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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謝琇:!

“……啊,抱歉。”她慌忙移開自己的右手,內心難得地湧上了一絲愧疚。

“咳咳咳……沒關係的琇琇……”長宵一邊嗆咳著,一邊還十分純良地向著她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按理說他這是很明顯的演技,他甚至都不在意謝琇發現這一點。

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兩人皆心知肚明。

雖然平時他總是在偽裝,似乎通情達理、純良無害、善解人意,那些得寸進尺的小手段,也僅僅隻是用在這些時候;但是他心裡清楚,謝十二明白他真正的本性是什麼,她似乎也並不在意他的本性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這樣好。

這種認知使得他感到愉快。但究竟是為什麼會感到愉快呢,他單方麵地認為,那隻是因為自己得到了很好的縱容。

在擁有一切可能限製他的手段的情況下,謝十二卻並沒有執著於支配他,禁錮他,命令他。

反倒是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向她宣示自己的忠誠,想要通過這種身體上的交纏來建立起更緊密、更%e4%ba%b2近的關係,甚至不時地在提醒她,她可以對他直接下一些命令,因為他們之間是有那一道血咒所建立起的連係的。

他以為這樣做的原因也很簡單,他需要麻痹她的意誌,讓她不再那麼清醒冷靜地做出判斷;而當一個人的腦子開始混亂的時候,那就是他的可乘之機。

可是,他抿著%e5%94%87,笑意凝固在%e5%94%87角。

因為即使他這麼出儘手段,她卻還是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即使他已經大方地向她展示著這具美好軀體的全部,也歡迎她來使用,但是這種時刻卻好像無法動搖她分毫。

她依然是居高臨下的,依然是鎮靜從容的,依然仿佛跳%e8%84%b1出他所勾勒出的這一幕激情與曖昧的情熱戲碼,於半空中那麼俯視著他,看著他在這一方小小的床榻之間露出怎樣的情態,用不成熟的演技去引誘她上鉤而不得。

可是他怎麼可能會擁有不成熟的演技。他已經在九幽深獄中演了一千八百年了!

長宵有些不明白自己的不滿從何而來。但他原本是妖鬼,即使披了一層凡人的皮囊,即使頂著一個神祇的頭銜,他的本質也是妖鬼。

而妖鬼,最懂得的就是直道而取。

想要得到什麼結果,就直白地去索要。索要不得,那再另說。

所以他慢慢地停下了那一陣多少有點偽裝成分的嗆咳,拭去眼角冒出的應激性眼淚,就那麼目含水霧、眼尾發紅地仰躺在那裡,脆弱又可憐地仰望著她。

——自由。

從頭到尾,從兩千年前他降臨這世間開始,他一直想要的,便是自由。

他的真身被羈押在神界的九幽深獄之內,凡曆一千八百年。所以他想要向神界索取的,是自由。

他的神識如今被謝十二的血咒禁錮在這具都懷玉的身軀之內,所以他想要向謝十二索取的,還是自由。

隻是,神界不肯給他自由。

……那麼,謝十二又是否願意給他?

在他灼灼的注視下,謝十二終於出聲了。

“好,我知道了。”她簡單明了地回答道。

“我可以應承你,在必要的時刻,我會放你自由。”

第96章 【第二個世界殘夜】54

長宵在心底笑了一聲。

可是那聲笑裡有多少快意, 又有多少嘲諷的意味呢,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什麼樣的“必要時刻”?在她這漫長的一生終於走到終點的時候嗎?

哦,對了,他還是應該感激她。因為假如她執意不放他自由的話, 她老死的那一刻, 便是他跟著她神魂俱散的那一刻。

使用這種上古血咒的一大後遺症, 就是“施咒人死後將神魂俱散,無法再入輪回”。

若是沒有一點可怕的副作用的話,人人都想用這麼好用的血咒去控製彆人了,這世間能成什麼鬼樣子呢?

長宵笑一聲,並不顯得特彆驚喜;他伸手攬住她的腰, 在那細瘦得幾乎不盈一握的腰間流連。

“……你莫要騙我。”他低喃,說出的話卻令人心驚。

“要不然的話,你用謝扶光發個誓,說你一定會如此好了。”

沒錯, 他就是在故意挑釁。

他就是不忿為什麼謝扶光能夠得到她的犧牲與厚愛,就仿佛即使不在一起, 他們兩人也永遠會是行走在同一條大道上的同路人;而他卻隻能委委屈屈地給她當個貼身的奴仆與長工, 夜晚不僅要陪著主人去殺他自己的同族,還要給主人暖床。

他撫摸著她腰間的動作忽而一頓。因為他聽見她說——

“抱歉, 我不能用哥哥來起誓。”

長宵:!

果然……!

他氣得冷笑起來。

“啊, 那當然,你多心疼謝扶光啊, 你巴不得他一生平順,無病無災地活個千年萬年, 又怎麼可能——”他%e8%84%b1口就是一連串刻薄的台詞。

可是他被她打斷了。

“我不會用哥哥來起誓,是因為我覺得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東西。”她平靜地說道。

“或許在像你這樣生命漫長無儘的人看來, 我這樣的凡人,朝生暮死,命如蜉蝣……”

“正因為我們凡人的生命短暫,我們才更珍惜它,更想要不顧一切地讓這生命儘可能地延伸得更久……否則的話,那些皇帝為什麼都想找到長生不老之藥呢?”

長宵:“……”

啊真可笑。他活了兩千歲,卻被一個二十歲的小娘子教做人了。

雖然她振振有詞,可是他一點也不相信她。

那個厲害的謝扶光都被她耍得團團轉!這說明她才是更厲害的角色!她能說出謝扶光都說不出來的大道理!說不定她就是拿這些大道理來迷惑謝扶光那個聰明的頭腦的!他才不要上她的大當!

長宵笑著,顫顫地呼出一口氣,似是有滿腔惆悵。

“用都懷玉這樣的美色也無法讓你動搖嗎?”他憂傷地說道。

“我隻是想要一個保證而已……唉,我總是說不過你。”

他萬般無奈,委曲求全似的說道。

“若你不滿足於都懷玉這具身軀了的話……那麼你再努努力想想辦法,等你有那個實力去把本座的真身要回來也行,本座的真身更俊美,到時候你想對我做什麼都行——”他誘惑地拋出下一個好處來吊她的胃口。

謝琇:“……”

謝邀,不去。

這男人的笑容如同罌粟,豔麗而有毒,引人沉迷。一旦上鉤,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我能有什麼辦法去找神界的麻煩?”她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長宵目光一亮。

“隻要你多給我飲些血——”

謝琇:啊,懂了,能力增幅是嗎。

可是,“打上神界”這種事,放在哪部作品裡不得是個主線重要情節?這個小世界的原作裡可沒有,她絕不能私自加戲。

她一哂,道:“想要多一些好處?那就多做些好事來交換吧。”

長宵道:“什麼樣的好事?”

謝琇狡黠一笑。

“斬妖除魔——”

長宵大叫起來:“你怎麼還在惦記這件事啊!我都說了我原本是個妖鬼!你就是在要我把自己的同族都殺光!你真狠心,琇琇!”

謝琇哈哈大笑。

“你好歹不是個神嗎,抬抬手為人間解決一點災厄也是身為神的本分吧。”她故意調侃他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長宵怒氣衝衝。

“我本來是個妖鬼!即使頂著個凡人的殼子與神祇的頭銜,我的真身也還是個妖鬼!”他分辯道。

結果謝琇比他還要理直氣壯。

“你現在已經是神了!就要有身為神祇的樣子!”

長宵若有所思。

……思個鬼。他實則隻是在心裡想,謝十二頑冥不化,這個話題再一次繼續不下去了!還不如裝出些正在反思的模樣,把這場小衝突化作一場情愛算了!反正他就是個妖鬼,妖鬼解決問題的方法都很直接!

……

可是他沒有想到過,謝十二那天所說的,居然是真的。

他們在人間遊曆了仿佛很多年,又仿佛隻有短短的數載。

終於有一天,在他做出不經意的模樣,把她帶到自己的誕生之地——通天山脈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他們在他曾經住過、如今荒廢已久的舊洞府裡住了幾天。他帶著她去尋找過當年瀑布後的秘境、他喜歡的山中深潭,還有那棵林間最大的老榕樹。

那棵老榕樹的樹冠巨大到遮天蔽日。他帶著她鑽進那寬廣的樹冠裡,找到他當年在枝丫間布置好的那處午睡用的寢台。

那其實就類似於鳥類做個窩一樣,隻不過他當年心靈手巧,索性利用老榕樹的枝丫和其它一些材料,在那裡搭了個又軟又暖又結實的船形寢台。

現在上千年過去,寢台的材料都差不多爛了個乾淨,隻有老榕樹的枝丫上還留有一點搭過寢台留下的殘痕。

長宵一時興起,索性花了一天時間,重新又在那裡搭建了一座更大些的新寢台,然後翻出些軟墊衾被之類的,把那裡鋪得又軟又舒適,然後請謝十二去實地享受一番。

謝十二還真的去了,登上老榕樹之後,也很誠實地對他的手藝和巧心讚不絕口,並且十分捧場,愉快地躺在他鋪好的窩——不,寢台——之上,打算睡個午覺。

長宵很愉快。而他一快活,就想去招惹她。

“這裡可算是本座的秘密去處之一,還沒有彆人來過。本座花了一整天時間才算把這裡重新打理好,你現在什麼力氣都沒出,就想白白享用本座的服侍,哼,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他似真似假地鬨道,合身撲上去就要壓住她。

謝十二哈哈大笑,反手就要去嗬他的癢作為報答——不,報複。

長宵眼疾手快,比她動作搶先一步地壓製住她。

“哼哼,想不勞而獲嗎?好啊——來,本座服侍你啊——”他哼笑道,就要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裡。

但下一刻,他卻臉色倏變!

他飛快地拉住她,翻身從寢台上直接躍下。

隨著他們一路下落,在他們的頭頂,一張無聲無息之間出現的大網,也向著他們兜頭罩落下來!

謝十二反應得也很快,她被他攬住腰間,雙手可一點都沒有閒著,反手連續擎出數枚靈符,就向上丟去!

靈符擊中他們頭頂上的那張大網,居然爆起了金色的火花!

長宵臉色大變。

“是‘縛妖網’!”他怒道,“神界!上一次他們也用了這種玩意兒來困住我——”

謝十二冷靜道:“這東西隻對妖鬼有用嗎?”

長宵一愣,腦袋不知為何僵了一息才反應過來。

“……你是想‘大難臨頭各自飛’嗎?!”他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來,一瞬間不知為何,突然惱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