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眼睛磨磨後槽牙,吐出來的話也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安陽侯,宣平侯,永安侯趁著本侯不在居然聯合起來派兵攻打本侯的封地。”
“什麼?”
“這怎麼可能?”
“侯爺,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安陽侯,宣平侯和永安侯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
眾將覺得不可思議,安陽侯人還在這呢,怎麼可能派兵攻打他呢。
懷昌侯將手裡的信紙扔在眾將麵前:“自己看。”
有人撿起了信紙一目十行地看完,而後刷地看向懷昌侯,眼睛裡充斥著同樣的怒意:“這三個老匹夫。”
有人不信,從那人手裡拿過信紙,看了起來。
待看完後,裡麵的內容便不由得讓他們不信。
隻因那信中不僅詳述了城外陳兵多少,如何攻城,那信紙上蓋著的還是軍營密信印。
軍營密信印在楊從手裡。
楊從為人謹慎,密信印乃是重中之重他不可能丟了。
除非他人已經死了。
可他若是死了,那情況也不容樂觀,總得來說,懷昌侯的老巢一定是被人抄了。
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但比起是有人不動聲色地摸進懷昌侯軍營殺了楊從,滅了軍營裡所有兵馬這個麼荒唐的事。
他們寧願相信信中所說是真的。
“屬下之前就覺得不對勁,每次上戰場,我們死的人最多。
會會其他三方的人都傷得人都比我們少。
我也沒覺得他們功夫比我們高多少,武器比盔甲比我好多少,怎麼總是我們死的人最多?
感情他們都是故意的。”
“是啊,上一次明明我們都快要攻進城門了,陳同非要退兵,說有陷阱窮寇莫追。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們的。”
“豈有此理,他們找侯爺合作時,嘴裡說得天花亂墜,原來是做了個局讓我們鑽啊。”
“侯爺,說不準那三個老匹夫和聞肇也是一夥的,故意設局。就是為了消耗我們的兵力,除掉我們。”
軍帳中眾將七嘴八舌義憤填膺地說著,想起這段時日連連打了好幾場敗仗,折損的人馬,各自心裡的火燃得更旺了。
這也忒缺德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道不同的聲音:“這會不會是旁人的離間計?”
此話一出,眾將立刻就反駁道:“這信的確是從平昌傳出來的,信上的印象也做不得偽。”
“難道說你認為楊從有問題?”
“這天下能不動聲色摸入我們這軍營盜取印鑒的五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軍帳中立刻吵吵嚷嚷了起來。
懷昌侯聽得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一拍桌子嗬道:“好了。”
眾將立刻拱手噤聲。
懷昌侯冷笑一聲道:“這消息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離間計,試上一試不就知道了。”
眾將從雙臂間抬頭看向懷昌,有一人試探地問:“侯爺的意思是?”
“吩咐下去,本侯今晚設宴,宴請三位侯爺,好酒好肉都備好了。”
此話一出,立馬就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侯爺是想設鴻門宴?”
懷昌侯麵皮繃緊了,眼裡陰沉沉的,表情跟難看:“到底是有問題,今晚見分曉。
記住,布好兵馬,看本侯指示。若是那三個老匹夫有任何異動本侯要先下手為強。
正好這營地的兵主子太多,心思太雜,是該給他們都換一個主子了。
不然這京城何時能攻下。”
眾將心中凜然皆抱拳,道:“是,屬下領命。”
然而懷昌侯不知道,他今日軍帳中發生的一切,也在其他三位諸侯中發生了。
第62章 ……
是夜,星月交輝,清亮地月色照得夜如水一樣。
那高懸的明月,明澈如鏡,看得出來明天必定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因著今夜月色不錯,萬籟俱靜之下,四周細微的聲音都逃不過耳朵。
離京都不足百裡的四侯營地之中燃著篝火,四處點亮了火把,把周遭照得透亮。
懷昌侯做東,坐於主位宴請其餘三侯分坐兩側,另有各自部屬將領坐於其後。席間擺滿了美酒珍饈,熱鬨非凡。
隨著酒越喝越多,氣氛漸漸熱鬨了起來,有說有笑毫無芥蒂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這些個人真有這麼親近。
但實則,在座的誰不是各懷鬼胎。
雖說嘴裡稱兄道弟的,可那眼睛卻不動神色的關注著彼此的反應。
而四位諸侯各自防備試探之時,誰也不知道在更深遠的暗處,已有另有大軍侯在不遠處。隻等得他們亂起來,便可前去將他們一舉拿下。
徐靖趴在一處矮坡上,看著不遠處氣氛正火熱的營地之中,有些納悶,扭頭看向旁邊的聞肇說:“聞爺,那個女人沒坑你吧?
我怎麼瞧著,他們不像要亂的樣子。”
他們從入夜就趴在這埋伏,現在月亮中上了,那邊喝酒還喝的上好。
九月的夜裡已經有些冷了,他們在這冷嗖嗖的地方等了這麼久,幸好沒有蚊子。
聞肇倒是不似徐靖著急,他目光注視著不遠處正熱鬨的營地,神色淡然地說:“放心吧,今夜他們必定生亂。”
徐靖嘖了一聲:“聞爺你怎麼那麼信那個女人的話,萬一她是故意把我們引來,設計給我們鑽呢?”
說到底徐靖還是一直對應青這個人耿耿於懷,不太相信這個女人會幫他們。
按照她的性子,不剝削他們就算好的了,還能這麼費心費力給他們解圍,不太可能吧。
聞肇果斷地搖搖頭,否定了徐靖的想法:“不可能。”
她要殺他,上一次就能直接殺了他,何必廢這麼大的功夫,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徐靖麵露猶疑:“就算她真是幫了我們,可是這一出離間計使得並不高明,是個人都能輕易猜到,四侯就那麼傻能上了她的當?”
聞肇臉上露出了清淺的笑意,倒是對阿青這一計很有把握:“這手段是使得粗淺了些,可對付四侯卻卓有成效。”
“是嗎?”
徐靖對這話保持懷疑,他瞧這四人也不是傻子,能將他們逼到這般田地,也是有勇有謀,會就這麼栽了?
看出了無徐靖眼裡的懷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聞肇乾脆就把話透到底了。
“四侯之間的關係本就脆弱,不過是共同利益之下暫時相互合作。
可四人之間必定是彼此猜忌,相互防備。所以隻要有人在其中稍一挑撥,無論真假他們心裡都會生了異樣,總會形成隔閡。
一旦有了隔閡,聯盟就極易打破。”
這事從聞肇的嘴裡說出來,倒是顯得很容易,隻是麵對著將他們逼成這樣的諸侯聯軍,徐靖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真實。
“這真的有用嗎?”
聞肇笑了一下:“耐心點。”
徐靖聞言也隻能接著老老實實地趴著了。
而這一次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四侯聯軍的營地裡果然鬨起來了。
隔著些距離,他們依然能聽見動靜,看樣子是乾起來了。
不一會兒一兵卒從他們身後繞過來,向聞肇稟告:“將軍,成了。”
這時之前聞肇派去為這這場宴添了些火的人。
徐靖聞言立刻摩拳擦掌,興奮地問聞肇:“將軍,是不是該我們去了?”
聞肇卻是耐心十足的模樣:“再等等,讓他們鬨得更凶點。”
待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們去才正好。
徐靖見這出離間計唱好了,這會兒也不急於一時了,笑嘻嘻地應道:“是。”
不知敵人還在虎視眈眈準備隨時跳出來吞了他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刻營地這邊的眾人已經不複剛才稱兄道弟有說有笑的場景圖,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不見了笑。
而是凶狠,狠辣地手中握刀狠狠砍向對方。
隻因就在剛才,四侯還在言語互相試探,對彼此皆不信任時。懷昌侯後方營帳受到了暗襲,而襲擊他的人正好是永安侯。
當時懷昌侯正在喝酒,接到消息後,臉色一變立刻掀翻了桌子,拔出腰間佩刀就向離他最近的永安侯砍去。
永安侯對他早有防備怎麼可能坐在那兒任由他砍殺。
隻見他一個利落的翻身,從位置上站起來抽出配刀就與懷昌侯纏鬥在了一起。
而席間懷昌侯的屬將也直接抽刀攻向永安侯的人。
席中場麵一下子亂了起來,剩下宣平侯和安陽侯兩人臉色陰沉,坐在那兒,也不說開口勸慰幾句。
永安侯擋下懷昌侯一擊,惡狠狠地瞪著懷昌侯恨不得生啖其肉,隻因他接到的密信裡便是說,懷昌侯派人攻打他的封地,不日就要攻入許昌了。
都打到許昌去了,這是要把他一鍋端的的打算啊。
原本他接到密信時還將信將疑派人回去打探消息,誰知他的人還沒走多久,懷昌侯就派人說,今晚他做東設宴。
永安侯心裡對懷昌侯的懷疑越來越重,也越來越信密信裡的內容。
直到現在懷昌侯對他突然發難,這會兒還有什麼好懷疑的,懷昌侯就是想對他不利。
要借此次機會吞並他。
“懷昌侯你這個老東西,竟敢對本侯出手,本侯今日就讓你親眼看著你是怎麼被我吃掉的。”
懷昌侯冷笑一聲,道:“老匹夫,本侯也不是嚇大了,今天咱們就來看看,是誰吃掉誰。”
說完便又提刀衝了上去。
兩人瞬間又打在了一起,且招招致命,恨不得讓對方活剮了對方。
而宣平侯和安陽侯的人馬夾在其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又極其防備地盯著對方。
整場席中最為冷靜要屬宣平侯了,他甚至還有興致一口一口地飲著酒。
懷昌侯和永安侯的人馬打鬥之中,將一隻火盆撞到,頃刻間點燃了營帳,燃起了大火。
安陽侯看著正鬥得狠的兩人,目光在永安侯身上頓了好一好一會兒。安陽侯眼睛一轉,正要張嘴對宣平侯說幾句。
卻不想宣平侯突然發難,他噔的一聲放下手中的酒杯,隨後不等安陽侯反應,直接拔刀對著他砍去。
幸虧安陽侯覺得不對勁,躲得快,所以這刀雖然還是傷了他,不過是傷了些皮肉。
安陽侯捂住受傷的手臂,大怒:“來人給本侯拿下他。”
說完他也不在乎手臂上的傷口了,直接抽刀對上了不斷向他攻來的宣平侯。
剛才還其樂融融的宴席徹底亂起來了。
剛才還有說有笑飲酒作樂的同伴,轉眼間就拔刀毫不留情地衝著對方砍殺而來。
“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出去?”
徐靖看著已經混亂不堪地場景躍躍欲試地問到。
聞肇的眼睛裡印著火光,他看起來頗為平靜隻是淡淡地說:“再等一等。”
徐靖聽了他的話隻得按下激蕩的心緒,繼續等下去。
一炷香後,徐靖終於聽到了耳邊聞肇的聲音:“走。”
“是!”
徐靖得了命令立刻傳令下去,不消片刻,以他們趴著的坡地為界,無數的兵卒自四麵八方呈圍攏的趨勢向四侯聯軍的營地包圍而去。
起先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