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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手裡。

開玩笑,太後vs攝政王的梗雖好,但以昭王之能,還有他這一世那生母為貴妃的堂堂正正出身,倘若是年少時便已與“謝琇”兩情相許的話,他還能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他的心上人嫁給他的兄長?

尤其是,在這樁婚事對他自己來說也毫無好處的情形下?

謝琇自認為還是有一些了解晏行雲……不,李重雲的。

假如他們兩人年少時未曾彼此互通心曲,不過是一點朦朧的好感,也未曾捅破那層窗戶紙,如果謝琇一朝有可能成為太子妃,他雖然或許有些不舍,但也沒有阻攔的理由,因為若要阻攔的話,不免會讓他拿出許多資源和利益來交換,還要冒著被父皇猜忌的危險。

……而且,還不確定他攔下這樁%e4%ba%b2事之後,謝大姑娘又是不是真的就能感動到願意以身相許,然後全力助他奪嫡上位。

李重雲此人,行事極有目的性。事後沒有多少好處的事,他怎肯去做?

但是,顯而易見地,此刻看他眼巴巴地在這裡說了這許多酸溜溜的話,言外之意不過一個意思:嫂嫂的心,臣弟也想分一杯羹。

其實不過是在說,嫂嫂的心,他還一點都沒有到手呢。

不然的話,他就會表現得更光明正大,冠冕堂皇。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有眉目間的官司,一個眼神、一句追問、一點神情間的變化,像是生出了許多小鉤子,一隻隻地想套過來,把她勾住一樣。

謝琇還記得上一世,即使他們隻是名義上的假麵夫妻,但有了那個夫妻名分,到了後來,“奪宮之變”成功,他坐上了太子之位以後,雖然還沒有立刻就大權在握、勢不可擋,但他的確也已經一步步向著她逼近過來,話裡話外、眉眼高低間,都仿佛想向她公然索要作為“夫君”應有的權利和好處——

不管怎麼說,那時他可比現在要直白多了。即使言語上沒有體現出來,態度上也逐漸明朗起來。

不像現在,即使言語上聽著有幾分勾人之意,但卻小心地掩飾住了那種渴望的眼神,態度也是謹慎的,步步為營,即使迫近到了與她一步之遙的地方,但她不鬆口,他就不敢真的向她要求什麼更過分的東西。

思考明白了,謝琇便微微一笑,啟%e5%94%87道:“你兄長雖已逝,在世時也不過是無甚成就的病弱之軀,但依我所見,他卻依然是纏繞在昭王弟身上的一道鎖鏈呢。”

攝政王的氣息猛然沉了幾分。

他的目光暗沉下去,如同暗濤洶湧的深海。

“……嫂嫂此言何意?”他似乎是咬著牙,從齒縫間一個字一個字地將這句話問出來的。

謝琇忖度著“皇兄駕崩時,在榻邊的嫂嫂向皇弟提出這個問題”的大致情景,然後說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昭王弟這一次能給我的,和上一次……又有何不同?”

她搭在憑幾上的那隻右手半伸出袖口,指尖篤篤地在桌麵上輕叩了幾下。

“怎麼?時隔數年,昭王弟還是沒有想好嗎?”她的語氣裡似乎含著一抹笑意,又像是一種不動聲色的挑釁。

……這就是個大膽妄為的女人!他本應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就意識到這件事!

一股怒氣猛地湧上攝政王心口。他握緊雙拳,瞪著麵前好整以暇整理著衣袖的那位“皇嫂”,%e8%83%b8口滯鬱難當。

一步錯,步步錯。

他出生的時候,便已經注定了這樣的命運。

沒有投生在皇後的肚子裡,也沒能趕在皇兄之前誕生。

即使是一個庶長子的位置,都比他現在要好得多!

明明知道是皇後當時不擇手段地催了產,才搶得了先機,卻不能因此而將皇兄拉下來。

父皇想要的東宮太子,自然也是中宮所出,嫡長即位,最為名正言順。

而皇兄雖然一直病歪歪,但卻一直總也不死。

明明皇兄因著這副病歪歪的身子,文不成武不就,能勉強做個守成之君,都算對他期望過高……可是父皇也好、朝臣也好,都活像是瞎了眼一樣,喪失理智地無腦維護著皇兄的地位!

為什麼?憑什麼?就因為“嫡長”這兩個字嗎?!

可恨他空自文武雙全,卻被父皇死死壓著不得翻身!

父皇的帝王心術,一多半都拿來壓製他了!甚至以史為鑒,從一開始就不給他任何接觸武將的機會,隻讓他去工部、戶部辦些繁瑣的實務,永遠都隻給他指派些最苦最累的活兒!

當皇兄病歪歪地長到了年近弱冠時,父皇又替他聘了個在文武雙方都有足夠香火情的好太子妃!反而還要假惺惺地對他說“吾兒文武雙全,父皇自是要替吾兒挑一個六角俱全的好姑娘作配”!

多可笑啊,多荒謬啊。

“嫡長”二字,就真有那麼重要嗎。

果然,這個國家,被父皇和他的愛子弄得一團糟,內有朝堂分裂,外有藩鎮坐大,處處都是威脅……

若不早作打算,遲早要四分五裂。

可笑到了現在,父皇留下的那些老臣裡,竟然還有一些,又防著他這個攝政王篡位、又防著她這個監國太後牝%e9%b8%a1司晨,心機全都花在了內耗上,整天掣肘朝政,看不到大虞即將大禍臨頭!

而他,早就看明白了一件事。

無論是為著私情,還是為著國事……

他都必須拉攏她,讓她和自己站在同一邊,讓她上自己這條船,決不能讓她和他作對。

來時他已經下定決意。

府內謀士說:王爺,今夜將有大雨,此時出府,怕是到時不易歸。

他當時隻是冷笑了一聲。

堂堂大虞攝政王,即使沒有坐上那個最高的位置,也該當有這樣的權利,留宿於少時曾經居住過的宮中一晚。

他不再耐心與她言語往來,相互試探,往前邁上一步,將他們之間最後的距離弭平。

“嫂嫂,”他溫聲說道,“臣弟要你……與我站在一起。”

他一句話中間的那個微妙的停頓,險些讓謝琇一口氣噎在喉間。

但聽完了這完整的一句之後,她卻不由得啞然失笑。

將殘酷冰冷的權勢之爭,包裹在溫情脈脈的言語之下,這不一向都是他的拿手好戲嗎。

這一點小手腕,他會,她自然也會。

謝琇舒展了眉目,含笑道:“這與上一回,又有何不同?難道我一直以來,並不是這麼做的嗎?”

她將謹慎的刺探與輕微的挑釁,都包裹在柔和帶笑的口%e5%90%bb之中,將那些小小的尖刺,偽裝得幾乎像是沒人察覺到。

但李重雲是何等人物,聞言便挑了挑眉。

“上一回,自是嫂嫂有求於臣弟,要等著臣弟開價,才好決定是接受,還是討價還價——”

他曼聲說著,高大身軀就緊挨著她的膝邊而站,%e8%85%bf幾乎要與她的膝頭擦蹭碰撞到一起,氣息降下來,沉沉籠罩住她。

“可這一回,臣弟是認真要嫂嫂許諾的。”他神情肅重起來,和他此刻曖昧的站位完全不搭。

第417章 【主世界夢中身】21

謝琇垂下視線, 掃了一眼他愈來愈緊貼她膝蓋的%e8%85%bf,不動聲色地重新抬起眼來,望著他那張俊美無儔的容顏。

“哦?”她笑問道,“昭王弟如此急切地向我索求承諾……可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她本想著, 李重雲到底是想跟她提戶部積弊, 還是他也察覺到了禮部那邊風聲不對, 猜到科舉舞弊的事——

可是,下一刻,他便俯下`身來,雙手握住她的肩頭,俊美的容顏一下子距離她的臉非常近。

他說話時, %e5%94%87齒間的氣息吹拂到她的臉上來。

“因為,臣弟欲召朔方節度使入京述職。”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神情鄭重間,還帶著極深重的一抹忌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琇眉心微微一動。

“……朔方節度使?”她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官名。

假如她沒記錯的話, “朔方”這個地名,在曆史上位於北境, 大約就是河套平原那一帶, 正是邊境要害之處。

而且,曆史上的“節度使”, 一旦被中樞朝堂提起時要帶著幾分忌憚之意的話, 那就是實打實割據一方的權臣,甚至可能還隱約帶著點“或有不臣之心”的屬性。

藩鎮之亂, 可是曆史上不容忽視的大問題啊!

誰知道一個就是為了尊貴的VIP們攻略優質男性而編寫的遊戲劇本,竟然背景能擴展到這種地步?!

謝琇心下暗驚。

但更令她大吃一驚的是, 攝政王聞言卻冷笑了一聲。

他微微用力,扳過她的雙肩, 讓她直視著自己,一字一句說道:

“……嫂嫂莫不是忘了,那位朔方節度使,少時可曾經是……嫂嫂訂%e4%ba%b2多年的未婚夫啊。”

謝琇:!!!

這是……什麼見鬼的隱藏設定?!

而且,“年少時訂%e4%ba%b2多年的未婚夫”——這個設定,讓她條件反射一般地,就聯想到了一個人。

她心臟急跳,還沒有問出口之際,攝政王就替她解了惑。

“然而,十七年前,胡虜入寇,謝大將軍派人急往朔方求援——”他意味深長地在這裡停頓了一下,那雙闕黑的眼眸緊緊鎖住她的臉,好像不想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似的。

“謝大將軍、謝小將軍……鐵骨錚錚,死守孤城,三十四日,彈儘糧絕,朔方援軍卻從頭至尾並未出現。”

他緩聲說著,一字一句,就像是想要把這個事實一下下楔入謝琇的腦海之中,讓她永不忘卻似的。

“朔方節度使,不但沒有出兵援救臨沙城,坐視謝家全家死戰殉國,並且還於事後派人送還訂%e4%ba%b2信物,退了你們的%e4%ba%b2事。”

謝琇:“……!”

李重雲的眼眸很黑,黑得像是一點點光亮都會被吸走消弭一樣。

他凝視著她,又像是在回憶之中搜索片段,再以言語向她一點點複原當時殘酷的情景。

“朔方來使抵京之日,京城大雪……”

“嫂嫂已是謝家唯一獨苗,我父皇憐你年齡尚幼而全家儘沒,命你不必回臨沙城奔喪,而是在京中的都家舉哀……”

“當日天降暴風驟雪,雪幕幾乎遮蔽人眼。”

“都家堂上喪幡飄飛,裹挾著從大敞的門內吹入廳堂的風雪,祭台上五十多座靈牌,擺放得密密麻麻,幾無空隙……”

“也是嫂嫂一番慈心,將跟隨謝家一同殉難的世仆之靈牌,也一起擺放在靈台上祭祀。”

“聽聞朔方來使踏入都家時,嫂嫂正跪於靈前,麻衣縞素,一身重孝,在火盆中燒紙。”

“朔方來使先是假情假義,在靈前拈香拜了一拜,歎惋了一番之後,便取出當年訂%e4%ba%b2時謝家交付的信物——聽說是一枚玉佩——還給嫂嫂,言明家中大公子已離家拜師,師門遠在深山偏僻之處,音信不通,歸期未定;為了不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