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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自己相搏,最好是想個辦法把他在這裡就解決掉,免得日後他再受了誰的指令,還要去對高韶瑛不利。

因此她見齊鐘岫握劍而上,不但麵無懼色,反而還輕笑了一聲。

她一揚手,纏繞在右臂上的長鞭就似有了生命一般,自動從她的臂上一圈圈%e8%84%b1落下來,鞭柄則還被她握在手中,長長的鞭身矯捷若遊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撲齊鐘岫的麵門!

在這個高武的小世界裡,高手過招,有心控製的話,劍氣也好、內力也好,甚至能夠穿花拂葉,不染分毫;但如他們二人此刻一般,壓根不想控製的話,那便能打得房倒屋塌,飛沙走石,日月無光。

他們兩人很快把“思故莊”的正堂打成了陳設全毀、立柱上也留下了劍痕與鞭痕的一座雪洞也似;但依然不分高下。

於是他們又打到了正堂前的庭院裡,依然有來有往,勢均力敵。

“李鷫鸘”雖然打得有些熱了,麵容上泛起一層薄汗,但仍顯得遊刃有餘,並不慌亂。

奈何齊鐘岫劍法精妙,亦非尋常之輩,一柄長劍舞得虎虎生風,水潑不透;尋著了機會,便斜生一劍,虛實相輔,又不拘那些堂皇的江湖道義,偷襲起謝琇的前心後背來,亦是毫無壓力,而且招式老辣,一時間竟然將謝琇牢牢絆住,%e8%84%b1身不得。

好在謝琇一貫注重步法,身形靈動,有如隨風起舞的秋葉,來去自如,無跡可尋。

實際上他們二人如此相鬥,還是謝琇吃了暗虧。

她使用的長鞭,其實並不是她最得心應手的慣用兵器,即使也會幾套鞭法,但從前實戰中並不常使用,打得久了,難免會露出些破綻。

而且,“李鷫鸘”的長鞭,本就是為了拷問逼供之用,平時麵前的對象,一般都沒有了閃避的機會,隻能被捆綁在石室的刑架上,受她肆意摧殘。

但此刻謝琇眼前的齊鐘岫,不但武功極高,手中長劍亦非凡品,和“李鷫鸘”這條長鞭比起來,更是不知好出多少倍。

平心而論,此刻他們兩人還能打成平手,長鞭未被斬斷,都已是謝琇這些年來武功大有進益,愈加爐火純青的功勞了!

謝琇察覺到了這種隱形的劣勢,縱然再有耐心,也不免漸漸焦躁起來。

畢竟,雖然她現在把“思故莊”這個地點給占據了,但也難保韞王不會又產生些什麼新的折磨人的念頭,把高韶瑛叫去彆的什麼埋伏著又一個武林高手的地方。

到了那個時候,倘若謝琇還被拖在“思故莊”這裡離不開,就連去什麼地方救他,亦是一無所知——

那麼她來這一遭,還有什麼意義?!

謝琇心下一股氣怒陡生,窺得個機會,向右方滑步讓過齊鐘岫的一劍,但身軀卻在失去重心的前一霎那奇詭地反擰了回來,就勢右手一揚,長鞭似詭異的遊蛇,沿著齊鐘岫的長劍劍身攀爬上去,繞了好幾圈,竟然將齊鐘岫手中長劍纏了個結結實實!

齊鐘岫:!

他一瞬間幾乎要被氣笑了。

即使他來時並不清楚,與她交手多時之後,他現下也能確定——

她壓根就不是那個“四方神鳥”中真正的“李鷫鸘”!

因為李鷫鸘雖然擅長審問迫供一類的事情,但她的武功造詣,也隻能唬一唬那些平常人,在他這等高手看來,實在是稀鬆平常。

至少,她絕不應有這般長久的與他一戰之力!

她使用的是抵不上寶劍堅硬鋒銳的長鞭,若要真的與他相爭,便隻能以內力灌注鞭身之上。但一百多招交手下來,她的內力早應該被耗空才對。

可是現在,她不僅沒有露出什麼氣虛力乏之意,反而還懂得找機會反擊了!

齊鐘岫原本自恃前輩高手身份,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說他一介武林前輩仗勢行凶,欺負一個身手平常的小姑娘。

但現在他卻想通了。

什麼小姑娘?即使她真的是李鷫鸘,那也是韞王手下殘忍之名傳揚於外的“四方神鳥”之一,根本輪不到他施以同情!

齊鐘岫冷道:“不知你是何方人士,但老夫可沒空與你多糾纏,少不得要給你些教訓了。”

語聲未落,他的身上氣勢陡漲。

一股強大的內力在他周身迅速圜轉起來,甚至連他的襟袖之中都鼓滿了風。內力充盈在他的四肢百骸,又透體而出,形成一道氣旋,將庭院中的落葉都帶得由慢而快,最終飛速旋轉起來。

謝琇:……?!

這一招,他上回可沒有用出來啊!

原來,齊鐘岫的身手竟然高深至斯!

原來,上一回,合她與高韶歡兩人之力,依然沒能將齊鐘岫的絕招逼出來,是嗎?

那麼後來,高韶歡竟然能在危境之中求勝,解決了齊鐘岫,這是怎樣的一種……氣運之子的獨特魔力?

但謝琇來不及多想。

……因為她纏繞在齊鐘岫長劍劍身上的鞭子,終於抵受不住這麼精純強大的內力,在幾息之後,陡然發出“啪啪”數聲,從中斷裂為數截!

第528章 【主世界夢中身】132

謝琇右手乍然失去了那一股牽扯之力, 一時間喪失了重心,饒是她提前一瞬已有了心理準備,依然咚咚咚一連往後倒退了數步方才站穩。

這一下她退得委實有些狼狽,齊鐘岫看在眼裡, 許是終於占得上風令他快意, 又許是也想要趁勢打擊一下她的氣焰, 於是他便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朗朗,傳去十裡。

“老夫尚有絕技在手,這位姑娘……若不想枉丟性命,還是早早認輸, 束手就縛為妙。”他甚至還有心思仁慈地多奉勸了她一句。

然而俏立在距離他數步之外,手中僅僅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鞭柄,柄上所連著的鞭身不過餘下數寸長度的年輕姑娘,聞言卻隻是翹起%e5%94%87角。

“不信。”她脆生生地回了他一句。

齊鐘岫:“……”

那年輕姑娘回答完之後, 就低下頭去,掃了一眼自己手中那根模樣淒慘的鞭柄, “哧”的一笑, 然後信手一揚,就將那根殘餘的鞭柄扔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現在, 她真正是赤手空拳, 沒有武器傍身了。

齊鐘岫雖然自認為不會輕視他一生之中遇上的每一個對手,然而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也不由得自%e8%83%b8中湧起一陣得意之情,混雜著對麵前這位死到臨頭還嘴硬的年輕姑娘的淡淡憐憫。

他歎息了一聲, 抖了抖方才被長鞭纏住的劍身。在正午的天光映照之下,鋒銳的劍刃上閃過一道冷冷的光。

“真遺憾。”他雖然口中如此說著, 但表情看上去可是一點都不遺憾。

“那老夫唯有遵照王爺之令,將你……格殺勿論了。”

他說出“格殺勿論”那四個字的時候,語氣咬得非常重,殺氣騰騰。

但那位年輕姑娘就好像沒有察覺到驟然壓抑下來的空氣似的。

“不信。”

她又把剛剛的回答重複了一遍,從容不迫地擺了一個掌法的起勢。

齊鐘岫見多識廣,認出她所使用的掌法起勢,竟是江湖中的一家二流門派的當家掌法。

“‘鐘山兩儀掌’?”他搶先喝破了那套掌法的名稱,麵容上流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你……與定儀宗,有甚麼關聯?!”

那位年輕姑娘眼眉彎彎,並沒有回答他的後一句問題,而是針對他的前一句話,應了一聲:

“答對了。”

齊鐘岫心中雖有疑惑,但一時間也不由得心頭大定。

“鐘山兩儀掌”也不是甚麼不得了的功法。而定儀宗以它為鎮派掌法,也實在是因為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江湖中,各大門派都有各自的鎮派武功傳世。這種武功,一般都是門派的前輩自創或改良而來的。

倘若能出一個兩個驚才絕豔的前輩,將此等武功發揚光大或升級補缺,門派得到的除了聲名之外,自然還有一套或者多套鎮山之寶。

這種武功,倘若不是拜入門牆的話,對於外人來說,自然是不傳之秘。

因此齊鐘岫能夠確定,這位假扮“李鷫鸘”的年輕姑娘,或許與定儀宗有那麼一點點淵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然而,定儀宗不過是依附於華山派的二流門派,門中也無甚俊才支撐。

他們是怎麼敢公然與韞王作對的?

要知道此世雖以武為尊,但江湖與朝廷之間,亦是呈現此消彼長之態勢。

那些門牆煊赫的大門派、傳承悠久的世家,自然在朝廷麵前也極有臉麵,得到真切的尊重。

但是如定儀宗這般的二三流以及再往下的門派,到了朝廷麵前,也就隻能得個空泛的“尊重”二字,全一全顏麵而已了。

齊鐘岫雖然是個武夫,人卻不蠢。

如今韞王聲勢如日中天,說不定就是下一任的天子,以定儀宗的地位勢力,又怎麼會真的敢派出一個名不顯於外的弟子來,捋韞王的虎須?

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

齊鐘岫一向信奉勝利為上的原則,隻要能用拳掌刀劍說明白的事情,他便懶得與人多費口%e8%88%8c。

尤其是對於像麵前這位死到臨頭猶不悔改的年輕姑娘,他更是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無知之輩,就讓拳腳說話罷!”他冷喝道。

那姑娘笑道:“正有此意!”

語畢,她也不等他出招,竟是提氣縱身,掌影變幻,向他攻來!

齊鐘岫雖然自恃身份,但如今麵前的年輕姑娘是敵非友,並非比武較量,他當然就不會為了一點前輩的顏麵,而主動拋下長劍,也用拳腳與她對上。

他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長劍“唰”地一聲,劈破近乎凝固的空氣,劍影幢幢,竟似要一化十,十化百,一點劍光,化作劍雨,當頭向著那位年輕姑娘籠罩下來!

那年輕姑娘輕笑一聲,夷然不懼,不但不向後跳開躲閃,反而猱身而上。

劍雨虛虛實實,她卻並掌為刀,毫不猶豫地向著其間一點斬落。

隻聽得“鏗”的一聲,劍雨驟歇。

她的右掌立起,掌側劈在劍身上,卻正好避開了兩麵的劍刃,反將長劍蕩開!

這等眼力簡直可怕。齊鐘岫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沒聽說過定儀宗出過什麼當世高手……但這等眼力與辨識速度,非當世高手,不足以形容。

也難怪真正的“李鷫鸘”會折在她的手下——這樣的念頭終於浮了上來。

直到此時,齊鐘岫才最終確定,這個年輕姑娘,絕不是李鷫鸘本人。

和她的身手相比,李鷫鸘還不夠看。

而且,她雖然不是李鷫鸘,但使用的兵器卻毫無疑問是李鷫鸘的那根長鞭。

身份被他人所取代、隨身兵器也為人搶走……

李鷫鸘定是凶多吉少了。

齊鐘岫思考及此,倒也並沒有感到什麼唏噓之意。

武林中人多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