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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孩子計較的意思,他看著他們,靜立片刻,開口道。

“你可知你與他因果極深?”

“你說我與他?”少年眨眨眼,驚訝地指向男孩,“我們有什麼因果?”

李岱默然,意思分明是拜他為師他才會說出來。

少年:“……”那就不說吧,以為他稀罕嗎?誰知道破道士是不是在打誑語。

男孩張開雙臂,儘全力保護身後的少年:“他不是壞鬼,他救了我,你不能收他。”

李岱仍是不語,出乎意料地,他竟轉身離開了,也不知是不是男孩的努力打動了他。

“這回真是謝謝你了。”

從李岱手下逃過一劫,少年笑嘻嘻地和男孩道謝,點點他鼻尖:“多虧了你,哥哥才沒被他收走,要不然哥哥就要被他拐進深山當道士去了。”

男孩怔了怔:“他不是要殺你?”

“不是。”少年擺手,“他是個奇怪的道士,非要收我為徒。”

男孩沉下臉不說話了。

“怎麼了?”少年奇道,“你生氣了?”

男孩抿抿唇:“我說我要葬你,你卻打暈了我。”

所以一醒過來,他就趕緊從府中跑出來尋找少年,發現他被道士攔下,登時腦中一白,回過神時已經抄起竹竿衝過去了,平時……他不會這麼衝動的。

“哎呀,這個……”少年訕訕,“我說了你埋葬我之後會厄運纏身,我也是為了你好。”

“我不怕。”男孩執拗道,“我會葬你的。”

“是誰把你教成小呆子了?”少年捏捏他的臉,“算了,不與你說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沒問過你。”

“鬱慈航。”男孩說,“你呢?”

“‘慈航普度’,好名字,適合你。”

少年眉眼彎彎:“你就叫我年年吧,我爹賣子求榮,把我送給大官,我才不要跟他的姓呢。”

“若要為你刻碑,就寫‘年年’麼?”

“我說了,你彆想……好嘛好嘛,彆生氣,你就刻上‘舒年’吧,舒是我娘的舊姓。”

……

仗著普通人看不見鬼,少年大搖大擺地跟著鬱慈航進了鬱府,在柴房住了下來,一來是為了報答鬱慈航的救命之恩,照拂他一下,二來是防著他真的跑去亂葬崗胡埋屍骨。

府中不待見鬱慈航的人有很多,但都是態度冷淡,真正欺負他的人是九少爺,少年就時常變個障眼法嚇唬九少爺,也教鬱慈航用些小法術,因為鬱慈航對此似乎很感興趣。

鬱慈航學得極認真,也極有天分,少年欣慰之餘也不免稀奇,若說隻是為了玩玩,怎地如此用功,難不成這並非小孩子的見獵心喜,而是……想去當個道士?

“我不想當道士。”

聽了他的疑問,鬱慈航平靜地回答。

“那你是?”

“我年幼力薄,不能護你周全,唯有修習道法才能將你留在我身邊。”

鬱慈航合上他自己買來的道書,對少年說:“隻要我破了命數,到時便可葬你了,你亦不必憂心我會遭遇橫禍。”

說來說去,居然都是為了他。

少年看了他一會,忽然展顏一笑,揉搓起他柔嫩的臉蛋:“你怎麼這麼好呀。”

鬱慈航好脾氣,也不反抗,任由他揉搓,直到他的臉變得紅紅的,頭發也蓬亂了,少年抱著他說:“想學什麼儘管問哥哥,哥哥都教你!”

幾天後,惡仆喝醉酒跌入河中死了,鬱慈航已經聽少年講過他會死於非命,便問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少年動了什麼手腳。

“不是不是。”少年說,“我隻是看出他死氣纏身,命不久矣了。”

“他是命薄之人,卻兩入亂葬崗,那地方遍布陰氣、煞氣和死氣,像他這樣的人進了就是找死。”

“原本他還有幾年可活,都被他自己硬生生折騰沒了,這就是報應,誰叫他想害你?是他自找的,你可彆同情他。”

“不會。”鬱慈航搖搖頭,追問道,“死氣、煞氣和陰氣有什麼區彆?”

“你聽我給你講……”

少年娓娓道來,倒是能體會為什麼李岱想收他為徒了,有個聰明好學又懂事的小徒弟真舒心啊,他都有些癡迷於為人師的樂趣了。

為了鍛煉鬱慈航的膽量,少年三更半夜帶他去義莊,教他利用陰氣讓棺材震顫,看到他成功了,他笑盈盈地現身,問道:“好玩嗎?”

其實並不好玩。

隻是看到少年麵紗下隱約透出的笑意,鬱慈航卻說:“好玩。”

“小航乖。”少年拍拍他的頭,“走啦,回去吧。”

一人一鬼在月色下並肩而行。

白慘慘的月光灑落下來,映在少年的紅衣上,總是透出幾分詭譎的味道,可鬱慈航隻覺得他漂亮,漂亮極了。

蔥白一般的纖長手指上戴著翡翠扳指,被月光照著,翡翠通體透明,鬱慈航心念微動,從頸間摘下自己的長命鎖,對少年說。

“我想用它換你的扳指。”

“你要和我換?”少年吃了一驚,“你的長命鎖是你奶奶送給你的,那麼寶貴,你真的要交給我嗎?”

若論銀錢多寡,翡翠扳指價值連城,可在少年眼中,卻遠不及鬱慈航的長命鎖珍貴,因為裡麵蘊含著家人的心意。

“送給你。”

鬱慈航親手把長命鎖掛在少年頸間。

他珍視長命鎖,但現在有了更珍視的人,他希望能將他鎖在身邊,長久地陪伴他。

少年知道長命鎖對鬱慈航的意義,很是歡喜,毫不猶豫地把扳指摘下來,塞進鬱慈航手中:“我會替你好好保管的,我的扳指也送你了。”

“嗯。”

鬱慈航點頭,月光落入他的眼底,重瞳如玉髓一般,煞是動人。

自從這晚起,少年對鬱慈航更上心了,他不僅教他法術,更開始教他為人處世之道,改掉那沉默寡言的性子。

受他影響,鬱慈航愛笑了,也變得常常與人說話,他本就生了一副好相貌,果然招人喜歡了不少,唯有九少爺還是老樣子,甚至越來越怕鬱慈航。

少年很納悶,他是捉弄過九少爺幾次,但沒做得很過分,怎麼九少爺就怕成這樣了?

“或許是他天生膽小的緣故。”鬱慈航望著九少爺廂房的窗戶,目光沉沉,笑了一下,“不必在意。”

過了一段時日,九少爺瘋了。

他在院子裡像是看見了什麼,受了刺激,瘋瘋癲癲的,看了多少醫生都不見好。

他的母親終日以淚洗麵,一家人愁雲慘淡,關鍵時刻是鬱慈航站了出來,說九少爺丟了魂,並為他招魂做法,恢複了九少爺的神智。

族人們轟動了,將鬱慈航視為仙童轉世,唯有少年渾身發冷。

他看得分明,鬱慈航招回來的是孤魂野鬼,他是故意這麼乾的。

“你要害他?”

待鬱慈航回到房中,少年難以置信地問。

“是。”鬱慈航承認了,沒有給自己找借口。

“可是……為什麼?”

少年忽然覺得麵前的男孩有些陌生,過去的他是那麼乾淨澄澈,怎麼現在……現在卻像是變了個人?

是他的教導出問題了嗎?

鬱慈航目光平靜:“我不後悔,我隻是為自己報仇。”

少年頓了頓。的確,為了報仇,他自己尚且滅了大官滿門,鬱慈航又沒殺了九少爺,隻是多塞了一個野鬼進去,他有什麼資格指責是鬱慈航做錯了?

可小航是聖人轉世,至善至純,本不會這麼做的。

果真是他不好,他是厲鬼,帶壞了小航……也許他是時候離開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躊躇無措,鬱慈航突然將他攔腰抱住,雙臂收緊,語氣有點慌亂。

“是我做錯了,年年,我會讓他恢複如初的,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沒生氣。”少年摸了摸他的頭發,蹲下來平視著他的眼睛,“我隻是覺得……現在你這麼厲害了,已經可以自己生活了,我留下來對你也沒有什麼幫助……”

“我向你保證過,我會護你周全。”

男孩抓住他的手指,迫切道:“無論是李岱還是旁人,都休想帶你走,我會護著你、聽你的話,作為交換,你也要留下來永遠陪著我,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

少年露出笑意,答應了鬱慈航,即使他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的,反倒更加堅定了要離開的決心。

然而鬱慈航信以為真了。

他淺色的重瞳染上光暈,伸手抱住少年,一遍遍地低聲呢喃。

“彆離開我。”

“年年,彆離開我。”

……

如此又是數年過去。

少年身為厲鬼,容貌永葆青春,仍是十五六歲的模樣,鬱慈航長成了與他一般的年紀,如今人人都尊稱他一聲“七少爺“。

十六歲的鬱慈航與從前完全不同了,風度翩翩,芝蘭玉樹,俊美得分外惹眼,又去念了幾年洋人辦的公學,穿上西裝的樣子優雅又紳士,不知勾去了多少閨閣少女的芳心。

但彆說普通人家的姑娘,就是一般的千金小姐也休想與鬱慈航結親,他不僅是名門出身的少爺,更是被眾多權貴爭相討好的玄門大家,自是貴不可言,任誰都想象不出什麼樣的佳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鬱慈航讀的公學是基督教的寄宿男校,但他特彆被準許不修神學課程,每周的禮拜日便是他回鬱府的日子。

他走進屋門時,少年正倚在美人榻上睡覺,穿著一身淡紅色的長衣,麵上覆的紗也是紅色的,遮住了他姣好的麵容,他不準鬱慈航看清他的臉。

這些年來鬱慈航寵他至極,不知為他燒了幾櫃子的衣服,麵紗也燒了上百條,叫少年可以換著戴,但他還是最喜歡少年戴紅紗,因為這樣看著,就如同是等他迎娶的新娘。

鬱慈航放下手杖,無聲走到美人榻前,垂眸溫柔地凝視少年良久,輕輕俯下了身。

隔著麵紗,他輕%e5%90%bb少年的唇瓣,卻尤嫌不滿足,終於撩起一點麵紗,露出少年嬌豔的紅唇,深入地%e5%90%bb了進去。

他想這樣%e5%90%bb他很久了。

“唔……”

感覺到酥|麻的癢意,少年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被鬱慈航親了,一下子慌了神,連忙將人推到一邊,滿臉通紅,驚愕地說。

“你……你竟然輕薄我?”

未婚夫們的聊天群·七十八

三號:以前的我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是該被李岱當場替天.行道的程度。

三號:怪不得後來魂魄四分五裂了,現在一看都是報應吧!

七號:居然舍得念寄宿學校,把舒年獨自扔在家裡?你就不怕彆人趁虛而入?@一號

一號:我並非時時刻刻在學校,要外出做事,很多事不方便帶上年年,他太乾淨了,我不想看到他傷心。

四號:這就是你背著他買情.色雜誌的理由?

一號:沒人教我怎麼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