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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問道:是嗎?你愛慕我?有多愛慕?向我證明一下吧。

要問鄭二郎為何對此事這麼清楚?——這自然是因為,張家和鄭家為了讓晏孔雀出錯,自家有機可乘,還真的派出過各種不同類型的美嬌娘去勾引晏孔雀。

但她們收到的回應,全是如此。

其中一位技高一籌,在晏孔雀那裡成功地進入了第三步——

晏孔雀讓她證明自己的癡心,那女子表示任何事情都可以為他做,於是,晏孔雀給了她一個任務。

因為那女子是國子監司業的侄女——國子監司業是個讀腐了書的死腦筋,天生就擁護正統的中宮嫡子,堅決要站在張皇後與仁王這一邊,於是被委以重任,派他的侄女去勾引晏小侯。

晏小侯含著笑對那女子說,他久聞國子監司業有一套古卷,珍愛非常。但司業大人從來都不甚待見他,因此若是他自己去向司業大人商借,想是不成的。若是女郎真心愛慕他,可否為他將那套古卷偷偷帶出,容他找人謄抄一套副本?

這個要求有點奇怪,但也沒什麼大不了。張家本以為萬無一失,滿足了晏小侯這個條件以後,那位司業家的小娘子定必能夠逐漸令他信任,進而有機會博取他的好感。

可是,這一關在司業那裡就卡住了。

司業狂怒,不但大發雷霆訓斥侄女“叫晏家那騙子的花言巧語鬼迷了心竅”,甚至還差點遷怒於出麵為他牽線這件事的鄭家。

鄭二當時還記得,二叔替張家和司業牽線這一趟,有一天回來卻滿麵悻悻,碰了一鼻子灰,關起門來大罵司業不識趣,晏孔雀不要臉。

鄭二:“……”

他算看出來了,晏孔雀花枝招展,卻郎心似鐵!

可能成大事的人都得這樣吧。

晏孔雀的心頭說不定充滿了他的奪嫡大業,還有什麼空間可以留給那些鶯鶯燕燕的愛慕者?

所以他的賜婚聖旨一下,張家竟然都鬆了一口氣。

誰不知謝太傅在朝隻是個吉祥物?即使他還身兼郡馬的身份,但淮夕郡主過世已久,且並非謝太傅長女的生母,再加上謝太傅本人又能力有限,皇上把他的長女指給晏孔雀,隻是一樁麵上光的婚事而已。

……這說明皇上還是偏愛仁王的啊!張家大為振奮。

鄭二一開始也這麼想,甚至還想趁亂挑撥挑撥。

但是今夜,當他真正看到了那位謝大小姐是何等人物之後,他就開始產生了疑慮。

……仁王表弟,當真能夠娶到一位比謝大小姐還要出色的王妃嗎。

如今他迫於情勢,隻得垂頭喪氣地說道:“……多謝晏世子救命之恩。”

結果晏孔雀還不肯放過他。

晏孔雀從鼻子裡嗯了一聲,又道:“……還有我夫人。”

鄭二:“……”

你什麼?你夫人?你成婚了嗎大禮走完了嗎你就敢大言不慚地說謝大小姐是你夫人?

他期待地望著旁邊那位曾經一鞭子把賊人的臉抽成血葫蘆的謝大小姐,期待著她也沉下臉來,給晏孔雀一點顏色看看!

然而,雖然謝大小姐的臉色一滯,的確是向天翻了個白眼,但是她卻什麼也沒有做,更沒有如同鄭二期待的那般,暴起痛揍一頓晏孔雀。

“郎君慎言!”她隻是冷聲低喝了一句。

晏孔雀身上原本那股得意洋洋的氣勢一收。

“啊,我失言了,大小姐莫怪。”他含笑回身,向著謝大小姐一揖到底。

鄭二:“……”

晏孔雀何時身段這麼柔軟過了!

謝大小姐似乎也有點尷尬,把目光轉開。

晏孔雀沒得到回應,也不慍惱,隻是轉過頭來,朝著鄭二投去格外冷厲的一瞥。

“鄭二郎?”他語帶威脅似的又喚了一聲。

鄭二打了個冷顫,思及剛剛那位月光下拎起長劍就衝著地上打滾的賊人一劍刺落的女俠,再不敢多講價,利落地朝著謝大小姐也是一揖到底。

“多謝大小姐救命之恩!”

哼,打死也不能如了晏孔雀的意,現在就叫什麼夫人!

謝大小姐沒對晏孔雀橫眉厲色,倒是對鄭二冷冷說道:“不敢當。還望今夜鄭二郎沒有對那些小娘子們做出甚麼無禮之事來。”

鄭二一愣,然後就看見謝大小姐的眼神充滿暗示地投向——地上那個被捆得花樣百出的賊子身上。

鄭二:“……”

這個真沒有!他還沒來得及搞搞新意思,就被賊子們偷襲了!

他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樣。

“不不不在下今晚什麼都沒做!不不不在下是說本來就沒有要做什麼……呃……那個……在下今晚深刻地受到了教訓!今後也不會做什麼孟浪之事了……”

他在謝大小姐恐怖的逼視目光之下,含恨忍辱地許下了這種諾言。

怎麼辦,真的要他以後做個木人來捆嗎。

他聽見了晏孔雀的悶笑聲。於是他更加氣悶了。

後來,他和幾個劫後餘生的狐朋狗友都呆在船艙裡倒氣。

晏孔雀的隨從下水,把方才跳水逃生的船家又撈了起來。

好在這些人常年在水上討口飯吃,水性都是極好的,沒出人命。

晏孔雀看他們一個個還都嚇得魂不附體,就把那些來偷襲的黑衣人都拎到了自己的畫舫上看管,絲毫不在意與他同來遊河的謝大小姐作何感想。

不過謝大小姐似乎也不介意此事。

晏孔雀命自己的隨從呆在這條船上,算是隨船保護,便回自己的畫舫去了。

謝大小姐也呆在那邊的畫舫上了。

鄭二緩過氣來,忽然覺得寂寞如雪。

“京中……怕是要變了……”他氣若遊絲地感慨道。

他的狐朋狗友比他還沒有朝堂政爭的敏[gǎn]度。

“變?變什麼變?”

鄭二居高臨下地望了他們一眼,開始有了一點智商上的優越感。

“哎你們說,”他摸著下巴,做出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

“晏孔雀是真的對那位謝大小姐一片真心嗎?”

那幾個狐朋狗友麵麵相覷。

大家都是團結在仁王與張皇後周圍的家族出來的人,平常罵晏小侯的套路沒少學到,但要認真探討晏小侯此人,他們想了想,竟然覺得一時間無從下手。

在座之人,誰不是曾經欠下些風流債的富家公子?這麼靜心一想,晏小侯那些所謂的風流名聲,細究起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是真的。

“常聽說誰家的女郎愛慕晏孔雀……但現在這麼一想,他好像也沒真正招惹過誰啊……”

有個人遲疑道。

另一個喝止他。

“可之前那誰家的妹妹不是哭哭啼啼,說晏孔雀欺騙了她一顆真心!”

鄭二摸著下巴。

“你說那件事啊,”他歎口氣,“那事我們倒還真正去查了一番,結果是那女郎在上巳節花會上覷著晏孔雀馬上要過來,就丟了一張寫著情詩的詩帕在路邊。後來那詩帕沒了,說是被人拾去,那女郎以為是晏孔雀撿走的,結果後來查問起來,晏孔雀的確是經過了那裡,也看到了石頭上擺的那張詩帕,但他那麼精明似鬼,根本就沒過去沾手,很快就走開了!”

那群人發出一陣驚歎聲。

“花會上遺下個帕子荷包的,很正常吧……晏孔雀這是要做聖人不成……”

“晏孔雀哪來這麼大定力,上回他在銀漢樓與人吃酒,還不是與那新來的花魁娘子眉來眼去……”

“什麼什麼,你%e4%ba%b2眼看到了?”

“我雖沒%e4%ba%b2眼看到,但吳家那小子那日也在銀漢樓,他說得信誓旦旦,是%e4%ba%b2眼目睹,那花魁娘子半個人都要倚到晏孔雀身上去了……晏孔雀就那麼倚在窗邊,臉上噙著個勾人的笑,也難怪那花魁娘子誰也不理,偏偏看上了他……”

鄭二聽得心裡發悶,啪地一下拍桌製止了這些人。

“倒是給句千真萬確的實話啊!這樣道聽途說的,讓小爺我還怎麼去向謝大小姐告狀!”

那些人統統一愣。

“謝大小姐?!告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鄭二:“……”

噫,不小心說漏嘴了。

第282章 【第五個世界千裡光】27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又投向隔壁的那艘畫舫。

可惜那艘畫舫上四周的竹簾此刻已經全部放了下來,將裡頭的情形遮掩得一絲不露。

他悻悻然道:“也不知謝大小姐在想什麼……她那樣的身手,那樣的容貌,何況謝太傅家裡如今還是她在做主……她想養多少情郎不成?卻非要趟這潭渾水, 替她那個沒腦子的妹妹頂缸……”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對視一眼, 嘻嘻哈哈起來。

“因為晏孔雀那張臉好呀。”其中一個人猥瑣道。

“謝大小姐要養多少情郎, 才能找到一張像晏孔雀那麼漂亮的臉?”

“都說他若不是……咳……有那種身世的話……早晚……也是要被長宜公主收作入幕之賓的……”

鄭二:!!!

“你們真是瘋了!腦袋都不想要了嗎!”他拍案而起,借機轉頭四下望去。

幸好,晏孔雀那兩個隨從,一在船頭、一在船尾,似是在警惕地瞭望著夜間黑暗的水麵, 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連著長宜公主也敢編排。

鄭二頹然坐下,冒了一後背的冷汗。

這些狐朋狗友,隻知道胡說八道!就一點也沒有想過,今夜之事的利害!

他忍不住又將視線投向隔鄰的那艘畫舫。

晏孔雀想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定是要把那些賊人好好審一審的吧。

……他猜得沒錯。

竹簾四圍垂下,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 晏小侯正在因地製宜, 慢慢地削著竹簽子。

旁邊的地上,還丟著幾顆毒丸和……幾顆牙齒。

“抱歉, ”晏小侯輕飄飄地說道, “太氣憤了,一時沒有控製住手勁……把你們的牙給一齊敲掉了。”

他歎息了一聲。

“好好的良辰佳夜, 就這麼教你們給破壞了……鄭二郎雖紈絝,可也沒什麼大奸大惡吧?你們搞這麼粗糙的把戲, 是想糊弄誰呢?”

那些賊人有的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有的半靠在牆角, 仇恨似的死死盯著晏小侯。

晏小侯卻似渾不在意一般,手裡拿著一根約莫有一臂長的竹棒,戳戳這個,又戳戳那個。

“誰派你們來的?欸,怎麼都不說話?喝了啞藥了不成?”

一旁的謝琇:“……”

她實在是不耐煩看小侯爺的審問現場,於是便起身道:“此處並沒有我可以幫忙之處,如此我便先去外邊賞月了。”

晏小侯戳著那些賊子的動作一頓,有絲好奇地慢慢偏過頭來。

“賞月?”他的聲調裡帶著一絲真正迷茫的天真,“今夜是弦月,有何好賞?”

謝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