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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鐘貴妃很是喜悅。

由於北陵大軍迫近中京,永徽帝又沉屙不起,新太子的冊封儀式被迫推後了。自然,太子妃的正式冊封也就沒有下來。

不過,新太子伉儷很快就從莊信侯府搬入了東宮,這固然是晏行雲為了讓自己的太子頭銜看起來更名正言順、無可挑戰一點,但這也使得謝琇有點氣悶。

……無他,現在她要出個宮都不太方便了,雖然晏行雲給了她一塊腰牌,但出個門還要在家裡先走兩三裡地的感覺,實在有點糟糕。

而且,鐘貴妃深知自己手中的權力是從誰那裡得來,非常懂得處事進退之道,宮務方麵的事情,稍微大一點的,就要主動拿來東宮和謝琇商量決定。

謝琇:“……”

我不是來宮鬥的,我們格局打開一點,我是來打中京保衛戰的啊!

而且在宮裡呆了一陣子之後,她的直覺也漸漸地讓她對一些重要人物產生了一些自己的判斷。

這個世界的NPC資料也很缺乏,譬如鐘貴妃,在原作中隻不過是幾段話的篇幅。但謝琇和她接觸得多了,才發現她也是個聰明人,至少比杜貴妃聰明得多,才會在張皇後與杜貴妃的夾縫之間一直平安生存至今,並且看起來將會變成笑到最後的那一位。

但是那位一早就與晏小侯有勾連的中官高方智,給謝琇留下的印象卻不是很好。

雖然謝琇對中官這一類型並沒有什麼偏見——除非是輪到去那些曆史同人小世界裡,碰到曆史上蓋棺定論為禍一時的權閹,才會產生本能的厭惡——然而這位在原作裡權勢最大的中官高方智,卻令她同樣產生了一種直覺上的防備與不喜。

他雖然對待謝琇一直是恭恭敬敬的,但他給她的感覺依然有一種陰冷之感,仿若深藏在陰影裡的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猛然撲出,狠狠咬下一口。

而他的那種恭敬,仿佛也僅僅隻是一種他的保護色而已。他在謝琇這位“太子妃”麵前折腰,用那種合乎禮儀的恭敬,來遮掩他內心對她的睥睨與輕蔑。

對這位極得永徽帝歡心與信任的權監來說,二十年未能踏入中京城一步的謝大小姐,實則就如同他腳下的可憐蟲,匍匐於泥地上,倘若沒有那樁意外的悔婚替嫁,就會一輩子沉陷於泥淖裡。

然而她又因為那一次替嫁之事,一步登天,成為莊信侯世子夫人——他所選定的盟友的正妻。這就代表著,她從塵埃裡的野草,變成了寶座上的金玉,身份將會壓他一頭,成為他必須尊敬的人。

這讓他非常不快。

他與謝大小姐之間並無私人恩怨。他不快的原因,純粹就是因為,他認為她不值得受到他這樣的尊重與恭敬的對待。

即使她擁有不凡的身手,依然不能改變她長於鄉野的事實。她在京城的貴女之中連好名聲都沒有,更不要提是否表現出色,是否擁有不凡的地位,父%e4%ba%b2是否位高權重、是否得力……

而在他的一番評估之後,他似乎得出了一個結論,而他雖然在她麵前表現得謙卑恭敬,但他的那種結論也清晰地傳達給了她——

簡而言之,就是四個大字——“她不值得”。

高方智似乎認為,現在晏行雲是太子殿下了,而謝大小姐的家世應該有一點不夠看了,性格也並非最佳。

他好像覺得,太子殿下即將擁有天下、富有四海,是時候該過河拆橋,換一位更出色、更適合他的淑女作配了。

謝琇倒沒覺得多麼被冒犯,而是饒有趣味地想著,竟然能看得出她虛偽的演技、和掩飾在那種不走心演技背後的真正性格,這人不愧是原作第一權監!

她倒是不害怕晏行雲會真的這麼做。

原作中的一番大男主小侯爺,若是這麼輕易就被一個權監所支配和控製的話,他不如不要在這裡混了。

不過,謝琇也的確有一點疑問。

那就是——在原作之中,北陵大軍南侵的速度,簡直太快了。

雖然被關在刑部大獄之中不見天日多時,但根據謝琇的計算,大約在十月上旬末,北陵破白城關,再然後便是一路連下十城。

這其間雖然小侯爺和她都被關在刑部大獄之中,但滿打滿算至今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如何便能打到太平府附近?!

當然,假如對標一下曆史的話,謝琇記得曆史上的瓦剌打算進攻北京時,隻用了十一天就打到了北京城下;但那已經是明軍經過了八月的“土木堡之變”以及之後的一係列敗戰的各種消耗之後的結果。

……但是,大虞各地守軍防禦,竟廢弛至此?!二十幾天的時間,就能讓他們直取太平府?

謝琇在心裡反複推演了多時,甚至還悄悄研究過東宮書房裡的那一幅大虞疆域圖,最後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若無人暗中通風報信的話,北陵南侵絕無可能如此順利。

但謝琇沒有證據。

“北陵密探”的傳言,這些年來一直陸陸續續都有,隔個幾年就會冒出來一回;甚至之前被大理寺打回刑部、險些讓盛應弦再受一遍責難和處罰的“蟠樓案”,背後似乎也有北陵密探的影子。

然而,“蟠樓案”的餘波就這麼不明不白、沒頭沒腦地平息之後,中京城裡近來似乎也沒有過“北陵暗探”的新報告了。

所以,謝琇一點都想不到,朝中還有誰能潛通北陵,暗中送出什麼重要情報。

是誰這麼痛恨大虞?或者說……是誰希望北陵南下,攪動朝堂,趁機渾水摸魚?!

潛結北陵之人,若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攪亂朝堂,趁機從中漁利的話,那此事必然與眼下朝中最大的一件事——立儲——有關。

而立儲一事,不過隻有兩派相爭。

若從北陵動兵的開始日期來計算的話,九月到十月初這一段時間,按理說占據上風的是小侯爺這一派。當時仁王因為“永固寺大琉璃塔坍塌”一事,被攻訐為“天命不屬”,小侯爺一時風頭無兩。

那麼,難道是張皇後與仁王這一派的人搞出來的?

如果結合北陵破白城關、莊信侯晏尚春陣亡一事來看,打擊的是小侯爺。

晏行雲對外本就頂著“遺珠皇長子”這樣的頭銜,而莊信侯晏尚春是他的養父,還是戍邊大將,麾下軍隊必定會更擁護晏行雲。

但白城關破,負責守衛白城關的廣信軍也必定元氣大傷,對於晏行雲來說,是至為沉重的打擊。

謝琇狐疑地想,勾連蠻族,這麼大的罪名,張皇後和仁王也不怕將來一旦被爆出來,自己是不是擔得住?

真就無知者無畏嗎?!

但如今,張皇後和仁王已失勢被軟禁,晏行雲正式上位,已有了數日時間,想必晏行雲也一定采取了一些措施去穩固太平府邊境一線的防禦,為何北陵大軍南下的速度依然不見減緩半分?!

難道是……朝中那潛結北陵之人,早早便已將沿路各城鎮的防禦布置及其它情報,送給了蠻族?!

還是說……那人也暗中期盼著北陵大軍打到中京城下,而新太子束手無策,應對失據,這樣倘若朝臣對新太子的信心和耐心漸漸消磨乾淨的話,張皇後和仁王便有機會翻盤?!

……不行。

謝琇想,她好歹得跟晏行雲談一下自己的這個推斷。

當然,晏小侯……不,太子殿下精明敏銳,說不定自己也得出了這個結論。但是這並不妨礙她作為盟友,也要好好替他操一下這個心。

畢竟她的任務難點就在“中京保衛戰”上,並且限定必須由晏行雲率領全體軍民取得勝利,而不是什麼仁王率領眾人取得勝利啊!

謝琇主意既定,便召來人問:“太子殿下現今在何處?”

底下回話的是東宮新任命的總管太監魏延福。

“回娘娘的話,殿下此刻應當正在書房議事。”

謝琇一站起來打算往外走,善於察言觀色的魏延福又遲疑著開口了。

“……殿下似乎正在商議重要之事,下令將書房外的侍衛都撤得……遠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說道,說“遠了一些”這幾個字之前,還悄悄抬起頭來,覷著謝琇的臉色,方把最後四個字說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366章 【第五個世界千裡光】111

魏延福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 不然也不能突然一步登天,被選為東宮的總管太監了。

他深知這位新太子之前是“莊信侯世子”,家中就沒有使喚過太監,用的是長隨和小廝, 因此入主東宮之後身邊也並無什麼心腹太監隨侍。

這正是他揣摩上意、討好主子的大好機會。

然而這位太子的正妻、還未被正式冊封為太子妃的這位娘娘, 也是不能得罪的。

他聽聞太子當日闖宮, 雖然身後有兵士隨行,但立下首功的,乃是這位在道觀之中清修了二十年的娘娘。

而且這位娘娘的清修,跟其他人在道觀裡念經打醮做道場,可完全不一樣。

她是真的學會了一些仙術!當日日月變色, 天地無光,天雷滾滾,直將擁護張後和仁王的叛卒都擊倒在地,就是這位娘娘施的仙法!

魏延福雖未%e4%ba%b2見, 但在宮中也自有人脈,聽了轉述之後, 簡直咋%e8%88%8c。

……他也隻是凡夫俗子, 怎麼敢真的得罪這位修仙通玄的娘娘?!

因此,他簡直是打點起萬二分的精神來侍奉太子與娘娘二人。

不過, 眼下這種情形, 還是超出了他的處理能力。

太子殿下正在秘密議事,而娘娘很明顯是要去私窺或打斷。

魏延福左思右想, 最終決定:主子他們夫妻之間的事,還是留給他們夫妻自己解決吧!他也隻能從旁小小地提示一下了!

謝琇:“……知道了。”

她當然也察覺到了魏延福的意思。不過, 正如魏延福所猜測的那般,她現在真的懶怠再去飾演什麼善解人意的賢妻了;她要去找晏行雲, 那便立刻就去。

反正她也有能夠不驚動任何人、便悄悄潛行進去的身手。

她無意於強行插手他要處理的什麼軍國大事,她隻是去提醒他一句。到了那裡,她便聽一下他正在討論什麼。若是重要,她便離開,等一會兒再過來;若是不重要,那便禮貌打斷片刻,說完話就走。

她離開了東宮的後殿,徑直往前殿走去。

東宮的前殿名喚“正源殿”,其中隔出五間,明間麵南懸掛的匾額據說是大虞開國皇帝正祐帝的禦筆“尊本正源”四字,而太子的書房就設在西次間。

謝琇見過一回,西次間的房門上懸著一塊匾額,上書“遐昌齋”三個大字。內部陳設雖然還算新潔,但東宮畢竟是多年無人居住,牆麵上懸掛的一些裝飾,如緙絲掛屏、各種貼落等,都顯得陳舊不堪。

晏行雲因是倉促入主,東宮還來不及全麵翻新一遍,隻得先打掃了出來、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