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力。
可他仍不滿足,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在衰老、腐壞,可與他不同,時光在男人身上靜止了,他永遠年輕俊美,如夢如幻。
趙澎妒羨得眼紅,終於在三個月前,他向男人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
“我想變成你的同類。”
“……”男人很安靜地望著他,觸角微動,詢問趙澎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
超脫輪回,獲得永生,隨心所欲地活著,為什麼不想做?
看到他沒有直接拒絕,趙澎狂喜,這說明他可以辦到:“沒有理由,你隻管照做!”
男人便不再表示任何情緒了。他緩緩伸出蒼白的手,按在趙澎的頭頂。
趙澎渾身劇痛,發出了淒厲的慘叫,毒素蔓延,他皮下的血肉迅速崩解,被填滿蟲子與蟲卵,過了幾天,他虛弱的魂魄從死皮中爬了出來,成為了一條碩大的毛蟲。
趙澎很不滿意,他不但沒有蛻變得如男人一般年輕英俊,反而極為醜陋,蟲身上的花紋連他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
他認定這是因為他沒有吃到人肉的緣故,隻要多吃人肉,他就能重返青春,變得比男人更加強大,受到所有人的供奉與崇拜。
深重的貪欲促使趙澎比生前更為扭曲瘋狂,他欺騙左朝見放出大量蝴蝶,彌漫在昌洪市內,妄圖迷惑人心,將整座城市變成他的後花園。
直到舒年來到了這裡。
舒年睜開眼睛,看著燃燒成灰燼的趙澎,心中情緒激烈湧動,他不該就這麼讓它輕而易舉地灰飛煙滅了。
心緒激蕩引得他的情.欲壓製不住,他臉頰泛著潮紅,低低喘熄,身形搖搖欲墜,靠在牆上,情況明顯不是很好。
少女靈媒虛弱地站了起來,從剛才的對話中她了解到了舒年的狀況,為了幫他,她試著為他引靈除靈,但失敗了,甚至她遭到了反噬,受了不輕的傷。
她擦掉唇角流出的血,心下驚駭,標記舒年的邪物太強大了,她完全無法相抗。
“對不起,我幫不上忙。”她愧疚地說。
舒年呼出熱氣,汗水順著下頜滑落。
他的視線失去焦距,模糊地盯著手腕上的藍色貓眼石手鏈,啞聲說道:“沒關係,你先離開吧。”
它就是左朝見佩戴的貓眼石,不知這麼多年來經曆了怎樣的輾轉,最後被他師兄拿到,將它當成生日禮物送給了他,它也是左朝見想要送他的禮物。
難怪它對左朝見和蝴蝶都不管用,因為它本來就是它的東西。
“可你該怎麼辦?”少女擔心他,她想不出邪物給他的標記要如何解除。
“我去見他。”
舒年扶著牆,渾身無力虛軟,腳步緩慢地順著樓梯而下,走進了溫室。
左朝見就在溫室,被下了標記後,舒年就能感覺到這裡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
他知道左朝見在等他,“他”也在等他。
溫室潮濕溫暖,植被茂盛,零星的蝴蝶優雅地在枝蔓中穿行,影子隱約可見。
舒年順著石子路繞過植被,來到溫室中央。
大片色澤斑斕奇異的花開得嬌豔,形成了層層疊疊的花樹,散發出米幻的香氣,花樹上方,棲息著一隻巨大的蝴蝶,他收斂著翅膀,雙眸閉合,似是在沉睡。
聽到舒年走來的聲音,他睜開眼睛,露出了淺色的重瞳。
他依舊是左朝見的容貌,清冷淡泊,如天上皎月,可他也不僅僅是左朝見,他的身上有著“他”的影子。
左朝見望著舒年,冰冷的眸色瞬間柔化,漫出纏綿情意。
舒年看了難受,後背靠在樹上,仰頭問他:“你到底是誰?”
左朝見沒有說話,他輕輕走下花樹,帶著滿身香氣,衝舒年伸出雙手,將他抱在懷中,背後的翅膀也微微收攏,溫柔地圈住了舒年的身體。
舒年渾身輕顫,比預想得更糟,他完全抗拒不了左朝見對他的誘惑,當左朝見的%e5%90%bb落下來時,他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仰起頭,主動迎合他的親%e5%90%bb。
“唔……”
他小聲呻.%e5%90%9f,聲線軟甜,眼中盛不住那麼多淚水,將他的睫毛染濕了。
左朝見親了親他的眼瞼,又與他深%e5%90%bb。對他而言,舒年就是他的花,花香馥鬱,花蜜甜美,他無法不為他沉淪。
“舒年。”
他叫著他的名字,太久沒有真正說話了,他的聲線很喑啞,卻更低沉迷人。
“我愛你。”
印記、香氣與呢喃低語交織在一起,不斷地迷亂著他的心智,舒年頭腦混亂,被左朝見%e5%90%bb著,身體軟若春水,完全無法抗拒。
“讓我屬於你。”左朝見垂下眼睛,請求他道,“舒年,我想屬於你。”
“我……”
舒年幾乎就要答應了,突然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銀質的手鏈似乎是被什麼勾住了,勒疼了他的手腕,令他清醒過來。
“嗡嗡。”
他的手機從口袋中滑落出來,屏幕正亮著,顯示出最新的微信,竟是鬱慈航發來的,隻有很簡單的兩個字。
“灌酒。”
或許是擔心舒年看不懂,鬱慈航又很快補充一條。
“對他有用。”
屏幕很快暗了下去,手機滑落到地上,卻剛好被舒年看見了。
酒……
舒年遲緩地想起他有模特送給他的酒,可師兄是怎麼知道的?他在看直播嗎?
出於對鬱慈航的信任,也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舒年握住小巧的酒瓶,咬開瓶塞,自己喝下一口,又捧著左朝見的臉%e5%90%bb了上去。
酒香在兩人的唇齒間彌漫開來,度數很高,隻是一口就讓舒年有些醉了。
他%e5%90%bb了左朝見很久,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點酒恐怕不夠,暈陶陶地後退,腫脹的唇瓣染著水光,又喝了一口,再親上去,喂給左朝見。
左朝見沒有拒絕,緊緊環住舒年的後腰,接受了他給他的一切。
舒年回抱左朝見,喝了太多烈酒,他醉得睡了過去,左朝見也是,兩人相擁而眠,像是他們過去在夢中所做的那樣,依偎著沉睡過去。
……
“年年。”
“醒一醒,年年。”
睡著的舒年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晃動他的身體,他微微睜開眼睛,朦朧地看到麵前有個人影。
待分辨出對方的麵容後,他驀地清醒過來,驚喜地喚道:“師兄?”
“是我。”鬱慈航衝他笑了一下。
舒年環顧著四周的環境,這是一間歐式風格的臥室,寬敞華美,立櫃存放著一瓶瓶名貴的洋酒,壁爐上方擺放著十數個木質帆船模型,格外引人注目。
他躺在床上,鬱慈航坐在床邊,輕輕撥弄他的碎發,眸光溫柔。
舒年蹭蹭他的手指,從床上坐了起來。對於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他已有所猜測,問道:“這是左朝見的夢境?”
“是。”
鬱慈航頷首:“你與他一同沉睡,便進入了這個夢境。我有些發現,可以殺掉他,所以請你來幫我。”
聽到“殺掉左朝見”這幾個字,舒年的心臟狠狠一縮,完全是下意識地說:“我不想……”
“不想讓他死?”鬱慈航笑了笑,反問道,“年年,即使你了解了他的真麵目,你還是這麼想?”
舒年啞聲,鬱慈航握住他的手,凝視著他的眼睛,帶著很強的壓迫感,緩緩開口說。
“你痛恨糾纏你三年的厲鬼,可現在你明知左朝見與‘他’有關,你卻舍不得了?厲鬼不行,左朝見就可以,是這樣嗎?”
“師、師兄……”
鬱慈航語氣嚴厲,舒年難得有點慌亂。他和鬱慈航提過有關“他”的事,知道師兄是在擔心他。
他不該對左朝見心軟,左朝見已經死了,並成了“他”的化身,隻要與“他”有關,就是他必須消滅的對象,而非顧念昔日的情誼,況且左朝見早就不是以前的他了。
他知道,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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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年心裡難過極了,眼睛發紅,落下了淚。
鬱慈航抬手擦掉他的淚水,將他顫唞的身體抱在懷裡,聲音溫柔如水,輕輕笑起來,哄著他說。
“彆傷心,有師兄幫你,不會很難的。”
“師兄最喜歡你,年年。為了你,我會幫你殺了他。”
未婚夫的聊天群·二十六
三號[群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號[群主]:快看一號,明明快要氣瘋了,卻還努力在年年麵前擠出笑臉,好好笑啊!
四號:你說他?你不也在強顏歡笑?
四號:看到二號被舒年主動親了,你敢說你沒哭?
三號[群主]:誰哭了,誰哭了?我才沒哭。
三號[群主]:我隻是想用眼淚洗洗枕頭罷了,聽說眼淚洗得乾淨。
三號[群主]:我隻是不服,為什麼年年那麼喜歡二號,明明我才更值得他喜歡,嗚……
四號:又去哭了。
第27章 莊周夢蝶(十)
鬱慈航輕拍舒年的後背, 溫柔地哄著他,舒年在他懷中蜷縮著,緊緊抱住他的腰, 無聲地哭了一會,才止住眼淚, 抬起了頭,露出紅紅的眼尾和鼻尖。
“下定決心了?”鬱慈航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 問道。
“我……”舒年聲音沙啞,濕漉漉的睫毛不斷顫動, “我再想想。”
縱使知道左朝見是“他”的化身,可舒年還是無法狠下心殺他。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師兄對他的關心, 小聲地向鬱慈航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
鬱慈航笑了笑, 揉揉他的頭發,聲音很輕:“我來幫你下定決心。”
舒年哭夠了, 冷靜下來,跳下床去了與臥室相連的盥洗間,把臉上的淚洗乾淨了。
他發現自己在夢境中行動如常,沒有受到標記和醉酒的影響,但不清楚見到左朝見後標記的效果是否再次顯現出來。
確認自己沒有問題,不會給師兄拖後腿,舒年關切地詢問起鬱慈航:“師兄, 當時你為什麼不見了, 又怎麼會進入左朝見的夢境?”
鬱慈航笑笑, 向他解釋了一番, 原來他能進入夢境, 還與那些攻擊他的黑色蝴蝶有關。
“或許是因為左朝見厭惡我, 它們對我有著特殊的憎恨。”鬱慈航說, “借著這股情感,我在它們身上尋到夢境與現實的連接點,便得以進入夢境。”
舒年有點困惑,左朝見厭惡師兄?明明師兄什麼都沒做過,為什麼會被他討厭?
對於這一點,鬱慈航沒有解釋,繼續講述著他在夢中的發現——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左朝見的現實與夢境是相反的,隻有在夢中才能將他殺死。
於是鬱慈航用了某些手段,在夢中窺見現實的照影,引導舒年引入夢境,與他一起殺死左朝見。
為了幫他,師兄心心念念著殺死左朝見。舒年心裡是感謝的,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