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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在大敵當前的時刻,必定會習慣性地使用出自己最熟悉的武功套路——這還不夠說明什麼的嗎?

高韶瑛的%e8%83%b8中掀起了一股久違的、甚至有點陌生的激動的潮湧。

……是琇琇啊。

不管之前那種種誤會是陰差陽錯抑或人為, 他最終遵循了自己的直覺, 明白了一件事——

那些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會知曉的細節與秘密,世間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琇琇也沒有將其告訴任何人。

能夠牽動他的心的人, 自始至終, 隻有琇琇而已。

他在她身上所感覺到的那種熟悉又令人心生%e4%ba%b2近的氣息,也不是虛假的。

因為她真的是琇琇。

琇琇來救他了。

……然而, 這一刻,當他站在這處院落內, 望著麵前刀劍如林的森冷陣勢,他的心卻在緊緊地鼓動了一下之後, 就向著下方無底黑暗的深淵,無窮無儘地沉落了下去。

琇琇是定儀宗的首徒,自有她的能耐。

她或許可以以一敵十,但不太可能以一敵百。

更何況在這處庭院中的人,很明顯並不想輕易放過她。這陣勢殺機重重,護衛之間配合有序,根本就是韞王為了有朝一日擒殺武林高手而準備的後招!

他又是個體內經脈四處漏風,內力根本無法儲存,動起手來隻會拖她後%e8%85%bf的廢人……

他明明知道這裡凶險四伏,卻還是來了。

因為他既覺得那些細節和秘密決不可能為人所知,又對“琇琇”到底是不是李鷫鸘假扮的,感到無法確定。

兩相矛盾之下,他終究揮不開那些對於琇琇本人的擔憂,於是依舊趕來了。

他不能坐視琇琇失陷在一個他看不到的地方,假如……假如不能讓兩個人一起逃出去的話,他便以身為階,豁出這條性命,也要讓她得救。

高韶瑛打定主意,轉身麵對齊鐘岫。

既是已經撕破了臉,他今日便沒有想著能從這裡活著回去。

“你放她走。”他開門見山地說道,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齊鐘岫簡直要被他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給氣笑了。

“為何?”他反問道,充滿嘲諷。

“想齊某在這江湖上亦有三分名聲,若是任意一個毛頭小子闖到齊某麵前來,便可以隨意向齊某下命令的話,齊某也不會有今日——”

他的狠話還沒有放完,高韶瑛便劈頭打斷了他。

“韞王想要之物,待……‘李姑娘’平安遁去之後,我自會給他。”

齊鐘岫:!!!

他既然是韞王麾下數一數二的高手,韞王出於尊敬、也是出於倚重之意,他想要什麼,自不會真的隱瞞齊鐘岫。

更何況,有時候他想要的東西,還要倚靠齊鐘岫以武力強行奪取。

因此,高韶瑛手裡究竟有什麼韞王想要的重要之物,齊鐘岫也是知道的。

……虎符!

他們之前一直不能確定,劍南高家所保管的那半塊虎符究竟是被留在了高家的密室中,還是被這位前任高家少主帶走了。

而今他們終於可以確認,虎符在這位前任高家少主的手裡!

齊鐘岫自然不會相信高韶瑛如此輕易就肯交出虎符,但若不能今日倚借陣法的威勢,將這位定儀宗女徒的性命留下的話,日後放虎歸山,必有無窮後患。

而且,高韶瑛是為何丟掉高家少主和繼承人的位置,江湖上如今恐怕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是因為天資有限,又經脈全廢,已經沒有了任何於武學一道精進的希望,才會被踢下這個位置的!

因此,隻要解決了這位定儀宗不知名的女徒,拿下高韶瑛,還是問題嗎?

齊鐘岫思考得清楚,冷哼一聲。

“既是如此,我殺了她,再殺了你,不是一樣能拿到嗎?”

高韶瑛:“……”

一股猛烈的怒氣驟然衝上了頭頂。

可是旁邊有個人反應比他更快。

“與他囉唆甚麼?”謝琇喝道,手中一抖,內力直貫軟劍,劍身霎時間堅硬如鐵,劍尖隔空直直指向齊鐘岫。

“先殺了他,再殺了這些人,不是一樣能夠從此地離開嗎?何必要拿出什麼東西來交換?”

高韶瑛心中苦笑。

果然還是那個琇琇。

嫉惡如仇、意誌堅韌的琇琇。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

而身旁風聲一動,剛剛停滯的陣法,已重新運轉起來——

也就是說,那些人繼續將琇琇包圍在了正中!

他的眉心猛然壓下。

而琇琇雖然被十幾名護衛以詭異的陣法包圍其中,卻毫無懼意。

她甚至還能指揮被這些人輕視而遺落在陣外的他行事。

她深知他沒有了內力的輔助,但昔日練就的一些技巧與眼力還在。

因此,他此刻使出來威脅最大的本事,竟然是——暗器。

在雜遝的腳步聲與風聲交錯之間,一道女子的清脆聲音忽然響起。

“離三!”

高韶瑛:!

他身隨心動,還沒有想清楚之前,右手已然做出了反應。

哧的一聲細小破風之聲響起。

緊接著是略大的一聲“哧”。

是利刃入肉之聲。

他沒有內力灌注於暗器之上,諸如飛蝗石一類的暗器殺傷力減半;因此他如今隨身攜帶的,都是極薄又細,鋒利無匹的小刀,一整排捆在腰間。

聽了她的清叱之聲,雖然他一時間不明白她的用意為何,但身體已經下意識做出了動作,一柄薄刃激射而出,正正刺入了此刻走到“離三”位置的那個護衛喉間。

那個人向後便倒。

陣法有一瞬的延滯。

而謝琇抓住這一機會,疾衝向陣法錯亂而形成的空檔處,飛身而起——

當當當一連數聲,她已在空中與齊鐘岫交手了幾招。

倉促之下雙方都未占得多少便宜,謝琇落下來,卻趁勢踩在其中一名護衛的肩上,足尖一點,右手垂下,竟來了一個類似拖刀式的姿勢,足尖連續疾點數人肩頭或手中橫舉的刀劍,劍尖則就勢在他們前額拖曳劃過——

鮮血迸濺。

謝琇可不是高韶瑛,內力直貫軟劍,從劍尖透出,鼓起餘力,又多加了幾分——

足尖所到之處,護衛前額上皆綻出一道深深傷口,紛紛倒下。

可也有距離她較遠、見勢做出反應之人。

然而,謝琇也早有準備。

“艮六!”她喝道。

高韶瑛這一回出手比之前更快。

他早在她拖刀斬人前額之時,便已在指間扣住了又一柄薄刃。此刻聽得她一聲令下,薄刃即刻出手。

哧的一聲,又一個人喉間冒血,搖搖晃晃地倒下去。

謝琇再喝道:“乾九!”

這陣勢縱使再周密、再無敵,總要有人,才能成陣。

而今組成陣法的護衛十去其九,剩下的兩三小貓已然不能成事。

謝琇精神一振。

接下來她隻要解決齊鐘岫就好!真是自助者天助之!

她隻猶豫了一秒鐘,決定先把雜魚解決掉。於是她飛快地三下兩下將餘下的兩三人也砍倒在地,一回頭卻發現——

齊鐘岫已然站在了高韶瑛麵前,似乎馬上就要衝著高韶瑛出手!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難怪他剛剛沒在她砍雜魚的時候出手阻止她!

謝琇大腦一嗡,壓根沒有多想,抬手便狠狠地將那柄軟劍擲出!

那柄軟劍沒了內力灌注,此刻又柔軟下來,像是一截銀色的繩索。而謝琇手上使出的力量頗為巧妙,軟劍在半空中飛出時帶著旋轉,像是一道銀色的光練,更像是一隻回旋鏢那般,旋轉著高速飛向齊鐘岫肩頸!

齊鐘岫聽得自己身後破空聲響,一回頭赫然發現那柄軟劍幾乎已經到了自己近前。

他識得厲害,情知自己倘若此刻真要將高韶瑛刺於劍下的話,自是可以得手,但得手之後,卻沒有了撤退的機會。

他飛快地在心中權衡了一下,身軀向後疾退數步,讓過那柄高速襲來的軟劍。

軟劍從他麵前幾乎是擦著他鼻尖飛過,去勢未歇,唰地一下切入庭院中的一棵小樹,劍身深深嵌入了樹乾。

任是齊鐘岫見過許多世麵,可這位年輕姑娘拚儘全力的一擊,也讓他不由得冒出了一陣冷汗。

她的實力果真深不可測!

定儀宗怎麼會有這樣的俊才?!

齊鐘岫偷襲高韶瑛受阻,終究不甘心地抬手以劍尖指著謝琇,怒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通名報姓上來!”

謝琇亦是存了幾分今日將他斬殺當場的心思。

無他,齊鐘岫已然知道了她出身自定儀宗的事。而定儀宗廟小人少,勢單力薄,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人的身手可堪與他抗衡——即使是掌門也稍遜一籌。

因此,假如她不把這個隱患除掉的話,她一旦離開,而韞王還未被擊敗的話,若是定儀宗被韞王和齊鐘岫記恨上了,則後患無窮。

謝琇雖然想要拯救高韶瑛的性命,但她也不想給其他人留下什麼大患。

更何況,高韶瑛上一回便是死於齊鐘岫之手,即使為了複仇,齊鐘岫的性命今日也該到頭了!

謝琇打定主意,冷冷一笑。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吾乃定儀宗首徒謝琇,謝瓊臨。”她朗聲道。

第530章 【主世界夢中身】134

齊鐘岫微微一凜。

他顯得有些意外。

謝瓊臨雖然從前在江湖上算不得甚麼年少有為的天才高手, 但勝在勤學苦練,昔日也曾代表定儀宗,在“集英會”上拿下過不錯的名次,是以他對這個名字還算有一點印象。

但定儀宗畢竟廟小勢弱, 所傳的武學也沒甚特彆高絕之處, 他們的首徒怎麼敢去趟劍南高家這一潭渾水, 又是怎麼敢為了已經被高家遺棄的前任少主而與韞王作對的呢,齊鐘岫怎麼也想不通。

但他一向信奉以實力為尊,並不在想不通的地方多費腦筋。

既是送上門來找死,他何妨成全這一對亡命鴛鴦?

他嘲諷一般地想著,哼笑道:“想不到定儀宗, 竟出了尊駕這等人物——不把一派上下的安危放在心上,一門心思隻想要救情郎於水火……哼,不知貴派宋掌門,可知道謝女俠是這種人啊?”

他本有幾分武林高手的傲慢, 但此刻為了打擊對手心誌而出言諷刺,雖是說得極儘刻薄, 然而同時也消減了他自己身上的幾分威勢。

更何況, 他那點嘲諷,謝琇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我與你有血海深仇, 必要決出個你死我活的。”她慢慢地答道。

齊鐘岫:……?

高韶瑛:……!!!

他們兩人聽到這句不同尋常的話, 皆是一愕。

但齊鐘岫隻是單純的驚訝,在腦海裡飛快地思考著自己何時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