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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水遙果然瞧見,背著蒙炎將紅豆流蘇金釵往%e8%83%b8圍子裡一藏,起身便道:“早食的時候聽阿家說今日要種黃豆,我去幫忙。”

蒙炎又不瞎,自然把那姐妹倆藏情露奸的把戲都看在眼裡,立時便冷了臉,“你金尊玉貴還能下地撒種不成?”

“這樣吧,郎主既已下令沒有你的允許不能外出,不如直接打造個金籠子把我關起來,你若做不到,我偏就去幫著阿家阿翁撒種,阿家親手給我做的手擀麵我能白吃嗎?哼。”

話落,徑直帶著蘭苕走了,把九畹紫翹服%e5%aa%9a都留在了堂上。

荔紅枝全然不把那三個大丫頭放在眼裡,荔水遙一走她立馬占了荔水遙煮茶的位置,塗抹著豔麗蔻丹的手指一寸寸挪向蒙炎,“蒙鎮國,你可想知道方才我給了小妹一個什麼東西?”

蒙炎看著荔水遙就那麼走遠,把他留給荔紅枝,麵冷心寒,僵坐不語。

“一支釵,紅豆流蘇金釵,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這首相思紅豆詩,您可聽過嗎?”

“我一介隻知道打打殺殺的武夫,如何聽過這等風雅詩。”

荔紅枝一雙%e5%aa%9a眼如絲,打量著蒙炎強健的體魄,嫌茶幾礙事,攀摸著榻沿往蒙炎懷裡依偎。

九畹兩眼冒火,立馬咳嗽了一聲。

此時,荔紅枝滿眼滿心裡都是眼前這個能讓她心潮澎湃的男人,視旁人如無物,當她發現蒙炎不抗拒她的靠近時,越發喜的心癢難耐,攀著他硬實的手臂,悄悄道:“小妹心裡隻有棠九郎,她一見了那紅豆釵就知道是她的九郎所贈,急得不行,又怕你瞧見,慌的一把就塞自己%e8%83%b8圍子裡了。”

蒙炎心頭火起,但他這回按捺住了,反而捏了一把荔紅枝白潤潤的手臂,“她不知好歹,你呢?”

荔紅枝歡喜的上了天似的,忙忙的表忠心,“她不懂你的好處,我卻十分懂,這男人啊,要麼有權勢,要麼是豪富,要麼就身強體健,天賦異稟,我觀妹夫你三樣都占了,又年長,必是會疼人的,小妹經受不得,我卻狠經得住,妹夫也不必心裡有愧,我是個寡婦,隻圖你這個人罷了,也是幫著小妹分擔的意思。”

紫翹漲紅臉,恨不得沒長耳朵。

九畹也沒奈何,隻寄希望於姑爺坐懷不亂。

誰知蒙炎卻道:“今日花朝節她的生辰,是個好日子,夜裡我書房的茶水總是冷的。”

荔紅枝聞弦歌知雅意,立馬歡喜的接話,“夜裡我給妹夫送一壺熱熱的茶水去?”

蒙炎笑而不語,端起荔水遙走之前抿了半口的茶一口灌進了嘴裡,頃刻間五官都皺巴到一起去了,咽下肚子立時震怒,“這是什麼鬼茶,怎麼是辣的?!”

九畹冷著臉道:“茱萸紅茶。”

蒙炎頓時想到為何荔水遙隻抿半口就放下了,臉上竟一點異樣都不顯露,她是故意的不成?

這時錕鋙走了進來,稟報道:“郎主,魯王來了,知道您在正院會客往後花園幫老主人種黃豆去了。”

彼時,荔紅枝正用她顫巍巍那兩團一個勁往蒙炎胳膊上蹭,蒙炎聞聲即刻一甩手,站起來就往外走,“怎能讓魯王下地,還是我去吧。”

荔紅枝蹭歪了,一趔趄倒在蒙炎坐過的位置上,摸著錦褥上遺留的餘溫,騷1%e5%aa%9a一笑,站起身便施施然跟了上去。

第015章 櫻桃畢羅

春光日暖,鳥雀呼晴。蓮湖東邊是一片方方正正的農田,阡陌交通,仿佛一塊塊刀切整齊的豆腐塊。這一塊種的是綠油油的蔥和韭菜,那一塊種的是胡瓜和菘菜,種的最多的是五穀食糧,這個時節都還是禾苗綠秧。

荔紅枝手持團扇,扭著腰肢走來時,一眼就瞧見了一個正舉著鋤頭刨土坑的壯年男子,隻見他頭上戴著一頂夔龍紋紫金冠,穿了一身紫色束袖錦袍,生得一張俊美郎豔的臉,寬寬的薄肩,窄勁的腰。

荔紅枝團扇半遮麵,咬著帕子想,今日果真是個好日子,不僅撩到了身軀偉岸的親親妹夫,還又得見一個美男子,不用猜她也知道,這位刨坑刨的土渣滓亂飛的美男子定是至今未曾婚配的魯王無疑了。

劉氏再次抖抖包髻上的泥土,無奈的道:“魯王小祖宗,咱彆刨了,你也玩去吧,讓你阿翁也給你做一個釣魚竿去。”

蒙炎換了一身粗麻短褐走來,兩袖卷過胳膊肘子,從魯王手裡奪下鋤頭就道:“彆添亂了,一邊玩去。”

魯王不乾,搶來劉氏挎在胳膊上的竹籃子,就笑嗬嗬道:“大娘,想吃你做的豆花了,大娘給做不?”

“這有什麼難的。”劉氏慈愛一笑,“那行,這塊地交給你們種著玩吧,咱魯王就是有吃福,你是怎麼知道大娘昨晚上就把黃豆泡上了的。”

魯王笑道:“大娘都說我有吃福了,想必是年年臘月二十四祭灶王,我心誠,灶王托夢了。”

劉氏哈哈一頓樂,踩著田壟走了。

魯王彎腰撒豆,往地裡一看,沒坑,他兄長拄著鋤頭如拄長刀,昂身直立望著一個方向,他好奇也跟著看了過去。

春光在果林裡跳躍,灑下斑駁的光影,櫻桃樹下站著一個仕女,素手摘紅櫻,淺紫藤色的紗袖滑落,露出一截纖纖皓腕,端的是衣袂飄飄,仙逸嬌豔。

秦雲祥立即認出這是兄長娶的新婦,荔氏嫡女,嘴巴一咧就笑著打趣,“兄長,還沒看夠不成?”

“沒看她,正思量著把湖邊的風雨連廊水榭亭子都修葺一番,夏日裡也好乘涼消暑。”

秦雲祥立馬道:“我分得了一支擅長修建督造之事的部曲,過幾日給兄長送來使喚?”

“行。”蒙炎彎腰,熟練的開始刨坑,“乾活吧。”

“就這一塊地,半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了,我新琢磨出來一招,求兄長指教。”

“是什麼招式?是妾能看的嗎?”

荔紅枝輕搖著蝶戀花的團扇,踩著田壟,搖曳生姿的走來,嬌笑連連。

秦雲祥渾身一抖,遠離田壟。

“這是你嫂子的姐姐,荔三娘子。”

秦雲祥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荔紅枝十分貼心,盈盈下拜,柔柔道:“妾拜見魯王殿下,殿下,妾今年將將雙十年華。”

秦雲祥眨巴兩下眼,點點頭含混了過去,低著頭極認真的撒豆種。

那邊廂,坐在亭子裡的蒙武也把釣魚竿做好了,放在美人靠上背著手就離開了亭子,往種著一片翠竹的那處去了。

荔水遙一時貪嘴吃了好些櫻桃,牙有些酸倒了,瞧見釣魚竿做好了,興致起來就道:“找個小鏟子挖泥鰍做魚餌,咱們可以釣魚了,上回小郎抓的那條大白魚我生病沒吃上好可惜。”

蘭苕望著不遠處緊緊挨著蒙炎,恨不得爬到蒙炎背上的荔紅枝,歎氣道:“娘子,真就由著三娘子不成?您往地裡瞧瞧,實在不像樣子,關起門來倒罷了,這會兒魯王殿下還在呢。”

荔水遙坐在美人靠上擺弄新鮮出爐的魚竿,淡淡道:“他又不是死的,武功又高強,若是不想,荔紅枝豈能靠近他半分。”

九畹找了過來,正坐在石階上生悶氣,望著地裡的情景,實在忍不得了,就道:“娘子說的不錯,已經被三娘子勾到手了,那二人已經約好去書房了。”

“去書房做什麼?”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約在書房,還能做什麼。”九畹沒好氣的道。

蘭苕“啊”了一聲,她實在想不到,三娘子的手腳竟如此快,手段竟如此厲害。

太陽升到中天,萬裡無雲,日光爬上美人靠,牽了荔水遙柿柿如意的緗色披帛,她把手攤開放在披帛上,日光就鋪了滿手,一會兒功夫就曬的暖暖的。

她喜歡春光的溫柔,夏日的熾陽讓她心有餘悸。

一尾鯉魚從蓮葉深處遊到了湖邊,攪動水花,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活潑靈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荔水遙琢磨著,這魚在日光下太靈活了,不容易咬鉤啊。

“罷了,用過晚食,夜幕降臨咱們再過來吧,那時的魚似醒非醒,似睡非睡,魚餌放下去最容易上當了。”

荔水遙自己拿著魚竿,打從櫻桃樹下走過,被紅豔豔的果實壓彎了的枝條打了頭,她眼饞牙酸,忽然就想吃櫻桃畢羅了,於是和侍女們一起摘了許多,用裙擺兜著,就往灶房尋徐大娘去。

徐大娘做得一手好畢羅,櫻桃餡的,酸甜可口,是她最拿手的。

這樣想著,便已是口舌生津。

那邊廂,蒙炎見荔水遙要走,立時扔下鋤頭大步流星的追了上來,一把握住荔水遙手臂,目光死盯著她繡著折枝臘梅的%e8%83%b8圍子。

荔水遙正兩手牽著裙擺兜櫻桃呢,見他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的肌膚燒穿似的,雪白水嫩的腮上立時就浮現了紅痕。

這時田裡傳來荔紅枝撩逗魯王的嬌笑聲,荔水遙心念一轉就知道他想看的是什麼了。

“荔紅枝跟你說什麼了?”

蒙炎比荔水遙高出一個頭,他雙臂將她圍攏時,就把她遮的嚴嚴實實,探手那麼一抓,惹得荔水遙渾身一酥,一顆一顆摘的那些大紅櫻桃散了一地。

荔水遙仰頭瞪他,星眸覆霧,賭氣道:“才一支紅豆釵你就受不了了?我那裡還有十支呢,從我六歲學女紅起,每年生辰我為他繡製一條腰帶,他親手為我製一支釵,我們在長輩的默許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長大,情深意濃,更有親情牽絆,豈是你能比的!”

一番話仿佛一筒鋒銳的羽箭,箭箭插在蒙炎的心窩裡,他雙眼發赤,死盯著她。

“給我。”

“姑爺莫惱,在奴婢這裡。”蘭苕慌忙從香袋裡拿出紅豆金釵,顫巍巍雙手奉上。

蒙炎拿在手裡,當著荔水遙的麵,徒手折斷,拆毀,揚手猛的一擲,“咚”的一聲落水,驚的那尾鯉魚一眨眼消失不見。

“毀了這一支,我那裡還有十支呢,再也不會讓你找到。”

九畹被蒙炎身上冷戾的氣息所懾,兩股戰戰,哀求道:“娘子,求您彆說氣話了。”

“我偏要說。”荔水遙一指點在他心窩裡,眨眼間,豆大的淚珠滾落,“你又是什麼好人,你說的,不過是偏愛我的皮相罷了,荔紅枝與我相似,你就允她靠近,偷偷占寡婦便宜,你就是個純純的老色1胚!”

說罷,扭身便走,“怕他作甚,咱們做咱們的櫻桃畢羅去。”

蒙炎僵在原地,頭皮氣的發麻,腦子混沌,好半響,荔水遙走遠了,他才怒而反駁,“誰占寡婦便宜了?!誰老?誰老!”

第016章 如她所願

日暮時分,蓮湖岸邊的花木果樹上落了許多鳥雀,或立在枝頭倦倦縮著脖子假寐,或蠶食紅透了的櫻桃,還有的雙雙對對交頸依偎著。

春暉堂飯廳撤了晚食,魯王隨蒙炎到外院去了,荔水遙帶著荔紅枝回了正院,蒙玉珠借口吃點心吃撐了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