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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今夏 眷希 4347 字 3個月前

什麼動靜,忽然開口,有些奇怪地說:“唉?清清你現在在哪呢?我怎麼感覺好像挺安靜的,但是又聽到有其他聲音?”

許臨濯聽得見電話裡的人在說什麼, 於是又笑了一聲。

陳緣知目光警告他不要亂發出聲音,開口對楚奚北說話時語氣卻依舊平靜淡定,聽不出一點問題:“啊, 我在圖書館自習呢, 現在在外麵給你打電話,怎麼了嘛?”

楚奚北:“噢噢, 那還好,我還以為你拋下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呢。”

陳緣知:“……”

終於掛了電話,陳緣知轉頭看向許臨濯,剛好瞥見那人臉上殘存的笑意,忍不住開口質問:“許臨濯,很好笑嗎?”

許臨濯抿住唇,但眼睛卻暴露了他的情緒:“怎麼會,一點也不好笑。”

陳緣知拉長了臉:“……許臨濯,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會撒謊?”

牽著她手的那人開始不安分,少年帶著薄繭的指腹在慢慢摩挲她的掌心,陳緣知有些分神,然後聽到許臨濯有些漫不經心的笑音:“那是因為我不想騙你。”

“……”

每當這種時候,陳緣知就會發現,自己果然還是鬥不過許臨濯。

陳緣知放棄對抗:“電話也打完了,我們繼續開始說這道題吧?剛剛說到哪裡了?”

整個暑假,二人都在許臨濯的家裡自習。

本地圖書館裡的高三學生太多,很容易遇到熟人,而兩人為避流言侵擾,暫時不打算公開關係,於是便更換了自習的地點。

間隔休息的時候,陳緣知偶爾會靠著許臨濯的肩膀小憩;兩個人時常會牽著手,掌心相抵的溫度總給人以力量感。

似乎長久學習的疲憊也能消解大半。

陳緣知上午去上補習班,下午去許臨濯的家裡自習到晚上。有時候許臨濯也會去補習老師家樓下接陳緣知,兩個人一起去吃午飯,然後直接去許臨濯的家裡。

對於其他情侶而言,變成愛情之前總是需要一些過渡期,一些試探和融合的過程,去找到如何轉變相處模式的方法。

但陳緣知和許臨濯卻不同,兩個人更像是從最好的朋友變成了彼此相愛的情人,從友情到愛情的轉變過程顯得那麼水到渠成,相處的很多方麵都還是延續著以往的習慣。

隻有一點不太相同,就是陳緣知不再刻意和許臨濯維持距離。

比如這種時候。

陳緣知原本在看書,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渾身發暖,她垂眸在書本上做著筆記,忽然感覺腰間圈過來一條手臂,然後她身體一輕,被人抱坐到了腿上。

“……”陳緣知做筆記的手一停,轉過臉看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乾嘛。”

許臨濯摟緊了陳緣知的腰,%e8%83%b8膛和女孩的背脊密密貼合,陳緣知感覺到他的頭靠在了自己的後頸上,黑發細軟,好像在蹭她的肩膀。

許臨濯似乎沒聽見她在說什麼,隻應了一聲:“嗯?”

“……真的是。我在看書呢。”

麵對陳緣知的指控,許臨濯供認不諱,“對不起。那讓我抱抱?”

陳緣知:“事前說,不要事後說。你這叫先斬後奏。”

許臨濯笑了,眼睛彎起:“嗯,我以後會提前說的。”

陳緣知:“……倒也不用每次都說。”

許臨濯微微睜大了眼睛:“清之,你說什麼?”

陳緣知扭過臉,“當我沒說。”

“你要抱到什麼時候?我看完這裡就要做題了。”

許臨濯:“那你先看完。”

陳緣知:“……”

陳緣知按了按額角,卻覺得觸手的皮膚有些發燙。

……這人真的是。

陳緣知收起心神,正打算集中精力看書,身後的人卻忽然開口問道:“清之,你的生日是幾月幾號?你好像還沒和我說過。”

陳緣知微一愣,“怎麼忽然問這個?”

“我生日是五月二十一號。”

許臨濯的動作一頓,忽然抬起頭來:“五月二十一?”

也許是聽出許臨濯的聲音太過驚訝,陳緣知放下了手裡的書,“對呀,今年的已經過了。”

許臨濯:“怎麼那天沒和我說?”

陳緣知:“噢,你想幫我慶生嗎?但是我一般不怎麼過生日。”

許臨濯有些無奈:“就算平時的不過,但那是十八歲生日哎……”

陳緣知:“……這麼說確實。對了,我當時在忙月考,而且聯考也剛考完沒多久,反正就是一個很忙碌的狀態,也有點把這事給忘了……”

許臨濯輕聲道:“你家裡人沒有和你說生日快樂嗎?”

陳緣知微微搖頭:“我爸媽也不過生日。”

就是因為父母都不過生日,陳緣知才會在長大以後也開始不看重慶生這回事。父母連他們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又怎麼會記得她的生日,也顯得那個執著於過生日的自己格外斤斤計較。

於是在長大以後,陳緣知對於生日這件事,就是那一天想起來了就自己去買蛋糕吃,想不起來就算了。

陳緣知:“我家裡沒有過生日的習慣,我也沒有,所以你不用在意這個。”

許臨濯:“但是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陳緣知忽然一頓,她轉頭看許臨濯,有些懵,但更多的是驚訝:“你說什麼?”

許臨濯看著她,眼神很溫和:“我說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很早就開始準備了,想給你一個驚喜。”

“所以至少讓我送你生日禮物好不好?”

“……你準備了什麼?”陳緣知猶豫了一瞬,抬起眼看他,“如果是太貴的東西我不能收。”

許臨濯耐心地回答道:“不是什麼很貴的東西,隻是我的心意而已。”

“所以你要收下嗎?”

“……好。”

那人看來的眼神很溫柔,浩渺清粼,得到她的同意之後,許臨濯鬆開了圈著她的手臂,笑著對她說道,“那我現在去拿。”

陳緣知被人輕輕抱起,放回到了坐墊上。

陳緣知看著許臨濯的身影走遠,直至那身影逐漸消失在長廊的儘頭,才意識到自己在發呆,連忙把頭低了下來,手指尖扒拉開書籍的一頁,眼睫微顫,泄露一絲心不在焉。

耳邊逐漸響起腳步聲,陳緣知假裝看書,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感覺到許臨濯在自己身邊坐下來,她才重新抬起頭,入目的景象剛好是許臨濯伸手將東西遞給她的場景。

陳緣知看到禮物的一瞬間有些怔愣。

熟悉的黃綠相間的塑料紙,包裹著黑色的機身,靜靜地躺在男孩的手心裡。

“這個難道是……?”

許臨濯看著她,“嗯。這是你當時送我的生日禮物,那個膠片相機。”

“我用它拍了一些照片。”許臨濯語氣輕柔,“你可以拿去衝洗出來,那些照片就是我想給你的禮物。”

“希望你會喜歡。”

下午的暮陽燦金,顏色輝煌而又迷人。陳緣知離開許家之後,便拿著那台膠片相機,去了最近的膠片館衝洗照片。

陳緣知將相機遞給店員,“請幫我衝洗這個相機裡的照片。”

店員是個叼著煙的大叔,留著一圈密匝匝的胡須,粗糙的手轉著機身,研究了一會兒才將膠卷取了出來,雖然手上工作不停,卻還能一邊和陳緣知搭著話:“很少有人來衝洗膠片嘍,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更少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緣知微怔:“現在的人不怎麼拍膠片了嗎?”

大叔:“現在膠片生產縮水了嘛,所以膠卷價格是越來越貴了。以前十幾塊錢一卷的時代早就一去不複返了,而且現在數碼相機品種也多,膠片機那麼難用,誰還買嘛是不是。”

陳緣知垂眸看著擺在桌麵上的相機殼,“……可是我覺得,膠片的質感很獨特,它是無法被數碼取代的。”

大叔哈哈笑起來:“那可不!就算膠片這麼貴這麼麻煩,也還是會有人喜歡玩的!畢竟數碼相機也隻能去模擬膠片感,而真正的膠片的質感是模擬不出來的!”

“不過大家現在都是郵寄給衝洗店衝洗的,像你這樣直接跑過來找我衝洗的,確實蠻少。”

陳緣知看著大叔的動作,聞言微微一頓。

“……可能是因為我太著急了吧。”

她是那麼迫切地想要看到相機裡的照片,她總覺得那裡麵藏有很多秘密,可能會讓她開心很長一段時間的秘密。那些照片有關於一個人,那是她喜歡的人,凝聚了那人的十分心血。她每每想到,便覺得難以等待郵寄來回所需要耗費的時間。

“叔叔,這些照片大概要多久才能洗好?”

大叔回頭看她,“小姑娘,你急著要是不是?”

“對。”

大叔:“那成,我先幫你洗了,不過最快也要半小時,你要不要先去其他地方逛逛?”

陳緣知輕輕搖頭:“不用了,我就在這等吧。”

“麻煩你了叔叔。”

暮靄的光被拽得老長,黃昏慢慢垂下頭顱親%e5%90%bb地平線。

工作間的門被打開,原本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陳緣知轉過頭,馬上站了起來。

她終於收到了洗出來的照片。

這台一次性膠片相機隻能拍十二張照片,很少,陳緣知拿到照片時卻一下子愣住了。

因為這十二張照片裡都有她。

不,應該說是攝影者本就無心拍攝風光,每一次定格的瞬間都是因為她而已。而那人拍下的,是正在經曆著每個特殊時刻的她。

第一張照片,隻看了一眼陳緣知便認出,那是許臨濯生日那一天拍下的照片。

窗外早已暗下天光,夜晚的黑纏綿深邃,她坐在隻點了一盞落地燈的客廳裡,還穿著綿軟的毛衣。

暖黃色的光暈模糊了背景,她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剛剛切開一角的蛋糕,是她費力切下的,而她正小心地把那塊蛋糕放到兩個白色的紙碟上;

第二張照片的背景是在走廊,似乎隻是非常平淡不起眼的一天,連陳緣知也不能確定時間。

她靠著欄杆在給某個人打電話,教學樓的外牆壁被陽光照得發白,和遙遠天際的藍相襯。

微風掀起了她鬢角的長發,那時的她垂下眼看樓底下花園裡的樹苗,不知電話對麵的人說了什麼,她抿著唇微微笑著,眼睛波紋潾潾地閃亮;

第三張照片是在她最熟悉的社團活動室,那天似乎是個陽光猛烈的下午,整張照片彌漫著明亮的光暈。

看得出那個人是透過一麵窗在偷拍她,玻璃上倒影著走廊外的綠樹和藍天裡流動的白雲,她坐在教室的窗邊,黑霧木色的頭發落在校服上衣藍白的銜接處,手裡握著一支筆,很專注地做著題;

第四張照片的背景是在公園。傍晚時分,夜明月出,拍出來的照片畫麵也因為缺乏光線而顯得朦朧。

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校服外套的顏色在暗淡的樹影裡顯得鮮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