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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

爾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她反而冷冷一笑。

“不,你有。”她說。

他微微一怔,然後就看到她一抬%e8%85%bf,竟然就那麼大馬金刀地——坐到了他的%e8%85%bf上。

這種原本矜持又克製、現在突然拋卻了一切顧忌,不管不顧地要學壞的態度,實在是迷人。

就連他也忍不住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抬眼望著她,若有期待地反問道:“……什麼?”

她將雙臂往他的頸窩處一搭,雙手似是在他頸後交疊在一起,完全是一副想要主動%e5%90%bb上來的架勢。

“什麼?”她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然後眼眉一彎,反客為主似的笑起來。

“就是像現在這樣——”她說,尾音嫋嫋消散於他們重新觸碰到一起的%e5%94%87齒之間。

她跨坐在那裡,低下頭來,深深地%e4%ba%b2%e5%90%bb他。

她並不是一個擅長學習的好手,她的%e5%90%bb技實在難稱絕佳,但這種放開一切、不再拘謹、主動獻祭的姿態,實在是迷人到了極點,就連他也仿佛快要迷醉了——

熱烈而糾纏的%e4%ba%b2%e5%90%bb之間,他感覺她的指尖仿佛在他後背的肌膚上緩緩打著圈盤旋,就像是一種%e4%ba%b2昵的暗示。

這種生澀又大膽的動作,驟然間點燃了他心頭一股難明的火焰。

他猛地將她整個人抱起,側身一轉,身軀前傾——

他們兩人就一同跌入了長榻之中。

她依然牢牢地環抱著他的脖頸,因此他們兩人一齊跌了下來。他的身軀就覆蓋在她的上方,她的體溫似乎滾燙得驚人,就連他那具終年帶著涼意的身軀,也要被那股熱度傳染,而變得溫熱起來,灼烈起來,焦躁起來——

他略帶一絲急切似的想要去觸碰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會如此。

或許是“善果一族”之人,天生就對妖鬼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吧——他想。

她似是忍受不住這種渴望的灼燒,抬起右手來堵在自己的嘴上,防止自己低叫出聲。

她壓抑得似乎十分辛苦,額角滲出了汗珠,麵色潮紅;那隻堵在自己嘴上的手,或許是為了對抗自己體內氤氳升騰的那股熱意,因此不知何時已經被她自己忍耐地咬破了。

他垂頭望了一眼,倒是覺得她這樣艱難的自我壓抑實在可憐又可愛,於是難得地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意,伸手把她那隻傷痕累累的可憐右手從她%e5%94%87邊移開,還服務周到地幫她把那隻右手重新掛回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噓……”他說,“忍耐什麼呢?這是世間之極/樂……而沒有人能夠阻止你追求極/樂,十二娘……”

他又壞心地拿那個稱呼來喚她了,就像是從前那個有點小心機的都懷玉一樣。

第88章 【第二個世界殘夜】46

她咬著下%e5%94%87, 抬起眼來望著他。她的長睫上顫顫地凝結了一顆淚珠,如同一朵在狂風之中搖蕩不定的嬌花一般,仿佛正在等著他采擷。

他的心頭驟然一緊,重新低下頭去, 把臉埋進了她的頸窩, 輕輕地在那裡啃咬著。

她滲出的汗珠、落下的淚珠, 於他而言也皆是無上美味。

他伸出一點點%e8%88%8c尖,一點點%e8%88%94舐著,幾乎有些著迷了。

她的指尖遲遲疑疑地又在他後背上滑動了,帶起一絲癢意,像是小小的貓兒試探著用爪墊在那裡一陣亂踩亂碰, 但一有個風吹草動又會飛快地逃走一樣。

真有趣。他心想。

都懷玉這具身軀竟然與他的神識無比地契合。他不僅沒有附身於其他人身上時那種時常出現的手足僵硬冰冷、難以控製軀殼的麻木僵硬感,反而感覺自己就是他,他就是自己,甚至像是現在這種熱情的時刻——

他猶疑了片刻。

他也知道民間為他、衝融和玄賾三人合起來起了一個統稱, 叫做“三惡神”。

但是,神族乃是傳說中的“天人”, 既是“天人”, 便應有“天人之姿”,若是他們三人空有強大的能力, 而無與之相配的容姿, 也是不會被神界以封神為名招安的。

“三惡神”每一位的風姿,都不遜於真正的神族。這大約是這些凡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為何,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具真身,還被深鎖在天界的九幽深獄之內。

……那麼, 她會喜歡嗎?還是她更喜歡都懷玉這具身軀?

或許,她會更喜歡都懷玉?

這種一瞬的恍神, 令他感到了一絲好笑與有趣。

是啊。

為什麼要糾結於這種根本不存在的問題呢。

都懷玉是不存在的。因為這就是都懷玉的命運。

他是文曲星下凡,但也注定會短折而死。因為他這一世就是來受苦的,擁有一切,卻可以瞬間在他手中化為虛無;貌美才高,卻注定終此短促的一生,無法擁有一位知心人。

而她也即將被他一點一點蠶食淨儘。因為這就是善果一族注定的命運。

燃燒血肉,身飼妖鬼,以得大道。

……我來幫助你吧,琇琇?

他在心裡這樣發問道,又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嘲笑自己也有這麼天真的一刻。

他覺得自己剛剛想錯了。

壓根不應該對她產生任何的憐憫。就應該乾脆利落地一下子吃掉她。

這才是他應當做的正事。

他可不耐煩日日夜夜看著她用一種異樣的、悲傷的眼神,透過他這具皮囊,無視他作為長宵的神魂,隻是一直執拗地,去凝視留在她腦海中的那個完美的“都懷玉”啊。

而且,雖然口口聲聲說著“要豢養一個‘善果一族’之人,做些長久打算”,但實際上,他的實力並沒有那麼弱,神族的實力也並沒有那麼強。

曆經千萬年之後,如今終究是和上古時期不一樣了。

眼下的神族並沒有什麼出色人物,而他即使被幽禁在九幽深獄之中,也沒停止過自我的修煉。

神界的靈氣起初對於他這個妖鬼來說是有害的,但在這漫長的一千多年之中,他長期浸泡在靈氣洶湧之地,那些靈氣一遍遍刮著他的骨,浸過他的血,就仿若一種不斷往複的蕩滌與修行,堅固了他的神識與肉身,磨煉出了他的毅力與意誌,還讓他得以領悟更多的法術。

而且,這些年來他絕非虛度,也探聽到了許多與神界有關的消息和秘聞。

為了怕他逃走或鬨事,對於他日常“想吃些最美味的”或者“想看些最有趣的書”這一類的要求,神界倒是都滿足了他。

也因此,他現在覺得,他已經深刻地了解了在神界各種利用正當手段鑽空子的方法。隻要先打倒那些傲慢的神族,都不消取他們性命,隻要羅列出神界那些囉囉嗦嗦的法條來,再一條條對照一下那些神族平時私下裡所做的齷齪事,都足以讓他們顏麵丟儘,無地自容。

所以,他知道,也無需豢養著她做長久之計,一次飽食就夠了——

吃掉她,而不是留下她。

他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何還在思考著什麼上古時期的大妖魔的例子,替“留下她”這件事找可笑的借口。

明明就這麼一下子吃掉她,也是可以的。

隻要吃掉她,那麼將是對他們雙方都有大好處之事。

她擺%e8%84%b1血肉之軀,神魂得證大道;而且他是禍神,“以己身度禍神”這樣的功德,在天界的法條中是有明文規定的,足以為她在天界掙得一席之地——當然,這算是一種鑽空子,因為“以己身度禍神”的結果,按理說應當是“禍神束手就縛”。

不過,哪一位當初製訂法條的神族當初又會想到,禍神吞噬的這個人,乃是善果一族的後裔,即使給他多增添一條因果,但也同時會助他更上一層樓呢?

而他吃掉她之後,實力也將大增,說不定就能擺%e8%84%b1九幽深獄的束縛,重新回到千年之前那種全盛時期,當他還是縱橫於天地之間,無憂無慮、無拘無束,就連天界都要忌憚他幾分的,妖鬼長宵的黃金時代——

他的嘴%e5%94%87在她的頸間流連著。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立刻張口咬下去。

……從另一個方麵想,這個少女想要奉獻與祭奠的,是都懷玉。並不是禍神長宵。§思§兔§網§

即使那個“都懷玉”就是他。

真正的都懷玉,除了一張臉、一具軀殼之外,什麼都沒有提供。

真遺憾,他現在或許已經到了黃泉。不然還可以問一問他,看到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一廂情願地要以身祭奠他的時候,他會有什麼樣的心情。

長宵忽而感到了一陣索然無味——不,一陣難以言表的滋味。

……都懷玉,真是個幸運的人。

就如同他們天界那些一生下來就擁有全部的厚愛、天生就是神族的可惡家夥們一樣。

彆人拚死追求、或許都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就擺在他們手邊,唾手可得之處。彆人窮儘一生渴盼著的東西,他們甚至都不需要如何努力,就可以輕易得到。

他們漫長的生命中,或許最大的挑戰也不過就像都懷玉這樣,需要下凡曆劫,有時候短命、有時候貧苦、有時候傷心一世、有時候鬱鬱不得誌,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在黃泉打個兜轉,就能重新回歸天界去。

有時候碰到像他這麼好心的善良人,還會借用一下他們遺留下來的軀殼,多替他們得回些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好處,比如麵前這個小娘子的一顆心——

他的眉目終於冷了下來。

厲色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

他終於再無猶豫。

他向著那光潔細致的頸窩處的肌膚慢慢張開了口。

隻要狠下心去,重重一口,就可以咬斷她修長美麗的頸子。

他並不常用這樣的方式去奪取一條生命。但現在,他竟覺得除了以%e5%94%87齒索取之外,再沒有什麼是比這更好的方式了——

在他俯首去咬齧之前,他的心跳倏然跳漏了一拍。

……真奇怪,像他這樣的存在,也會有如此真實的心跳嗎?

當這個念頭剛剛浮上他的心頭,他忽然覺得她在他背後摩挲的動作倏然一頓!

下一刻,她的指尖重重地點在他後背上的某處。

他看見她那雙因為迷離而闔上的雙眼驀地睜開!

而她的眼中一片清明,剛剛的那種意亂情迷,竟然像是從未在她眼中留下任何痕跡似的。

她雙?%e5%94%87微啟,喝道:“咄!”

長宵:?!

他還來不及判斷她這種異常的表現是為什麼,就感到一陣鋪天蓋地而來的眩暈。

他難以抵禦,眼前一黑。

四肢百骸仿佛都突然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絲線,一道一道,無數道……纏上了他的四肢,他的身軀,將他牢牢地捆綁起來,就活像一個繭。

那些絲線仿佛上麵還生出了細密的小針,一下下針刺著他身軀的每一處,令他又痛又癢,難受至極。

他猛地一仰頭,似是要擺%e8%84%b1這樣的細微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