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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抱著五個盒子前來驛站拜見阿青。

“聞爺說城主想要的誠意他已著手在辦,這個是給城主準備的前菜。”

說著他命人將五個木盒子端到阿青麵前放在地上,然後依次打開。

而裡麵赫然是五個還在滴血的人頭。

徐靖說:“這是寧遠侯派來跟蹤城主的探子,另外其餘各方勢力的探子聞爺也都去親自一一問候過了。

禹州城府官並那幾個衙役,聞爺已命人打斷手腳給城主出氣了。

城主可以放心入京了,這路上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您的興致了。”

徐靖畢恭畢敬地向阿青稟明完畢後,就乖乖立在那兒等阿青吩咐了。

阿青目光依次掃過麵前的五個盒子,接著慢條斯理地說:“這前菜給寧遠侯送去吧,記得告訴他,這是我送的。”

徐靖一愣,他抬眼看向阿青,正好對上她幽潭一般的鳳眸,旋即便低下頭,抱拳行禮:“是。”

徐靖又把盒子原樣抱了回去,他是征詢了聞雁清後,得了他的命令才去辦的這事。

但他自己心裡對阿青也是佩服得緊,當初他跟著聞雁清一路向上爬時吃了不少虧,時時都在看人臉色行事。

要是那個時候他們有阿青這魄力,當著人臉扇耳光,想想都讓人覺得爽。

基於這一點,這事徐靖辦起來格外上心,也辦得漂亮。

他命人快馬加鞭將這五個探子的人頭送到寧遠侯府,且光明正大的給他擺在了大門口。

而後又敲鑼打鼓地引來一堆人,這才叫門,喊話應城主給寧遠侯送禮來了,讓他出來收禮。

常言道,千裡送人頭,禮輕情意重,這禮必然要送得風風光光,才對得起他們千裡奔赴。

等寧遠侯出來時,他們的人又都撤了個乾淨,隻留下了那五個盒子,且在上麵留書乃是應城城主,應青奉上。

等寧遠侯打開盒子看見裡麵的人頭,立刻氣得渾身哆嗦,一腳踢飛了地上擺得整整齊齊的盒子。

寧遠侯的怒發衝冠轟走了在他府門前看熱鬨的百姓,然後命人把盒子裡的東西拿去喂狗,才轉身回了府。

此事到得有些大了,不到一天就傳得滿城風雨。

等阿青入京的時候,已經天下皆知。

這下誰都知道了,應城的城主可是狠狠打了寧遠侯的臉了。

把他麵子裡子都丟在地上狠狠地踩。

其他諸侯與朝廷倒是樂見其成,鷸蚌相爭漁人得利,說的就是這樣。

第32章 與應城相……

與應城相比,京都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座龐然大物。

它占地麵積,人口密度,富饒繁華的程度,都讓應城望其項背。

京都巍峨的城牆比應城高出許多,城門口立著的士兵看起來也不是應城的護城軍能比擬的。

在應城還能看到一個王朝氣數將近,朝堂搖搖欲墜,天下將亂未亂的預兆。

可在這裡,卻看不出分毫。

大寧雖然眼看著不行了,但俗言道,爛船還有三根釘呢。而他的這三根釘大約全鑿在了京都。

所以京都有如此氣勢不稀奇。

杭箏和細娘從沒來過京都,在城外時二人便撩開車簾大著膽子往外看。

當看到京都巍峨的城牆時,先是驚歎地瞪圓了眼睛。但轉眼間細娘的神色就暗淡了下來,她垂下頭咬咬唇,一言不發。

杭箏正想與她好好感歎一番京都果真與其他地方不一樣時,就見細娘如此模樣,她趕緊問道:“細娘你怎麼了?”

細娘抿抿唇,再抬頭眼眶已經紅了,她啞著嗓子說:“我在想要是應城的城牆也有這麼高,那當初叛軍或許就爬不上來了。

我師兄的胳膊也不斷了。”

老班主帶著他們上城牆抵抗叛軍時,她師兄因為是武生,雖然戲唱得不是最好的,但是卻會些拳腳功夫。

所以在城牆上處處護著她,結果被叛軍砍掉了一隻胳膊。

比起其他喪命之人來說,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不錯了。但是相應的,師兄卻不能再上台唱戲了。

杭箏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細娘。

叛軍攻城時她並不在城牆上,後來也隻聽說了阿青突然出現救了應城。

卻沒想到在阿青出現之前,戰場之上的情況如此慘烈。

車內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杭箏乾巴巴地安慰她道:“你,你彆難過。”

細娘搖搖頭,輕柔地笑了笑:“我隻是感慨,並未太難過。

我們本就是身若浮萍,師兄能保住一條命已經很好了。況且老班主心善留下師兄在戲園子裡做些雜活,也能養活自己。”

頓了頓,細娘的臉突然變得有些紅,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杭箏說,“我與師兄已定好了日子,不日就要成親了。”

這話題轉得有些快,杭箏聽後驚訝地看著她。好半響才欲言又止地說:“可是你師兄的手……”

細娘長得好,是戲園子的台柱子現在又得了阿青的青睞,連入京都要帶上她。往後的前途絕不會差。

可她那師兄,以前或許還行,但現在連養活他自己都有問題。

他已經配不上細娘了,那細娘嫁給他彆不是為了報恩吧。

這報恩把自己賠上去劃不來啊。

杭箏猶豫著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來。

但杭箏向來直白,心裡的話就是不說來,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出賣了她。

細娘低笑,她溫柔地說:“我與師兄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就是沒有他救我這事,我們也是要成親的。

當日賊兵的刀是衝著我來的。要不是師兄護了我一下,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以我又怎能因師兄斷了一隻手就嫌棄他,若是如此我便不配為人了。”

細娘性格外柔內剛,性子執拗,認定的東西從不動搖。所以即使師兄那一臂不是因她斷的,她也不會嫌棄他的。

杭箏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細娘,心下微微有些羨慕。

細娘和她師兄這樣的有情人她隻在話本子裡看過,要是她將來也能找一個對她不離不棄的有情郎就好了。

想到這杭箏臉頰微紅,也羞澀的底下了頭。

阿青掀開半隻眼皮看著兩個姑娘害羞的模樣有些新奇。

怎麼這女子隻要談起情郎就要害羞臉紅,這樣的情緒阿青想她一輩子可能都無法體會。

基於這一點,她難得地開口對細娘說:“你成親,我送一份大禮給你。”

細娘驚訝地看向阿青,隨後咬咬唇,笑著應道:“謝城主。”

杭箏聽後也不甘示弱地喊到:“我也送,我也給你送一份大禮。”

“嗯,謝杭姑娘。”

細娘笑著道謝。

阿青閉上眼睛又漫不經心地說:“京都的城牆不錯,回去後就讓杭拾甫照著京都修築吧。”

話一說完她便沒再說話了。

杭箏和細娘對視了一眼,均悄悄地笑了。

說話間他們的車隊已經入了城。

入城之後,她們二人又把車簾掀起一條小縫順著外麵一直瞧個不停,看著外麵熱鬨非凡的街市,耳邊是小販提著聲音的叫賣聲。

杭箏隻覺得眼睛和耳朵都不夠用了。

無怪乎人人都想來京都,的確,和京都一比,應城就是個窮鄉僻壤的小城,實在不夠看。

杭箏扁了扁嘴,她也想讓應城像京都一樣。

他們進城時,趙遠山就已經亮明了身份,所以他們的車隊被直接放行,不像其他百姓還要接受盤問方可入城。

進了城門後,車隊便一路向西行,直奔驛館而去。

原本驛館是給外邦進貢的使節和入京的諸侯準備的。

隻是諸侯都在京都置辦了產業,入京時向來都住在自己的宅子裡。

大寧勢弱,已有十來年沒有外邦入京了,所以如今京都的驛館也隻是個擺設,幾乎沒人住。

所以阿青他們到了地方下車後,看到格外寂涼的驛館時都有片刻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驛丞年紀有些大,頭發花白。

驛館已經有十來年沒人住過了,平日裡就驛丞和兩個手下待在這。○思○兔○在○線○閱○讀○

因為早得了上頭的命令,所以雖然環境有些簡陋但還算乾淨。

空蕩蕩的驛館住進人後變得熱鬨起來了。

趙遠山把驛丞叫來仔細交代了一番後才離開。

他倒不是怕驛丞怠慢了阿青,而是怕驛丞得罪她,被她給殺了。

畢竟這女人喜怒無常,下手又太狠。

趙遠山從驛館出來後連家都沒有回,直接馬不停蹄地跑到丞相府認罪去了。

丞相陶瓚長相頗為儒雅,皮膚白皙,下巴留著美髯,穿著長衫,木簪束發,看起來像一個尋仙問道的道士,而不是人間權相。

可這會兒,那張儒雅隨和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讓人無端地看著就不自覺心生惶恐不敢直視。

陶瓚為人慣常隱忍,他發怒時,最多也隻是麵無表情。

這會兒他便是看著趙遠山麵無表情地說:“從應城到京都至多需要一個半月,而你走了整整三個月。

你出發之際本相一再與你言明此事的重要性。也一再囑咐你早去早回,而你做了什麼?

還有你本相發信與你,你也不回,還縱容那應青將禹州攪得天翻地覆,連遠在千裡之遙的寧遠侯都收到了她送的禮。

趙遠山,你真是,好,好得很!”

趙遠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白著臉認錯:“下官最該萬死,清丞相恕罪。”

陶瓚居高臨下地看著趙遠山,接著道:“應青身邊的那個謀臣塗西奉你可知道?”

趙遠山一愣,抬頭看向陶瓚點點頭。

陶瓚額角的青筋抽搐了一下,忍著怒氣道:“那人自應城出發到禹州與應青彙合時,至少賺了黃金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的黃金抵得上國庫兩年的收入。

那些府官一個二個都跟本相哭窮,那現在本相想問問,那二十萬兩黃金是怎麼掙出來的?

還有你趙遠山,你竟對此事一無所知。你竟對你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趙遠山徹底傻了,塗西奉的那張臉浮現在了他眼前。

他覺得不可置信,那個人竟然在這麼短時間掙了這麼多銀子,這怎麼可能?

“現下那些銀子通通都運往了應城。他應城到底是想乾什麼?

抓了最諸侯和朝廷的探子,威逼所有人拿銀子去贖人。又將俘虜的叛軍養起來,這是要做什麼?

他應城是要造反嗎?”

啪的一聲,書桌上的茶杯被狠狠擲在了地上。

趙遠山把頭埋得更低了,不敢說話。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陶瓚發這麼大的火了。

這一次看來著實是氣得不輕。

趙遠山不敢搭腔,跪在地上出了一身的汗。

屋內安靜了下來,隻聽得外麵的蟬鳴聲。

入夏了,天氣熱了起來,又熱又吵聽得人心煩。

陶瓚閉了閉眼,整個人慢慢平靜下來。

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遠山,朝廷現在內憂外患不斷,國庫空虛也無兵馬,是舉步維艱。

諸侯和聞肇已經夠讓朝廷頭疼了。

再來一個應青朝廷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趙遠山道:“下官