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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雖然痛苦,但並沒有選錯,本以為聽從她的,就是最好的;然而後來到了那個什麼“時空管理局”,看多了他們那裡動輒男主為了心上人毀天滅地、三界俱陷,萬萬人都要為了一段愛情陪葬的故事,心下不由得忐忑起來,深覺與之相較,自己豈止是做得不夠,簡直就是失格——

她也見多了這樣的故事,她也覺得他當初沒有做到這些,是有錯的嗎?

她沒有怨怪過他,但他就是忍不住一直這樣想。愈想,愈是覺得自己因為性格所限,做不到那樣的事情,還有什麼值得她喜歡的。

因此,他雖然表麵依舊沉穩如初,但心下實在是患得患失到了極處。

倘若日子一直這樣平順地過下去,倒也還好。他不會讓自己糟糕的小情緒,影響到她的心情。

然而他回程的路途中出了岔子。他被乍然丟到一個全然陌生、也不知歸途的小世界裡了。聯絡不上她、也不知道回歸的方法,即使他平時再沉穩可靠,也差一點被這種可怕而痛苦的處境逼瘋。

他覺得自己就像行屍走肉一樣,身軀還在下意識做著作為“柳城郡王”該做的事,確保自己不露出一絲破綻、被人發覺;但頭腦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一個名字——

琇琇。

隻要想著這個名字,他的心中就會湧起巨大的力量、甜蜜,與同樣巨大的痛苦。

假如一直要陷在這裡該怎麼辦?假如再也見不到她了該怎麼辦?……

他是個成熟堅強之人,並不害怕離彆。

他怕的是,這離彆之後,再不能與她重逢。

……然而她來找她了。

上窮碧落,千山萬水,三千世界……她終究找到了他。

她來帶他回家了。

他何德何能,能夠擁有世上至高的珍寶呢。

他忍不住問了她那個纏繞他已久的問題。

他問得很認真,也不免會流露出一絲頹喪;然而她聽了,愣了一霎,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盛應弦:“……”

可是她卻笑得那麼開心,一邊笑一邊用手撫摸著他的臉頰,還用鼻尖去碰他的鼻子,用%e5%94%87在他%e5%94%87上蹭蹭,活像是一隻開心地甩著尾巴的貓兒。

“我啊,我愛你愚鈍,愛你執著,愛你赤誠,愛你一副死腦筋……”她笑著,語聲琅琅,曆數起來。

盛應弦:……?

這些形容詞裡有好有壞,他實在是分不清,她到底是覺得他好,還是覺得他不夠好。

“我愛你看不出我就是我時,便端肅得如同廟裡神像;我也愛你看出我就是我時,立刻乖順得像是怎麼被摸也不過分的大型犬——”她笑著繼續說,因為強烈的笑意作祟之故,她的聲音都顯得斷斷續續的。

盛應弦瞠目結%e8%88%8c。

“大……大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結巴了一下。

大型……犬?

被說成是狗,按理說像他這樣封建古代的背景下出來的正統君子該生氣才對,覺得是受了侮辱。但他倒並不會對她生氣,因為他知道她不會侮辱他半分。

他隻是很疑惑,忍不住還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時的表現,哪裡能讓她聯想到狗。

她的笑聲頓了一下,倒是半點沒有心虛,反而又湊近了一點,輕輕在他%e5%94%87上啜%e5%90%bb了一記。

“好啦,你不懂,這是我們那個世界流行的一種說法。”她還是柔聲解釋了一下。

“是誇獎哦。”

盛應弦:“……?”

後世的人何等奇怪,怎麼說人像狗,也是一種誇獎?

頭腦僵硬的古代大俠剛覺得自己的腦子應對不來,就被她不停不停地落在自己%e5%94%87上的一記記啜%e5%90%bb,弄得更是大腦一團混亂了。

可謝琇看著他這樣大腦運轉不過來,導致卡頓的模樣,就忍不住笑得更厲害了。

為了不真的笑出來,害他更加羞赧到無地自容的地步,她隻好讓自己的嘴巴忙碌起來。

真的,平時的盛大人何等沉穩端嚴,那股氣質既能居廟堂之高,亦能處江湖之遠,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鎮住場麵。

誰還能知道他的內心之中也會有這種小小的糾結呢?

哦,俗話說得好,自卑果然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第553章 【主世界夢中身】157

去援救真正的天子的過程, 想起來竟然有一點莫名的荒謬感。

謝琇與盛應弦趕到懷陵渡時,周圍一切如常,夜半的懷陵渡上,隻有水流的潺緩聲, 以及風吹過蘆花的聲音。

碼頭停泊著的船隻不多, 但基本上燈火全滅, 每一艘船上的客人和船夫大約都已經歇息了。

謝琇和盛應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在懷陵渡的渡口附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藏匿了起來。

此時去調兵已經趕不上了。倘若這一晚平安無事的話,盛應弦決定天亮後就以柳城郡王的身份,去附近官府調兵, 再封鎖這一段江麵,直到天子乘坐的舟船到來。

他們兩人等了很久,周圍也十分平靜,並無一絲異樣。因為連日趕路的緣故, 謝琇的眼皮子不由得慢慢有若鐵鑄一般沉重,緩緩垂落下來——

盛應弦什麼也沒有說, 甚至沒有喚醒她, 隻是將肩膀墊到了她歪過來的頭側,讓她靠著。

謝琇在半睡半醒的夢裡, 仿佛聽到了在極為遙遠的地方, 有嘈雜的聲音。

就好像是坐在鎮外的山坡上,還能夠依稀聽到鎮子裡最熱鬨的花街傳來的琴歌絲竹聲、笑語晏晏聲、呼喝聲、其它雜亂無章的聲響……

不!那不是夢裡的熱鬨鎮子上傳出來的聲音, 那是……真的有紛亂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謝琇一個激靈, 從夢中驚醒。

幾乎與此同時,盛應弦已經從原地長身站起。他凝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麵色漸漸變得嚴峻。

“……那些人設下了一個圈套。”他沉聲說。

謝琇剛剛醒來,大腦還沒有那麼快恢複運轉,聞言並沒有反應過來。

盛應弦已經回頭望向她,眉心皺得死緊。

“定然是出事了。”他語速變得快了一些,下了個定論。

“那些人假稱要在懷陵渡起事,實則在距離懷陵渡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設下埋伏……這樣的話,即使走漏風聲,我們的布置也都針對的是這裡,而不是真正的地點——”

謝琇這一下子全部明白了過來,臉色倏然沉了下去。

那位玉麵公子,已經不相信她了!他透露的情報,本就是試探,是誤導!

她的牙齒咬得格格響。

好啊……想她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一股憤怒混合著對自己判斷失誤的難堪情緒,倏地湧了上來。

謝琇猛然攥緊雙拳。

“那我們還等什麼?”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快去把那些反賊全部拿下吧!”

她這句話落下,剛要提起一口氣,發足狂奔的時候,岸邊停泊著的船隻之中,有兩三艘小船上突然亮起了燈火。

船艙裡湧出了一夥明火執仗的莽漢,朝著他們兩人就衝殺了過來。

“殺了這些朝廷走狗!”

“不能誤了公子那邊的大事!”

“拖住他們,讓公子他們好好料理了那個狗天子!”

謝琇:“……”

她與盛應弦目光一相碰,兩人什麼話也沒有說,卻都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盛應弦抽出腰間長劍,沉聲道:“你去援救天子,這裡由我來對付,不必擔心!”

他雖然這麼說著,但麵前至少有一二十人之數,也不是什麼可以隨隨便便輕易%e8%84%b1身的局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是,眼下已經來不及思考。

他們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襲而至的,沿路雖然已經差人飛報附近守軍,但很明顯那些人趕路的速度還不如他們,此刻援軍未至,隻能依靠他們兩人自己的實力對敵了。

謝琇用力一頷首,道:“你要小心!”

盛應弦嗯了一聲,不及與她多說,已經迎上了第一波衝上來的賊人,與之交戰起來。

謝琇提起一口真氣,運起輕功,朝著剛剛的聲音來源的方向縱身疾奔而去。

有輕功的加持,她將那些船中鑽出來、正在追趕她的賊人們,都輕易地甩在了身後。

不過一盞茶時,她已經抵達了距離那些亂紛紛聲浪的來源之處最近的岸邊。

此時天色微熹,以謝琇的眼力,站在岸邊,已經能看清楚江上船隻的輪廓,就更不要說停在江心的,本就是一艘極為華麗的、燈火通明的大船了。

那艘大船一看就招搖得不得了,但此刻甲板上已經沒有幾個活人;穿著侍衛服飾與破破爛爛布衣的人都倒在一起,甚至其中還夾雜著幾名丫鬟模樣的女子,鮮血流滿了整片甲板。

謝琇心頭登時一陣火起。

半夜!停在江心!燈火通明!能是什麼好事!這不是明晃晃地等著匪賊去搶劫嗎!

而且天子對外打的還是“柳城郡王”的旗號,他這不是明擺著把對他忠心耿耿的堂兄的名聲,都作害到了泥裡去嗎?

無論是夜半攜美縱情狂歡,還是路遇匪賊而輸得丟盔卸甲……哪一件事是什麼好事了?!

謝琇怒不可遏,但還不得不去救這個荒唐的小皇帝。

她的輕功極其高妙,有登萍渡水之能。因此,她提氣縱身而起,幾個起落,就落到了那艘大船的甲板之上。

她沿著甲板走過去,挨個一間間船艙搜尋,卻並沒有找到任何活口。

最後,在船底的一間堆滿柴火等雜物的黑暗艙房裡,她從柴堆裡拉出了——一位美人兒。

那位美人兒身上已是珠翠儘去,滿臉黑灰,但一抬眼間,還是能夠從她的五官之間,辨認出她原本具有的美貌。

謝琇:“……”

莫非這就是“遊龍戲鳳”的女主角?!

她喝問道:“你是誰?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位美人兒抖如篩糠,但謝琇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也無。

“再不趕快如實說來,莫怪我不客氣了!”她喝道。

那個美人兒聲音都快顫得不能聽了,但吃這一嚇,還是戰戰兢兢地說道:

“奴家……哦,妾……妾名江同嬌……與……與柳城郡王在揚江遇上……承、承蒙王爺不棄……許諾願帶妾歸家……與妾一個名分……”

謝琇:“……”

雖然知道這個“柳城郡王”並不是盛應弦,但她依然氣得鬼火冒。

他哥在京城兢兢業業地替他處理朝政、應付太後與朝臣的為難,忠心耿耿,操碎了心;他卻好意思在江南花天酒地,沽名釣譽,四處留情,還破壞他哥哥的好名聲!

他就欠收拾!

謝琇壓下眼眉,雙?%e5%94%87緊抿,繃出嚴峻且冰冷的線條。

那位名叫“江同嬌”的美人兒眼看著她右手裡拎著的長劍,想著自己剛剛被她以左手單手就從柴堆裡拖了出來的情景,抖得更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