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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幾個人的腳步聲倉皇去了,聽也聽不見,她才轉過身來。

一眼就看到此刻似是渾身%e8%84%b1力,幾乎半個人都滑靠在大扶手椅內,若是沒有那三麵式圍屏,就要徹底倒下去的……盛侍郎。

謝琇:“……”

啊,可惡,看起來有點美味的樣子。

她雖然與盛六郎相識已久,但盛六郎總是一副器宇軒昂、正氣凜凜,身姿俊挺,嶔崎曆落,若琨玉秋霜之相,在她麵前即使再狼狽、再難過,甚至曾經假扮為店家送貨的小夥計,但從來沒有這麼……嬌弱無力過。

此刻他半倚在椅背上,大半個身子都深深窩在椅中,一副身嬌體軟的姿態,讓她一望之下,而生歹意。

謝琇也的確順從著那種突然湧現的壞心眼,拎著長劍,慢慢地走向那張大扶手椅之前。

她停在那張椅子前,垂下視線,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盛侍郎。

他雖然身體尚被軟筋散一類的藥物所控而體虛乏力,但神智是極為清醒的。此刻他也掀動眼簾,雙眼極為明亮地仰視著她,輕聲喚她:“……折梅。”

第363章 【第五個世界千裡光】108

謝琇微微翹起%e5%94%87角, 溫和地應道:“弦哥。”

這個稱呼似乎有一瞬間令他震動。他的%e8%83%b8膛急劇起伏了數下,又道:“現今……你已是太子妃了嗎。”

謝琇注視著他的臉,答道:“確切地說,是晏行雲變成了‘李重雲’, 拿到了封他為太子的聖旨。”

言外之意, 那道聖旨之中, 可沒同時封她做“太子妃”。

但這點微薄的撫慰之意,並不能真正安慰到盛侍郎。

他仰視著她,輕輕歎息了一聲。

他因為向後仰靠著椅背而抬起的脖頸,線條顯得修長美麗,有若垂死的天鵝, 將頭往後仰靠在了岸邊,徒勞而茫然地注視著麵前的一小片天空,似是期待著有誰來救他似的。

“折梅,已經是我觸及不到之人了……”他歎息道。

謝琇居高臨下地俯望著他。在他的視角看來, 她背光而立,麵容因此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但下一刻, 她就一揚手, 拋掉了手中的長劍。

長劍落在地上,發出“當啷啷”的脆響。

爾後, 她猝然俯下.身來, 左手撐在他身後倚靠的椅背上。

她的一縷長發落下來,在他的眼前飄動, 不時似有若無地碰觸到他的臉頰和鼻尖,帶來一陣難言的癢意。

盛應弦的喉結不由得上下滾動了一下。

而她的語聲裡竟似帶上了一抹笑意。

“弦哥這是……在吃醋嗎。”

盛應弦:!

他微微一怔, 片刻之後,心頭湧起了一股複雜的酸澀之意, 還帶著一點微微的灰心喪氣之感。可是他被她的身影牢牢籠罩住,他甚至連轉開臉都做不到,隻得垂下了視線,語氣裡似有黯然。

“我……我曾經想過……倘若有一天,你與他若隻是同盟,是否……可以在一切都結束之後,與他和離……”

謝琇:……?!

嗬,真沒想到啊,正道的光盛應弦,竟然還有過這樣的念頭?!

她因為想到了這裡,便沒有立時答話。

而在他看來,她低垂著臉,卻抿著%e5%94%87,沒有說話,他從她的臉上也看不出她的真正想法。

他的心為之一悸,隨即就緊縮著疼痛起來。

他……他內心最黑暗的想法被她知道了。她會怎麼看待他?覺得去掉了那層光風霽月的外殼之後,他也隻不過是個一心謀奪他人之妻的小人?……

他這麼想著,心虛了起來,嘴%e5%94%87微顫著,覺得自己在她灼灼的注視下醜陋不堪,無所遁形。

可是既然他已經對她坦白了,便要永遠對她坦白下去。

“可是……這世間或許可以有……和離的世子夫人,卻不可能有……義絕的太子妃——”他艱難地說道,覺得一顆心都被絞擰了起來,浸泡在苦汁子中,滿口都是澀意。

“我的期盼,是否永遠隻能是……隻能是……”

他幾乎痛苦得說不下去了,嘴%e5%94%87翕動著,這一句最後剩下的那四個字卻怎麼也無法吐出口。

然而,“一個妄想”這幾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他忽然覺得自己眼前一黑。

確切地說,是身影一晃。

因為撐在他上方、身影幾乎能夠覆蓋住他半身的小折梅,忽而毫無預兆地俯下.身來,右手一下子覆住他的喉間,食中二指的指尖則抵住他的下頜,幾乎是生生將他固定在那裡,嘴%e5%94%87則準確無誤地覆在了他的%e5%94%87上!

盛應弦:!?

他渾身一顫,因著這個不在預期之中的%e5%90%bb而震栗昏亂了。

他渾身一陣冷一陣熱,像是要發著抖,好像隻能貼近麵前唯一的熱源,才能得活;但他的身軀又因為藥力而毫無一點力氣,隻能愣愣地仰靠在那裡,在她的掌握之下,隨著她的%e5%94%87齒而悸動,而起舞——

啊,這種感覺是多麼新奇啊。

仿佛整個人、整顆心,都落入了同一個人的掌控之中,一切悲歡、憂懼、渴望與喜悅,以及那些不可為人言說的隱秘心緒,都被她操控於股掌之間,被她看得分明,也被她溫柔地接納。

她是唯一能夠占據他整顆心的人,是他全心全意仰望與追逐的天女,是在他窗下背著《西洲曲》的小姑娘,是他幾番魂夢交織之中,烙在心上、刻入骨髓,永難忘懷的那個人。

而他那位曾在湖上乘舟采蓮、踏波起舞的天女,此刻卻正沉溺於折磨他的新遊戲之中,樂此不疲。

她的右手覆蓋在他的喉嚨和頸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掃著他頸間格外敏.感的皮膚,掌心卻正好覆在他的喉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按著那裡,簡直要令他有一點窒息。

“折梅……”在她的%e5%94%87齒嬉戲之中,他艱難地喚她。

“嗯?”她似乎卻很樂在其中,一邊啃咬著他,一邊身軀還一再往前傾來,一點點接近他的%e8%83%b8膛,攀上他的雙%e8%85%bf,再跪坐在那裡,引得他倒吸了一口氣。

他不得不說得明白一點,好提醒她。

“這……這恐是……前朝留下的……呃……禦榻……”他為難地、斷斷續續地說著,最後那個詞出口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負疚感混合著羞恥之心,全部都湧了上來,讓他的良心都發痛了。

他隻差沒有明白對她說“這張椅子應該是先帝爺的寶座,你怎麼能在這上麵壓著我做壞事呢”。

天哪,他好可愛。

謝琇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想想看也對。當朝太子妃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在先帝禦榻上逼勒國之重臣就範,這是什麼奇怪的play?

一定是尊貴的VIP們喜聞樂見的香香梗!

她雖然暫時停下了進攻,%e5%94%87卻沒有離開多少,說話的時候,嘴%e5%94%87還會似有若無地滑過盛侍郎的%e5%94%87上,一下一下地,逗引得他更是漲紅了臉,整個人像是燙得要著火了。

“弦哥,”她貼近他,低聲說道。

“我在刑部大獄裡,獨自一人擊退了好幾名張後派去殺我與晏長定的死士。”

她感到他的氣息沉凝下來,悶悶地“嗯”了一聲,像是在憤怒,又像是心疼,更像是在難過。

她暫且不管他的心境,徑自道:

“一路衝到宮門口,從宮門上埋伏的無數弓箭手開始,激戰了許多次,直到衝進‘重光門’,卻發現那裡布置著至少兩千人……”

他的氣息變沉重了。謝琇察覺到他好像想要稍微抬一抬手,來撫摸她的臉,但藥效尚未過去,他的右手隻是微微一抬,抬升了不足三寸,複又重重地落回了椅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謝琇把自己的臉稍微後撤了一點,這樣她便能看清楚盛應弦的整張臉。

她的右手慢慢往上攀升,最後落在他的臉頰上,一下下撫摸著他的臉,輕聲說道:

“我急於來找你,害怕張後不仁,已對你下了狠手……於是引動天雷,抽空皇宮及附近的全部靈力,將那兩千人轉瞬間一齊放倒……”

她聽到他驚異萬分地倒抽了一口氣。

“……弦哥,會覺得我手段太殘酷嗎。”她撫摸著他的臉,輕輕地說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的表情好像很震驚,繼而柔和下來,仰望著她的那雙黑眸裡,溢滿了憐惜的柔情。

“……折梅沒有錯。”他終於啞聲說道。

謝琇笑了。

瞧,他這不是就忘掉了在禦榻上被壓倒,究竟是不是大不敬的事嗎。

她緊盯著他的雙眼,繼續不動聲色、但步步進逼地問道:

“那麼,我所做的一切,弦哥覺得都是對的嗎。”

他的眸光晃動了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有點難以回答——畢竟她從前作為“拜月使傅垂玉”的時候,由於人設所限,也的確是做過一些普遍意義上的助紂為虐之事,在人物的背景資料裡就明晃晃地寫著“傅垂玉”少年時曾經作為“天南教”數一數二的高手,刺殺過某某人之類的——

但是最終,他的眸光還是執著地、明澈地盯著她,似是要深深看進她靈魂的最深處去。

“折梅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正當原因的……”他一字一字地說。

“倘若折梅錯了,那也一定是因為,我為你做得不夠,逼迫著你不得不那樣做……”

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鼻翼翕動,似是想到了什麼令人傷情之事。

“如從前,為秦定鼎那老兒所迫,行刺朝廷命官……”

“是我早早離家求學,留你一人在盛家村中孤苦無依……那些人來了,你又如何反抗?”

他的長睫微微翕動數次,眼中浮起了一絲傷感的溫柔。

“我做得不夠好,讓命運將你逼迫至此……”

“折梅,和殘酷的命運搏鬥求生的姿態,並沒有錯。”

謝琇:……!

她%e5%94%87邊那一絲好整以暇地微笑的弧度,慢慢地消失了。

……這就是正道之光盛六郎嗎。

他並不盲目地說“你做的一切都是完全正確的”,但是他說“那是因為我沒有做好,讓命運逼迫你做了不好的事”。

不諱言對錯,不抗拒醜陋,不畏懼命運……

他是在說,是命運將他們塑造成如今日一般的兩個人。而無論是對是錯,是遠是近,是好是壞……小折梅永遠都是盛六郎心頭的那個人。

謝琇猛然湊近盛應弦的臉。

她收回了那隻撐住椅背的左手,將自己的重心完全靠向他的身軀;她的雙手牢牢捧住他的臉,鼻尖碰著他的鼻尖。

她食中二指的指腹,在他的臉頰上緩慢地滑動著,所過之處,皆帶起一絲痕癢。

“……弦哥,”她聲音很低很低地說。

“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我其實並不是我……你會如何?”

盛應弦微微一怔。

可是她沒有再給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