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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 假麵的盛宴 4333 字 4個月前

站了起來,“你總要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問清楚了,再說能不能救。”

說完,他就往外走。

“你給我回來!坐下!”十七堂嬸喝道,“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告訴你!”

她也沒耽誤,就把聽來的那些閒言碎語都跟喬石說了。

“那幾個人都是族裡的老人兒,跟你三堂奶奶一樣,輕易不出麵。今天既然來了,又是這麼個架勢,隻能和這事有關!”

十七堂嬸吐出一口氣,沉沉地道:“我沒想到秀秀竟然是這樣的人,我開始以為是謠言,還四處打聽了下,本來想尋個機會問問她,現在也不用問了,肯定和這事有關。”

喬石一臉難以接受,半響才道:“你是說,秀秀和顧先生?”

他的臉一陣青白交加,同時也想到那日在河邊發生的事。當時他雖心裡有點疑惑,但沒有多想,可萬萬沒想到事情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現在你知道你娘為什麼不讓你去了?”

喬石沒有說話,隻是蹲下來,捂著頭。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來。

“你做什麼?”

“娘,我不信秀秀是那種人,我還是去看看。”

十七堂嬸站了起來:“你去看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娘!”

“不準去,就在屋裡待著。老頭子你給我看緊了他,今天不準他踏出家門一步!”

*

起先晚香還是冷,等身上最後一點熱氣散去,隻剩了寒。

她嘴唇青白,渾身止不住發抖。

三堂奶奶回來見此,對身邊一個婦人道:“帶她去把身子的雨水擦乾,也免得彆人說我們刻薄族裡的婦人。”

晚香被帶了下去,繩索也給她解了。

乾衣裳自是沒有,隻有人給她扔了塊乾帕子,便關上門出去了。

晚香也顧不得其他,抖著手開始擰衣裳上的水,又用了帕子擦。她在想三堂奶奶這樣,是不是答應了讓她見顧青硯,還是又有什麼事等著她。

顧青硯可會見她?

見了後,她又該怎麼說才能逃過這一劫?

可還不等她細想,就有人在外頭催她了,說她想見的人來了。

晚香跟著去了。

此時她已經比方才好了許多,雖衣裳還是濕的,到底不再是滿身水。頭發也被蘸乾了水,鬢角垂下來幾縷濕發,襯著她泛白的嘴唇,不見平時的明豔,倒多了幾分我見猶憐之態。

她進去剛站定就往四周看,堂中燭火明亮,上首處坐著三堂奶奶,並沒有她想見的人,反而多了個中年婦人。

馬氏走上來,滿臉同情地看著她道:“你為了攀附人家顧先生,故意找人放出那些醃臢話,是不是就想逼著人家娶你?你真以為沒人看出你的心思?不光我看出來了,人家顧家人也看出來了,這位就是顧先生的娘,你有什麼話就跟人顧大娘說吧。”

晚香看向那中年婦人。

此人圓臉微胖,打扮素淨,看著倒是慈眉善目,不知為何她竟看對方有些眼熟。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馬氏見顧大娘也不說話,心想她是不是不好意思,便又道:“喬秀秀,到了如今這地步你就彆再生事了?人家顧大娘念著你是個女子,有些難聽的話不好當麵說,你可彆恬不知恥。”

這時,晚香也終於想起此人是誰了,不正是那日她幫忙提過糧食的那位大娘。

“大娘……”

“行了吧,我還當是有什麼事呢。”顧大娘突然道,又麵向晚香,“你這丫頭怎麼弄得渾身濕漉漉的,是淋了雨?”

“大娘我……”

不光晚香有點懵,三堂奶奶和其他人都有點懵。

馬氏當她沒認出來,還想提醒:“大娘,這就是那喬秀秀,就是她在外麵傳胡話,故意想攀扯顧先生。”

顧大娘也不知聽沒聽懂,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難道大娘你不信?我不是說過我有人證的,我這便就讓人去把人叫來。”說著,馬氏推了推丈夫,喬申會意一點頭,便往外頭走。

顧大娘也沒阻止。

很快人就被帶過來了,若是顧青硯在,定能發現就是那日他碰見的那一家幾口中的婦人。

“來,你跟顧大娘說,那日你瞧見什麼了?”

這婦人有點畏畏縮縮,看了看三堂奶奶和顧大娘,直到馬氏在後頭又抽了她一把,才小聲道:“那日我與當家的去河邊洗衣裳,一同的還有倆孩子,路上碰見了喬寡婦和……”

“和誰?”

“和顧先生!”似乎開了頭,接下來的話就好說了,這婦人說得很急,“起先是顧先生先過去的,我們往前走了會兒又碰見喬寡婦,這喬寡婦見到我們突然停下來,瞅了我兩眼,我正尋思著莫是有什麼事,她突然把我叫到了一旁說話。”

“說了什麼?”

“她什麼也沒說,就說讓我們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說出去。可你們知道,本來沒什麼事的,她突然這麼說,人肯定會多想,婦道人家都嘴碎,你們也是知道的,我也沒管住自己的嘴……”

再之後就不用說了,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晚香聽得一愣一愣的,若不是這婦人提到一家四口,她還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可她既然能記起來,自然明白這人說了謊。

無他,那日明明是她先走的。

可這婦人為何要顛倒過來?

那婦人滿臉委屈,還在說著:“起先我也沒多想,還是你尋到我,我才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誰想到這喬寡婦竟然如此重的心機,兜了這麼大的圈子,竟是為了向通過我的嘴,把這事給傳出去,想敗壞人家顧先生的名聲。”

是了,是了。

如果是她先走,這事根本圓不過來,想想如果隻見到她一個,這婦人怎會聯想到那種事。隻有是顧先生先行,她落在後麵,才能把整件事串起來。

至於為何這麼說?

那就要問問馬氏和這顧大娘了。

晚香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一個寡婦,若她是顧大娘,一個寡婦和自己兒子有了牽扯,肯定想著是怎麼擺脫千萬不要扯上什麼關係才好。

那今日這事就可以說通了。

馬氏和三堂奶奶之所以讓她見顧大娘,而不是顧青硯,就是為了從這兒把源頭掐死。

不管她沒有什麼心思,都沒有當娘的更具有置喙權,當娘的若是厭了某個人,當兒子膽敢不孝!?

她真是小瞧了馬氏和三堂奶奶!

不,她是小瞧了人心。

晚香突然有一種灰心喪氣之感,在她還是杜晚香時,她明明什麼都懂,卻不願意去麵對那些宮闈的鬥爭,寧願裝傻,寧願歲月靜好。

她總想著自己退一步,說不定就是海闊天空,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何必為了些小事爭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最後的結果是她一再退讓,把慈寧宮讓了出去,把問玉的性命讓了出去,最後還搭上了自己。

死了又活過來,還活了兩世,她依舊沒學聰明,依舊沒學會不折手段。

其實若是能重新來過,她是有辦法逆轉整個局麵的,可她沒有那麼去做。說到底她還是缺乏危機感,是上一世古亭把什麼事都幫她解決好了,所以她懈怠了?

“顧大娘你瞧瞧,說來她還是我侄兒媳婦。若是換做彆人,其實我也不忍心這麼失她麵子,可顧先生是我們河田鎮最年輕的秀才,實在不忍就這麼被毀了前途,所以我也隻能大義滅親了。”

馬氏又是唏噓又是感歎,若是換個不明就裡的人,指不定會讓她騙了。

晚香一麵胡思亂想,一麵冷眼瞧她。

突然,她收回目光,轉向那婦人,“你既說得這麼信誓旦旦,說明當日你對我印象深刻,既然如此,你可還記得我當日穿了件什麼顏色的衣裳?是青底兒,還是綠底的?”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那婦人沒料到她會這麼問,愣了一下,猶猶豫豫地答道:“是青底兒的,不,是綠底兒……”

“到底是青還是綠?”

“是青底兒的!”

“確定?”

婦人猶豫地瞧了她一眼,又改口:“是綠底兒的,我記錯了,是綠底兒的。”

晚香冷冷一笑:“你記錯了,既不是青也不是綠,那日我穿的醬紅色衫子。”見那婦人急著想說話,她打斷道,“你也不用急著申辯,我可以找出十個人來證明,我那日穿得就是醬紅色衫子。”

“你方才說得信誓旦旦,又繪聲繪色,卻連我穿什麼顏色的衣裳都記不住,那這些詆毀我的話,莫怕是你編的吧。”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幾乎沒給所有人反應的機會,已經結束了。

三堂奶奶皺起眉,那婦人滿臉懊惱,馬氏有些氣急敗壞,倒是顧大娘格外又瞧了晚香一眼。

“馬氏,這事到底怎麼說?”三堂奶奶問道。

“我、我……”馬氏急得滿頭大汗,有些手足無措,“當時我去問她,她是這麼說的,不然我也不會……我沒想到她會騙我。對了,我還能找來人作證……”

那婦人咬著嘴,道:“我可沒有騙你,是你……”

“行了!”

顧大娘的突然出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我說你們這是在鬨什麼呢,原來是這事。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一件事,之前我有讓硯兒去見秀秀,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第66章 寡婦花事(十八) 過幾日,我讓人來提……

這話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讓堂上所有人都呆住了。

包括晚香。

不過顧大娘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她含笑地看了看晚香,道:“你們恐怕不知道,我早就認識秀秀了,就是在磨坊認識的。秀秀人長得好,心也好,當初還不知我是誰時,就幫我提糧食,還把傘借給我打。

“我就尋思著這女子給我當個兒媳婦不錯,後來聽說喬家磨坊的秀秀在尋良配,我就想我那兒子歲數也不小了,秀秀雖是嫁過人,但人好就能配上他。這不,我就托人上門遞話,問了兩回,秀秀才答應見見我那兒子。

“為了怕被人撞見不好,相見的地方就定在磨坊裡,剛好那地方人來人往,倒也不懼被人傳背後有私情什麼的。可誰曾想這話還是讓人傳出來了,還傳得繪聲繪色,傳得變了樣,倒讓我這老婆子有些啼笑皆非。”

“也就是說,顧大娘你早就有意秀秀了?”三堂奶奶遲疑問道。

顧大娘也不含糊,點點頭。

這事就有點尷尬了。

本想讓顧大娘棒打野鴛鴦,誰曾想人家不是野鴛鴦,那她們演這一出做甚?尤其是馬氏,臉色青白交加,若是細瞧,簡直精彩至極。

不過這會兒也沒人能顧上她。

三堂奶奶在想怎麼圓場,那個婦人則在想會不會被人追究,晚香則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顧大娘說的話拆開她都能明白,唯獨湊在一起她有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