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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 假麵的盛宴 4261 字 4個月前

腳定國公就回京了,儼然有些類似當初太子薨了,定國公被派去邊關那一回。

可誰也不敢說什麼,畢竟你沒有鐵證不是,這種事也就是俗稱的隻可意會,至於你能意會出什麼來,那就見仁見智了。

京城裡什麼都缺,唯獨就是不缺人精。

一時間,暗中觀望者無數,隱約間似乎又將杜家將定國公府推到了風頭浪尖之處。

而這一切都沒能阻止晚香前去探望定國公。

人還不能走?

那就用抬的!

沒有舊曆說皇後來行宮養病,沒有得到陛下旨意,能不能離開行宮?

既然沒有說不能,那就是能,沒有明諭說是要禁足她,她堂堂的皇後,前去探望重病的外祖,誰還能誰還敢說個不字?!

其實晚香住進行宮的這些日子,裡麵的宮人和管事宦官不是沒有嘀咕皇後這是來做甚,是不是失寵了,所以借養病之名被扔到行宮裡來了?

可一來晚香位份在這,太後和皇帝不在的地方,她就是最大;二來,自打晚香住進行宮以來,宮裡雖明麵上沒有任何言辭,但卻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位主子娘娘,每隔上半月一月的,宮裡都會往這裡送些東西。

多是皇後的分例,以及一些罕見的貢品和補身子的藥材之類的。待遇非但沒有被縮減,反而有些超格了。

尤其是最近一個月,不光是太後,還有宮裡其他娘娘往這裡送東西來。

這般情形,誰又敢忤逆?

所以晚香十分順利的坐上了回京的車輦,怕惹人矚目就沒用儀仗,隻是輕裝簡行,隨扈倒是帶了很多。

當初晚香來行宮,護送她的禁軍侍衛都留在這保護她,這一趟俱都換了尋常人所穿的衣裳一同跟了去。

一大早出發,緊趕慢趕,臨到快中午時才到。

怕引人矚目,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後門進去的。

進了國公府後,晚香就命人直接將自己送到定國公所住的院子。

見麵後,老的因為重病躺在榻上,小的因為沒辦法行走被人抬進來的,二人雙目對視上,俱都紅了眼。

第143章 小皇後(五十三) 唯獨楚家,唯獨她外……

若論這世上誰最疼晚香,他親爹杜青都要退一射之地,除了先皇後和太子外,就是定國公。

在晚香心裡,爹、姑母、外公、表哥一樣重要。而於定國公來說,女兒走得早,留了個那麼小的女娃娃,定國公沙場出身,也不會哄小女娃,輕不得重不得,疼得不知道怎麼好,晚香依稀記得小時候外公還打算教自己習武來著,可惜她身子骨不爭氣。

“外公!”

不相乾的人都退了下去,隻留了祖孫二人兩對相無言。

定國公到底是沙場老將,一時感傷不過是一時的,等這股氣過去後,他有些複雜地看著坐在輪椅裡的外孫女,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可終究又想說,猶豫了半天囁嚅了一句。

“香兒,你記住,雷霆雨露皆君恩!”

可能定國公雖在邊關,卻早已對京裡對宮裡發生的事了如指掌,他可能也知道晚香的處境,杜家以及定國公府的處境,知道自己這趟為何能回來,才會說出這句話。

晚香聽得卻是感慨萬千,很想問一句外公,怨不怨?

一輩子戰場廝殺,隻為了四個字‘保家衛國’,楚家的男人極少有壽終正寢的,不是死在戰場上,就是死在去戰場的路上。

可一生殫精竭慮,為國肝膽長如洗,卻依舊讓帝王忌憚,甚至因為所謂的帝王心術,不顧年邁之軀也必須趕赴沙場。

前一世定國公是死在邊關的,這一世若是沒有她的改變,沒有她出手對付方貴妃,沒有她將了建仁帝的軍,也許舊事還會重演。

到那時,她外公可會說一聲怨?

可這些話晚香問不出口,也不能問出口,她隻能擦了擦眼淚,點頭表示自己懂。

“其實我這趟來,也是想讓李院正給外公看診,正好李院正隨我在行宮,這趟一並都跟來了。”

定國公何嘗不懂外孫女拖著病體來看他是為甚,除了說句癡兒,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李院正很快就被叫進來了。

他雖為太醫院院正,但如今受命為皇後調理身子,皇後命他為定國公看診,他也不能說什麼。其實他若不是跟著晚香去了湯泉行宮,之前宮裡派來為定國公看診的太醫也必然有他。

定國公的病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總之就是上了年紀,而邊關苦寒,又沒有好的大夫以及上好藥材治病,如今既然已經回京了,又有太醫院的太醫為其看診,上好的藥材敞開用,倒也不是不能保住一條命。

隻是以後再經不得車馬勞頓,也就是說以後定國公隻能在京養老了,再像之前那樣奔赴邊關坐鎮卻是不能。

其實定國公本就到了養老的年紀,之前那趟也是大勢所趨之下不得不前往。本來以為要死在邊關,這趟建仁帝既然準許他回京了,也就說明以後定國公可以安心養老。

“你也不要多想,你二舅坐鎮邊關多年,咱們楚家多年基業都在軍中,陛下是不會動楚家的。”待李院正下去後,定國公說道。

晚香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如果不是楚家,換做其他人家,建仁帝可能不需要如此費儘心機把定國公遣去邊關,如此的迂回,說明忌憚,也說明還是顧忌楚家在邊關軍中多年經營。

“你在宮裡,楚家不好插手宮裡的事。這麼些年來楚家為了不受帝王忌憚,從不插手宮廷之事,也不往宮裡安插眼線,更不會與皇家之人來往,才能保證楚家的‘忠君’,偏偏出了你這個意外。可我們楚家人也不是隻挨打不還手的,我當初臨走時交代你大舅緊閉門戶,不與任何人走動,如今看來是得動動了,但怎麼動還是得細細斟酌。

“所幸我已經回京,外公如今身子骨雖不行了,但隻要我一天沒死,一天就是你的靠山,那些鼠輩們諸如方家之流你不用懼怕,方家沒教好女兒,竟然讓方家人對你下毒,楚家教訓不了一個婦孺,難道還教訓不了一個方家?!”

定國公雖是臉色憔悴,身體虛弱,但言談之時眼露厲芒,顧盼之間見其神色,想必已經有了想法。

晚香見外公如此袒護自己,不禁又是羞愧又是感動。

羞愧的是楚家的處世方針她是知道的,為了不招惹帝王猜忌,楚家人從來隻在軍中經營,京城裡之那些皇親勳貴家卻是沾都不沾,甚至楚家從不乾涉奪嫡爭位之事,也不會和皇家聯姻。

這也是為何楚家能屹立多年,軍功蓋世,功高震主,卻從沒有招來帝王清洗的原因。

如今卻因為她,楚家不得不攪進皇家是非。

感動的同樣也是因為這,她外公明知她中毒另有蹊蹺,卻依舊將之歸咎‘方家不會教女兒’,言談之間恐怕還要為她‘撐腰做主’,儼然已經是打算要插手皇家是非了。

可讓她說出拒絕之言,她又說不出口。

因為拒絕儼然已經無用處了,她既入了宮,如今又是這番局勢,楚家是不入局也得入局,再說些拒絕之言反倒顯得虛情假意。

“外公!”

她隻能紅著眼圈,囁嚅著嘴唇,撲在定國公的腿上。就像幼時被表哥欺負了找外公告狀,就像幼時打碎了定國公最喜歡的花瓶,她怕受罰找外公耍賴皮撒嬌一樣。

這次卻不像幼時那麼想法單純,而是萬般思緒浮上心頭,一時酸甜苦辣都來了。

“不要多想。”定國公也是感慨萬千,紅著眼拍了拍她的發頂,也像幼時安慰她一樣,“當初你娘鬨著要嫁給你爹,那時杜素嵐已經和成王定親了,我就預料到了今天。”

說白了都是兒女債。Ψ思Ψ兔Ψ網Ψ

當年杜青才子之名在京中家喻戶曉,又是出了名的俊美,杜家是詩書傳家,家中又有個首輔,按理說楚家和杜家結親,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可楚家從不在朝中結交朝臣,和首輔家結親,未免有結黨之嫌。

但架不住楚氏就是喜歡杜青,楚氏又是定國公唯一的嫡女,楚家的女兒向來稀少,家人寵愛是可以想象的,最後定國公隻能依了她。

彼時,杜青之妹杜素嵐也到了說親之年,當初成王求娶杜素嵐,是不是除了看重杜家外,還看重杜家的姻親楚家。這個道理其實並不難明白,隻是當年的輔佐擁護,在今時今日又成了帝王所忌憚的,似乎每一朝每一代都有類似的事發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打壓了兩家這麼多年,至少沒有狡兔死走狗烹,也算是帝王還顧念著一絲情分。

.

一直到傍晚回到行宮,晚香依舊激動著。

倒不是說發生了什麼好事,而是一直以來壓在她心頭的重擔,似乎又減輕了不少。

‘她’自打進宮以來,宮裡的處境,孤立無援,一直讓‘她’覺得自己是被家人放棄了。可她回來後,先是了解到杜家之危,又知道了背後這些她前世不知道的事,如今前世病逝的外公也回京了,想來前世的命運又可以扭轉,她打從心底又卸下一個重擔。

尤其是楚家。

就像她外公所言,隻要他不死,他就是她的靠山。連帝王都要忌憚一二,誰又敢輕言再動她!

連杜家都沒給她如此大的安全感!

歸根究底在晚香心裡,杜家送她進宮,不管如何,還是有所‘圖’,唯獨楚家,唯獨她外公,是無所圖卻依舊表明會站到她這一邊,替她撐腰的。

“我覺得我真沒出息,看到外公,知道他病情不會有大礙,我就什麼都不怕了……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夠堅強了,其實還是這麼軟弱……”

臨睡之前,晚香跟問玉說了很多話。其實本來是問玉給她念書,哄著她睡的,誰知晚香太過興奮,反倒是她跟問玉說了許多話。

說著說著,人就哭了,臨睡著之前說了這番話。

留下問玉看著睡夢中的她,眼睫上還沾著淚珠,晶瑩得仿佛晨露,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你的靠山,讓任何人都不敢欺辱你。

次日,榮慶突然來了湯泉行宮。

他是跟著來給皇後送端午節節禮的車隊來的,順道來向皇後問安。

“這些日子陛下很是擔憂娘娘的身子,隻是朝中事務繁忙,不得分心,這不眼見著馬上就是端午節了,陛下特遣奴婢來給娘娘送節禮,順便也來問問娘娘可安好。”

“本宮安好無憂,勞陛下惦記,也有勞公公跑這趟。”

晚香坐在寶座上,因為要見宮裡的來人,特意換了身家常的後服。

榮慶見她氣色紅潤,麵帶笑容,心下也安了。

“娘娘安好就好,倒不用如此折煞老奴,娘娘能安,就是大昌之福,也是宮裡所有人的福氣。”

頓了頓,他又道:“定國公回京之事,不知娘娘可知曉?不過娘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