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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大聲說話,以免泄露這個天大的秘密,但說到這裡,依然有點動了真氣。

“……太後使人監視天子禦幸後宮,你也肯替他?!”她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道,渾身已是殺氣騰騰。

柳城郡王不知為何悚然一驚,立刻沉聲打斷她可怕的聯想。

“我……臣並非如此悖亂無禮之輩!然天子離開前如實告知臣,說寧妃娘娘與他已暗中聯手,是後宮中唯一值得信任之人……若太後咄咄逼人,實在推%e8%84%b1不掉,便去投奔寧妃娘娘,娘娘蕙質蘭心,必會與臣一道做戲,騙過太後耳目……”

他愈說愈是有點結巴,聲音也就愈是低下去,像是心虛起來。

謝琇氣笑了。

啊,做戲,對。

他可演得太好了,真的很像那麼一回事,女配過敏症演得十足真切,頭痛的時候皺起眉按額角的神情,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裝的!

多時不見,沒想到他已經偷偷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成長為了一位非常可靠、非常稱職的“任務執行者”啊?!

和從前在他自己的本生世界裡,隻需要做他自己——做“盛應弦”——不一樣,作為“任務執行者”,盛應弦和謝琇一樣,需要去適應各種各樣的人設,即使那種人設和他們的本來性格相差很遠。

謝琇算是看明白了,“柳城郡王”的人設就是對小皇帝忠心耿耿的兄長角色,文武雙全,又忠心不二,小皇帝在前頭作妖,他就勤勤懇懇地跟在小皇帝身後收拾爛攤子,並且對小皇帝的指令都如實遵守——即使小皇帝的指令是那種荒謬絕倫的“必要時刻可以假裝臨幸朕的後宮”!

假裝歸假裝,她也相信盛應弦這種男德模範即使是在做任務,也不會做出些對不起她的事情;但小皇帝這種指令,本身就荒謬至極!

即使“寧妃”本人事前就接到了小皇帝的通知,即使“寧妃”本人自己也同意配合柳城郡王做戲……

小皇帝還真不愧是能搞出“遊龍戲鳳”的荒唐天子啊!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戰謝女俠的神經!

謝琇頭頂上的怒焰幾乎都要實質化了。

但此時也不是甚麼相認的好時機。

根據柳城郡王之言,小皇帝給自己封了個“欽差”的頭銜,興衝衝率人下江南剿匪去了,還真是一心隻想立戰功,不想理朝政!

謝琇連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忍住自己差點衝口而出的咆哮,冷漠道:“哦,所以他現在剿匪成沒成功?”

柳城郡王道:“隻是一夥山寇……”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看到“寧妃”的雙眼慢慢眯了起來,身上也透出一股危險的意味。

“哦,所以並不成氣候?”她慢吞吞地問道。

柳城郡王:!

他立刻下意識改口道:“……如若不能及時剿滅,未來恐將會為禍一方,也未可知——!”

“寧妃”冷笑了一聲。

“就為了這麼指甲蓋大小的一點軍功勞師動眾,現在他若是失陷在懷陵渡,未來……又要怎麼辦?”她充滿諷刺地反問道。

柳城郡王無言以對,默默地瞥她一眼,又飛快地把視線轉開,卻牢牢拉著她的手腕不肯鬆開,不知道是一時緊張得混忘了,還是生怕她一怒之下甩手不乾走人。

他懇求似的眼神被謝琇看個正著,不由得又有一點又好氣又好笑的無可奈何感。

他眼巴巴看著她的神情,總是令她心軟。

其實,從客觀來說,柳城郡王並沒有眼巴巴地望著“寧妃”,隻是目帶幾分鄭重的祈求之意,從頭到尾都十分大公無私,臉上寫滿了“為了社稷,請娘娘務必慷慨出手”的潛台詞。

然而看在謝琇眼裡,因為知道這具身軀的內裡,多半就隱藏著她的愛人,所以不知不覺就帶上了一層濾鏡。

她的怒氣不由得蒸發了許多,冷靜下來一想,也真覺得眼下擺在他們麵前的,是一道送命題。

她舒了一口氣,低聲問道:“你若是一道離京,宮中無天子,太後與朝臣那邊,又能搪塞幾天?”

柳城郡王眉目沉凝,臉色十分難看。

“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那許多了……”他沉沉歎息了一聲,對她直言相告。

“娘娘之身手,不在臣之下,乃是當世絕頂的高手。但我等不知那些賊人在懷陵渡究竟布下了多少人埋伏,隻恐娘娘一人不能周全,故此臣是一定要同去的……”

謝琇:“……哼。”

他在此時誇她身手,也不知道有幾分是真情實意,又有幾分是想哄著她開心,好讓她慨然應承出手相救天子。

柳城郡王懇切地說道:“茲事體大,事關社稷安危,我再不能為陛下隱瞞。方才我已草就一封書信,命人去通知你祖父關於懷陵渡一事,要他在我們離京時為我們在京中周全。但天子離京一事,萬不可再泄露出去讓更多人知曉,恐有心人借機在京中掀起風波……”

哦,對。

如今的首輔,正是“寧妃”的祖父。即使看在寧妃同樣出京、去救的又是他的正牌孫女婿的份上,謝首輔都必定隻能竭力為他們周旋,而不會對他們有任何的不利的。

再者——

謝琇心想,那位一口一個“瓊妹”的玉麵公子,可還在宮外虎視眈眈,坐等著她偷出來甚麼先帝密旨,要將正在江南虛假剿匪的這位虛假的“欽差大人”座下真正的皇位奪去呢。

她愈想愈是氣惱,忍不住橫了柳城郡王一眼。

“這種荒唐事,你也肯縱容著他去做!”

柳城郡王臉上的苦笑都要藏不住了。

“臣名為天子之堂兄,實則不過是朝臣之中的一員,君臣尊卑有彆,又怎能阻止得了主意已定的天子?”他低聲道,“臣不是沒有冒死勸諫過,但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

謝琇也知道他的委屈和為難之處,但還是忍不住又替他抱屈,又替他生氣。

“這種要掉腦袋的大事,他也敢按著你去替他乾!”她用氣音恨恨地罵道。

“如今隻我祖父一人知曉,日後便是全體臣工,舉朝皆知……到了那時,他們要論罪起來,豈有真的要治罪於天子的?少不得找個替罪羊——”

她愈說愈是鬼火冒,簡直恨不得用手指去戳柳城郡王的腦門。

“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柳城郡王卻好像愣住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依然忘記了鬆開她的手,就那麼看著她氣勢洶洶地訓斥他——或者說,訓斥那位遠在江南的真龍天子——

終究,麵色複雜地垂下眼來,輕輕問道:

“……娘娘何故為臣如此……打抱不平?”

第551章 【主世界夢中身】155

謝琇:……?

她聽得出來, 這一句話問得背後簡直有點心酸了,或許是“柳城郡王”這一生都在為任性肆意、做事不計後果、也不太為旁人著想的小皇帝做背鍋俠,累積的委屈、不解與心酸,終於達到了一個極點, 才會這樣地流露出一絲半毫來吧。

謝琇想說什麼, 甚至那一瞬間想要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終究又忍住了。

不解決小皇帝近在眼前的性命危機,他們也就不可能擺%e8%84%b1這個小世界。

這種“小世界主動吸引外來人士介入”的情形雖然極為罕見,但從前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發生過。

一般來說,這種小世界都是天道法則處於從混沌到覺醒的中間,下意識地會對即將崩潰的劇情產生一些本能的挽救行為。但受限於己身尚未完全覺醒的現狀, 譬如那些引導劇情在正軌上發展、製造意外除滅劇情變量之類的雷霆手段還都無法進行。

因此,倘若有哪個倒黴蛋正好處於這個小世界能夠夠得著的地方,就有可能被吸入小世界,成為有可能引導劇情走回正軌的關鍵人物。

隻是, 這個人假如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一使命的話,最終結果不是隨著小世界一道毀滅, 就是成為新的破壞變量, 被覺醒了的天道法則除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除非此人能撥亂反正,將混亂的、朝著荒謬的方向發展的劇情導引回規矩的正軌, 才能成功擺%e8%84%b1這個小世界的束縛。

自然, 倘若能夠成功的話,所謂的“功德”回饋也是巨大的。

否則的話, 時空管理局那麼費勁地派一撥又一撥任務者四處奔波,難道真的是開善堂的嗎。

什麼直播啊、剪成連續劇重播啊, 這些娛樂化的獲利行為,那都是後來才發展起來的。最初的時候, 時空管理局的目標,主要就是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功德回饋”。

……這一切的真相解密,還要多虧了崔女士在謝琇出發前對她的告知。

謝琇聽完後陷入了沉默。

崔女士問她有什麼感想。

謝琇想了想說:“如此重大的秘密,我現在都有資格知道了——說不定我將來也可以稍微妄想一下當上局長了?”

崔女士:“……”

她啼笑皆非,問:“你怎麼就想到了這個?”

謝琇說:“畢竟,不想當局長的任務者不是好妄想狂?”

……而現在,這個妄想狂,正在與那位她幾乎鎖定了的目標人物——她要平安帶回去的那個人,一起飛馳在黑夜裡的馳道上。

他們星夜不休,換馬不換人,一路向南疾馳。

饒是謝琇曆練到了此時,體力優秀得遠非普通女子可比,也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疲累。

但是,任性妄為的天子隨時都有可能會出事,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休息的時間。

他們在夜色中一點點接近懷陵渡。北去的江水就在他們身側不遠不近之處緩緩流淌。在清波之上倒映出半輪圓月,山水都似丹青妙手一點點皴染而出,馬蹄聲踏碎月色江聲,一時間仿若天穹之下,世界之中,隻有他們兩人鮮明的存在。

終於,柳城郡王率先一勒馬韁。

駿馬幾乎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長嘶。

謝琇也緊跟著勒馬,向著柳城郡王投去疑問的目光。

“怎麼回事?”她問。

柳城郡王座下的駿馬在原地踏了幾步,打了個響鼻。

馬上的男人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似乎凝神在側耳聆聽著什麼;片刻之後,他才收回視線,回答了她。

“前方就是懷陵渡,我們縱馬疾馳,響動太大,恐會打草驚蛇……不能再騎馬往前走了,須得悄悄地摸過去。”

他這麼說著,率先從馬上躍下。

他一抬長%e8%85%bf,翻過馬背,身姿矯捷地落到地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謝琇帶著一種欣賞的眼光看完全程,忽然覺得自己這一程長途奔襲,也算值回票價。

柳城郡王站在馬下,向著她投過來不明所以的目光。

因為她如今還高踞於馬上,他不得不微微仰起頭來,才能望到她的臉。這種奇妙的身高差顛覆了他們之間原本的高低對比,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