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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色 李暮夕 4396 字 3個月前

比宮女能耐一點。

怎麼?就一躍成為正三品女官了?

而且, 在本朝侍中可不是一般的女官, 雖隻是正三品,卻是實打實的實權內官而非虛職,可出入內廷,可議政伴駕, 曆任者無?不出身名門?、位高權顯,深得皇帝信任。

還比他高了兩個品級。

衛敬恒的腦子亂成一團, 以?至於反應都慢了半拍。

劉全?一眯眼, 不陰不陽道:“衛大人, 可是對聖上旨意存疑?”

衛敬恒如夢驚醒,連忙叩頭口稱不敢, 雙手捧過了聖旨。

捧過聖旨後,他還拿著聖旨在那?邊跟劉全?對視了老?半晌,直到劉全?皺眉問他還在看什麼?,衛敬恒忙將自己心裡的猜測問出。

“聖旨怎麼?寫,你就怎麼?理解。”劉全?模棱兩可地說,“還用雜家教你?”

衛敬恒連忙連連稱是,心裡卻更迷茫。

翌日?他讓人捎信去了華林園,舒梵隻回了他一句“各自珍重”。

一行簪花小?楷字跡娟秀,筆鋒矯若驚龍,力透紙背,落在素白的宣紙上,讓人想起冬日?裡峭立枝頭的寒梅,不失風骨。

衛敬恒忽然?就覺得心酸無?力,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鄭氏於他有救命之恩,他也曾傾心愛慕過她?,可惜……外麵的雨勢小?了,暮色稀薄,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廊下安靜得很,他兀自站了會兒,直到柳氏進來,曲意婉轉地喚他一聲“主君”,衛敬恒才驚醒,皺著眉用一種審度的目光望著她?:“何事?”

柳氏笑意滿滿地跟他欠身:“我日?前和梵娘有些誤會,如今她?晉升,也該表達一下歉意,修複一下關係。這是前幾日?我娘家送來的珍珠粉,對補氣養顏最有功效……”

說著眼神示意,兩個小?丫鬟連忙將籃子提了進來。

她?還要再說,被衛敬恒不耐煩地打斷:“行了行了,我會讓人捎給她?。”

話雖如此,衛敬恒從?來不是個熱臉貼冷%e5%b1%81%e8%82%a1的人,隻想著把這事兒放放,過些日?子淡了再送,可這一擱置就忘了。

但自那?時起他對這個女兒也不敢呼來喝去的了。

今時不同往日?,皇帝授予這樣的官職,還加封了爵位,可見是對她?頗為信任。

劉全?前腳剛去衛府傳旨後腳就回了華林園。

舒梵在側殿,剛用過晚膳準備就寢他就過來了,隻好在外頭招呼他:“劉公公怎麼?又?來了?可是陛下又?有新的旨意?”

之前他已經就冊封之事來傳旨過一次。

舒梵又?說:“今日?不是奴婢當值。”

劉全?忙道:“姑娘可不能再這麼?自稱了,要自稱‘本官’。”

舒梵蹙著眉思索了會兒,實在不習慣這個稱呼,但升了官總是好事,她?笑著遞過幾片金葉子:“多謝公公。”

“多謝姑娘。”這才說起自己的來意。

原來這次晉封匆忙,並無?人教導她?相應禮儀,他便過來將一些重要的事兒先說與她?聽。

舒梵認真聆聽,用紙筆一一記下,感激不已。

三日?後回到宮裡後,她?先去春來殿接受了六局女官的拜見,交接了事務,將一應事情處理完後才回到紫宸殿。

到了紫宸殿又?被告知?皇帝在西暖閣午憩,便又?移步西暖閣。

春寒料峭,寒意沁人,她?抬頭朝暗沉的天空望去,閉合的宮牆猶如一口幽深的古井,好似會將人吞噬。

到了西暖閣,原本還有些雀躍的心情又?沉寂下來,室內寂靜,在小?太監通稟、皇帝許可後,她?才畢恭畢敬地垂著頭緩步走進殿內:“奴婢給陛下請安。”

聲音四?平八穩又?不失輕靈悅耳,聽來讓人耳目一新。

皇帝將手裡的折子暫擱:“過來。”

他的話竟如此直白,她?臉上麻麻的,沒敢抬頭,默了會兒才挪步過去。

到了近前,他也不說話,隻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定定凝視著她?,眼神有些沉。

舒梵受不住,欠了欠身率先開口:“多謝陛下抬舉,奴婢忝居此位,實在是愧不敢當。”

皇帝不置可否,信手端過一側的茶盞:“若真是惶恐,怎麼?那?日?在華林園接受冊封後沒來回禮,回宮後才來?可見這話不老?實。”

舒梵頭皮發?麻,臉上火辣辣的。

李玄胤又?是一笑,抬眸瞥她?:“舒兒,你說朕說的對嗎?”

她?怎敢回答,隻覺得他一雙清冷幽深的眸子洞若觀火,仿佛能看到人心底深處的秘密。

她?也知?道自己瞞不過他,索性閉上嘴巴。

李玄胤失了捉弄她?的興趣,隨手一指旁邊位置:“坐。”

“……奴婢不敢。”

“朕讓你坐。”他沒有重複第二遍的意思。

可哪怕是平穩冷淡的語調,也叫人頭皮發?麻。

舒梵隻好硬著頭皮坐下,%e5%b1%81%e8%82%a1隻敢沾著位置上的一點點。

暖閣裡本就燠熱,隨著時間推移,她?衣襟裡的裡衣已經濕透,勒在背脊處的肚兜係帶有些沉了,摩攃間汗濕濕得難受。因穿的皆是淺色的衣服,裡衣又?是輕軟的白綢,紅色的肚兜透過裡衣隱約可見,花樣都有些明晰。

她?垂著頭又?不敢動彈,臉上越來越紅,好似塗了胭脂。

“你臉怎麼?了?”李玄胤直男一個,隨意一瞥第一時間隻瞧見她?的臉,還未發?覺她?的異樣。

目光下移才頓了下,繼而淡淡移開:“去換件衣裳,不成體統。”

舒梵忙不迭去了外麵,走到一半又?覺得不妥。

這樣進退兩難,他沉聲笑道:“去裡麵換。”

舒梵換完衣服出來,皇帝已經將奏疏批閱得差不多了,隻有幾份棘手的還留在一側。

見他端坐在那?邊,似看到認真處,舒梵不敢叨擾,靜靜侍立在一側。

李玄胤又?翻了兩頁奏疏,目光仍駐留在上麵,抬手就去端茶杯。

舒梵忙眼疾手快地替他端過來,說陛下小?心。

李玄胤接過來喝了口,眉眼低垂時,睫毛長長的,覆一雙漂亮至極的眼睛。

不抬起眼簾盯著一個人時,還挺好看的。

“新官上任的感覺怎麼?樣?”她?還在神遊,冷不防皇帝忽然?開口。

舒梵忙收斂心神:“奴婢能力淺薄,恐難以?勝任。不過,奴婢會竭儘所?能。”

誰不樂意升官?光是俸祿就增長了十?倍不止,地位更是水漲船高不可同日?耳語。

惶恐自然?有,怕自己辦錯事做不好,但她?更多的還是欣喜。

一躍成了正三品女官,還可以?參與政務,跟坐登雲梯似的,太不真實了。

似乎看出她?的緊張,李玄胤難得溫和地對她?笑了笑:“不用惶恐,朕看重你的能力,相信你可以?勝任。”

雖是這樣說,其實一開始他並沒有委以?重任,隻是讓她?整理百官奏表,將其分門?彆類,後來見她?文思敏捷,處事果決而有條理,就命她?專司起草詔令。

帝與中書省關係愈加密切,還大力扶持樞密院,進一步打壓削弱內閣的職能。

不過,這樣一來她?也奪去了中書省不少權力,她?與省內多名官員也都有摩攃,有時候交接的官員推諉推%e8%84%b1,有時候壓根不配合,明裡暗裡瞧不上她?是一個女子,隻把她?當個打雜的。

“這活兒不好乾吧?那?些文臣士大夫,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和崔大人的侄子起了衝突。可有其事?”這日?她?去周府拜謁時,鄭芷蘭歎著氣拉著她?的手關切道。

“小?事而已。”

“他是崔陵的侄子,你可不要太過得罪。崔陵膝下無?子,唯有這一個如珠似玉的寶貝侄子。他大兄早亡,寡嫂帶著孩子投奔他,他對這個崔炯可是百般疼愛,還動用關係千方百計把他塞到了中書省。”↘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明白的。”舒梵對她?笑了笑,心裡卻不以?為然?。

崔陵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官聲罷了,她?與這個崔炯打過交道,十?足一個二世祖,不足為慮。

她?不信崔陵那?種老?狐狸真的愛重這個侄子。

要是真的愛護,怎麼?會隻給安排了一個閒職也不加以?管束,聽之任之?

“女兒家這樣辛苦,是何苦?”鄭芷蘭後來道。

“一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舒梵也拉住她?的手,笑一笑道,“但是我發?現,我現在過得更加充實而快樂,我終於知?道我應該去做什麼?了。我父%e4%ba%b2不喜歡我,我母遠在千裡,我若是不能振作,我弟弟我妹妹以?後靠誰?”

其實她?對情愛始終持悲觀態度,不認為李玄胤會一直喜歡她?。

帝王本就無?情,他的心思更是難以?猜透。

“說起來,你找嘉嘉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

舒梵沉默。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鄭芷蘭連忙打圓場,神色尷尬。

舒梵原本還有一個妹妹,隻是,當年逃難時被衝散了,她?一直耿耿於懷,覺得是自己沒有看好妹妹。

鄭芷蘭覺得,她?這麼?迫切地想要將權力抓在手裡,不惜和那?麼?多士族大臣作對,也有這一層原因。舒梵其實很缺乏安全?感,不太相信彆人,求著皇帝幫她?找人她?寧願自己去找,倔得很。

“不說這個了,福建進貢了一批荔枝,陛下不好此物,儘皆賞與我和太後了,我給青棠帶了些。”舒梵這麼?說,一麵讓春蟬去取。

荔枝保存在竹筒中,取出時色澤還是頗為鮮豔的。

鄭芷蘭忙致謝,叫人去喊周青棠。

“對了,青棠和英國公府的%e4%ba%b2事商議得如何了?”舒梵笑道。

“談得差不多了,時間就定在八月十?五。”

“中秋佳節,確實是好日?子。”

聊了會兒鄭芷蘭留她?吃了點心才放她?回去。

回到宮內已經很晚了,舒梵先去洗漱了一番,換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她?做侍中之後,一應服飾都以?簡約為主,杜絕任何有魅惑君主的可能。

倒不是怕百官口誅筆伐,每次在官署與中書省的官員對接時,有一些年輕官員不免會多看她?兩眼。

舒梵是個怕麻煩的人,乾脆素麵朝天。

殊不知?她?容色天成,如璀璨明珠,哪怕不施粉黛在人群裡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

舒梵到西暖閣時,照例先讓人通稟,皇帝允許後才恭敬地進入。

繼而行禮,禮儀周全?。

“起來吧。不是跟你說過,不用這麼?拘束嗎?”皇帝坐在禦案後低頭書寫著什麼?,頭也未抬,隻這樣淡淡問了一句,如家常一般。

舒梵卻不敢掉以?輕心:“規矩不能亂。”

耳邊聽到皇帝低低地笑了聲。

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