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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失了武器,但拳腳功夫也還是在的,唯有紀折梅手中一根長棍,占了長度的優勢,讓他不得近身而已。

但若要真的就此罷手的話,也太傷他麵子了!

他並無意真的誠心替長宜公主出力,但紀折梅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忍耐力,真是佛也有火,更不要提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光風霽月、心%e8%83%b8寬大的正人君子之輩了!

袁崇簡軒眉一寒,翻手成爪,便不閃不避,竟是徑直向著紀折梅那根長棍上抓了過去!

他這一手乃是家傳的“龍形鶴爪手”其中的一招,乍然變招,或搶奪對手武器,或直接扼住對手手臂拉%e8%84%b1臼,都是極之好用的。

但紀折梅卻夷然不懼,手中長棍忽而下沉,改搠為掃,直衝他%e8%83%b8口的那一棍驀地改了方向,沉到他腰腹間的位置上,猛然橫向一棍掃出!

砰的一聲,她那一棍橫過來,攔腰重擊在他的%e8%83%b8腹間,直把他打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眼前一黑。

……紀折梅怎麼會有這麼淩厲的招數,這麼高妙的身手!

一點狐疑,後知後覺地浮上他的心頭——在他那一陣被長棍重擊腰腹的昏眩完全消失之後,他才在一片空白、疼痛和茫然之中,捕捉到這個念頭。

然而那時,紀折梅早就乾脆利落地回手一把捉住薑雲鏡的手臂,另一隻手乾脆利索地棄了那根凶器長棍,抄起他的那柄長劍,兩個人一道沿著院外的牆下狂奔而去!

袁崇簡身軀晃了晃,總算站穩了,然後就感到腰腹和手腕上,皆傳來一陣隱隱的疼痛。

他伸手按了按腰腹間的疼痛處,倒抽了一口氣。

雖然現下不能立刻解衣查看,但想也知道,那裡多半是留下了一些瘀傷,早晚是要發青發紫的。

他再伸出右手來,借著月光一看,發現手腕上隱有一道暗影,雖然在夜間看不分明,但多半是棍擊留下的瘀痕。

他望著那兩人已經蹤影全無、徒留空空蕩蕩的夾道深處,不耐似的嘖了一聲。

……即使逃得了一時,回去侍郎府,又打量盛應弦能幫他們什麼呢?

盛應弦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

謝琇並不知道袁崇簡內心的這一番活動。

她趁著自己鼓起全身的力量,一棍橫掃,擊退了袁崇簡片刻的良機,回身捉起薑小公子的手臂,拖著就跑。

公主府夜間本來有侍衛巡邏,但在她這個假公主回府之後,為了自己夜間調查方便之故,她就編了個理由,下令暫停夜巡了。

沒想到此刻倒是方便了自己跑路。

隻是她自己一個人跑著容易,出了府遇到在京城街頭巡夜的禁衛也不怕,自可以高來高去,但現在還加上了一個拖後%e8%85%bf的薑小公子,她就不得不好好打算一番了。

中京城是有宵禁的。不過好在這篇原作裡的中京城設定並不是裡坊製,不用擔心什麼一入夜就關坊門的問題,但拖著薑小公子這個大活人,要從公主府跑回侍郎府,也很費勁。

謝琇倒是知道一條差不多能夠避開所有夜巡的“禁都衛”衛士的路線——那還是在原作裡,為了描寫天南教之亂導致中京城破的景象,作者額外采用了一個NPC——某天南教臥底——的視角,描寫了他如何避過禁都衛夜巡路線,成功在夜間潛回天南教在中京城的某個地下窩點,進而順理成章地帶出天南教真正的密謀劇情。

雖然現在距離天南教掀起的中京之亂還有不到三年的時間,但那條路線想必還是可靠的。

問題隻有一個。

……那條路線通往的,並不是侍郎府,而是一家客棧。

那家客棧就是天南教在中京城開設的據點之一,平時就是一家看似規規矩矩開門做生意的中等客棧,明麵上也並不與任何勢力勾結;但暗中卻是天南教彙集中京城各方消息密報的一個據點。

不過,想必此刻她偷偷前去敲門投宿,也沒什麼大問題。

那家客棧為了銀錢,又暗中背靠“天南教”這棵大樹,真是什麼錢都敢賺。隻說在原作中,作者隨手寫下的幾個例子,就讓謝琇看得直咋%e8%88%8c。

有收了黑錢、暗中把官府通緝的惡人留在客棧裡藏身,還等著風頭一過就送出城的業務,也有為了高額的酬勞而租房給一群看起來就不像好人、最後果真證明是一群盜賊,偷盜了什麼巨額銀票還是傳家寶物之類的東西,最後還逃之夭夭的劇情。

老實說,後一個劇情裡,那家客棧還真的被中京府衙查辦過,但銀子送出去,也就沒事了——那群盜賊許的酬勞更多,花錢消災之後,愣是還餘下了幾百兩。

劇情雖扯,但謝琇此刻一想,就覺得那家客棧真是他們此刻再好不過的棲身之處。

她也不可能背著薑小公子,在彆人家屋簷和牆頭上高來高去——一是她的輕功和力量還沒高到那樣的程度,二是那樣做的話難免會被牆下走過的“禁都衛”人馬看到。

因此,沿著那條路線,先去客棧投宿,囫圇混過這一晚,再一大早趕回侍郎府,正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隻是……那家客棧雖然不怕惹事,也不是第一遭收留江湖人士,但是,謝琇此刻不欲引來任何注意。

那家客棧即使接了黑活兒,也是會有人暗中盯著那些特殊客人,確保他們不會把麻煩引到客棧這裡來。

而現在謝琇最想避免的,就是這種注意和盯梢。

但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就得做點偽裝。

謝琇躲在牆角的陰影裡,忽然回過頭,打量著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薑小公子。

薑小公子:……??

他自從被長宜公主搶到府邸中之後,四年來並沒有機會出府,更沒有機會好好鍛煉身體。所以他剛剛那一通奔跑,可以說已經逼出了他體能的極限,他現在喘得就像是個老舊的破風箱,滿麵狼狽之色,就連那種清矍的書生氣質都消失了九分。

但現在,紀小娘子上下打量他,那一副仿佛正在衡量他有幾斤幾兩重、打算把他拆骨賣掉的眼神太直白,弄得他莫名地臉熱起來,心下一陣忐忑不安。

第154章 【第三個世界西洲曲】52

長宜公主也曾經用直白的眼神看過他。但和長宜公主不同的是, 紀小娘子直白的眼神並不會讓他感到被冒犯的不快與屈辱,也不會讓他產生一股想要反抗的怒火與衝動,隻會讓他感到無所適從,不知道紀小娘子又在想些什麼。

薑雲鏡很快給自己找出了這種感覺的理由——那是因為自己還要仰賴紀小娘子來幫他擺%e8%84%b1長宜公主的控製, 若能由此而給長宜公主一點教訓, 心甘情願放他自由, 那就更好——

於是,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低聲問道:“小娘子有何事?”

他這麼一問,卻仿佛讓紀小娘子擺%e8%84%b1了最後一線心防的控製似的,她立刻就笑得燦爛如花——而那種笑容卻更讓他心下惴惴了。

“是有一件事……需要薑小公子鼎力配合。”她亦是放輕了聲音, 在寂靜的深夜裡,她為了不讓聲音傳出去,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來的。

薑雲鏡心下一跳,莫名地就產生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是……是何事?”他勉強保持著鎮定地問道, 心臟卻跳得飛快。

紀小娘子低聲道:“夜間宵禁,恐不能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回侍郎府去……但我們也須得有個落腳處。”

薑雲鏡不明所以, 微微頷首, 聽見她又道:“我倒是知道一條能夠避開巡邏的‘禁都衛’的路線。但糟糕的是,那條路線隻能帶我們到一家客棧。”

薑雲鏡:“……所以?”

紀小娘子道:“那家客棧, 呃……內裡不太清白。我也是從雲川衛的秘檔裡得知的……”

薑雲鏡隻感覺那一瞬間自己的頭都要大了。の思の兔の網の

紀小娘子溫言細語, 說出來的內容卻驚悚得讓他的頭發都要根根直立起來了。

“我們在那裡暫避一夜,天亮後再回侍郎府, 盛指揮使定能替你這些年來經受的痛苦討個說法。”紀小娘子說。

“隻是……那家客棧既是不太清白,我們清清白白地踏進去, 一人要一間房,還是這種夜半時分……在他們看來, 反而顯眼。若是被他們算計了去,那就——”

紀小娘子的尾音嫋嫋而儘,而薑雲鏡的表情一瞬間都變了。

“那……你待如何?”他低聲問道。

謝琇:“……”

她差一點沒破功。

薑小公子垂下長睫問“你待如何”的樣子,佯裝鎮定之中又帶著一絲不安和迷茫,竭力假裝強大的同時實則彷徨且脆弱,簡直有一瞬間讓人想犯罪。

咳,現在不是犯罪的時候。

謝琇假笑了一下,悄聲道:“……假作情人私奔,可保無虞。”

薑小公子:!?

謝琇拿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忽然視線凝定在一個點上。

那是薑小公子從屋裡衝出來之前,隨手抓了幾件衣物,裹著自己積攢起來的那點銀票,順手打了一個小包袱。

外邊打到一半,他就已經預料到,自己最好的命運,竟然是跟著紀小娘子一起逃走。而逃走之後,他總不能靠著紀小娘子養,因而他又轉身爬回自己臥房的內室,從藏著銀票的地方匆匆把幾張銀票和一點碎銀子、銅錢之類的摸了出來,又隨手抓起兩件長衫和一套中衣,飛快地打了個小包袱,還斜背在背上,又爬回房門後躲著;是以在紀小娘子召喚他的那一瞬,他能飛快地做出反應,當即聽話地衝了出來。

卻沒想到,此時紀小娘子滿目激賞地盯著他的那個小包袱。

“有了這個包袱,我們的偽裝就更有說服力了!”她甚至出言稱讚了一句。

薑雲鏡:“……”

然後他就大開眼界了一番,因為紀小娘子開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是帶著他左一圈、右一圈地繞小巷子,每一次都恰好避開了在隔壁巷子或隔著幾條巷道開外的“禁都衛”夜巡的人馬。

最後,當他們成功抵達了一座外貌並不起眼、隻在簷下掛著兩個紅燈籠,門口的招牌上寫著“永福客棧”這幾個字的小樓時,他看著她上去,用一種急促得像是背後有人在追趕的節奏敲門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生怕夜巡的禁都衛會聞聲而至。

但是,她掐算得剛剛好。禁都衛沒有過來。

聞聲而至的,是打著哈欠、一臉不耐煩的夥計。

那個小夥計給他們開了門,然後薑雲鏡就眼看著紀小娘子一臉驚慌地四下張望,就仿佛背後有鬼在追一樣,飛快地一拉他的手臂,就跨進了客棧的大門,爾後還公然聲稱他們兩人兩情相悅、但家中都不同意,還要各自給他們定%e4%ba%b2,倉促之下,隻好相約一起私奔,還望店家不要聲張,他們隻是借宿一夜,天亮之後馬上就離開,雲雲。

……對了,她甚至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