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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今夏 眷希 4287 字 3個月前

一片空白,隻有對方發來的驗證信息,和一條係統提示“您已添加其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對方發來的驗證信息簡明扼要,也很符合他的作風,隻有一個名字。

白煜華。

陳緣知此時盯著這個名字,不禁產生了一些荒謬的想法:如果王芍青知道她加到了白煜華的微信,會不會氣得頭頂冒煙?

……雖然她肯定不可能去和王芍青講這種事。

陳緣知看著這個名字,又忍不住看了眼許臨濯的對話框。

但她其實也蠻猶豫要不要和許臨濯說一下這件事的。

她隱隱約約感覺許臨濯和白煜華的關係不是很好,雖然同在一個重點班,還做了將近整兩年的同學,一個常年考全級第一,一個常年考全級第二,某種角度上看起來還挺像是會成為好朋友的人。

雖說兩個人看上去很有緣分,但她從上次許臨濯提起白煜華的語氣裡聽出了些不對勁。

倆人似乎隻是最普通的同學關係,她特意跑去和許臨濯說她加了白煜華微信這件事,反倒顯得有些奇怪了。

陳緣知打消了這個念頭,坐到了書桌前,打開台燈開始之前沒看完的教輔書。

月上梢頭,黃昏已至。

陳緣知看完了剩下的書,擺在書桌旁邊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屏幕。

她拿過手機一看,發現是許臨濯發來的新消息。

許臨濯:“清之,我到家了,我一會兒就去找你。”

陳緣知打字:“你先吃飯吧,不用急。”

對話框的最頂端顯示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對方正在輸入……”,許臨濯似乎是刪刪改改了半天,才發出來一句話:“可是我很想見你。”

陳緣知的脖頸處漫上一片粉紅,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的是……”

陳緣知:“那你先吃點東西,然後再過來。”

許臨濯:“好。”

陳緣知想起了什麼:“你什麼時候來?我下去等你吧,我媽媽今晚可能會按時下班回來。”要是撞見他們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許臨濯回得飛快:“很快的,半個小時。”

陳緣知:“好。”

五月初的季節,春日已深,南方的城市裡已經窺見了猛烈的夏意,帶著濃厚的燥悶和茂盛的綠,早早地席卷而來,像是一場無可避免的蝗災侵蝕著所剩無幾的春天。

陳緣知換好衣服和鞋子,準備出門前才想起之前曾經和許臨濯借的一本書還在自己的書架上躺著,於是又打開大門折回房間去取。

溫度滾燙的夕陽仿佛火焰炙烤著天際的一側,如同垂暮老者臨行前最後的回光返照,另一側則是廣袤無垠如深海一般靜謐遙遠的藍色夜空,星辰在烈焰與海水的交融中忽隱忽現。

陳緣知坐在花園門口的長椅前,薔薇花落了一架子的花苞,在風裡招搖著釋放醉人香氣。

她看著手機,許臨濯已經快到了,正在問她在花園的何處。

陳緣知抬手回複:“我在門口的長椅上。”

她剛發出這一句回答,一抬頭便看見了不遠處朝她走來的許臨濯,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閒服,很清爽的少年氣息,宛如夏日的青薄荷,遠遠地瞧見她,便朝她笑了,比一架子的薔薇花香氣還要令人暈眩的笑容。

陳緣知站了起來,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人,忍不住開口喊他:“許臨濯……”

陳緣知沒有聽到回應,她眼前的景象一晃,天旋地轉,她被人攔腰摟入一個懷抱,溫暖到熾烈的溫度,轟然爆裂卷入鼻尖的青草木香氣,取代了那一絲絲縈繞的薔薇花香,咫尺之距,與她纏綿不止。

許臨濯來到她麵前的下一秒,便伸出手抱住了她。

陳緣知呆住了,她反應過來後便慌亂地伸出手按住了許臨濯的肩膀,附上去的一瞬便意識到那人的擁抱並不用力也並不強勢,很輕易就能推開,但她的手指卻軟得用不上力,頓時臉頰越發地滾燙。

陳緣知換推為握,拳頭捶了一下許臨濯的手臂,脖頸已經嫣紅一片:“許臨濯,你突然乾什麼呢——”

許臨濯微微鬆開手臂,陳緣知抬眼看去,發現這個人正在笑,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此刻正彎起,像是上弦月的形狀,他垂眼看著她,眸光流瀉似水銀。

許臨濯聲音輕柔,略帶著磁性的微啞:“因為,看到清之你站在不遠處等我。”

“那一刻就突然很想走過來抱住你。”

第118章 灰暗

五一假期結束後剛回校不久, 第一次五校聯考就要來臨。

這次聯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陳緣知將放在其他事情上的精力儘數收回,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專心備考。

原本是這樣的。

直到某天的傍晚, 她慣例去找沈儒問數學問題。問完問題後陳緣知剛準備收拾書本離開,就被沈儒喊住:“緣知, 等一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你應該是坐在羅簡汀那一桌的附近吧?”

羅簡汀。

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受到乾擾和冒犯,陳緣知幾乎快要忘記這個名字了。

陳緣知:“對。我坐在她們那一桌的斜後方。”

沈儒點了點頭, “這樣。那你平時有沒有覺得她們那一桌比較吵鬨?”

陳緣知怔了怔,“……還好。”因為她都是戴著耳塞上晚自習的, 如果是上課時,班裡的紀律一貫不錯。

沈儒為什麼會突然問起羅簡汀那一桌的事情?

沈儒抿唇:“好, 我明白了。”

大概是看到了陳緣知疑惑的表情,沈儒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坐回到自己麵前, 手掌放在冰涼的玻璃桌麵上, 輕輕摩挲著另一隻手的手背。

“最近, 羅簡汀那一桌的前後桌都來找我提出要換座位,包括簡汀的同桌也突然提出想要單人單桌,理由都是羅簡汀平時會找她們說話,有些影響到了她們學習。”

“但我實在是有些奇怪, 簡汀在我印象裡一直都是個比較乖巧的孩子,平時上課也都是很安靜的那種,難道說她自習課很吵鬨嗎?”

沈儒:“剛剛突然想起這件事, 就想著問一下你是不是這樣。”

陳緣知聽到這裡, 已經覺得十分意外。

曆創班的座位安排是全權交由班長來編排的,有一套固定的順序, 既能保證班裡的每個人都能坐到全班的每個座位,同時也能保證大家的前後桌基本不變。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雖然由一個同學編製座位這種事很容易發生糾紛和衝突,但實際上大家很少會對座位產生意見,因為座位表實際上是按照規則進行編排的。

班委幾乎都是羅簡汀小團體裡的人,班長也不例外,因此,羅簡汀的同桌和前後桌都是她的好友,甚至可以說是她小團體裡的核心成員。

按照沈儒的說法,羅簡汀的朋友們突然之間一致決定遠離她,難道說羅簡汀和她的好朋友們之間突然爆發了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嗎?

沈儒並不知道陳緣知的心裡在想這些,他繼續說道:“不過我想,我可能也並沒有真正了解過班裡的一些同學。”

“她們在我麵前是什麼樣子,也可能都是給我看的,而不是她們真正麵對同學時的模樣。”

陳緣知從思緒中脫離出來,看向沈儒。她向來敏銳,洞察人心,此刻當然也能看出,沈儒是確實在因這件事而反省著什麼。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陳緣知本可以在此刻順勢說一些羅簡汀的壞話,似是而非地引導沈儒,讓他對羅簡汀的印象徹底變壞。反正她很擅長做這樣的事情,她的聰明能讓她在做這種事時也顯得自然而然,不留痕跡。

但陳緣知最終什麼也沒說。

她有意讓氣氛輕鬆一些,於是笑著說道:“如果按老師的意思說,那我也有可能是這樣的啊,在您麵前裝乖,然後在彆人麵前耀武揚威什麼的——”

沈儒笑著搖了搖頭,看向她的目光很溫和,帶著無儘的笑意,“那怎麼可能一樣。”

“緣知你是什麼樣的,我很清楚。你好歹也和老師我說過這麼多回話了,我怎麼可能分不清你是拘謹附和還是真心實意?”

陳緣知怔了怔,她握緊了手裡的書本,心裡某一處變得暖熱,她故意莞爾道:“原來我已經被老師您看穿了嗎?”

沈儒哈哈笑起來,滿含笑意的眼睛看著她:“你啊,你就是這種性格。從一開始相處的時候就不喜歡去迎合彆人,任由彆人因此討厭你或者喜歡你,你都無所謂。因為你對旁人的看法向來看得很輕,把自己的想法看得很重。”

“當然,老師不是在責怪你,這其實是好事。”

陳緣知坦然直視沈儒:“迎合彆人又有什麼用呢?關係親近之後總要讓對方瞧見本來的自己的,偽裝隻會讓問題變得更加複雜。如果一開始就坦誠相待,反而能免去那些誤會,到最後身邊留下的人就會是最契合彼此的人。”

沈儒讚許道:“你說的沒錯。”

和沈儒的談話告一段落,陳緣知回到了教室,路上剛好路過羅簡汀的座位。原本下課了喜歡圍在座位旁聊天的一群人不見蹤跡,隻剩羅簡汀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看書。

陳緣知回到座位後便收回了目光,正準備翻開書,餘光瞥過窗外的人,突然定住。

窗外的走廊邊上,蔣欣雨和幾個陳緣知非常眼熟的女生站在一起聊天,和平常一樣,蔣欣雨麵帶笑容,看上去可愛嬌俏,雙眼裡的光也璀然。

那幾個女生正是坐在羅簡汀旁邊的,她的好友們。

這樣的景象何其熟悉?陳緣知恍然想起自己剛剛來到這個班時的景象,那時蔣欣雨還對著羅簡汀有求必應,那時的羅簡汀何等威風,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好幾個朋友陪著,而蔣欣雨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此刻,雙方的境遇仿佛已完全逆轉。

前座的女孩壓低了聲音吃吃笑著,似乎在討論什麼,聲音傳入了陳緣知的耳朵裡:

“羅簡汀她也有今天呐?”

“平時乾的缺德事多了,反噬了唄。”

“我看到她們小團體就眼暈,這下她們分崩離析了,真的是太好了。”

刺耳的上課鈴響起,前座的兩個女孩討論聲也在鈴聲中宣告暫停。教室外的人們接連走入室內,蔣欣雨和那幾個女生也結束了話題,三三兩兩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陳緣知已經隱隱從剛剛兩個女孩的對話中明白了些什麼,但她還是在蔣欣雨落座的時候寫了紙條遞過去,白紙黑字,寥寥幾筆:“你做到了?”

蔣欣雨隻看了一眼,便提筆寫下了回複,將那張白紙推了過來:

“嗯,都結束了。”

看到這句回答的陳緣知瞬間心領神會,終於明白了一切奇怪現象的原因。

“你是怎麼做到的?”

走廊的風吹拂著過長的樹梢,陳緣知靠在牆邊,手裡握著水瓶,正看著拿水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