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摻了一把菠菱菜,鹹香可口,翠綠喜人,饞的人流口水。”

王芰荷捧著碗笑,“嶽母,您大孫子在哪兒呢?”

劉氏也是過來人,不用蒙炎開口,對比著大郎兩口子的體型差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頓時喜笑顏開,“我大孫子在來的路上了。”

蒙炎嗆了一口湯餅,無奈的道:“阿娘,吃飯吧。”

“吃吃吃,隻管你自己。”劉氏自以為今早上做的菠菱菜雞蛋花湯餅一定能合兒媳的胃口,忙忙的吩咐侍女道:“小翠,你舀出一罐子來給正院送去。”

侍女小翠答應一聲就去了。

王芰荷偷瞧這個大舅兄一眼,很容易就能想到,他昨夜是怎麼疼愛他那仙女兒似的小嬌妻的,倘若換成她,定讓她三天下不來床,想到此處,渾身都癢起來。

劉氏早看他不順眼,“你屁股上長釘了,坐在椅子上扭什麼。”

王芰荷怕被凶惡的大舅兄察覺,慌忙道:“昨夜被什麼蟲子咬了,渾身發癢。”

“那也是你從自己家裡帶來的,我們家可沒有虼蚤蟲子。”劉氏看向自己吃起飯來跟豬拱槽似的大女兒,心裡發愁,臉上不顯,道:“蕙蘭,我昨夜讓小翠給我念了好幾頁皇曆,明日就是個宜出行的好日子,就這麼定了,你們明日一早就走,你大弟給你置辦的那老些肥田,誤了春耕心疼死誰。”

王芰荷拿腳踢她。

蒙蕙蘭舍不得放下碗,等她喝光了鹹香可口的湯餅,劉氏也拍了板。

蒙蕙蘭縮著胖脖子去瞅王芰荷。

劉氏氣不打一處來,板著臉問,“有斐他耶耶,你說呢?”

王芰荷一聽,又一看嶽母的臉色,連忙賠笑,“謹遵鎮國老夫人的令,明兒一早,天蒙蒙亮就走,您二老也不用送,多睡會兒也是我們的孝心。”

“行。”劉氏緩了臉色,瞅一眼王芰荷的俊臉又瞅一眼自家大女兒的黑胖醜臉,歎氣,“安生過日子。”

“嶽母,丈人,您二老放心就是,蕙蘭可是我王家的命根子。”

蒙炎冷嗤,放下筷子,驀的掰下了一塊桌角。

王芰荷頓時冷汗涔涔。

劉氏:“……”

劉氏怒了,“這是老娘十兩銀子置辦的柿柿如意紅木八仙桌!”

蒙炎:“……”

“把老娘的洗衣棍拿來!”

蒙炎端著碗跑了。

第008章 蒙大狗

這日,春雨如芒,荔水遙踩著木屐,撐著水墨山水的油紙傘,跟著蒙炎來春暉堂趕早食。

蒙炎走在前頭,任由細雨沾濕發髻,大步流星;荔水遙走在後頭,衣袂飄飄,環佩叮當,悠閒自在。

蒙炎走至春暉堂前的石榴樹下,驀的回頭,見她仿佛一副活了的仕女畫似的,呆了片刻。

荔水遙經過他身邊,披帛被微風吹起掃過他垂在腿側的手背,他下意識的捕捉,拽了一下。

荔水遙正登台階呢,被這麼一拽,就往後摔去,他回神,連忙撐在她腰肢上,扶了上去。

荔水遙瞪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披帛就生氣的進了春暉堂。

蒙炎摸摸鼻子跟進去了。

“阿家萬福,兒媳給您請安。”

飯桌上已經擺好了一大盤子三絲春卷,一笸籮肉饅頭,一盤子蔥花炒蛋,和一碗用胡麻油拌的鹹醃菜。

劉氏正在舀湯,聞言看過來,立馬笑起來,“你也萬福,快過來坐著,準備吃飯,今早上咱們喝胡椒羊湯。”

“阿家,我來才是,沒有讓您動手的道理。”

“你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端個熱湯碗我都怕燙著你,坐著吧,又不是什麼累活,何況還有侍女呢,我不過是閒不住就過來舀個湯。”

今日春社,國子學放假一日,蒙炙風風火火的從外頭跑進來,“太香了,我聞著味兒就知道是胡椒羊湯。”

“可不是,咱們家就你是狗鼻子。”蒙玉珠帶著自己的侍女春花走了進來。

“是誰啊,一朵牡丹花繡了十來天,皺皺巴巴臭粑粑一樣,小笨豬小笨豬。”蒙炙坐到飯桌前對蒙玉珠做鬼臉。

“阿娘,蒙炙欺負我。”

劉氏假裝沒聽見,數了數桌上盛好湯的碗,“一人一碗,夠數了。”

“吃吧。”蒙武端起碗,吹了吹就喝起羊湯來。

荔水遙碗裡有湯羹,她也是先喝湯,小口淺啜。

蒙玉珠偷偷瞧著,放下碗就道:“阿娘,我也要一個湯勺。”

劉氏好笑的瞅著自己小閨女,吩咐侍女道:“小紅,給她拿一個。”

荔水遙觀察到了,滿桌子隻她碗裡有湯勺,其他人都是端起碗大口喝的,頓時一笑。

“今日春社日,我準備了上等香、社飯社酒去趕土地廟會,祭祀土地神,祈求今年五穀豐登,六畜興旺,家人康泰,儘快讓我抱上大孫子,誰想和我一塊出門?”

蒙炙樂了,“土地神還兼送子娘娘的活兒呢。”

荔水遙放下湯勺,兩手把碗捧了起來,正正好把小臉擋的嚴嚴實實。

蒙武咳嗽了一聲。

劉氏笑道:“有雨沒雨求一求又不少塊肉,湊巧管用呢,咱們不就是賺了。”

“阿娘,我晚上要請舊部同袍宴飲,我不去。”蒙炎開口道。

“我也不去,我在家玩。”蒙炙拿起一個肉饅頭就“啊嗚”一大口。

“你就知道玩,把蓮湖邊上的那片水芹菜割了,等我回來製醋芹你們吃。”

“阿娘,我也不去。”蒙玉珠鬥誌滿滿,“偏就不信,一朵牡丹花我都繡不來。”

“兒媳跟我去吧,廟會上有敲鑼打鼓的,有唱戲的,還有賣各種吃食小玩意的,十分熱鬨。”

荔水遙看向蒙炎。

“你瞅他做什麼?咱娘兒們去逛個廟會管他們什麼事。”

蒙武又咳嗽了一聲。

劉氏沒好氣的道:“有病吃藥,咳嗽個屁。”

蒙武默默端起碗喝湯。

蒙炎道:“阿娘,她也不去,要留在家裡準備待客的宴席。”

劉氏忽然想到什麼,立時問道:“兒媳,我聽人說,像你們這些大家貴女,都會主持中饋,這中饋就是在大事上準備宴席吧,比如小兒滿月宴啊,婚喪嫁娶啊,招待貴客啊,可對?”

荔水遙不得不抬起紅潤潤的臉,“阿家說的對,都是包括在中饋裡麵的。”

“那行。”劉氏頓時高興起來,“往後咱們家有個喜事什麼的,我就把中饋都交給你,尋常咱們自家過日子還是聽我的,你看這樣行不行?”

“都聽阿家的安排。”

劉氏越發對荔水遙滿意了,轉頭就瞪眼,“孩子們都不跟我出門,你呢?”

蒙武道:“你去祈神,我趕著牛車出門巡視田莊去,咱雙管齊下,今年定能豐收。”

蒙炎就道:“阿耶,我安排一什部曲跟著你。”

“不用,招搖過市的做什麼,彆忘了你阿耶以前是做什麼的,還沒老到不中用的地步。”

蒙炎隻得罷了。

“阿翁,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蒙武趕忙放輕語氣回答兒媳,生怕口氣重了嚇著人家,“阿翁以前做過鏢師,會些拳腳功夫。”

“阿翁真厲害。”

老頭子頓時臉紅了。

劉氏立馬和荔水遙道:“你阿翁年輕的時候,一身功夫也俊,隻不過比大郎還是差了許多,大郎三歲的時候就被咱們老家那邊山裡的一個老道士相中了,說他什麼骨骼奇絕,總之就是練武的好材料,萬裡無一。”

荔水遙前世從沒探究過關於蒙炎的過去,這會兒卻生了好奇心,道:“三歲起就跟著老道士進山學藝了不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劉氏趕忙點頭,“那老道士,白發白眉,就住在山裡的三屍觀,咱們老家的人都叫他老神仙,誰家有個病啊災的都去尋他治,他從不收錢,但這個老神仙也經常不在家,也就收大郎做徒弟那幾年一直都在觀裡呆著,到了大郎十歲以後,老神仙帶著大郎就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這個親娘想逮他個影兒也得憑運氣。”

“阿娘,你的羊湯涼了。”蒙炎提醒。

“自家養的羊,今早上天不亮現殺的,肉新鮮,涼了也不腥膻,怕什麼。”劉氏已經說到興頭上了,又笑盈盈的看著兒媳道:“大郎這個大名也是老神仙給取的,說他五行缺火。”

荔水遙聰慧,看出劉氏想讓她問什麼,就十分捧場,含笑問道:“沒有大名之前叫什麼呢?”

蒙炎渾身一僵,“阿娘!”

劉氏未語先笑,“蒙大狗。”

荔水遙一頓,驀的抿嘴,嬌軀輕顫,可還是沒憋住,笑出了聲。

堂堂驃騎大將軍,世襲鎮國公,本名叫蒙大狗。

越是如此想著越是止不住笑。

蒙炙哈哈樂嗬,“嫂子,你沒想到吧,在外頭威風凜凜,說出名號嚇哭小孩的大將軍,叫大狗子。”

“蒙小狗,你閉嘴!”

荔水遙看向蒙炙,捂嘴大樂,“小郎叫小狗,意料之中。”

蒙炙大眼睛閃亮,嘎嘎樂。

一頓早食吃的歡歡樂樂,飯畢,個人乾個人的去了。

蒙炎荔水遙回到正院,荔水遙在月牙凳上坐了,對鏡理妝,問道:“你們今早上吃的是什麼?”

蘭苕道:“奴婢們今早上吃的是熱羊湯配肉饅頭。”

紫翹坐在一旁矮榻上正在理線配色,開口道:“娘子,今年的春季足衣還沒做過新的呢,您想要什麼花色的?”

荔水遙心情正好,托腮望著窗外那一排兵器架子,隨口玩笑,“繡把刀?或是錘子?”

“啊?”紫翹愕然。

蒙炎出現在荔水遙的視線裡,隔著窗子扔進來一串鑰匙,淡淡道:“置備三桌酒席,這是後罩房的鑰匙。”

荔水遙望著砸在她柳醉春煙碧玉粉盒上的鑰匙串,拿起粉盒就砸了出去,嬌容薄覆怒色,“裂了,我不要了!”

蒙炎伸手了得,輕而易舉接住了砸來的粉盒,蓋子卻在空中掉了下來,紅粉撒了他滿頭。

荔水遙見他被紅粉弄的那個狼狽的樣子,“噗嗤”一聲又笑了。

蒙炎摸著碧玉胭脂粉盒上的裂紋,望著她比春花爛漫的笑,怒意怎麼都生不起來,還隱隱愧疚,他頓時警惕,沉著臉道:“我賠你,庫房裡的寶玉隨你挑。”

說完更後悔,臉黑如墨。

“我才不稀罕。”荔水遙拿起鑰匙晃了晃,心裡不免得意,還不是又到了我手裡。

第009章 夜宴

春雨濛濛,蓮湖上淡煙薄霧。

湖邊上,杏花、桃花、李子花,各色果花爭相盛放,或白若霜雪,或粉麗如錦,雲蒸霞蔚,蔚為壯觀。櫻花更惹眼,隻因它枝條上垂墜著果實,接近太陽光的地方,紅豔豔的已經成熟,接近地麵的還是一顆顆青色的小豆子。

彼時,隱隱傳來咩咩的、喔喔的、汪汪的雜亂的叫聲,仿佛置身山村野店。

荔水遙便想起來,前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