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1 / 1)

就是雌競梗,因為之前若不是角色本身實力強大到可以直接碾壓,就是乾脆扮演的是還入不了局的炮灰。

即便她也曾經扮演過無腦大小姐女N號,但無腦嘛,女N號嘛,再簡單不過了,按照台詞放完話直接退場即可。

……可是現在她的任務才剛剛開始!這就說明她至少也要跟這位小白花外形的作精小師妹和平共處到故事的中後期!

謝琇一想到這裡,眼前就不是一白了,而是一黑。

她硬著頭皮,深吸一口氣,假裝沒有看到宋槿月眼中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哀怨、憤怒、不可置信的情緒,緩緩走進偏廳,含笑說道:“宋姑娘一路辛苦。這一路行來,可還順利?”

宋槿月愣愣地盯著謝琇走到自己麵前,忍不住低聲囁嚅道:“你……你是誰?”

謝琇並沒有隨身還帶個丫鬟的習慣,歸根結底,因為這個世界也有一定的武力值水平,她依然還保留著一點在武俠世界裡的行事風格,隻是為了切合人設,小心謹慎地把自己身上那點武功技能掩飾了起來,走路時落腳也故意沉重了幾分,聽上去並不像是個練家子。

不過,這樣做也有個弊端——此時一般宅鬥打臉場景裡需要丫鬟說出的台詞,就隻能由她自己來說,在楚楚可憐的小師妹麵前,把她自己襯得更像是個反派了。

第105章 【第三個世界西洲曲】3

謝琇和緩笑道:“我?我姓紀——”

“啊!”她剛剛才說了一個姓氏, 小師妹的反應就很大。

“你……你就是……那個……盛家村的……”

謝琇心裡想,唉,好可憐。

小師妹長著一副楚楚可憐小白花的臉,雖然不清楚後來會不會變成食人花, 但現在這樣目中含淚、顫著雙肩, 抖得如同疾風中不堪重負、立刻要落下花枝的一朵嬌花似的, 倒真是把她這個“紀折梅”襯得麵目可憎。

“是的,是我。”她溫柔地答道,眼看著小師妹一雙瞪得大大的明眸中立刻湧上了新的淚珠,襯得那雙格外漆黑的眼眸真個如同剪水雙瞳一般,欲語還休。

……隻可惜, 盛應弦還在衙門裡,小師妹的這一雙俏媚眼拋給了謝琇這個瞎子看。

謝琇佯裝沒有看到小師妹傷心失落的眼神,就在上首撿了張椅子坐下了,也並沒有刻意選擇主位。爾後, 她向著與自己的座位隔了一張茶幾的另一張椅子比了個手勢,道:“宋姑娘何不暫且先坐下歇息片刻?姑娘來得匆忙, 府中正在為姑娘收拾住處, 想必稍等即可,姑娘何不先來試試弦哥喜愛的‘湧溪火青’?”

……她的這一番話剛說完, 宋槿月一眨眼間, 眼角已啪嗒一聲,落下一顆淚珠。

謝琇:……?

小師妹居然還有單隻眼睛落下一滴淚的絕技, 用在她身上是否浪費了一點?

宋槿月顫聲道:“你……你占著名分,我已儘知;你……你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謝琇:??

宋槿月哽著聲音, 瞥了一眼剛剛丫鬟輕手輕腳上來奉的茶,傷心道:“我……我早已知曉師兄在家鄉尚且訂有一門婚約, 可……”

謝琇心想,可你沒想到自己到了中京,投奔上門時,卻發現對方早已把持了你師兄的宅邸?還是你沒想到你師兄已是風光無限的雲川衛指揮使,家中卻並未毀棄這一門孤女的娃娃%e4%ba%b2?

她有點好笑,拿起茶盞,瞥了一眼杯中已舒展開的嫩黃葉片,道:“……可是,宋姑娘,拋棄糟糠之妻是要被言官彈劾的。你也不想你光風霽月的師兄被人指著鼻子說成是陳世美吧?”

宋槿月:!!!

謝琇就恍若看不到她搖搖欲墜的身形似的,續道:“那麼,現在我們可以來繼續敘一敘舊了嗎?宋姑娘上京一路風塵仆仆,不知路途之中可曾遇到過……什麼困難?”

說著,她低首飲了一口茶,再微微抬眼,從杯緣上向著旁邊的宋槿月投去意味不明的一瞥。

……沒錯,誰要跟小師妹在這裡演什麼狗血的雌競戲碼了。她唯一有耐心披掛上陣雌競的原因就是——

破局之機,或許就在小師妹的答案中。

謝琇記得小師妹上京途中,應該有個支線劇情,是她在某個小鎮上遇見什麼腦滿腸肥無良闊少強搶民女。小師妹既然也是“林泉居士”%e4%ba%b2自教導出來的,因此也有一定的武藝,並且還有點行俠正義的俠女夢,所以她當即出聲阻止。

但不料這位闊少既然膽敢橫行鄉裡,就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身後時刻跟著兩三名武功不俗的高手作為護衛;因此小師妹這一番行俠仗義,不僅沒能阻止闊少強搶民女,自己還差點被見色心喜的闊少一並搶去。

她被劫走當夜,被關在一間豪華的客棧中,門外還守著一名高手,正在焦急憂慮之際,來了一位真正行俠仗義的蒙麵少俠,三下五除二乾掉了那幾位被闊少雇傭的高手,把兩位垂泣不安的小娘子救了出來。

謝琇記得上一次那位扮演“宋槿月”的同事,就選擇在這個時候巴住那位少俠不放,成功刷了一波友好度,還信誓旦旦承諾那位少俠“有機會上京的話,請務必前來相見,我一定讓師兄好好感謝你的恩情”。

後來,那位少俠的確是來了,也的確是來侍郎府找宋槿月以及她的師兄了。

……不過,後來殘酷的事實證明,那位少俠實則是一位俠盜,受人之托要潛入皇宮盜寶。小師妹此舉雖然還稱不上是引狼入室,也將接待過這位俠盜的盛應弦拖下了水,害得他被刑部關起來好一場調查,才還他清白。

當然,要說他被下了刑部大獄,最直接的責任者還是他自己。

要謝琇說,這原本就是盛應弦被宋槿月識人不清所蒙蔽了,再加上對方救了他的小師妹,在沒有暴露身份的情況下,他這個做師兄的招待人家一頓好飯也無可厚非。

更何況,後來明明說清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他自己又是雲川衛指揮使,刑部尚書鄭嘯又算是他背後的支持者之一,要查他和那位俠盜之間可有什麼勾連,原本就是“堂下何人狀告本官?”的情形,好言好語解釋一下也就可以了。

然而,盛應弦不愧是正道的光,非要鐵麵無私地說什麼“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況吾等臣下乎?”之類的正義台詞,堅持自己既然涉案,就應當由第三方——也就是刑部——按例調查,正大光明還他清白方可;結果白白蹲了一頓大牢。

謝琇倒不是衝著要幫他免除這一頓牢獄之災,而是——

俠盜這個單元,正是她選擇的突破口!

她逼問宋槿月,意圖動搖宋槿月的心防,最好能逼迫得宋槿月不小心失言泄露一二口風,這才是她今天在這裡七情上麵地扮演正室,開啟雌競場景的原因。

若是沒有俠盜這個單元故事,她恐怕得在侍郎府裡繼續管上至少半年的中饋,還怎麼把手伸向盛應弦的公事,進而拿到他替她特彆申請的那一份查案津貼?!

她總不能連自己失敗的同事都比不上吧……人家至少能跟盛應弦處成同袍,她也不能隻跟盛應弦處成管家啊。

再說,盛應弦根本一點想要履行婚約的意思都沒有。在原作裡,因為劇情的最後牽涉到“天南教”叛亂與立儲之爭,京城很是混亂了一陣子,因此這位小青梅最後的結局也很模糊。

當然,盒飯是不可能領的。但在京師平定之後,永徽帝立儲,盛應弦依然是孤家寡人一個,結局隻借由永徽帝之口,多問了一句“如驚,你那婚約如何了?”,而盛應弦的答案是“臣隻視折梅為妹妹,斷然不可能履約;一切罪過,都隻在臣身上罷了”。

然後永徽帝似乎還提了一句“既如此,朕可命皇後替你了結了這一樁心事,看在你立下的功勞份上,賜她個縣君頭銜,再讓皇後替她找一門好婚事,如何?”。

謝琇心想,那到底最後這位折梅縣君的好CP是誰呢!原作裡沒說,我現在好想知道!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場雌競戲,她既然已經演了,就必得獲得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謝琇從容地再品一口茶,放下茶盞,就好像沒有看到麵前搖搖欲墜的宋槿月一樣,語氣和神情都十分平和,說出來的話卻仿似難以形容的尖銳。

“怎麼?並沒有什麼困難嗎?宋姑娘一路平安地抵達了中京?”她的眼尾微微一彎,露出一絲笑意。

“這可真是……太好了。”她感喟一般地說道。

宋槿月:!

那位江北盛家村的孤女,此刻就堂皇地坐在她的麵前,仿佛一點也不在意她還站在那裡,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自己一樣。

那種從容又堂皇的氣度,就好像透露出一種無言的輕慢,仿佛她才是有資格在這間廳堂裡發話的人,而宋槿月,卻隻能站在她麵前,聽著她一句遞一句地緩緩說話,口口聲聲說著“弦哥”,一句惡言未發,就能把她宋槿月踩在自己的腳下!

宋槿月自小也是心高氣傲的,因為父%e4%ba%b2是當世著名的隱士,又隻有她這一個獨生女,甚是嬌慣;她習文習武,也都小有所成,這種天分在女子之中算是極為出色的了,所以她一直以為,父%e4%ba%b2替她安排的,就是一條最好的路——學會那些本領,將來可與師兄並肩而立,助他一臂之力,助他實現心中理想,二人誌同道合,自然也會琴瑟和鳴,白首到老。

至於師兄在家鄉還有一位從小定下的娃娃%e4%ba%b2?宋槿月承認自己知道這件事,卻從未認為那個孤女會成為自己的阻礙。

師兄並不經常提起自己的那位未婚妻。當然,當她蓄意要勾著師兄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師兄也總是正色說“父母之命不可違”,一個字都沒有提到他自己對那位小青梅有何特彆的感情。

四時八節,他也曾按時送信回家,在信中捎上一張短箋給那個小青梅。不過,在宋槿月看來,這也就是全部了——顧及婚約而按時問候,全了小青梅的麵子,這是君子所為。

然而,師兄從未像那些詩賦或話本中所寫的那樣,對天長歎,或對月懷人,或拿著什麼定情信物,睹物思人。

有一次宋槿月曾經假裝不經意地詢問師兄,他的那位小青梅可曾送過他什麼信物,卻引來師兄詫異的目光。

“我離家之時,折梅年方九歲,怎麼可能與我私相授受?!”師兄不可思議地反問她。

啊,那就是沒有。宋槿月心頭泛起了一絲甜意。

如今她有爹爹的默許,有這般漫長的歲月在旁相伴,她不信自己沒有一點打動他的機會。

師兄驚才絕豔,未來必會出將入相。到時她學得的這些文采武藝,便可以從旁襄助。

大虞朝風氣開放,江湖兒女亦不拘小節。將來她可以替他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隻是,山中無歲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