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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責任,應該用心照拂的一個妹妹。

她與他留下的美好記憶,若說是“青梅竹馬”,自無不可;但倘若說是“兄妹之情”,當然也有幾分確切。

因為他也曾經為一個人輾轉反側、心煎如沸、念念不忘過。

他知道那是因什麼而起的滋味。

是男女之愛。

因此,當他想清楚了這一樣關鍵之後,雖然對那個盛家村裡的小姑娘依然含著愧疚與歉意,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坦率回答她:

“盛六郎心悅於你,琇琇。”

謝琇:!

她當然知道他一定會這麼回答她。可是她不知道的是——

從他口中說出的“琇琇”,原來竟然也這麼動聽。

和他喚“小折梅”時,一樣動聽。

而且他喚得極為順暢,一點都不打磕絆,就好像已經暗自在心中喚了千百回一樣。

她當然知道這大概是因為他們之前在“千裡光”那個小世界裡重逢,當時她就叫“謝琇”這個名字,因此他也會學著把她這個新名字一遍遍喚到無比熟悉為止。

可是這個人所做的事,即使是那些極小的細節,有時候看起來沒甚重要的小事……都仿佛是極為妥帖的,溫溫暖暖的,熨帖在她心上,極為合她的心意。

謝琇彎起了眼眉——這一次是帶著十足的真心的。

“弦哥,”她清清楚楚地說道,“我也喜歡你!”

她故意用了在這個時代通用的表述方式,來傳達她的心情。就好像雖然是相同的語言和發音,但用了這個時代的措辭方式,這種感情就能夠穿越時空,從古至今,永恒不變似的。

盛應弦微微一怔,繼而意會到了她的意思。

他的臉頰上泛起一陣淡淡的紅潮,但望過來的眼眸卻是極為明亮,湛然有神。

即使他穿著那件可笑的連體工裝,屬於古人的長發被挽起藏在帽簾底下,也不能完全隱藏他身上固有的氣場。

謝琇望著他英俊端正的臉,劍眉星目,器宇軒昂,實在不像一位真正的保潔人員,倒像是古早武俠劇中偽裝得不太好的一位俠士。

她啞然失笑,指了指那輛保潔推車。

“弦哥,你得把這一身節度使的氣場全部收起來。”她半開玩笑似的叮囑道。

“我們要扮的是清掃衛生的工作人員,你這樣會被人一眼看出破綻來的……拿出你當初假扮‘阿炙’時的演技來啊!”

盛應弦:……?

他一怔,繼而想起了對她提及過自己昔日假扮混在徭役中的苦力,還給自己起了個化名叫做“阿炙”的往事。

他隻不過是隨口一提,但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這個體認不知為何忽然讓他心下一暖。

他含笑點了點頭,應道:“那便讓你見識一下我當年偽裝的本事好了。”

第490章 【主世界夢中身】94

謝琇:……弦哥說的大話, 沒問題吧?!

結果她還真是杞人憂天。

盛應弦應下她之後,一轉身推起那輛保潔推車,高大的身形瞬間佝僂下來,頭也壓得低低的, 走路甚至還拖著一隻腳, 腳步聲拖遝不清, 哪裡還有半分“盛使君”的氣度高華?

謝琇:……!

盛使君好演技!

她不由得抿%e5%94%87一笑,率先推開門走了出去。

時空管理局沒有固定的工作製服,大家上班也是穿什麼的都有。在很久以前,在他們還沒有注意到直播和剪輯為劇集播出這項業務的時候,時空管理局隻是個靠撥款生存的特殊機構, 反而有著穿固定工作製服的要求;而現在他們通過直播和影視業務賺取了巨大的利潤和聲名,卻也表現得更像是個活躍又開放的影視公司或藝術中心一樣,大家都穿得花團錦簇,顯得色彩繽紛、活力十足。

啊, 當然,有喜歡穿繁複錦繡著裝的人, 就一定也有喜歡穿輕便隨意著裝的人。所以, 謝琇雖然換了一套衣服,但依然是輕便隨意的風格。

這樣打起架來方便——但她是不會明確說出來的!

她帶著保潔人員盛使君, 換了一條路線, 三拐兩拐又鑽進另一道樓梯間,把沉重的保潔推車留在那裡, 反而又上了樓。

當她率領著盛應弦,最終推開一道房門的時候, 門後辦公桌旁的女子抬起頭來,看到來人是謝琇之後, 對著她頷首致意。

“你來了。”她說,嗓音裡含著一點淡淡的笑意。

謝琇下意識微微挺直了背脊,卻很快地答道:“我不僅來了,我還帶來了一個人。”

那位看起來已經三十多歲,容貌也已過了最盛的時期,氣場卻益發強大的女士,聞言微微一頓。

“……哦?是誰?”她問道。

謝琇往前又邁了兩步,讓門外的盛應弦也踏進了這個房間,爾後向一旁橫跨出一步,讓出了視線的通道,使得那位女士能夠看清她身後的這個人。

盛應弦進門後,細心地回身關上了房門,剛要轉過身來,就聽到謝琇叮囑他:“現在可以摘下帽子了,弦哥。”

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依言摘下頭上的帽子。

因為謝琇將他半長的頭發在腦後束成一個低辮、再挽起來全部塞進帽子裡,此刻帽子一去,那個低辮就從他頭上滑下,兩側鬆垮的鬢角有許多碎發也隨之滑落頰側,看起來竟然有點古詩文裡形容的那種“鬢雲初鬆”的慵懶美感。

而他一抬目,視線就正好撞上辦公桌後坐著的那位女士驚愕的目光。

他有點莫名的不自在,朝著她微微頷首致意,緊接著就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謝琇,麵露詢問之色。

謝琇卻沒有看他,而是望向了那位麵色震驚的女士。

“崔女士,”她說,“如您所見,我把盛應弦帶出來了。”

被她稱作“崔女士”的資深美女,好像很艱難才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啪地一聲把自己手中在看到盛應弦的臉時一霎那攥緊的那支筆丟在桌麵上,站起身來。

“盛……侍郎?”她思忖了一下,好像從記憶裡找出了盛應弦最後登場時的官名,向著他禮貌地頷首為禮。

謝琇這時才向盛應弦解釋道:“這位崔女士,是負責這座大樓裡的機構的……長官。”

盛應弦:“哦……幸會,崔長官。”

他覺得有一點礙口。

倒並不是說女性成為哪個機構的最高長官這件事讓他不適應。而是他從謝琇的介紹裡沒有聽到這位“崔女士”的實際官位,稱呼起對方來的時候有些無所適從,這讓他感覺自己有一點失禮。

既然乍逢驚變,謝琇依然會把他帶到這裡來,就說明她應該是十分信賴這位崔女士的。並且,很有可能她們兩人是站在同一方的。因此,盛應弦同樣也覺得,自己有給予這位崔女士同等尊重的必要。

不過,崔女士好像並沒有介意他臨時想出來的尊稱。

她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一身保潔工裝的盛應弦,片刻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盛侍郎在這等裝扮之下依然骨清神秀,軒然霞舉,不得不說真是不凡之人啊。”她稱讚道。

但盛應弦敏銳地注意到,她雖然是麵朝自己說話的,目光卻偏向一旁的謝琇,仿佛實際上是在稱讚謝琇很有眼光一樣。

這種體認讓他忽而感到有點不好意思,於是他迅速撇開了視線,以掩飾那點初起的羞澀感。

謝琇:“……”

她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小小的微妙氣氛。

……這什麼帶著結婚對象見家中長輩的既視感!

她在心底微微吐槽了一句,但臉上不由得也浮現了一絲笑容。

“過獎過獎~”她笑眯眯地回了一句,話尾的小波浪線卻得意地飄了起來。

崔女士啞然失笑,重新坐下去,向著一旁的兩把椅子比了個手勢。

“請坐。”她說,又關切地望向謝琇。

“到底出了什麼事?那邊是什麼情況?”她問道。

謝琇也毫不拘禮地走過去,將椅子拖到桌前,自行坐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盛應弦照著她的動作原樣模擬,搬來椅子坐在她旁邊。

……好像幼兒園裡看到阿姨以後乖巧地排排坐的小朋友。

謝琇又在心裡如此感歎了一句。

然後,她才直視著崔女士,將一切和盤托出。

“那個遊戲大有問題。”她說。

“我進入之後,遇見了幾乎在我自己這邊榜上有名的所有重要人物。按理說抽取人物是隨機的,但我除了一個曹詠之外,並沒有遇到任何其他人名下的角色。”

崔女士的臉色有一點凝重起來。

“發生了許多事……但總之,他們之中有幾個人覺醒了……呃,‘前世’的記憶。”謝琇說。

崔女士:!

她驚訝地盯著謝琇,“你說什麼?!”

謝琇歎了一口氣,從衣袋中拿出了那隻小瓶,放在桌上,再從桌麵上把它推過去,一直推向崔女士的麵前。

“您看,這是我在‘特殊研發部’那個測試房間裡發現的。當時它就掉在地上。因為那個房間裡在我回歸之前發生了爆炸,滿地碎片,我並不確定還有沒有彆的瓶子也掉在那裡……”

崔女士的視線隨之轉向那個瓶子,隻一眼,她的表情就凝固了。

“他們……他們怎麼敢!?”她的眉心壓低,鼻翼翕動,嘴%e5%94%87微微顫唞著——是一個陡然暴怒到了極限的表情。

謝琇還沒有見過崔女士在現實生活中如此暴怒的模樣。她有點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將視線調轉到了一旁去,歎了一口氣。

“您果然也是這麼想的吧?”她說。

崔女士一把拿起那隻瓶子,隔著透明的瓶壁,瞪著那點鋪滿瓶底的薄薄金色霧靄。

瓶身上並沒有標簽,但是——

謝琇說道:“我以為這是佛子玄舒的那一瓶。”

崔女士陡然站起。

“我要去看看……到底誰給他們這樣的膽量做這種事情!”她怒道,一邊已經大步流星地繞過辦公桌,朝著門口走去。

謝琇下意識地也隨之站起,剛想邁步,就聽見崔女士說道:“你們兩人留在這裡,我去去就回。這裡很安全,不用擔心。”

謝琇停住了腳步。崔女士卻也在打開房門之前停了下來,微一猶豫,聲音放輕了一些。

“你……暫時不要拿這些事情去煩盛侍郎。”

她頭也不回,聲調裡起初有一點不太確定的波動,但話說出口之後,卻變得冷然而堅定起來。

謝琇忍不住疑問地喚了她一聲:“……崔女士?”

崔女士依然沒有回頭,卻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我時常在想,倘若有朝一日,我能把一切向徐慎之和盤托出的話,他會作何反應……”她突兀地說道。

謝琇:?!

崔女士說:“……但我想不出來。”

“我發現,不論我如何去幻想,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