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細務方麵處理起來也頗為得心應手。
也不知這個劇本的編劇是不是喜歡給這些男主身旁的配角降智來表現男主們的驚才絕豔,盛應弘在這裡的評語也隻得“中平”二字,於軍務一道更是半通不通;如今隻靠著年齡得了節度副使一職,且不說他能不能接得下朔方那一大攤子事務,就是朔方軍內部,或者盛家家族內部,不服氣他的、做起夢來想取而代之的,也大有人在。
謝琇:雖然坑盛大哥一回頗不地道,但眼下的頭等大事是把弦哥留在京城!盛大哥,你就頂在前方抗一抗火力吧!
不過表麵上自然不能這樣講,她做出高深莫測狀,等著李重雲自行腦補完成。
李重雲的確在思考之後,覺得這一計雖然簡單粗暴些,倒也不失為釜底抽薪之策。
因此他的氣惱平息了一些,轉念又道:“……楊惟瀚那老匹夫是不中用了嗎,你要這麼急著拿掉他?”
謝琇笑了笑,向著他當頭又丟下了——第三顆炸彈。
“邢元渡涉及本科會試舞弊案,我正欲查辦,奈何他在朝中樹大根深,一時間卻也多有顧忌……正巧楊惟瀚與他是%e4%ba%b2家,同氣連枝,平日為官又不清白,索性趁著盛使君這道東風,連他一起拿下,先斷邢元渡一隻臂膀,豈不乾脆?”
李重雲:“……”
他簡直難以置信。
“會試舞弊?!”他瞪大雙眼,看到她含笑點了點頭,腦袋一炸。
“你是如何提前知曉的?!”
謝琇卻不正麵回答他,而是笑得神神秘秘的。
“本宮自有仙人相助~”
她話尾的小波浪線飄飄蕩蕩,簡直令人心煩意亂。
李重雲又開始在她麵前來來回回,走來走去,話中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煩躁之意。
“仙人?什麼仙人?”他很明顯壓根不相信她的實話,一臉的“本王這副腦子不知道是該先想盛如驚那廝的問題好,還是先想會試舞弊的問題好”的模樣,暴躁地用靴底丈量慈惠宮正殿墁地的金磚。
“茲事體大,你有足夠的證據嗎?邢元渡那老兒狡猾,你我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對付他,可惜好幾回,都教他混了過去……若是不能一舉將所有涉案人員拿下的話,給了那老匹夫斷尾求生的時間,那就——”
謝琇含笑點點頭,說道:“你怎麼不相信我呢?我說有把握,就是有把握。任他藏得再好,這一回也鐵證如山,不容他狡辯!”
李重雲腳步一停,站在原地,叉著腰,慢慢轉過來,望著幾步之外的謝太後那成竹在%e8%83%b8的神色,臉色變了幾變,終究還是問道:
“……你就一定要將盛如驚留在京城嗎?”
謝太後聞言神情不變,笑容怡和。
“是的。我留下他,自有我的道理。”
李重雲%e8%84%b1口而出:“道理?什麼道理?難道你還想原諒當初他對你做過的那些事嗎?”
謝琇微微一怔。
這一瞬,她想到的不是“我要如何說服李重雲與我合作”,而是——
“我要如何利用這個機會儘可能地刺激他的精神力”。
萬一,極度的怒火和嫉妒,也能將精神力的波動送至巔峰呢?那麼,她有沒有機會驗證一下,李重雲是否也能恢複從前在小世界裡的記憶?
因此,她並沒有否認,而是顯得十分戀愛腦似的大方頷首,反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你怎麼說?”
李重雲:?!
第446章 【主世界夢中身】50
腦海裡像是被銳利的刀刃狠狠一下子刮過, 他想都沒想,就把自己心頭浮蕩過的那一層隱憂%e8%84%b1口而出:
“不是吧?你還真的惦記著盛如驚嗎?!”
這麼多年以來,他對於謝琇的過往了解得真是再清楚不過了。雖然細節方麵欠奉,但大致的人生軌跡, 他簡直是閉著眼睛都能數出來。
可是他所熟知的哪一條, 都沒有告訴他, 謝大姑娘當年居然還是對這位無緣的前未婚夫如此心儀,導致多年以後還念念不忘,願意在朝廷大事上也對他網開一麵的啊!
他自認也十分了解謝瓊臨的性格,而這一路上,她也克服過無數艱難險阻, 若是稍微軟弱一些,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然而她卻要打破自己一切的原則,跟那個當初無情拋棄她的男人相逢一笑泯恩仇,還要不顧體統地強行把他留下來!
一瞬間, 他簡直想要衝上前去,像個幼稚的少年一樣, 捉住她的雙肩猛烈搖晃, 看看能不能把她晃得清醒一些!
“你醒醒啊!難道你忘了,當年風雪四起的那一天, 都家設了靈堂, 而他們盛家是如何對待你的!那個時候,他盛如驚在哪裡?後來, 他盛如驚又在哪裡?!”
起初,李重雲還能保持冷靜。他覺得自己再如何說, 也是天潢貴胄;盛如驚如今雖然風光勢大,咄咄逼人, 但在禮法上來說,不過是他們李家的家臣。何況他堂堂攝政王,還要為了一點陳年舊事,與臣下爭拗嗎?
但他說得快要磨破嘴皮子,麵前的謝太後卻是垂著眼簾,一言不發。
她這種近似沉默的無言抗拒,讓他愈來愈覺得挫敗,心頭的那一把火,也愈來愈燒得旺盛。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天下即使有一萬名為愛糊塗的女子,謝瓊臨也斷斷不會是其中之一!
可是她現在表現出來的模樣,分明就像是——
天下即使無一位為愛糊塗的女子,但她謝瓊臨分明就是頭一個!
李重雲不敢相信自己傾心了這麼多年的女子竟然到最後會變成這樣,但眼前的事實明晃晃的,根本容不得他再自我欺騙。
“……瓊臨!”他一時間顧不得什麼長幼尊卑、禮法限製,這個名字就十分自然地從他口中喊了出來,就仿佛他已經暗自在心底呼喚了這個名字無數次一樣。
嚴格說來,謝瓊臨既不是他見過的女子之中最美麗嬌柔的,也不是他見過的女子之中最溫婉可人的。
她甚至也不是他見過的女子之中最野心勃勃的。
他身為聲名在外的皇二子昭王,即使頭頂上一直牢牢壓著一位太子兄長,但他依然是京城無數少女的夢裡人。
可是,他偏偏就對她念念不忘。
並不是因為那一段少年心事被迫中途斷絕,才使得這一段心事分外令人割舍不下。
也並不是因為像街巷之中那些碎嘴百姓妄自揣測的那樣,他想取兄長而代之,因此兄長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他都想要得到,以作為自己勝利的象征。
他隻是單純地,覺得她很好,能與他並肩而立,也能讓他一見她便心情愉悅,對生活充滿了期待。再多的勾心鬥角,再多的陰暗算計,雖然令他厭煩,但那些陰謀化作的黑氣,隻要她一出現,便仿佛被她的華光映照,再也不見。
他俊美修長,聰敏矯捷,從來都神采奕奕,“若光中人”。
——最後那一句評價,居然還是他那位偏心的好父皇稱讚過他的。
父皇雖然一路上扶持著他那位不成氣候的長兄,但為了顯示天子的公正,也曾當眾誇讚過他。
這一句“若光中人”,正是某次慶賀邊境大勝的宴會上,他舞劍以助興,一身白袍金繡,劍光閃閃,神采飛揚。
當他收勢行禮畢,挺立於殿上,燦爛的陽光自他身後大敞的殿門處投進來,正好落在他身上,烘托出少年的凜凜意氣與俊秀身姿;而父皇即大笑起來,當眾指向他,向左右道“二郎劍心玉貌,風采不凡,若光中人”。
可是,“若光中人”又有什麼用呢。
父皇說他才是意氣風發、站在光裡的人物,卻將皇位依然傳給了那位住在終日陰暗的殿中、怕見陽光的病弱長兄。
而他心怡之人,明明擁有那麼明/慧燦爛、皎如日月的笑容,卻也不得不嫁給那個陰沉沉的病秧子!
後來,他還以為他失而複得,終於有了第二次機會——
卻不料,昔日有負於她的那個人斜刺裡殺出,再一次在他觸手可及之處,奪走了他的勝利!↓思↓兔↓網↓
李重雲的%e8%83%b8口翻攪著,種種前因後果混合在一處,漸漸膨脹起來,令他難以呼吸,心中酸澀難當。
“還記得嗎……”他聽見自己不知不覺中,說出了一句——就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理解的話。
“從前有一回,我們在‘惘園’恰好相遇……那時,你在泡茶。”
麵前的謝太後驀地抬起眼來,訝然了一瞬,眉目漸漸展平,像是沿著他的言語,陷入了一段被喚醒的回憶之中似的。
“啊……的確是這樣。”她輕聲應道。
“我記得,那是暮春的某一個日子。”她說。
李重雲抿著%e5%94%87,微微點了點頭。
“我本欲上前替你泡茶,但是你說,你不擅長茶之一道,因此借著這個機會,也可練習一二。”他說。
謝太後%e5%94%87角慢慢地勾了起來,在臉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e5%94%87渦。
在那一霎,她仿佛不再是威加海內的監國太後了,而重新變成了當年那個動作生疏、卻一板一眼,認真練習著茶藝的“謝大姑娘”。
“啊,對……我還毫不客氣地叫你‘坐在一邊乖乖等著’。”她含笑說道。
李重雲凝視著她的臉,慢慢出聲道:“那時候,我在想……我愈是這樣注視,就愈是留戀這些虛幻的東西……”
謝大姑娘好奇道:“虛幻的東西?”
李重雲深吸了一口氣。
“就是……你的神情,你泡茶時的動作,甚至你往裡麵多加了的那一把切成片的乾棗肉……”
謝大姑娘啞然失笑。
“啊,我記得我一直覺得傳統的方式泡出來的茶味道不如我意,因此我故意改良了幾個地方,還往裡麵加了棗肉。”她同意道。
李重雲依然深深地凝視著她。
他至今還記得,他是如何伸出手去,從她手裡接過溫熱的茶杯。他寬大的袍袖隨著這個動作,似乎拂過她的手背。
他也記得,那杯茶的那種用文字形容,難以表述出來的、甘甜微酸的香味,在他的%e5%94%87齒間曾短暫地駐留。那麼酸澀,那麼香甜,那麼美好,令當時的他,一時間竟然舍不得太快把它喝完。
可是,她就在他麵前,含笑望著他,似乎還在期待著他中肯的意見。
快說上一兩句話啊……隻要是好話,什麼話都行……他的理智在腦海之中叫囂著,催促著自己。
可是,那一天,打宮中出來之前,他剛剛聽說了一個傳聞。
……父皇正在京中貴女之中,為皇兄挑選合適的太子妃人選。而據說,父皇屬意之人,就是謝大姑娘。
%e8%83%b8中的酸澀終究升到了%e5%94%87齒之間,讓他一瞬間什麼其它的味道都嘗不到了。
然而,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擅自泄露禁中語,是違背宮規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