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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今夏 眷希 4356 字 3個月前

要換衣服。”

許臨濯:“我很快就會下來。”

許臨濯的聲音裡生出些許調笑:“或者,你也可以上來陪我。”

陳緣知定定地看著他:“……當初那個被我摸一下腹肌都會害羞的許臨濯去哪了?”

陳緣知最後還是沒有陪他,而是坐在樓下等他。

間隙實在無聊,陳緣知便拿了許臨濯剛剛在看的那本書看了起來。

書很厚重,全白色,隻有封麵印了一個魯迅的人像,黑白分明,素描般的極簡美感。

陳緣知喃喃道:“《魯迅全集》?”

許臨濯換衣服的速度很快,已經從樓上下來了,陳緣知聽到腳步聲仰起頭看他:“你不是早就看完了?”

許臨濯一眼看到陳緣知在翻他的書,接話道:“常看常新。”

陳緣知:“你是真的很喜歡魯迅啊。”

許臨濯彎起眼睛,走過來伸手牽她:“但我更喜歡你。”

陳緣知握緊了他的手,慢吞吞地說道:“……還很擅長說甜言蜜語。”

兩人一起坐許家的車回去,司機坐在前麵,陳緣知和許臨濯在後座聊天。

許臨濯:“所以你是從今天開始和爸爸他學畫畫,對嗎?”

陳緣知點點頭:“許叔叔他不讓我提前告訴你,說要給你一個驚喜。”

許臨濯一臉欲言又止,陳緣知:“看來現在變成了驚嚇。”

許臨濯拉著她的手:“而且我不理解為什麼我不能和你們一起。”

陳緣知:“你也想學?”

許臨濯:“我可以在旁邊圍觀。”

陳緣知直接:“那你還是去做彆的事吧。”

許臨濯摩挲著她的指尖:“爸爸他是不是還顧及著我小時候的事?”

陳緣知怔了怔,她轉眸看向許臨濯:“……我覺得不是。”

“可能他隻是,不喜歡教學時被人打擾,”陳緣知點了點許臨濯的手心,“而且就算你進了那間畫室,你也並不會是一個虛心好學的學生。”

“我的錯。”

許臨濯悠然笑道:“我隻是太想和清之你多待一會兒了。”

車窗外的蔥蘢景致掠過,陳緣知和許臨濯也聊著聊著,慢慢地聊遠了。

許臨濯:“爸爸剛剛的表情,看上去是對你很滿意的。”

陳緣知意外:“是嗎?我經常覺得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溫和,甚至親切,但我很難猜到他在想什麼。”

許臨濯:“我想他願意教你國畫,也是看中了你身上某一點的特彆。也許不隻是單純的學好國畫而已,我總覺得他或許對你有更多期望。”

陳緣知笑道:“其實不止是他,我也對自己有更多的期望。”

陳緣知:“我很喜歡的一個女性運動員,她也是intj,她曾說過一段話,我特彆認同。”

“生活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有兩件事,一個是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然後去享受它;一個是要改變世界。”

陳緣知淺笑:“許臨濯,我在努力做我喜歡做的事情。我希望我可以在做這些事的過程中,找到隻屬於我的人生價值,也希望我可以慢慢有能力去改變世界,讓它變得越來越好。”

哪怕她身單力薄,做的事再多也隻是杯水車薪,但如果這個世界能有一點點變好,那也足夠了。

這個世界殘酷的一麵,她已經見過,但她覺得,這不應該是它的全部。而所謂人生,進則搖擺不定,退則抱陳守舊,並無全策。窩在舒適圈裡,過好自己的生活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足矣,但陳緣知卻覺得,也許自己有除那之外的能力——她得去試一試,看看自己是否如自己所想,確實可以做到這件事。

如果可以,那關於這個世界的更多意義和美好,更多艱難背後的幸福,她會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他們從青春時期起便在作文紙上歌頌這個時代,歌頌世紀的浪潮和風暴,要傲立潮頭,要不改勇敢進取的底色,這樣一個搖搖欲墜又繁盛激昂的時代,她怎麼甘心忽視自己身上蟄伏的光芒,甘心就此安穩度日。

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這個時代和她一樣的青年人,都心懷理想,擁有改變世界的勇氣。

許臨濯靜靜聽完,握緊了她的手:“那我們一起。”

陳緣知笑道:“好啊。”

*

在那之後的暑假,一周有六天,陳緣知會去許家找許致蓮學習國畫,她本就基礎紮實,對事物又有著獨到的見解,幾乎具備畫好一張國畫的所有因素,缺的僅僅隻是純熟。

許致蓮對她很滿意,唯一的遺憾便是她隻有假期能回春申和他學習。

陳緣知畫的畫多了,殘存在身體深處的畫畫癮被勾起。

某天準備離開許家時,陳緣知悄悄和許臨濯說:“你最近有空嗎?”

許臨濯挑眉,旋即單刀直入問道:“想去做什麼?”

陳緣知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臉頰:“之前,我們是不是也有討論過這件事?就是如果有機會的話,讓我畫你。”

許臨濯:“想讓我做你的模特?”

陳緣知:“你肯定會同意的對吧?”

許臨濯笑道:“我很難拒絕,可是你確定是畫國畫嗎?”許臨濯不敢想自己的臉會抽象成什麼樣子。

陳緣知連忙擺手:“不不,是畫油畫。”

許臨濯:“清之你還會畫油畫?”

陳緣知故作深沉說:“大道至簡,天下一家。”

許臨濯有些啼笑皆非,但還是好聲好氣地應下了:“好,那你想怎麼畫?”

一談及專業領域,陳緣知一下子變了,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首先我們得找一張沙發,得軟,能讓你躺在上麵三個小時左右不會難受的,然後我想讓你脫了上衣,隻穿一條長褲,然後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曲起……”

許臨濯微笑:“看來是計劃已久了。”

陳緣知:“畢竟是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嘛。”

她繼續問道:“那你現在有空嗎?或者明天,明天是周日下午,我覺得也可以。”

許臨濯靜靜地看著陳緣知,聞言不動聲色地一笑:“好啊。”

這幅畫完成的過程不適合詳細描述,總而言之便是陳緣知克服了美色的誘惑,即使麵對沙發上赤著上身傾躺的,時不時進行言語乾擾的許臨濯,也麵不改色地揮動畫筆,最後才有了一幅許臨濯本人的長體肖像畫。

至於這畫後來掛在陳緣知和許臨濯兩人共同的家裡,被女兒陳如許發現,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第174章 174 番外10

◎謝槿樺×梁瀛(一)◎

“槿樺, 你不走嗎?”

工位上,戴著半框眼鏡的女孩坐在散發著銀白色光的電腦前,黑發被簡單束起垂在腦後, 聞言抬眸看了一眼出聲的言妍,朝她搖搖頭:“妍姐你先走吧, 我再把這部分的內容整理一遍。”

言妍也沒有多勸,答應了一聲,開始收拾東西。

燈滅掉了幾盞, 周遭暗了下來, 言妍背著包走到門前,剛好聽到門外站著等她的李誦石在感慨:

“樺姐真的拚啊。”

其實在整個團隊裡,謝槿樺是年紀最小的那個, 也是所有人裡唯一一個還在讀本科的。不知道是誰起的頭, 也許隻是打趣, 但好幾個人都開始喊謝槿樺叫“樺姐”。

隻有兩個人,依舊喊謝槿樺的名。

言妍穿上外套走過來, 隨手把門帶上:“知道自己有多擺了吧?還不和人家學學。”

李誦石:“那還是算了, 咱就是說,努力也是天賦的一種, 我早就知道我是沒這天賦的。”

黃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吧, 論拚誰能比得上組長拚?”

李誦石:“那倒是, 剛剛喊他走也是不走, 還在補代碼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幾個人聊著天笑著,越走越遠, 屋子裡的燈光隻剩下孤零零的兩盞。

謝槿樺坐在工位上, 將最後整理完的信息上傳完畢, 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她的肩膀鬆懈下來, 眼眸微轉看向玻璃隔間裡的那道人影。

台燈明亮,梁瀛坐在恒定的光線之中,手指間敲擊的動作一直沒有停頓過。

隔間門口傳來腳步聲,慢慢走到近前,梁瀛抬眼的瞬間,一隻纖細的手腕將玻璃杯擱在了桌麵上,杯底和桌麵磕出輕響。

謝槿樺把接的水放到了梁瀛的桌麵上之後,就在梁瀛身後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從走進這間隔間開始,她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梁瀛的動作微頓,連貫的鍵盤敲擊聲出現一絲停滯,隨即又很快恢複正常。

背後的視線如有實質般凝結地射來,梁瀛敲代碼的速度漸漸慢了,最後終於停手轉過頭看來,眸光清粼的男人,眉間染著屏幕的淡淡白光,眼底都是無奈的神色:

“槿樺,你這樣看著我,我都敲不下去了。”

和他目光相觸,謝槿樺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但她眼神依舊平淡冷靜:“那就不要敲了。”

“他們都走了,梁瀛,你也該回去了。”

……

李誦石忽然笑了:“不過你彆說,雖然我們樺姐年紀最小,但要說我們團隊裡誰還能管一下組長,肯定就是她了。”

言妍勾了勾唇:“組長對女生一向是沒什麼辦法的。”

黃翰:“確實,組長真的很不擅長和女生打交道,所以我們組全是男人,當時他要了槿樺進我們團隊的時候,我都嚇死了,以為組長帶家屬空降。”

李誦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黃翰你真的膽大包天啊你!我明天就告訴組長!”

言妍狠狠踢了黃翰一腳:“你他媽的,我不是女的啊?”

黃翰慘叫一聲:“你看你哪裡像女的啊?!”

一頭齊耳短發,彎起胳膊還能看見肱二頭肌肌肉線條的言妍,對此的反應是嗤笑了一聲:“怎麼?必須溫柔可愛好欺負才叫女的是吧?”

李誦石:“你們彆吵了,我們團隊這段時間可是關鍵時刻呢,彆內訌了!”

……

梁瀛最終還是妥協了,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

看到梁瀛開始退出軟件界麵,謝槿樺眼底浮現出一點淺淡的笑意來。

梁瀛關閉了電腦,轉頭看她:“這樣可以了嗎?”

男人語氣帶著調侃意味:

“樺姐。”

謝槿樺起身的動作僵了一瞬,落在男人眼中便像是水入了潭,泛起一片漣漪般的笑意。

謝槿樺轉頭看了一眼梁瀛,又飛快地轉過身去,語氣還是和平常一樣:“你彆什麼都和他們學。”

梁瀛也站起身來:“我和你開玩笑的。”

謝槿樺來到外麵拿包,兩個人關了公司裡最後的兩盞燈,掩上大門,慢慢朝街道走去。

兩人交錯的腳步聲在車水馬龍的夜晚裡模糊成一團。謝槿樺看他:“我天天這樣叫你,你是不是嫌我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