陽不到酉時三刻便已落山,宴會設在瑤台,距離紫宸殿很近,往東步行二裡便到了,若是乘坐輦車還要更快些?。

宮苑內丹桂飄香,視野頗為廣闊,入門便是一大片的桂花林,更遠處的柿子樹上已經結滿累累果實。

更有意趣是,每棵柿子樹上都掛了祈福條和密封的燈謎條,還懸掛著特?質的小燈籠,遠遠望去燈籠隱隱發光,和大大小小的柿子混雜在一起?,竟分不清哪些?是燈籠哪些?是果實。

“太漂亮了!”一貴女忍不住發出?驚歎。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而且,掛這麼多燈籠在樹上,也不怕著火。”孟娉婷冷哼一聲道。

旁邊另一貴女指著樹梢上的燈籠笑道:“還真?不會呢,你們看,衛侍中裝在燈籠裡麵的不是火,是夜明珠,隻是在外麵用燈籠罩著,瞧起?來像燈籠罷了。”

幾人湊近一看,果真?如此。

孟娉婷頓時啞火了,聯係她之前的話,更像是在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她臉色更難看了。

舒梵自然不管這些?命婦貴女私底下怎麼議論?,隻要宴會辦得體麵,事無紕漏,統籌得宜就行。

和往常一樣的寒暄慰問過後,很快就到了節目環節,事先安排好的歌舞表演一一上場。

舞女都經過精心彩排,歌喉如鶯囀,舞姿如蝶翩躚,一舉一動儘態極妍。

“美則美矣,隻是這些?我們都看過了,實在沒什麼新意。”開口的又是孟娉婷。

她沒有封誥,但因父%e4%ba%b2位列三公,坐在右上首的前排,和幾個夫婿顯赫的命婦坐在一起?,身旁就是安華縣主?。

安華縣主?笑著:“中秋佳節意在團圓,重要的是君臣齊樂,要什麼新意?不出?錯就是極好的了。”

看似是在為衛舒梵開%e8%84%b1,實則一句話就定性了這表演就是“沒新意”。

場中不少命婦都聽出?來了,有看好戲的,也有同情的,但大多都是當個樂子,沒有打算為衛舒梵出?頭的。

說到底,衛舒梵雖然頗得盛寵,卻隻是個五品小官之女,出?身實在一般,就算日後被扶為後妃,封個貴人就頂天?了,哪能和安華縣主?相比?

她不但是太後的侄女,父%e4%ba%b2如今也深得陛下倚重,若是入宮最起?碼也是個妃位。且皇帝最近許她出?入紫宸殿,似乎已經有將她納入後宮的苗頭了。

二人起?步線就完全不同,不可?同日而語。

沒人會為了衛舒梵去得罪安華縣主?。

眾人目光齊齊聚焦在衛舒梵身上,似乎想看她如何應對。

舒梵從席位上起?身,雙手交疊,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諸位稍安勿躁,這些?隻是小把戲,壓軸的表演還在後頭。”

“你說的壓軸表演不會是掛在那柿子樹上的燈謎條吧?”孟娉婷不屑地?撇撇嘴。

舒梵笑道:“孟娘子彆急,一會兒就能看到了。”

“故弄玄虛。”孟娉婷小聲嘀咕,又哼了一聲。∮思∮兔∮網∮

舒梵也不在意她的擠兌,節目到後麵時還%e4%ba%b2自上場,表演了一場編鐘舞。

“這舞失傳已久,相傳是戰國時期荊楚一帶的祭祀舞,想不到她會跳,我瞧著倒是跳得有模有樣的,端莊優美,寓意也好。”安華縣主?身旁的一個命婦掩%e5%94%87笑道,言語間倒是頗為欣賞。

安華縣主?笑得勉強,隻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孟娉婷卻道:“能有什麼寓意?跟跳大神似的。”

“孟娘子,這話可?不敢亂說啊。”那貴婦忙壓低了聲音道,“這編鐘舞不僅僅是祭祀所用,更是當時的王公貴族用來祈求上蒼降雨、免於?災禍的。陛下向來重視民生?,你這樣說,有褻瀆神靈之嫌。也不怕陛下怪罪?”

孟娉婷這下不敢胡言亂語了,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她隻是杠,並不是傻。

舒梵跳完向皇帝行禮複命,以示禮畢。

“衛侍中恭儉勤勉,愛國憂民,心係百姓,此乃社稷之福,也堪為爾等楷模。”皇帝威嚴平和的目光徐徐掃過眾人。

底下眾人立刻紛紛起?身,誠惶誠恐地?躬身行禮,又在跪拜:“謹遵陛下教誨,我等必然銘記於?心。”

宴會繼續,也到了最後的表演環節。

“左右不過就是一些?歌舞啊、雜技什麼的,千篇一律,無聊得很。”孟娉婷又道。

“都沒開始,你就知道了?”旁邊一貴女卻扇笑道。

孟娉婷不以為然,身邊另一貴女卻“咦”了一聲,指著正前方道,“她這是在乾嘛?為什麼要搭那麼高?的台子啊?”

說是高?台,其實也沒有很高?,隻是用竹竿搭了個約莫一丈高?的四角棚,棚頂鋪著柳樹枝,紮上了一些?彩帶和祈福條,很快就搭建完畢,花棚旁邊還架了一口正燒著的大鐵鍋。

到這裡其實大多數人都知道她在做什麼了,隻是仍非常好奇。

打鐵花相傳已久,是豫晉地?帶的民俗,後來才引入宮禁內,如今雖也在某些?地?方流傳,但長安並不多見。前些?年戰亂頻繁,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何況是舉辦這樣大型的盛典了。

今晚齊聚在這兒的命婦貴女,絕大多數並沒有見過。

“看看她能鼓搗出?什麼花樣。”嘴裡這麼說,孟娉婷已經伸長了脖子。

“注意你的儀態。”安華縣主?絹帕掩%e5%94%87,輕嗽了一聲。

孟娉婷“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坐端正了。

很快就正式開始了,隻是,大家沒想到第一個衝上去的就是衛舒梵。她穿一身短打,戴著個鬥笠,將手裡盛滿了鐵汁的木棒奮力?朝高?空擊打,頓時鐵花噴濺到高?空,如漫天?星子迸濺開來,原本?昏暗的夜空中頓時絢爛一片,光彩奪目到將整個瑤台上空都照亮了。

就在眾人紛紛起?身驚歎時,舒梵已經退下來,後麵的師傅接連上去擊打,一次又一次不絕。

這會兒已經沒有人關注她了,所有人都在看漫天?火樹銀花的奇景。

“你心思倒是挺巧的。”皇帝忍著氣道。

舒梵還以為是在誇她,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